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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皮到时吹得山响,只怕你们张家,今天晚上就得从这世上除名了”似乎是发现黑玉军这边士气低落了下来,一位隐藏在持剑甲士中间的老者发出了嘲笑声,。说真的,着位瘦小得如同猴子的老头缩在甲士群中间,还真难被旁人发现。银尘也是直到他说话的时候,才发现这个人,发现这个实力甚至超过自己的可怕人物。
“牛皮响不响,你亲自试试不就知道了么”张云语气轻蔑地说道,他此时的表现完全不像是一个即将被灭门的家族的领导者,而更像一位机关算尽胜券在握的统帅。也就在他的话音刚落的那一瞬间,无数飞针从房梁上陡然落下。
这是第二波“铅心红热蝎”剧毒攻势。发射这些毒针的不是人,而是早就安装在房梁上的一些暗红色的小盒子,鬼知道那是用什么样的机关驱动的东西。牛毛般的细针如同温柔的雨,在众人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降临到了黑羽军中几位实力最强的人身上,在一片惊慌绝望的惨叫声中,包括刚才那位猴子一样的小老头在内的绝大部分“高手”都纷纷中招。
“乱臣贼子就地处决”张云来了以后一直没有做声的聂将军这时赶紧下达了命令,同时他还用带着铁手套的右手接住了几根细针。他全身披甲,纤细的毒针无法穿透,只要护住脑袋就可以保证安然无恙。
“杀”巨大的声浪从每一个黑玉军士兵的嘴里爆发出来,汇聚成一股令人胆寒的一往无前的气势。持剑甲士们纷纷抽出腰间的双剑,大吼着鼓荡起罡风向张家人扑过去,张家的那些好手们也大喝几声为自己和同伴壮胆,抡起趁手的兵器红着眼睛迎了上去。
一场修士间的混战就此展开了
张云一马当先,对上了已经身中剧毒的刘督军。“铅心红热蝎”的剧毒无药可救,但似乎不会立即死亡。这让自知必死的刘督军反而放开了手脚,完全放弃了防守,仿佛破罐子破摔一样地大开大合地和张云干上了,也让躲在暗处观战的银尘真正了解到了这些修士的可怕。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没有来得及点上灯的主厅显得更加黑暗,也将修士们透体而出的罡风衬托得更加明亮灿烂。
青色的元气从双方一共70多个人身上争先恐后地冒出来,这些元气原本是一股股类似于青色水雾般的柔和的发光体,在离开修士们的身体的一刹那就变成了一丛丛尖锐的,半透明的风刃一样的东西,带着一道道扭曲的空气波纹无情地砍杀向各自的目标。这些看起来像是发光气流或者光波一样的所谓“罡气”中,蕴含着让银尘根本无法理解的极大推力,那些看似柔弱甚至虚幻的风刃,甚至可以在木头墙面上留下一个个或深或浅的坑洞,那想过简直和银尘在原来世界中观摩过的冲压机床一模一样。风刃本身似乎显得不太锋利,或者说并没有像修士们手中的刀剑那样锋利,无法直接切断哪怕一条凳子的腿儿,可是那些风刃一旦附着在修士们的刀剑之上,附着在他们的手掌上甚至是随手举起的桌椅板凳上,就会显示出巨大的破坏力。躲在暗处的银尘眼睁睁地看着两位仅仅达到清风诀八重的修士抡起各自的长剑对拼了一记,剑刃上附着的青色罡风在接触的一刹那就发出了一声仿佛两辆汽车相撞般的巨大钝响,一道环形的冲击波从两把长剑的接触点上轰然扩散,不禁撕裂的两个人身上的衣服,也将他们脚下的地面狠狠挂掉一层,形成里一个至少有三四寸深,方圆六尺的浅坑。两人各自轻轻退了一步,接着拎起看起来丝毫无损的长剑继续乒乒乓乓地厮杀起来,每一剑递出,都发出一阵阵仿佛巨大的集装箱从高空摔落般的,沉重又震撼的响声,哪有一点剑走偏锋,身法轻灵的气象
这还仅仅是两个喽啰之间的拼斗,那些清风诀十重甚至以上的强者,一举手,一投足之间,仿佛都有着可以开山裂石的力量。银尘看着这些人乱成一片的混战,不无恶意地想象着他们也许可以单手举起一头大象。他当然不知道在这个世界的更广阔的区域中,这个想法不幸就是事实。
纯银色的瞳孔在黑暗中瞪得老大,带着精致魔纹的瞳孔中折射出来的神色不是恐惧,而是惊异和好奇。银尘从来没有想到过人类居然可以拥有如此非凡的力量,准确地说是如此超凡脱俗的物理的机械的力量。魔法师们具备的超自然力量缘于他们本身可以和天地沟通,他们是超自然力量的直接命令者,而这些所谓的修士们,似乎是通过吸收自然界中某一种很平常的能量,在身体内部产生了这种超自然的力量,甚至于,他们是将平常的肉体力量硬生生提升到了超自然的强度,变成了所谓超自然的力量。从魔法师的角度来看,这些修士,无异是神秘而强大的,他们比起那些传说中可以靠着自己的修炼举起最多两吨重的物体的剑士和圣骑士来说,实在强大得没边了。
银尘这样想着,目光不自觉地被战场最中心的两人吸引,那两个人不是这些人中最强大的,却是最拼命的。他们之间的战斗远比周围的人激烈许多。两人一个使唤一把还没来得及出鞘的长剑,一个使唤一把看似普普通通的纸扇子,挥手之间,兵器上蕴含着的罡风彼此相撞,发生炸药般的爆炸,搅动着周围的空气,轰隆地变成一道方圆一丈二尺的粗大龙卷,那狂烈的风暴,竟然刮得让周围的人不敢靠近。
那两个人,就是张云和刘督军。
银尘闭上眼睛,通过领域仔细地感应着张云和刘督军体内的变化。他清楚地感应到一股金青色的气旋从张云的丹田处沿着任脉上升,在胸口檀中穴扩散向奇经八脉,然后通过每一条经脉上无数的穴道喷出体外,形成一股护体的罡风,紧接着这些罡风就和第二股从任脉上升的元气一起,向着张云左手的几个大穴冲去,最终在劳宫穴汇聚成一团旋转的暴风,被张云一掌推出。
而他面前的刘督军,则是勉强从丹田里提起一股蓝紫色的元气,经过檀中穴流向右手,然后从右手五指上的五个穴道中喷射而出,化成罡风包裹着他的那把扇子,猛然向张云扇去。两个人体内的元气都是很温和的能量,可是一旦离开了身体都变成了一种叫做“罡风”的力量。那种力量形似风刃,却有着让人难以理解的起重机般的巨大机械推力,甚至罡风互相撞击挤压的时候都发出一阵阵重锤互相砸的沉闷巨响。银尘骇然张开眼睛,看到张云的青金色罡风和刘督军的蓝紫色罡风以他们各自为中心团成两个一丈左右的巨大圆球,仿佛两颗硕大的铅球般相互碰撞倾轧着,两人之间的空气不时发生一阵阵激烈的扭曲,而他们脚下的地面则已经变得坑坑洼洼,一个个圆弧形状的浅坑出现在他们周围的地面上,仿佛那块地面已经不时坚硬的木头地板和更坚硬的夯土地基,而是可以随意揉捏的橡皮泥。:
===第十一章 灭门4
金青色的旋风蜷缩成圆球,弹丸一样砸向刘督军,而督军的扇子上,同样一个蓝紫色的圆球凝聚了出来,向着张云的金青色圆球撞过去,轰隆一声仿佛水泥房子倒塌般的,沉重又震撼的巨响声中,两团气劲仿佛两颗金属球一样地相撞了,然后很诡异地无声地爆炸扩散开来,变成一片风刃一样的东西,切豆腐一样切碎了一张靠墙放置着的桌子和桌子上的瓶瓶罐罐碗筷盘碟。
张云退却了,因为他的右手现在还在冒着一道道白色的热气,皮肤上起了一个接一个的水泡,挥手之间一股不详的灼热气息四散开来。他的体内,一道灼热的气流正大肆破坏着左手臂上的经脉,并且向着丹田一点点挪去。张云体内的元气立即组成一道接一道的防线抵御这股热流,可是那些金青色的气流根本受不了气流的热量,纷纷逃逸退散。
“千雷决”张云的语气中首次出现了惊慌的意味,当然还有浓浓的不甘:“入体期的世外高人,居然也”
他没有机会说下面的话了,因为刘督军手上的扇子陡然间在他自己发出的蓝紫色的罡风中燃烧起来,紧接着几声轻微的噼啪声中,三道漆黑色的影子仿佛幽灵一样飞窜进了张云的胸口。
“这叫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刘督军阴阳怪气底说道,得意洋洋地看着张云前胸上破开三个还在迅速扩大的洞口:“百铃虫的毒,和你给我的也算旗鼓相当了。”
张云没有回答,而是迅速掏出一颗猩红色的药丸扔进嘴里,也不咀嚼就直接吞了下去。刘督军看到她的动作,不禁又羡慕又恼怒地哼了一声。
满屋子的战斗不知为何突然停了下来。而张家人中不时传来没能忍住的悲泣,不仅仅有下人仆妇的低微的哭声,甚至还有铮铮男儿的啜泣。银尘稍微舒展了一下蜷缩起来的身子,甚至稍微离开了那黑暗的缝隙,一脸惊奇地看着站在战场中央的张云。此时的他看起来似乎恢复了原状,胸前的那三个大洞奇迹般地消失不见了,然而一股不知为何而起的悲凉的氛围萦绕在主厅之中。那一股无形的氛围之中,仿佛寄托了无尽的悲壮与神圣
“灭灵丹他吃了灭灵丹”不知是谁发出的一声尖叫,让靠近张云的人迅速远离他,仿佛这个人身上正散发着某种瘟疫。银尘的领域感应到张云的体内,五脏六腑正在飞速的溶解,溶解成一股股成分不明的液体,然后被他的肌肉骨骼迅速吸收,仿佛那些溶解掉的内脏是最好的养料一般。紧接着张云的全身经脉也迅速地一寸寸断裂,他体内的元气则直接消散了,完全融合进肌肉之中,在肌肉纤维中间变成了无数道细小的罡风。
“督军,我张云以必死之誓言,与你决斗,你敢么”张云开口说话了,他的声音此时已经和生锈的铁钉互相摩擦一样艰涩难听。而刘督军在他张嘴的一刹那甚至向后退了一步,因为他看到张云的嘴里,已经没有牙齿和舌头了。
“我好吧。”刘督军扔下已经烧成黑炭的扇子骨,从袖子里摸出一把寒光霍霍的匕首。银尘看着这一切,无声地摇摇头。他知道这是这个世界上所谓的“最文明的传统”,决斗,个人之见的决斗。无论是两军对垒,还是家族争端,甚至帮会仇杀,都不能拒绝这种一对一的战斗方式。这种决斗只限于在将领之间进行,一旦输掉,不仅将领身死当场,将领的属下也必须投降,当然投降之后的那些人命运就没人说得清了。
银尘对于这种贵族式的决斗一点也不感冒,因为这个世界上似乎并没有“不杀俘虏”的战争规矩,甚至可以说几乎所有的文明准则都不用去指望,这是一个盛行奴隶制度和殉葬制度的,在银尘眼里和洪荒时代无异的野蛮世界。
可以这么说,决斗,这是这个世界的人能想出来的最文明最公平的东西之一。
银尘在黑暗的角落里站直了身体,用一个法师的注目礼来表达自己对这位舍身为家族抗命的中年男子的尊敬。无论如何,这个人敢于直面自己根本战胜不了的敌人,无论呼和,这个人收留了无依无靠的自己。在这个壮硕的中年男人生命中最后的几秒钟时间里,她应当获得银尘,获得一个隐姓埋名的小小魔法师的尊敬。
剑,第一次从剑鞘中被抽出,那是一把平淡无奇的锋利的长剑,仅此而已。匕首,被刘督军反握在右手中,慢慢举了起来。两个人都拿着兵器,朝对方微微一行礼。而此时此刻饭厅中其他人,都自觉地默默散开。
饭厅里的气氛变了,不再是大敌压境的惶恐,不再是将被满门抄斩的绝望,而是一股说不上来的略微有些神圣的悲壮。交战的双方似乎现在才想起,眼前这两人,根本没有一个能取得胜利,因为他们中没有一个人可以活下来。
决斗,已经无关生死,因为两人都没有生还的希望。这场决斗似乎陡然之间变成了另一种层面上的比拼,变成了的武道上的比拼,变成了一场神圣的仪式。
人群静默着。饭厅里鸦雀无声,只有站圈中间两人慢慢举起了各自的兵器。陡然之间,长剑之上爆发出惊天的闪光,而匕首之上也爆燃起姿色的雷电。长剑上的光芒已经不是罡风发出的青色光芒,而是长剑的剑刃反射出的火把的光芒。那光芒如同白亮的雨,又仿佛金属拼接成的长虹,循着一条银尘无法辨识的轨迹,舍身一般刺向姿色的闪电。
同一个瞬间,紫色的锐利电芒尾随着匕首的轨迹,陡然之间激发出刺眼的光亮,焕发出一片辉煌。紧接着,无数道半圆的轨迹和一道银白的流星接连碰撞,电弧火花四散飞射,一圈圈耀眼的寒光就在沉重又不失尖锐的撞击声中扩散开来,紧接着就是一道道足以将最强壮的成年人直接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