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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最后说出的四个字让纳兰血魔颤抖了一下。
“但如果你不理解我接下来的问题,那你没救了,就是见到了聂挽留也一样没救。”银尘决定速战速决:“你觉得自己对国家的重要性有多少”
这个问题真的很不客气了,至少纳兰血魔的脸色阴沉下来,不过他现在连自己的命都在银尘手里,在这个时候也没法发作,只能在一旁默不作声。
这个问题在热河国家,都不会有人敢于直接问皇帝的,哪怕是过气的皇帝也不行。因为这是质疑皇帝登基合法性的问题,也就是说银尘似乎是想问问北武帝是否阴谋篡政,虽然北文帝在这方面并没有任何可以攻击的点,但问题本身就是株连百族的大逆不道。
就连北武帝自己也脸色微变。
“可能我表达的不清楚吧,我的意思是,千年以来,出过许多帝王,你认为这些帝王有用吗人类是不是非得有个帝王才能生存下去”
“疯子国无纲常,如何使得”纳兰血魔真的忍受不下去,银尘进一步的解释,,直接将大逆不道变成了异端学说
但李玄启的脸色立刻缓了过来:“听说欧兰实行议会制,壮士举得如此制度比起中原如何”
“别听他的皇上”纳兰血魔立刻反驳道:“他们所谓议会,内阁,实际上就是大朝会,文武百官,只不过叫法不同而已那些蛮夷标榜什么人权,最后公国里面的大公,不过无冕之王而已,议会吵得不可开交之时,还不是大公一言裁决,而议会之中大多数时候都在吵架”
“呀”银尘微微惊讶了一下:“想不到你还知道得挺多。”
“那是自然,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我朝就算不吸取经验,吸取教训总是可以的吧”纳兰血魔微微骄傲起来,说起来这个男孩子骄傲的表情还真是罕见。
“那你对议会制比较推崇”
“那你觉得皇帝是必要的吗”
“当然,这是法度纲常之基础,更是全民心气之所在。国破家亡之前,最先的预兆就是朝堂文武百官人心涣散,各怀鬼胎,不肯合成一力,之后这种不信任与失望扩散全国,百姓纷纷揭竿而起我朝两百年前曾有一场极大规模的动乱,天灾人祸之下全国饥民暴起,人数三百万众,然而那时,君臣戮力,将士用命,历时三年平定祸乱,虽然说从此之后国力不复当年,但还有长达四十年的小中兴,之后随着皇祖驾崩才走向衰落。由此可见,只要为君者不妄为,臣民尽可以安居乐业到永远皇朝国是,并不是随意可以妄动的,壮士所说议会选官制度,也是需要一位世袭大公才能存活啊。”
“你说的是偿命教起义”
“不错,而且如今的形势,也和那差不多,百姓对建州狗奴切齿痛恨,可是纳诺狗奴内部极其团结,而势力又极大,他们不仅掌握着因陀罗教正统派,教义的解释权,还有大半的教兵和建州铁骑八成以上的力量,更有强横的天选团,青龙决战营等等,如今民怨四起,结果不过是又一场血腥镇压,天下生灵涂炭而已纳诺族比起当时的李家,还要强出不止一倍,而他们的对手,却已经被南国的那些皇帝整治得虚弱不堪壮士,你还年轻,可能不明白,这世上大多数人都做不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都还需要一点信仰的,他们要么信教,信巫术,要么就只能信皇帝,这就是为什么王朝极盛时,各路教派包括寒山寺都衰微的原因。”:
===第一千一百八十八章。 畅愿景
“但议会制有个好处,就是避免权力更迭的时候,发生武装内耗你们的第六王朝,灵皇第七王朝,还有被你们的先祖打趴下的第五王朝,都是如此。,别说王朝更替,就是一家一姓之中九子夺嫡,都血流成河,很多有才华的大臣因为站队问题,无辜冤死这种政治清洗的伤害,远胜于偿命教百倍,自古文正武陵不得善终,多少人青年短命,你难道一点都不觉得可惜”
“你”
“你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居然也能有如此见识”
纳兰血魔和李玄启震惊地看着银尘,仿佛他们眼里的天才少年正在变成异形。
“长生天也为何不让寡人早点见到这位少年英雄”李玄启愣了差不多一个呼吸,忽然之间落下了眼泪:“你与血魔若能共同辅政,天下人则无忧矣为何为何”
“行了少矫情”银尘脸红了。
北武帝狠狠叹了口气,他的叹息如同千年血泪史的叹息,如同第六王朝数百年起伏沉珂的悲哭,沉重得像一座无形的楼宇压下来:“朕寡人日思夜想,没有答案,倘若君臣博弈能缓和一二,凌家,张家的悲剧就从根本上不会发生了。张家倒卖情报,最初还不是先皇防着他们么自古最是无情帝王家,因为一旦登临绝顶,天下人的生死都在你的一言一行之中,朕觉得累,而底下人,甚至就连聂挽留和血魔,都觉得怕”
“因为恐惧,所以不敢说真话,不敢揭露真的问题,因而任何一个帝国都会在走向极盛之后迅速垮台,连腐朽衰落的过程都几乎没有这个问题其实比你想象的更加严重。”
“寡人知道,但是无能为力。无论严刑峻法,还是建立六扇门,吊壶轩这样的监察部门,抑或广开朝议,允许子民言论国事,最后都不能根本改变这个问题西方制度,血魔也和寡人说起过,寡人欲行之,却总也不成,议会必有一长,然而放眼北国,能德才具备与寡人抗衡者,根本找不出来。纳诺家族一帮子阴谋险恶之徒,在草原沙漠地界上能服气的人不多,担任议长必不能服众,而其他人中,又无敢与朕直面者,至于寡人兼任议长,那岂不是贻笑大方”
“我想有个人还是可以担任这个职务的。”银尘平静道。
“赵光怡”北武帝觉得不可思议:“他多半受了灵皇遗命,要继承第七王朝大统,怎么可能奉寡人为九五”说到这里,北武帝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语气之中也满是暗淡颓丧:“他的才能只怕还在哈兰玄冥之上,却摊上南国这样积重难返的宗庙,而且一生注定与我李家相对,前面还说得天下大才皆互相杀戮,不能形成合力,这眼下岂不是又一桩悲剧要上演王朝生生灭灭,于千年文明之前就开始了,无数年来只有轮回,从来没有谁能够实现突破,难道人类就该如此于轮回中原地踏步,永远不能前进吗”
“你觉得,如果我没有解决办法,会来找你么聂挽留和我的交情,真就到了这一步”
“寡人真以为到了这一步了。”北武帝露出一个洒脱又苦涩的笑容:“今日重获自由,寡人根本没想着重新登临九五,毕竟建州狗奴如此荼毒后的天下,已经不是寡人领导下那个百废待兴却又活力冲杯的天下了。看惯了生死,寡人也不过想苟活于世,将一生感悟尽皆化为文字,留待后世帝王名臣借鉴而已寡人与赵光怡就算冰释前嫌,又能如何南国的国祚,北国的君权神授从来都是势同水火,两次灭国之恨,谁又能服得了对方”
“我给你说了有办法将你们两个人凑到一起去。”银尘道:“我是个很实际的人,除了那些和张雅婷一样的女孩子,我不忍心苛待以外,其他人,若是牵涉到众人生死沉浮的事情,我都不会做什么过于理想化的决策,更不会为了一个虚无的口号或者情怀去白费力气。你虽然称得上千古一帝了,很多政策很超前,却又能执行的很好,但是对于我而言,就算是赵光怡老先生一个人,也能支撑起日后的风源大陆,毕竟不同的科技造就了不同的统治工具,不同的统治工具下,治理国家的难度也不同。”
银尘停了一下,最后才揭开了谜底:“我不会为了不可能达到的目标,从南方大老远跑来救你,就算是聂挽留求情也不行,我救你出去,是为了你和赵光怡,还有日后能登上这个位置的千千万万个皇帝,能有一种和平交接权力,和平决定废立,和平制止暴君胡来的机制,这个机制,叫做选帝”
“选帝”
再无需多言,仅仅两个字就足以传递许多的信息。银尘说完这些话之后就看着李玄启,等待着他的决定,李玄启,哈兰玄奇,或者叫做北武帝,此时此刻正在面对人生最关键的选择。选了,他将从这里再次奋起,却也等于将第六王朝彻底埋葬,自己将成为事实上的亡国之君,因为银尘建立的朝代将不是一家一姓之朝代,那么也必然不会是李家的朝代,第六王朝将彻底失去复辟的机会。不选,他就在此沉沦,要么答应龟儿多山的条件,被他们裹挟着东山再起,成为一介傀儡皇帝,要么就无声无息地死在这里,成为第六王朝的最后一条忠魂。
“无论如何,李家的天下都不会再来。”北武帝沉默了没有有半个呼吸,就再次问银尘:“你将鄙人救出去的条件就只有这个”
“是的。”
“那么你新建的王朝,定然不是赵家的第七王朝了”
“我其实打算让其成为共和国的。”
北武帝又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轻轻点头:“那么,鄙人就抛下那些不切实际的幻象与荣光,和壮士一起,为天下人的福祉而前进吧”
他伸出手,青年的粗壮手掌和少年的稚嫩手掌紧紧握在一起。
与此同时,三声尖刻的掌声同时响起,而一道光明的结界,将三个人完全保护起来。
银尘的嘴角动了一下,似乎是勾起了一个冷酷的笑容。
与此同时
过门的仪式显得有些潦草。苏菲菲稀里糊涂地就成了纽葛丽特龟儿多山的第十五个妻子,或者说第十五个可以爬上他的床的“有身份的女奴”,她身边的“秀儿”也被留下来,甚至陪着她呆在一间花厅里。
从下车到现在,她都没见着那个所谓的“丈夫”,这种冷遇和她臆想中的被色狼强制按在床上摩擦的场景完全不同。她心里虽然有些疑惑,但既然那人不来骚扰她,她也乐得清静,便在花厅里好端端地坐下来。
她的脸上没有笑容,毕竟任何女孩摊上这事情都不会有笑容的。
她在这里等了一小会儿,有点无聊加困倦,毕竟刚刚那一会儿她精神高度紧张,生怕男人直接扑上来,此时看起来似乎可以放松喘息下,便有点乏了,靠在椅子上半闭上眼睛。
一位身穿红裙的女子头顶一盘水果进来,苏菲菲听得脚步声陌生睁开眼睛,却看到林轻雨已经站起来了。“何事”此时的小小女孩像个小大人一样,语气平稳不卑不亢,可骨子里的那股小女孩的温柔忽然之间就消失不见了。
“我来给太太送果子。”那个高个子的女人的声音里满是谦卑和恐慌,苏菲菲看着她,发现她身上每一处都不像是中原人,蓝眼睛,黄色长发,棕红色的皮肤,这个女人看起来三十岁整的样子,面容深刻,一双天蓝色的眼睛里散发着真实的绝望与屈服。
“你是何人”苏菲菲一边示意她将果盘放在桌子上,一边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她的伪装非常成功,因为那个女人没有半点怀疑,或者说她不敢怀疑。
“我是主上的女佣。”她用一种很模糊的语气说出最后两个字。苏菲菲皱了皱眉头,她敏锐地捕捉到那种细微的语气变化,显然,“女佣”这个自称似乎在这里不贴切的。
“真的吗”她的语气中带上了一点点音攻的效果,无形的寒气蔓延着,木头桌面上慢慢浮现出一层白露。
“是,是女奴,最下贱的女奴”女人的声音里充斥着哀求:“求太太饶命,下次不敢了”
苏菲菲不置可否地绷着脸,而林轻雨却完全没心没肺地问道:“你知道老爷怎么还不过来吗”
“老爷爷”女奴完全不明所以。
“老爷,是我们南方人对一家之主的称呼,倒也未必是老爷爷,老爷的意思,就是朝里有人的人,就是大官。想来你口中的那个主上当得起这样的称呼吧”苏菲菲装作漫不经心地解释道:“我也想问,他为什么不来见我”
“主上原本打算亲自迎接的,可是忽然出了点事情,神殿被人混进了这可不是小事,主上也只能前去查探,因为据说混进的几个人实力很强不过主上一定是能对付得了的,因陀罗保佑着他”女奴飞快又慌张地回答道。
苏菲菲心里一动,知道银尘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不过,她总感觉那人的行动没那么简单,并不是直接来营救自己,而是将龟儿多山引开难道他其实是想找个地方杀死这个教主
“你下去吧。”苏菲菲的心忽然烦躁起来,那是一种名为等待的焦灼的烦躁,她没精神理睬这个所谓的女奴了,挥手将她赶走。
女奴惶恐地退下了。
同一时间
银尘用光明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