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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先生都愿意加入进来,那么我等更不能有所推脱了。如今之计,便是如何避过着朝廷鹰爪子的巡逻盘问,将咱们的人撒出去,在约定地方集结起来。”这时王春来总结道,文青松,陆青云都点点头表示同意,也打起精神来听着这个帮中第一智囊的计策。新来的几个人见银尘虽然神功全无,却也受到帮中几位大佬的维护尊重,又和尹雪梨大小姐如此亲近,甚至能让文青松服气主动回护,心想这个人只怕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仅仅是对尹雪梨有什么恩情而已,便也收敛起各自的轻视之心,认真讨论起眼下的计划来。
讨论了一时半刻,便定计了,各人回房休息准备。银尘最后说服了王春来,不让他们这些人分开行动,而是在他的谋划下,结伴出城,前往北国占领区。
昭和八年一月廿七
黑血江以北地方,正月的末尾里已经能感动一丝暖意,往常的这个时候,走南闯北的客商们已经多了起来,然而今年似乎大有不同,这眼看着二月份就要到了,江北官道上的商贾,依然稀稀拉拉,市面上也一片萧条景象,仿佛还没有从去年的隆冬时节里缓过劲儿来。
战争的阴云,似乎将隆冬无限地延长了。
血阳城位于黑血江刚刚穿出天路鬼门山的第一个渡口之上,整个城池都是依山而建,为南方帝国重要的西部城市之一,如今却也是在北国铁蹄之下苟延残喘。这座城市里基本不通马车,整座城池二分之一的道路由青灰色的石头台阶砌成,居民每天都在这无尽台阶间上上下下,年复一年,因此个个练就了一身挑担背扛的好把式。以往的这个时候,血阳城的街道上已经有了些许热闹,那些赶早的商贾们都汇集此处,直等二月上旬黑血江第一次春汛时节,将自家的货物装上大船,运往那人力不可及的东方。在当地人眼里,这叫“抢头船”,便是要抢这一年之中的第一只船队,将货物尽早运出,既抢占市场,也给这一年的生意搏一个好的开头。
然而今天,眼看着二月份就要来临,这座用红山岩垒砌起来的城池里,暗红色的街道上依然冷冷清清,除了阴冷刺骨山风几乎没有什么活动的东西。每家商店都几乎紧闭着门窗,而城市里最多的镖局,银号,船号更是纷纷贴出了歇业的告示,不仅平添一阵萧条凄冷,还更让人感觉到一股罢工抗议的阴暗味道。据说正月里,为北国运送军械而强征的民船就沉了三四艘,虽然北国将官因此杀了上百口人,造成了震惊天下的大惨案,可是依然于事无补。北国将官几乎没有会水的,使船更是两眼摸黑,不得不依靠南国人的帮助,而南国的人呢,在传言禁武令即将颁布的当口,当然是死撑着不肯配合。要知道,这使船,卸货,跳帮抛锚的人,没有五重清风决的功夫根本玩不转,这禁武令一下,这些船号船员还怎么生活更不用说那些和船员们个个沾亲带故的镖局打手们了,为了押镖,人家可是全冲着清风决大圆满甚至入体期的神功去的,禁武令一下,断了他们的修行进阶之路,不是断人生路吗
于是北国将官们和南国“船帮”之间的仇怨,越发不可调和起来,而不幸的是,这里刚好就是五虎将军“烽火连城”的封地,虽然正式的诏书没有下来,但是坊间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
“烽火连城”这个人,姓名不详,外号叫做“烽火连城”,为人残酷,好打喜杀,擅长陆战,却最是一个水性不好坐船就晕的家伙,他的风评也不是很好,有本事,但是骄傲蛮横,刚愎自用,除了极度忠君以外就是敢冲敢拼这一点教人称道。这么一个刺儿头,遇上苦大仇深的血阳“船帮”,那真的是针尖戳上麦芒了。
于是乎,眼见着二月将至,春汛马上就来了,二月一过,即刻春暖花开,繁华年度,可是如今这里,依旧阴风惨惨,一片萧条的景象。
银尘一行人,就是在这样的时节,走进这样的城市。
“伽罗门的兄弟们还要半日才到,烦请各位哥哥们先在这里歇歇脚。”神海派的接应弟子是个相貌清纯的小姑娘,一身青蓝色的长袍,背着一把青蓝色的长剑,文静中不乏温柔典雅的气息,整个人看起来都像青花瓷一样莹润完美。这位名叫陆琪琪的女孩,不过十六七岁,正是和陆青云,银尘一样的年纪,却是神海派中,地位十分低微的“新进弟子”,修为也不过清风决十重左右。那女孩神情淡淡地接待下了振南帮一行,便被派中长者喊了去,忙忙地走掉了,那振南帮的陆青云,原本一个爱说爱笑,活泼捣蛋的十六岁男孩,此时望着她的背景,竟然安静地像只宠物猫一样一声不吭,直对着她离开的方向发愣。
其他人见了这等场景,都是掩面而笑,青春年少之事,谁不曾经历谁又能不明白呢只有银尘促狭使坏,一个瞬移到了他背后,猛然一掌拍在肩头。
“喂回魂啦”他拖着长长声调道。
“吓”可怜的陆青云猛然跳起来,罡风涌起,手里的刀都拔出一寸来,旋风一样转过身,却只看到背后空空如也,原来银尘刚刚一吓之后,瞬间又运起身法,悄悄闪到了一边。
这一下,大伙儿轰隆一下笑起来,那陆青云又是个妙人,哪有不应景的理儿双手离了长刀,立刻一个抱头下蹲状,那可怜相啊,看着怎么辣么像被警察蜀黍逮个正着的毛贼呢:
===第三百六十七章 血阳城(下)
众人调笑了一阵便也散了,各自回房休息去了。;这一路的颠簸,不仅筋困骨乏,而且一路上萧瑟冷清,许多地方都是哀鸿遍野,抑或杀气森森,总不是让人愉快的景色,看着祖国的大好河山被外族夷狄如此践踏,看着比人治下的南国子民尽皆为奴,只怕任何一个有志之士都高兴不起来。心情抑郁之下,旅途劳顿的感觉加倍袭来,因此刚刚和陆青云调小了没几句,振南帮的人便都觉得有些困乏了,各自去休息。
银尘这一路上只觉得闷得慌。作为一个魔法师,习惯了瞬移看路边风景的旅行方式,一下子切换成再一辆小小的马车了困顿半个月,自然各种不适应。伏绝到血阳这一段路程,以往他不过三天就能到,如今为了照顾其他人的感受,无端牺牲了十几天时间,甚至元宵灯节都在路上草草过去,不禁更加闷气了。他本是一个闲不住的人,荣登传奇之后又精力充沛远非其他人能比,因此不觉得累,反倒是烦闷得非得出去透透气不可。不过如今聚众“起义”在即,按照常理来说这些聚义的人是不准随便出门的。一则怕豪侠们看不惯北军行事,使小义气闹将起来,坏了大事,二则也怕万一混进什么内鬼,借着出去的名头和北人接洽,传递信息。那可就不好了。
不过银尘懒得考虑这些,而且他要出门谁也拦不住的。他倒是为了不引起北人的注意,怕被人跟踪了暴露起义,很是下了一番功夫。他拿出一套衣着,从内衣,长裤,外袍到长靴,斗篷一水的黑色,还不是普通的黑色,而是一种似乎随时吸收周围光线的黑。这一身衣服被他称作刺客套装,是他用黑暗炼金术炼制出来的特种丝线,高阶请南国的手艺大师织染裁剪出来的,这衣服的丝线本身极易吸收光线,而且散发出一种让人忽略的无形无质的魔力,虽不是完全隐形,却有着比完全隐形更实在的隐匿效果,彻底屏蔽他的呼吸声,心跳声和身上的一切气味。那一双靴子的底面更是经过银尘的残魂绝响炼制,完全做到走路无声,无痕,甚至就算鞋底浸透了鲜血也不会留下任何脚印。而且这一身衣服质地精良,不惧寻常罡风,更不畏刀剑水火,酸碱毒液,可以算是一身难得的宝甲,虽然不过珍品宝器的程度,但是在特殊场合只怕比玄器都好用。
银尘换上这套衣服,将兜帽拉起来,整个人便没有一点儿露在黑斗篷外面了,虽然不隐身,却也让人无从辨别容貌。银尘站在原地想了想,最后才从领子里拉出一条骷髅项链,让森白色的骷髅头露在黑斗篷的外面,成为整个黑色刺客套装上唯一的不同色彩。这一条骷髅项链,乃是用邪道正黄冈的一位长老的头骨炼制的,虽然不过拳头大小的骷髅头,却是被银尘用了许多矿物硬生生从成人头骨一般大小熬炼成这么小的,这条项链也是珍品宝器,名为“遗忘之骨”,只要他念出特定的咒语,那么这颗骷髅头就能向四周发射黑暗魔法,让周围十米内的所有人同时忘掉银尘这个人,这件东西,是他在受到天则封杀之后,灵机一动想出来的玩意。
天则封杀了他的名声,并不是一件单纯的坏事。
银尘做完了这许多的准备之后,又是一个瞬移消失了,他不想从正门走出去,因为那里埋伏着神海派的人手,任何一个不被允许就要出门的人,一定会被他们盘问甚至阻止的,他不想惹麻烦,却也实在闷得慌。
黑色的身影出现在大街之上,银尘赶紧年了一句咒语,让自己周围的人忘掉他突然从一扇虚空门户里走出来的场景,可是他失败了,因为他周围根本没有人啊。
他松了口气,转过头四处张望着,并不知道自己在哪条街上,他看了一会暗红色的街道,便漫不经心地迈步向前,他不在乎自己会不会迷路,临走前他在床上留下了光棱定位的符咒,随时可以传送回去。
他在空阔的街道上走着,上着或者下着红石台阶。清冷的山风送来清新的,带点潮湿的空气,很是令人惬意。他走过暗红色的街巷,入眼满是紧闭的门窗和歇业的告示。只有一条街上的店铺全部开张了,那是血阳著名的小吃一条街。
炸面团,炒米饭,烩羊肉,各种各样的小吃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却几乎吸引不到食客。绝大多数的小吃店里都空荡荡的,只有无精打采的小二和一脸愁容的掌柜。银尘走过这条发卡状的长街,只是东张西望却不流连忘返他现在还不饿。
他在掌柜们殷切盼望着的眼光里不沾纤尘地走掉了,心里还在嘲笑这些老板居然没到饭点就开门营业,又哪里能吸引到什么食客可当他走过另外几条曲曲折折的长街短巷之后,他自己的脸色也比那些掌柜的好不到哪里去了。
每一条街上,能够开张的不过两三家,不是卖鱼竿的,就是卖馒头面粉的,要不就是卖米的,卖家具的,甚至是卖棺材的,而近乎所有的船号,银号,甚至绝大多数的客栈驿馆,都关门歇业,有些甚至连那在风中招摇的幡都撤了下来。他走过小半个城市,在台阶上上上下下,却几乎没有看到行人。除了偶尔路过的巡逻士兵,街上只剩空旷和死寂。
清冷的山风,一开始还被银尘当做清新的空气,狠狠吸了几口,此时也被他当成了凄凉的哀歌。如此一座城市里,明明家家户户似乎都有人在,几乎每个院落里都传来猛犬的吠声,可街道上愣是一个人都没有。整整一座城市,一阵本该住满了人的城市,在时光大好的早晨,居然如同鬼城一般空洞寂寥。
这让银尘想起了古代恶罗海城文献中记述的“美国1929大萧条”,不,不是1929年的大萧条,而是古代恶罗海城文献中,着重记述的“二战初期犹太人隔离区”内部的可怕景象。
“即便是斯大林时期的大清洗,也不会吧街道搞成这个样子,即便是休克疗法时期的总体崩溃,也不会让整个人城市的人不敢出门。”银尘一边磕磕绊绊地下着一级一级的台阶,一边在脑子滚动着疯狂的想法。这一路行来,萧条,破败,恐慌,以及掩藏在幕后的暴政,歧视与压迫,让他看到了在加布罗依尔主星一辈子都不可能想象到的可怕场景。曾经在高度发达的魔法世界里裹着安逸生活的他,即便经历了天行武馆苦闷的三年,经历了张家灭门的血色雨夜,经历了丧尸横行的赤血秘境,经历了魔威阁,神剑门,圣水派三方斗法的风波诡谲,也依然无法让自己适应那生灵涂炭,血肉为泥的场面。屠杀的箭雨,焚烧的村庄,被赤着身子倒吊着的少女,被挂在树上当箭靶子的婴儿,以及被骑兵驱赶着的,肆意蹂躏砍杀着的奴隶队伍,这一切一切,都让银尘不断地回想起那个远比黑魔法更让人难以启齿的词汇
纳粹。
是的,也许北国真的需要一面黑色的万字旗。
银尘不知道北武帝哈兰玄奇在北国人眼中多么英明神武,他更不会想到那个比他年长不了太多的英俊青年在后世会享有怎样的盛誉。此时他的胸腔里,只有一股“与世界为敌”的刺激爽快的愤怒。
“北方帝国,誓死灭之。”他索性在台阶上坐下来,脑海中不断回想起这句话。他模模糊糊地感觉到“与世界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