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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障”灵皇气得从宝座上站起来:“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来”
“皇上,想殉国的是你,可不是我们啊”薛无痕说这句话的瞬间,就从地上弹起来,从五体投地的姿势中弹起来,在空中幻化成三道残影,居然从三个方向攻向灵皇。
“你还敢弑君吗”灵皇大惊,可是他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举动,明黄色的袖子里就射出一道冰冷的流光,直冲着薛无痕的咽喉,扎过去。
薛无痕身子凌空横移,好险避过了那致命的一击,此时大臣们才看到,那居然是一把餐刀。
银尘的餐刀
直到这个时候,银尘,依然在保护着灵皇。
“来人护驾”灵皇又惊又怒,冲着大减外面声嘶力竭地大喊,乾清宫的大门被撞开,御林军提刀冲上
接着包括赵宇在内的人都被从背后放倒,法华寺的和尚们笑嘻嘻地走了进来。
三火朝着诸位大臣一拱袖子:“列位施主,不好意思,穷则思变,死僧友不死贫僧,嘿嘿”
灵皇惊呆了。
就爱此时,詹光忽然从袖子里掏出那把“无声”的微型铳枪,熟练地填装火药和“乌金丸”,随后就地一个翻滚,到了一根灯架下面,在阴影之中站起来,刚好够得着那宫中秘制的大红蜡烛,借着烛火点燃火绳,借着对准灵皇的肚子就是一枪。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灵皇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枪放倒。大臣们发出一声装模作样的尖叫,同时守在灵皇身边的戴荃猛然跳起,挥拳打在第二次冲过来的薛无痕脸上,接着血光一闪,被薛无痕一剑枭首。
“公公”刚刚出去传令回来的夏守见状,惨叫一声就要扑上来,却忽然被斜刺里冲出来的人一巴掌扇飞了。
那人不是别人,居然就是凌华皇后
“皇上快杀了臣妾呀”凌华皇后闭着眼睛,发疯一样狂叫着,可是身体的动作根本不受她自己的控制,她全身的关节上,都穿着一根细细的红线,和曾经怪泉用过的红线没有任何区别,她的身后,跟着一位“绝对不应该背叛她的宫女”珠儿。
那是娟儿的事件之后,唯一没有被清理掉的宫女。
可是她依然背叛了皇后,背叛了整个国家。
乾清宫,乱了。
风源大陆昭和九年十月初一
时间,渐渐进入金秋十月,潘兴城的战斗,也真正从民族之战,国家之战,变成了单纯的绞肉机。
暗金色的城墙,血红色的护城河,还有紧急修缮了的城楼和银尘最后“变出来”的十门火炮,都早已不再是守住城墙的决定性因素,真正能铸就潘兴城防御体系的,只有成堆的血肉。
攻城战,从银尘被刺杀的那一夜开始,就再也没有停下来过。
北人的尸体,堵塞的护城河,让大水四处蔓延,失去符文的魔法师只能变出抽水机和水炮,一边减轻城城市的内涝一边将水流喷射回去,给北人制造麻烦,然而收效并不明显。南国禁军的尸体,已经堆砌满了城墙的内部,被焚尸炉烧着,弥漫起来冲天的臭气。
原本十分高涨的爱国守土的情绪,在喧嚣的初战之后转化为坚毅内敛的品质,却也在无限的轮战之中被疲劳快速消磨。城墙塌了,三面城墙中都有被佛郎机轰开的裂口,在建州奴儿亡命的突杀之下,那里,一直没法拿岩石封住,只能用血肉来填。
“尊上,这里守不住了,还请您”当魔法师身穿白银色的长袍,在残酷哦的城墙上巡视的时候,定海波恳求的声音在血腥味的风中一丝丝散开。城墙下,又一波敌人被打退了,事实证明红衣大炮也好,佛郎机大炮也罢,都不是可以自动装填的速射火炮的对手,更别说那收割生命的机枪了,可是,那一波进攻留下了数千尸体之后缓缓撤退,而他们后面,新的一波敌人又潮水般涌来。
机枪的枪管已经过热,有些甚至轻微变形,时不时卡壳,甚至炸膛,弹药也慢慢见底,而北国的敌人,却仿佛无穷无尽一样一波波涌来,没有任何休息的时间。
不,准确说,北国人有大把的休息时间,至少三十波敌人,轮换着冲锋而来,一波下去,可以休息二十九个波次,几乎就是半天时间过去了,就算队尸如海,云车也照样从尸体上碾过,一辆辆一批批地堆叠过来,只要巨兽不死,他们几乎有用不完的云车。
而巨兽,真的太难杀死,尤其是禁军此时连杀人的精力都不够,如何顾及他们
银尘只能不断地消耗各种材料,变化出一批一批的武器和弹药进行补充,他如今没有符文,根本没法大范围地改变战场环境,蚩尤万化术的攻击力优秀,可是对于法师至关重要的控场能力的帮助相当有限。:
===第九百六十七章。 少女缚
银尘从那次刺杀开始,就再也没有亲自出过手,只是补充后勤外加战役指挥,然而他无论如何指挥,也不可能挽回败局,只能将失败拖延得晚一点而已。
当连续进攻和大炮轰城双管齐下的时候,形势就变了,变得不可挽回,因为尊王此前,还在城市之中留下了一批血滴子和六扇门的“杂种”,他们如今和北国人里应外合,两面夹击,虽然未必能消灭多少禁军,但是可以牵制住一部分禁军,不让他们全力防守北国的进攻。要不是银尘不辞辛苦,不停地巡视三面城墙,几度压榨法力补充装备,只怕此时已经有一个方向整体溃败了。
“不,我不走,我的岗位就在这里。”银尘的声音坚硬如同顽石,可依然无法掩盖他那深深的疲惫,那疲惫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疲惫,还有灵魂上的疲惫。
他在硬撑,他始终过不去心中那道坎儿,那道愿为全城百姓请命的坎儿。那是他的心魔,那是他在血阳城用禁咒轰杀八万人,在北面城楼上再次轰杀一万人的全部理由,如今,他依然被同样的理由牢牢困锁在这里。
魔法师,很多时候都是相信奇迹的。
然而他相信的奇迹并没有到来,反而等来了皇宫的特使。
“尊上皇上派人来了,说有口谕。”就在战况趋近于白热化的时候,定海波跑了来,给银尘传递了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
“来了吗”银尘似乎一点儿也不惊讶,只是转过头,深沉地望着背后的城市,望着他为此付出了几万伤亡和誓死守护着的亭台楼阁。他深沉地望了一眼皇宫的方向,心中流过最后一丝悲哀。
“原来你也只能支撑到这个程度啊。我还以为,潘兴可破,但北人也落得没兵力屠城呢这才到哪里啊”
他转过身,甚至没有问定海波皇上究竟派了谁来,传了什么口谕,只是淡然地朝前迈步:“带路吧。”
定海波走在前面,任谁都看得出他的脸色奇差无比,那表情里混杂着惊愕,愤怒和失望。
同一时间,南面城墙
今天的第九次进攻被打退了。
林绚尘一身戎装,威风凛凛地站在城墙破口处不到二十步的地方,朝下望着,望着那城推的开膛破肚的尸体。
她已经感觉不到恶心,也感觉不到害怕了,少女面对尸山血海的柔弱,早在五年前就消失在万尸狂暴的秘境深处了吧
她缓缓放下自己随便拿来的制式长剑,娇小的女孩,真的没法将长枪这种武器运用得很好。
长剑之上,血流成河,艳红低落脚边,更映衬着她那血迹斑驳的金色小锁甲,灿烂辉煌。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她轻轻吟唱着这样的句子,却不知道后面应该接上什么。她转过头,顺着城墙的破口看到城墙外面,北国人的败兵有序地后退,消失在下一波前来攻城的大军之中。
这么多天下来,也不是没有效果,北国人一波一波的进攻方阵中,每一个士兵的动作,都变得有些僵硬疲惫了。
“差不多死了二三十万人了吧”林绚尘想着,回头看了一眼城墙上,已经变得有些稀稀拉拉的方阵军势。
这是最后的守卫者了,他们没有下一波的人来替换,每一个士兵的脸上都浮现出疲惫,还有,不该出现的怯懦。
林绚尘张张嘴,她准备说点什么让这些士兵振作一点,她知道这是最艰难,甚至是最后的时刻了,可是当她真正要开始说话的时候,一道黑色的气流飞到了她身上,钻入锁甲之中。
她的身子大幅度地晃动了一下,但还站稳了,原本精致的小脸苍白无比,她知道,常夜王,败了。
阎魔爱,小眼珠,铃铛儿,常夜王,四个御魂,此时都耗尽了力量,御魂的恢复期,比银尘的禁咒更长。
她如今只能孤军奋战了。她正准备调整心情,重新鼓荡起还没有太消耗的罡风之时,战鼓,再一次从城外传来。
这一次,战鼓声中带着一股令人战栗的颤音,林绚尘的鼻孔中冒出一道细细的血线,她强撑着,转身走到城墙边,骇然看到军阵的第一排,全是血色的旗帜。
那不是黑羽军,那是朱雀决战营
整整一万人的朱雀决战营,一万死士,一万亡命魔鬼,他们组成的雁阵军势让天空慢慢阴沉下来。长风渐起。
“所有人听令”女孩尖着嗓子喊道,她的声音依旧柔美。
“不好了西门被占领,破城了”另外一道,或者说由许多道声音组成的一股声浪,在林绚尘正要做最后的动员的当口,传到了这里,传到了林绚尘和她身边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破城了”
“破城了”
“破城了”
恐慌如同瘟疫一样扩散开来,林绚尘赶紧回头,她知道自己必须将那些散布谣言,扰乱军心的人处理掉,在如今这个节骨眼儿上,容不得退缩,否则就是面临屠城的惨祸了。
她比银尘更坚信北人会屠城的,千年历史都这么过来的,这是规矩。
她赶紧往回跑,可是瞬间就被人群淹没了,她的周围满是强壮的咯嘣和腿,互相推搡着甚至互相攻击起来,她爆发出罡风,手中的利剑将解兵的能力发挥到极致,眨眼间将打掉了许多人的兵器。“听我说”她喊着,可是她的声音忽然淹没在更大的声音里,禁军开始喧闹起来,失去兵器的人,甚至被她打得忽然失去了罡风的人,都依然用拳脚,用体力为自己开道,许多人在人群中同时为自己开道的结果就是谁也别想走。
一片混乱。
她被推推挤挤,分神境界的罡风也挡不住周围无穷多的人胡乱推搡,她被挤到了一边,最后甚至被推到了城楼里还被门槛绊了个跟头。
“对,城楼城楼上有炮的”女孩从地上爬起来,朝着空空荡荡的城楼内部跑去,越跑越伤心,因为在这个要命的时候,作为指挥所的城楼里面,居然如同贼去镂空
忽然之间,罡风扑面。
那是军势级别的罡风,以女孩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没法抗衡,她停下来,整装备拿出圣器破解罡风,忽然全身一紧。
她直接倒下了,大大地瞪圆了可爱的眼睛,纯黑色的瞳孔里,倒映出镇统潘仁贵邪笑着的脸,那笑容中没有荒淫,只有阴谋如乌云密布。
潘仁贵推到了一位一紧死去的龙禁尉,那位龙禁尉的手臂变成了锁链,紧紧缠住林绚尘,只是缠住,不是捆住,因为潘仁贵也没有办法精确控制那条骨链。
林绚尘瞪着他,眼里满是不可思议:“你在干嘛呀”
“投降呀反抗有用么”潘仁贵说得理直气壮。
“放开我你这样会害死所有人的你这个北国的奸细”林绚尘挣扎起来,可是没用,潘仁贵拿出一只铜环,往林绚尘的细脖子上一套,林绚尘就感觉不到体内的元气了。
“叛徒”她哭着骂道。
“后人会记住我的功德的,救下全城百姓,而你,不过是一只无名的祭品而已。”潘仁贵的表情中,满是惬意和轻松:“好了,把她拖下去,好生关着,待会儿我们见了北边来大人们,再将她作为礼物献上去”
女孩哭着,被拖走了,此时她还不知道,一位金丹高手找上了银尘。
城楼中
银尘跨过门槛的瞬间,就看到夏守忠。
如今的小太监的脸色呢,说是如丧考妣都是抬举他了,那真的是不化妆就可以入选釜山行群演的程度了。银尘根本没想到,宫里的太监什么时候流行起了丧尸妆。
总之,那不是人能有的脸色吧。
“见过夏公公。”银尘的神色十分淡然,仿佛已经看破了一切。
“见过侯爷,如今皇上不太管事了,洒家也有机会多出门溜达。”夏守忠的笑容让银尘吓了一跳,他此时才深刻地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似乎不是皇上猜疑起我来,而是他根本控制不了局势了”银尘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