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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样也是一口接一口地喷着鲜血,而那些魔威阁的仆人们,根本没有什么像样的修为,在带着负面情感的精神波动扩散开来的第一个瞬间,他们的脑袋就像过载的灯泡一个接一个地炸裂开来,红白之物漫天飞溅。
元气化为罡风,罡风化作死灵,邪恶混乱的死灵此时早已凝聚成了液体一样粘稠浓重的东西,海浪一样随着冯烈山的拳头向上冲去。一只只扭曲个鬼爪,一张张狰狞的鬼脸,一根根森白的獠牙,一声声撕裂灵魂的惨嚎,再加上罡风之中自带的那一股足以移动一幢小楼的野蛮巨力,一股脑儿化成冯烈山几近开山裂石的一拳。
作为一个分神期长老,他的一拳也许整个可以把一座四层小楼打成废墟。
拳头未到,灰蓝色的死灵鬼爪就先一步和那一颗黑漆漆的圆球相撞了,而那一刻发生的事情,让包括银尘在内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怎么会”银尘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因为此时这里的所有人都什么也听不到了。传播声音的空气仿佛转瞬之间就变成了透明的水泥,一股骇人的威压从那一颗黑色的圆球中陡然爆发,让每一个人的身上都响起骨骼开裂的声音。
那是一股单纯的,近乎没有任何刚性的重压。和冯烈山接触过的所有魔道罡风都完全不同,那一股压力之中没有任何负面的情绪,没有任何混乱的驳杂的能量,没有丁点衰败腐朽的气息,没有丝毫腐蚀融化的酸性,只有一股单纯的压力,蛮横无理不留情面的,碾碎万物的压力。
那是真正的黑暗力量。黑暗的真正意义就在于不相信一切其他只认力量的大小,强就是强,弱就是弱,不考虑什么属性变化,不考虑任何规则,就是最单纯最直接的力量的重压。
黑暗,就是霸者的道路,森罗万象皆虚无,唯有力量论输赢。
而冯烈山和他身后的魔威阁,甚至这世界上的所有魔道中人,都恰恰将黑暗当成了玩歪魔邪道的借口,将黑暗的奥义,理解成通过各种手段削弱敌人的方式,并以此沾沾自喜,将自己擅长的各种奇葩阴暗的手段,当做魔道的奥义,当做黑暗的力量,浑然不觉间已经跑偏了方向。
比如此刻,冯烈山发出的所谓魔道罡风,就是以精神扰乱和腐朽两种力量见长,这两种类型的能量让他在过往的无数次生死搏杀中占据了主动,将许许多多正道高手毙于拳下,因此在他的思维中,魔道,就该是不惜一切手段干掉敌人的学问,就该是各种阴毒险恶的手段集合起来的武学之道。
因此当他发出的那一股“满含黑暗奥义”的罡风刚刚和黑色的圆球接触的时候,他就感到一股绝望,一股从来也没有体验过的恐怖的绝望。他的罡风,化成万千厉鬼,拥有惑乱他人心神,腐蚀他人肉身的诡异力量,可是在那个圆圆的球体面前,显得如此脆弱且无能。
尖利的专门撕裂他人魂魄的鬼爪,无声地碎裂成渣,狰狞的啃食他人寿命的鬼脸,也在一瞬间粉碎开来,分神期高手接近全力以赴的一拳,发出的拳风居然在一颗小小的黑暗圆球下面彻底碎成一堆可笑的灰蓝色烟霞。
仿佛有一座摩天大楼从高空落下,重重砸向可怜的分神期长老。冯烈山的拳劲在与黑色圆球接触的瞬间,就像一堆塑料玩具被扔在了压路机的轮子下面一样彻底粉碎开来。毫无花哨,没有任何其他因素影响的单纯的碾压,就在那一个瞬间上演。无论冯烈山长老如何催动丹田,如何激发元气,如何凝聚罡风,都没有丝毫用处,精神扰乱的力量,腐蚀生命的力量,都完全没法影响到那缓缓下落的圆球。
圆球的坠落是很缓慢的,没有任何所谓的重物坠落的冲击力,只有一股向下的单纯碾压。仿佛一整艘战列舰被轻轻放到了长老的头顶,然后慢慢松开吊着战列舰的绳索一样。冯烈山长老此时已经七窍喷血了,他感觉自己身上每块骨头,每条肌肉,每根神经,每个毛孔都在承受上千钧的重量,也许不用一个呼吸的功夫自己就会被捣成一团烂酱。
“快退”银尘的声音终于能够发出来了,在震惊于自己这一击的威力之余,银尘模模糊糊地意识到自己现在不是在杀人在战斗而是在表演,在争取一个什么机会。尽管银尘几乎已经意识到自己可能并不需要再惧怕眼前这个所谓的分神期长老了,但是出于本性中的善良,他依然出言提醒。
冯烈山退了。他敏捷地跃出脚下的大坑,然后浑身冷汗地看着这么一个一尺直径的圆圆的疙瘩一头栽进半圆形的大坑之中,转瞬之间,大坑变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洞穴,然后一道泉水喷出来,直挺挺地撞到房梁上,大屋中,下起了蒙蒙细雨。
“严鬼罗这是你说的入体五重”冯烈山长老气急败坏地吼道,他现在都是一脑门子的冷汗,甚至整件内衣都被冷汗湿透。在他的罡风和那个黑色圆球接触的一瞬间,冯烈山就感觉到自己失去了全部的依仗,仿佛一个没有任何修为的人光着身子徒手去接住一颗从天而降的陨星。他感觉在那一瞬间,自己真正是在拿血肉之躯和一座崩塌的山对抗。
罡风,在那一刻完全失效,魔威阁的力量在那个圆球面前等于不存在,这种状况,冯烈山没有遇到过,没有设想过,甚至做梦都无法想象,当年他以一个菜鸟身份迎战寒山寺高僧的时候,自己发出的罡风再怎么微弱,对那些高僧来说也并非全无影响,可是现在:
===第三十七章 当黑暗碾碎死灵3
“弟子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那小子和弟子对战的时候明明发出了一道白光,确实有入体期五重的力道,可是现在长老您还是问他吧。
魏忠贤和梁云广都滚到了大屋的角落里,两个难兄难弟相互看了一眼,都露出了一个比哭丧还难看的笑容,他们魔威阁三才子向银尘攻过去的时候,可没有想到这个小家伙居然能够对付得了分神期的高手呀
另一边,张萌萌也是毫无形象地瘫坐在地,对于银尘体内的那股“至高”的力量,张萌萌绝对是魔威阁中第一个发现的人,她原本打算利用银尘,利用银尘的这种力量为自己在魔威阁中牟利,可她怎么也想不出来,这股力量居然这么恐怖。张萌萌跪在地上,俏脸上早就没有丝毫的血色,此时她的脸色,不比她弄出来的那些鬼脸好看多少。
而整个大屋之中,最为震惊的,应该是银尘自己。
“怎么会这样”他完全不能理解,自己一招之下居然可以逼退一个分神境界的高手他更不能理解的,就是自己的黑暗魔法居然会出现无视对方死灵力量的情况,这种情况,是违背常识的。银尘作为一个有着黑暗力量天赋的孩子,亡灵魔法甚至是邪恶的死灵魔法也都接触过,就算不精通,他至少懂得些常识。他知道亡灵魔法被光明魔法克制,这是最基本的常识,可是他从来没有听说过亡灵魔法会被黑暗魔法克制的,这不可能,因为亡灵魔法从元素构成来说就是黑暗魔法,亡灵魔法就是黑暗力量的一个旁支,只不过力量斑驳不纯,看似强大其实也没啥,比起他真正愿意钻研的黑暗魔法要弱小一些。银尘很清楚地记得书本上关于亡灵魔法的每一个知识点,知道亡灵魔法和黑暗魔法相遇时,不发生相克反应,而是像通属性魔法相遇一样碰撞挤压最后爆炸,法力纯净的一方,或者说法力强度大的一方在碰撞之后取得优势,可没有提到过亡灵魔法碰到黑暗魔法还会失效呀
银尘此时不会想到,就在刚刚,他无意间触动了一条规则,一条黑暗魔法的规则:
任何两股黑暗魔法相遇,法力纯净的一方将会无条件碾碎法力驳杂的一方,不考虑法力总量,不考虑其他任何影响因素,此规则不适用于除黑暗魔法外的任何魔法。
这是规则,元素运行的本质规则,是只有规则使徒以上的境界才能接触到的东西,银尘现在不会懂,因为没有任何一个魔导师能理解这种东西。
沉默,在“急造室内喷泉”渐渐矮下去之后重新统治了这间大屋。此时这里只有银尘,冯烈山,严鬼罗三个人还站着了。“小子,你隐藏了实力”冯烈山在沉默了许久之后终于开口,将几乎凝结成铁板的气氛打破了。他声音里,居然不可抑制地涌起一丝枭雄末路般的苦涩。
“抱歉,刚才完全是意外,我之前也没有想到过。”银尘摊手,他的身上又亮起了炽白的光芒:“下面让你见识一下我真正的实力,正常情况下的正常实力。”他抬起右手,使劲向前一挥,抢在冯烈山再次开口之前发动了攻势。
“裁决镰刀”
一道完全由光芒组成的,弧线形的刀芒呼啸着向冯烈山斩去。刺眼的光芒之中,一股股庄严肃穆的气息透射而出,那气息真的有点像寒山寺的和尚们时常发出的气息。
“来得好”在看到光刃亮起的一刻,冯烈山大叫出声,他的声音里又重新填充起自信和傲慢,仿佛一种名为信心的东西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一样。冯烈山话音未落,周身就又一次亮起灰蓝色的扭曲的闪光,一条条鬼影从喷发而出的罡风之中幻化出来,呲牙咧嘴地扑向光芒万丈的镰刀,丝毫不惧怕那光芒之中的庄严与神圣。
空气之中响起庄严的圣歌,但是紧接着被惨厉的鬼嚎声掩盖下去。一条条鬼影消失在炽热又极具穿透性的光芒之中,被神圣的白光净化掉。然而鬼影实在太多,前赴后继仿佛永远不绝,万千鬼影从冯烈山的身体里喷发出来,组成海浪一样的连绵的攻势冲刷着弧线形的光芒,直到光芒熄灭,直到圣歌消散直到,银尘转身就逃。
“我输了”他高喊道,被身后几近无穷的厉鬼逼到了门口,才停下来。
“这也不是你严鬼罗说的入体期五重”冯烈山的声音里满含着找茬的意味,站在他身旁的严鬼罗只能一声不吭地跪下来:“弟子有错”严鬼罗根本不想争辩,因为此时银尘展现出来的力量,明明就是个入体境界七重的高手,和“五重左右”相差很大,实际上任何一个境界的一个小阶段的差别都是很大的。
“算了,以后再说”冯烈山大度地一挥手,将这些事情暂时抛之脑后。接着他对着几乎变成赞比亚难民营的大屋狠狠皱了皱眉头,然后转向银尘,很不客气,很强硬但是实际上很心虚地强装蛮横地说道:“你合格了,从现在起你就是魔威阁的临时弟子了”
“弟子银尘,参见长老。”银尘赶紧行了一个法师礼,截断了冯烈山的话头,他此时正在拼命遏制自己分析长老话音里含混不清的颤音的冲动。“一定是他刚才运动过量有点喘。”银尘强迫自己相信这个荒唐的结论,实际上他早就从长老有点急迫的语速中听出来,长老心虚了,想快点交代完事情让自己离开。
“银尘,你先在本门的弟子房休息,待会儿会有专门的授业师父教你本门入门心法,7日之后,你会随同本门弟子一起,参加一个机密的行动,这个行动,不许对任何人提起,知道么”冯长老疾言厉色地说道,他必须一直提着气,不能让自己软下来,否则他真担心自己还能不能站得住了,刚才的那个黑溜溜的圆球,是他平生仅见的恐怖。
“弟子遵令,保证守口如瓶”银尘又一个法师礼节下去了,他的回答让冯烈山有点意外,但是长老大人此时没有心情详细计较这些,或者说他打算以后再来计较这些问题。“那好,你先下去。”冯烈山说道,接着从大屋外面招来了一个仆人,真正疾言厉色的连训斥带骂的吩咐她伺候好银尘。“他现在的待遇按照正式弟子操办,错一点点,拿你是问”
银尘下去了,而冯烈山长老没有让其他人离开,只是转移到了另外一间环境优美的大屋之中继续商议事情。
“张萌萌”冯长老懒散地靠坐在一张全新的太师椅上,声音里透着烦躁和疲惫:“事情是你主动惹下的。”
“扑通”一声,张萌萌跪倒在冯长老的脚下,泣不成声:“长老大人弟子知错了还请张老大人看在弟子年轻不懂事的份儿上,饶过这一回吧“她哭着说,声音很柔弱,语气更是无限哀求,张萌萌作为一个年仅26岁的大女孩,虽然身处阴暗惨毒的魔威阁,可是她从来没有放弃过对美好未来的企盼,因此从某些意义上来讲,她很怕死。
一个怕死的26岁女孩,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第三十八章 冯长老之谋
“长老大人”她开始求饶,开始拼命地说些好话。
她知道冯长老也许并不敢现在就杀了她,但是冯长老可以将事情通到供奉和掌门那里去,那样一来,张萌萌就死定了,因为她的师父,魔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