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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天真地认为,索额图克会单枪匹马地找上自己他的背后,站着整个叶赫维琳部族。
他很想现在就站起来,在这间小小的客房里将困锁之雨复制出来,结束这场在他看来几乎毫无意义的争斗,可是他不行,他感觉到自己的体力和精力几乎是前所未有地困顿疲乏。
他勉力伸出手,懒洋洋地在房间里布下防御结界,这些防御结界对他而言不过起到预警和心理安慰的作用,如今的他,其实并不需要这些。
他如今不再是一位魔法师了。
银尘看了看困锁之雨,又将它收回到虚数空间中,想了想,他决定先弄出个劣质山寨品出来混淆视听,于是他命令加百列提取出这个东西,用紫水晶做一个等比模型,五分钟后,他将一号模型拿出来摆在床头的木柜上。
银尘抱着头躺下来。
他的脑海中开始不断回闪从高空迫降到如今的经历,一段一段,一幕一幕,以无敌姿态走进盾天府,和张九儿的相遇,刺杀纳诺未来,地底脱困,荟萃楼里的种种,那个还不知道名字他没记住瓜尔多兴的名字的建州大奴军官,伏绝镇客栈里的小打小闹和平静的晚上,五路寨惊魂,最后到了杀死那几个所谓的“定朝元老”,这一路对于普通人来说不是精彩是要命的惊险,而对于如今的他来说,倍极无聊。
他能够感觉到,刘天戟死亡的时候自己心中的愤怒,愚昧的女皇出现在面前是自己胃囊里翻滚着的恶心,还有林绚尘身陷困境时自己内心的焦灼,但是他更在意的,是自己身处险境,被包围,被追杀,被天选之枪的强大锋芒指着咽喉的时候,那困锁住自己的无形镣铐的隐隐松动。似乎,作为神灵,他并不应该站在天顶之上俯瞰众生,而应该化身成凡人,在红尘中穿梭,寻找着那种可以让自己进步,让自己突破的契机。
他能够感觉到,那些镣铐真正被挣脱的时候,就是自己更进一步的时候,他更能够感觉到,心中的所谓无聊,就是失去了进步可能性的恐慌。
神的境界,比起他以前经历的所有境界来说,都不一样。这个境界的基本盘太大太大,以至于任何一点微小的进步都会让他付出极其高昂的代价,可银尘不敢不进步,不敢停滞不前,他已经感觉到了,风源对他,似乎并不完全是好意,否则为何将他的寒冰法则提取出来,发展出天选者,天变,和凛冬将至呢
他曾经许许多多的专用魔法,有些甚至在加布罗依尔都独一份的技艺,如今通过天则弄得天下皆知,寒冰替身,战魂附体,黑形态武器,神兵变形,寒冰闪现,暴风雪,凝冰形态,这些所有一切,曾经都是他的魔法,而如今他自己却无法使用了。公平地说,这是最严重的知识产权侵权犯罪,可是面对风源,他根本连讲理的地方都找不到。他为此不能不心生嫌隙乃至恐惧,不得不防着这个和青年女子“差不多”的世界意志对他,以及他潜藏在心底的那个故乡的觊觎,因此他必须变得更强,至少要超越现在的自己,超越这个被风源“赠送”的力量阶段,对于以后的局势,从根本上来说,他其实一点规划都没有。
而更进一步的契机,就在他身陷重围的时候,或者说,真正被土属性牢笼困住的时候。那个时候的他,和曾经的雷神鬼神一样,在自身神力神术的范围内,根本无从脱身,几乎就是必死的局面,而他依靠着的,也是蚩尤的神意,还有加布罗依尔的奥术。
随后山寨中的战斗,证实了他的猜测,他拥有不灭的神体,似乎就被命运推挤着,必须要掉入那无尽危险的漩涡之中,去追寻什么,去体验什么,他不知道为何会这样,甚至不知道这种变化是不是风源给他下的另一组连环套,但他知道,他如今唯一能努力的方向,只有这个。
因此,当全世界的人都在躲避危险的时候,他,唯有用舍身般的勇武,迎面而上,正如没一个法师面对装甲洪流的时候,不是懦弱地往骑士身后躲,而是肩扛法盾手握法咒迎难而上。“为天下人请命”这句只有恶罗海城出身的法师才会遵守的信条,如今,成为银尘迈向更高境界的血色阶梯。
银尘觉得,他真正被往圣的绝学逼得走投无路了。
他躺下来,正打算好好给自己规划一条真正的近战魔法训练之路,以便适合自己如今必须身临仙境的特殊情况,却忽然感到一种不正常的疲乏感这种贫乏感如同泡澡之后出现的那种感觉,如同和林绚尘做了剧烈运动之后的那种感觉,酥软,舒适,足可以让人将警惕心降至最低。
银尘此时的感觉很违和,身体上放松,软绵绵的,精神却高度集中起来,如同面临着未知危险的豹子。
他模模糊糊闻到一股软木的清香,这股香气让他有如身处森林之中,全身每一个毛孔都感到十分畅快。这股香气本身带着清凉醒脑的味道,不刺激,也不带有任何致幻效果,只是让全身放松,而心灵沉静。在这股香气的作用下,银尘感觉自己的神识似乎更凝实了那么一丁点儿,思维也更清晰了些许,似乎此时是个冥想的好时机。
如今银尘冥想的时候已经无法提高魔力,只能洞察自己的心灵,在脑海中完善自己的临敌技巧,附魔和锻造技巧等等,他刚刚定下了以近战和险境熬炼自身的目标,此时理所当然地进入冥想状态,探究自身近战魔法中优势和缺陷,完善魔武学。
他闭上眼睛,如同安眠,瘦弱的身体轮廓上慢慢泛起一层金色的光边,七彩的元素微粒在客房中飘荡起来,如同异界的幻光虫。他并非失去了警觉,只是想看看这样处心积虑地使用“固本安神香”作为蒙汗药的人,究竟所图何为。“固本安神香”其实是一种带有麻醉效果的急救药,散发出来的香气能让人全身无力,运动神经受到些微抑制,同时血液稀释,伤口收缩封闭,中枢神经和迷走神经兴奋,阻止脏器衰竭,这种香一般都用于救治垂死的伤员,既有减轻痛苦的功效也有续命的功能,几乎成为救命圣药。这种香的价钱从来都不便宜,也没有谁会想着用它在所谓麻醉气体对付别人。
可问题是,作为救命药的固本安神香,产生的麻醉效果,根本不会被任何人体免疫机制识别出来,哪怕是银尘这样的特殊的体质,也会当做补药一样吸收,因此就算所谓的神也没有丝毫抵抗力。
能用这种香作为蒙汗药的,全世界只怕也仅有凌霄阁的杀手了吧那些人,是真正为了达成目的不惜用上一切手段的死士如同被控制的尸体般活着,早已认为自己死去,认为整个世界都不会有价值和信念的“死亡战士”。
银尘估计凌霄阁的人马上就会闯进房间,无论他们是从门,还是从窗户,或者像丁卯一样以战魂化形的方式从某个小缝隙里钻进来,都无所谓,凌霄阁的人面对银尘,那是完全彻底的束手无策。
作为法神,银尘如今的状态极其特殊,他无法使用任何战魂和魂气,甚至没有办法使用和魂兽类似的召唤生物,但同时,他比起王爵来说更不受魂气的影响,任何神功招式,甚至任何带有寒冰气息的攻击对他都没有什么效果。
他现在专心想着如何在保持魔法的原有形态和最大威力的前提下,将所需要的射程剪短,将准备时间进一步缩短,缩短到零点几秒甚至百分之几秒,全然没有防备到,窗外忽然响起一阵幽怨的笛声。
笛声如泣如诉,听得人肝肠寸断,正在整理自己的战斗经验的银尘猛然睁开眼睛,白银色的瞳孔中,闪过金色的尖锐锋芒。
他的视野中,透明的空气里荡漾起一道道无形的涟漪,涟漪深处满是富有侵穿性的寒气,那寒气不像是冰,更像是水,如同墙角忽然凝结的寒露,又似柔软的近乎于液体的霜冻。无形的寒气波动随着笛声,翩然轻巧地波动起来,如同暗夜里,魅影恶灵黑暗又充满诱惑的舞步。:
===第一千一百七十三章。 笛吹
无形的波动让他的整个视野一阵一阵扭曲,仿佛空气中荡漾起巨大的风暴,然而诡异的是,这股荡漾起来的波动,甚至没法将桌上放置的几张黄纸吹拂起来。
那几张黄纸之上,出现了波浪状的皱纹,如同水面的涟漪一样震动着,却完全没法令纸张折起一个边一个角,更不要说被这股音波带着飞起来。
客房里没有风,一丝风都没有。
空气中波动着的,是寒意,或者说是冰元素自身的波动,这种波动是如今天选者拳斗士,剑客乃至于广大修炼者修行神功的基础,如果冰元素彻底静止不动,那么神功文明本身也就走到了尽头。
这个时候,银尘要是还不明白这些都是针对他的,那他就真的蠢了。
他想站起来,想和这个人对抗一番,从那凄艳哀婉的笛声就可以推断出来,吹笛之人是个高手,实力很可能在分神境界以上,当然比她的境界更可怕的,是她的进手路数,音攻。
音攻这种进手路数在江湖上十分罕见,因为能发出音攻,还得在一丈距离以外伤敌的人,必须是个修为和音乐素养都十分了得的人,而无论神功还是音律,想要精通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何况二者兼得
而对于银时来说,音攻是他非常熟悉的一种进手招式,因为他的小妻子,就是世界上音攻战法之泰山北斗,林绚尘。林绚尘作为诗中圣手,对音律极为精通,也有着极其可怕的音乐天赋,而她的神功传承,又在音律和医道上具备天然的优势,这种优势甚至高得让后天努力丧失了意义,因此在她面前,一切音攻都不过是班门弄斧。
罡风神功无法攻击到一丈以外的任何活物,而寒冰神功则没有这个限制,使用暗器和音攻的人,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具备了一点点法师的素养,而且因为音攻的威力来自于波动的寒气而非空气,银尘一直以来依仗的精神防御,居然对此也不能做到完美设防。
他的精神防御更类似于防心灵感应和精神控制,面对这种单纯靠着意境和寒气进行硬杀伤的音波攻击,他没有办法做到完全不受影响。
但也仅仅是受到影响而已,神的意志所向无敌,普通的寒气根本奈何不了他的真实内心,既无从控制他的思想,也无法攻击到他的灵魂,顶多让他附着在身上甚至是衣物上的神意消退。音波攻击最强大的地方,还在于对附魔物品和神兵的破坏,银尘身上的许多饰品,包括他的长袍,都开始迸发出紫色的灵光,那些灵光如同供电不足的灯泡一样,忽闪着,随时可能永久熄灭。
于是银尘不得不将一缕精神力从体内散发出来,几乎是用着附魔的手法死死贴敷在他身上比较重要的东西上,手镯,吊坠,还有两三个新进研制出来的小饰品,都被他的神意完全覆盖。至于长袍就顾不上了,银尘只能任由身上的银色长袍上下翻飞,眼看着就要被撕裂。
他现在已经有些不能移动了,因为固本安神香的气味越来越浓重,这种对身体百益而无一害的香料,即便是神的身体也不会拒绝吸收,但吸收入体之后,药物改善体质的同时带来虚弱无力的副作用,他也只能照单全收。
他看起来似乎毫无反抗力量,可问题是当那无形的寒气波动越来越剧烈的时候,他还没有一丝丝痛苦的感觉,此时,隔壁房间里已经传来男人们的惨叫和嘶吼,显然已经被这股强大的音攻带入了死亡幻境。
笛声渐渐高亢起来,银尘从鼻子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他听出来了,前面一曲是霸王别姬后面紧接着就是十面埋伏,吹笛之人绝对是此道宗师,两首曲子不仅衔接得天衣无缝,而且曲子中除了女子的柔情百转,更有一股真正的军势杀伐之气,这股真正的杀意,是许多擅长音攻的女子难以发挥出来的部分。银尘此刻已经百分百肯定,这种音攻,只有实力高绝的女刺客才能做到。
男子吹出的笛音,一开始就充满了阳刚侵穿之气,完全无法复现出霸王别姬中女子部分的那种凄婉柔情,何况银尘是什么人,是能够将曲中圣手伊丽莎白击败的男人,他从那一首霸王别姬的百转千回中,听出一位风尘女子对命运无常的泣诉。
哀婉的曲子有很多种,银尘此时听到的,就是一种被命运推着,快步奔向火坑的凄艳的意蕴,即便这股意蕴被深深隐藏在十面埋伏的巨大而喧嚣的气氛中,依没有躲过银尘的耳朵,当然,他放任对方演奏了这么长时间,对方也不可能一点儿进展都没有,他此时视野之中的景象,并不是客房的屋顶,而是一副波澜壮阔的千军奔袭图。
战马嘶鸣,金铁相击,如血残阳下,双方鏖战之筋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