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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落之中,并没有任何巡逻的士兵,而脚下的石板上,撒着一层苍白色的大颗粒的粗砂,被雨水一淋,滑得如同玻璃,踩上去还吱吱作响。前方100米以外的地方,一条宽阔的阶梯被两边立着的防风灯照亮,阶梯上面才是真正的内院,原来就算是都护府,也不可能在这附近找出一块足够大的平地来兴建,因此都护府中的地形,和血阳城里的地形类似,都是高低不平的,楼堂之间多有石头砌成的阶梯为道,房屋也是高低有别。
清冷的小雨中,朦朦胧胧地传来人声,偶尔可以听到“某某官衔某某大人到”那一句公鸡嗓子一样尖锐嘹亮的叫唤,想必此时晚宴还没有开始,宾客们才慢慢进场呢。尹雪梨将周围的情况看明白之后,就默默等待着曹在理指示下一步行动了。
“走吧。”进了烽火连城的老巢之后,银尘压根没有打算听曹在理的指挥。他早就看出来曹在理这个混蛋本身就是个半桶水都不满的草包货色,纯粹的杀手外行,而且很多问题回答得言不由衷,只怕也是心怀异志,坚决不能指望。对于内奸这种生物,魔法师们一向十分冷酷,在任务中秒秒钟坑死他是最寻常不过的做法,反正战场局势的把握权从来都不在战士手上就是了。
银尘刚刚传送过来,就开启了奥术魔法“侦测所有生物”“侦测风系魔法”“侦测死灵”“侦测邪恶”,他在五年的孤独修炼中早就知道所谓的罡风虽然不全是风系魔法,但是也像风系魔法一样需要风元素的汇聚和波动才能产生,因此一招“侦测风系魔法”有很大概率侦测到这个世界中战士们发出来的罡风,当然也不是完全有效,就比如那几个暗中跟踪尹雪梨的“无夜”成员,他们在不发动攻击的时候,由于“潜行的风之规则”的屏蔽,让银尘无法远距离感觉到他们的存在。
“呵呵,还挺热闹的,这么多人。”银尘自言自语道。他的话引起了文青松的注意。这位振南帮中如今排行最靠前的男人警觉地观察了一下四周,借着远处建筑中微弱如同星光的灯火,敏锐地发现了地面的异常。
“留神”他低声地喝了一声,将正准备跟着银尘前进的尹雪梨和陆青云叫住了:“这地面不对劲,这么多沙子看起来像是刚刚施工过这几天像是该大兴土木的好日子么”
“行了别想这些了,听我的指挥,我们现在要从这里潜行过去,注意利用房子间的阴影,我们要到都护府中间靠北一点的后苑中庭,那里才是狗贼待的地方,走吧,跟着我。”曹在理粗暴地打断了文青松的话,生疏潦草地矮下身子,算是潜行了,便迈着小快步向远处的一座单层大屋摸索过去。他向前走了七八步,脚下的细沙被踩得咯吱作响,自己浑不在意,回头一看,文青松和尹雪梨陆青云在一起,还在那里磨磨蹭蹭地不往前走。
“雪梨,这地上的沙土这么重,显然都护府刚刚施工过,不管他们为什么施工,总之不会是好事情,神海派的能耐再大,也不可能随时潜入到都护府中探查一番,因此他们给出的地图,恐怕已经是几天甚至几个月之前的了,并没有将施工之后的形势考虑进去,因此我们现在的地图只怕已经失效了,至少部分失效了。”文青松根本没顾上理睬曹在理,此刻他正一脸凝重地和尹雪梨分析着眼前的形势,也顺带着给尹雪梨这个新任帮主传递着经验。文青松不在乎自己的生命,他更在乎的是振南帮这个始终秉持着读书人风骨的组织如何延续下去。为了振南帮的未来,他早就将曹在理的面子什么的丢到了一边去。
“可是这难道不会是敌人故意撒下来的吗走在沙子上会有很大的声响,这样敌人就可以知道我们的行踪了”尹雪梨轻声问道,作为第一文豪尹山峦的女儿,她可不仅仅是聪明漂亮的神功境界高的白富美女孩,她还有一项最重要的品质就是细心。她的洞察力远比振南帮中大老爷们厉害太多,只不过因为江湖经验少的缘故,很多时候她注意到了什么细节却不知道怎么应对,又不能时时刻刻问到别人因此时而显得单纯稚嫩。
“若是如此,那就是敌人已经知道了我们江湖盟的全盘计划,挖好了陷阱等着我们,不光你我,整个江湖盟的弟兄们都在往火坑里跳。”文青松听到这里,心里猛然一抽,几乎惊出一声冷汗,不过他马上就镇定下来,自我解嘲地说出了上面的话,他和尹雪梨,陆青云的心里此时依然相信,江湖盟的行动没有被北人知道,他们依然在进行一场突然袭击。
“喂,我说你们振南帮究竟怎么了磨磨蹭蹭的不会是怕了吧没电胆气”曹在理见3人嘀嘀咕咕地在一起说着社么话,不肯跟上,便又折回来,语气不善地训斥道。他这一训斥,3人也只能讪讪陪着笑脸跟上了,毕竟他们还需要神海派的这个“活体地图”,离了这个人,他们就得在这危机四伏的都护府里迷路了,那样的后果谁也承担不起啊。
“银尘呢”尹雪梨突然发现队伍里少了一个人。
“前面呢”曹在理恶狠狠地说:“真他妈奇了怪了,我眼见他从前面那两卫兵中间走过去,那两傻圈就像木桩一样杵在哪儿发呆,那么高一个黑衣人从火把旁边走过,他们都看不见,是瞎子不成”一提到银尘这个“没有神功的废物”,曹在理就恨得牙痒痒。尹雪梨听了他的话,只能摇摇头,打手势示意众人跟上了。
4人耽搁了小半天,才重新排成一个箭头阵型,踩着吧唧作响的泥沙,向院内走去。按照龙傲田给他们每一支小队的计划。这些潜入都护府的好汉们需要斩杀一些看门护院的侍卫才能安全通过。尹雪梨所在这一支小队前方不远处,正好有一间亮着蜡烛的大屋,大屋的房檐下面站着两位全身披甲的带刀侍卫。他们此刻静静矗立在小雨沥沥的暗夜之中,无法判明他们的视线瞄准何处,他们一动不动,只有头盔顶上红缨在微风中轻轻震颤,这让他们看上去更像是两座雕像。:
===第三百七十七章 雨夜杀机2
4人悄悄潜行过去,他们已经尽量放轻了脚步,可是布鞋踩在粗砂上的声音依然响亮得如同老鼠叫。,这让众人分外地紧张起来,却并没有招来其他人的注意。他们向前行进了大概50米距离,到了那幢单层大屋的墙根下面,4人干脆像仓鼠一样排成一排,紧紧贴墙隐蔽。文青松和曹在理悄悄探出脑袋,近距离观察着两位雄壮的带刀侍卫,骇然发现自己竟然感觉不到那两人的气息。
江湖之上,隐藏气息的手段很多,但除了极个别种类的超级稀有的神功,基本上只针对比自己弱的人有效。文青松神功境界已经算是比较高深的了,却没有办法感觉到那两人一丝一毫的气息,难道说那两人是入体高段甚至巅峰的高手如果这样的高手都只是守门的话,那么这件屋子里的人会是谁会不会是化气甚至分神境界的可怕家伙
文青松越想越觉得可怕,正疑惑间,就感到身后冒出一丝熟悉的罡风波动,紧接着耳边传来曹在理的低声呵斥:“干什么怎么你也不听命令了”回头一看,原来是陆青云那小子两腿一蹬,已经靠着渡鸦身法飞上了房顶。
陆青云一手握刀鞘,一手握刀柄。罡风通过特定的频率震动脚底,使出渡鸦身法。他的脚刚刚接触到了倾斜的屋顶坡面,就猛地一晃身子,竟是被湿滑的瓦片滑了一下,差点一跟头摔下来。他气愤地哼出一道白气,在黑暗夜空里不知怎么就非常显眼。他稳住了身形,摆着拔刀的姿势一步一步谨慎小心地从屋脊上走过。两脚剧烈地打滑让他猛烈摇荡着身体,几乎闪断了腰。他一步一步走过去,每一步都比前一步更慢,更轻,更谨慎。他自己也觉得每一秒都比前一秒更慢,更长,更难熬。他的呼吸几乎停止了,心跳也近乎停顿。他的气息已经接近于冷水中浸泡着的蛇,微弱的罡风在五指间缠绕,越来越猛烈地灌注进尚在刀鞘中安眠的宝刀。他凝神屏息,在几乎有一个白天那么漫长的每一秒中,缓慢又精微地调整着脚步,仿佛黑暗地狱中的死神舞步一样,慢慢来到了两位侍卫的正后上方。
他从屋檐上方根本看不到两位侍卫,只能大致猜测他们的位置。他相信自己的这种猜测,他也只能相信这个,他知道文四哥不可能等太久,每一秒,都将振南帮的核心领导层暴露在数量尚不明确的敌人之下,每一秒,都是十分危险的。
他最后深吸一口气,然后维持着拔刀的姿势跳下去。
下一秒,他就应该施展出引以为傲的拔刀术,下一秒,辉煌的刀芒应该反射着窗户里偷出来的黄光,照亮三步以内的夜空,下一秒,要么兵器相击的声音震动了黑夜,要么利刃入体的声音收割走火热着的生命,下一秒,猛然拔出刀鞘的长太刀,应该带起一道金黄色的流岚。
然而下一秒,陆青云得到的只有死亡的静默。没有拔刀术,没有罡风,没有武学,没有神功修为,没有兵器相击或者血肉分离,只有静默的,既成事实一样的
死亡。
陆青云的手松开了,他的长太刀颓然地挂在腰上,仿佛一截多余的肢体。曾经在江湖上小有名气的“青云拔刀术”此刻再也无法施展出来。他死死盯着近在咫尺的侍卫的脸,脑袋里根本容不下丝毫恐惧的想法,只有洪流般失控的震惊。“这不可能”这个念头仿佛被电脑病毒粗暴挂载一样在他的神经回路中疯狂复制着,一遍十遍百遍千遍万遍,淤塞了他的思维,麻木了他的神经,却依然无法抹消从视网膜上反馈出来的图像。作为一个在风源大陆,在罡风与神功组成的世界中挣扎存活了16年的男孩子,他完全不可能,也不可以设想出眼前的景象。
他做梦也想不出来,什么样的死法能实现出眼前的惨状。
他完全不知道,什么样的魔王能让人变成如此不可能的模样。
他见过化骨毒云将人化成软肉的恐怖,他见过“灭灵蛊虫”将人彻底化成蜡油一样的液体的残忍,他见过同道被歹毒的机关戳成蜂窝的凄惨,他更见多了被自己手中的刀砍成一片一片的敌人的末路,然而这一刻,他才真正见到了什么是死亡的无常。
那是没有一滴鲜血的尸体。
那是没有任何伤痕是死亡。
那是连惊讶恐慌痛苦的表情都没有的,平静的终末。
那北国制式的精铁链甲下面,是平静的面容。
那面容是透明的,在陆青云的逼视下,眼球的构造,视网膜的构造,视神经的构造,下丘脑的构造,间脑的构造,小脑的构造,大脑的回路和构造,甚至于颅骨的构造,鼻窦的构造,面部血管的构造,牙床的构造,舌头的构造,扁条体的构造,食管气管的构造,脊髓个构造,甚至于迷走神经的构造,统统毫无保留地呈现在男孩的眼前。无暇的晶体折射出光怪陆离的光线,却不知道为何没有形成水晶球一样幻觉,只是将人体内骨的构造无比清晰地反映出来,比生物切片更加震撼人心。蓝色的水晶似乎还散发着没有来得及散去的寒气,天空掉下的雨滴经过这位侍卫身边时,都凝结成了米粒大小的颗粒,落在石板地面上,弹出好远。陆青云呆呆看着眼前的侍卫,脑子里一团混沌。
那是将人活生生变成水晶的死法。那种死法的残酷远超陆青云的想象。他完全不敢想象这世上还有什么剧毒,什么可怕的神功,可以将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水晶雕像,那比变成蜡油还要让他感到寒冷,从灵魂深处感到寒冷。
冰系魔法传奇法术法鲁西之华葬。
陆青云强行扭转头部,看向另外一位带刀侍卫。精良的链甲之下,血肉之躯彻底凝固成散发着淡淡寒雾的水晶,工艺精美圆润晶莹,甚至称得上璀璨夺目,却再也没有生命的热量。一模一样的死亡,一模一样的华葬,在这黑暗的雨夜里无声地宣誓着生命的脆弱,死亡的永恒。
“你们都过来看一下,这两个家伙已经,已经死了”陆青云说话很少结巴,可是此刻他很难让自己的语句连贯起来。他的身后先窜出了3颗脑袋,贼溜溜地向这边瞅了一眼,然后才仿佛将要偷到奶酪的仓鼠一样,鬼鬼祟祟地溜过来3个人,百般惊奇地看着眼前的两具雕像。
尹雪梨三人的心里,只有单纯的震惊,他们从来没有设想过死人还能有这样的状态。曹在理的心中,此刻只用无边的恐怖,他不是傻子,当然知道这两人可能在银尘走过他们中间的瞬间,就被银尘杀害,然后做成水晶标本摆在这里。他读得懂这两具雕像背后的意义,那是一种无声的示威,无声的警告。曹在理知道自己像对待一切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