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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要来了啊。”赵光怡的声音,像凝铁一样沉重。
同一时间潘兴城
黑暗之中,雨滴从小到大,从牛毛细针状迅速变成了弹丸的形状。当第一滴弹丸形状的雨滴落在肩膀上的时候,青年居然伸手摸了一下肩膀。
“曾经熟悉的雨滴落在锁甲上的声音呢”青年的脑海中闪过这样的念头,又赶紧将这个念头屏蔽掉:“真是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
青年停下脚步,于黑夜之中看着那座巨大的城市。高耸的城墙顶上点燃着稀稀拉拉的火把,如同鬼火一般,在雨幕之中更有一股风雨飘摇的感觉。他本能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只看到身后空荡荡的泥泞路面,再也没有竖着义军大旗的连绵的营帐,便转回头来,目光之中忽然亮起坚定的铜色。
“万剑心说得对,我们不能一生之中活在银尘的阴影下,军势之道,我等已经没有任何办法超越,那么在个人战力这方面,已经有了无穷退路的我们,难道不该再进取一点么我等,终究要接过掌门恩师的衣钵,撑起正道的天啊”青年轻轻锤了一下胸口,丝绸包裹着的胸口上并没有发出以往手甲撞击胸铠的铿锵响声,仿佛他下得决心还不够似的。在逐渐加大的雨幕中,青年孤零零的身影,在硕大的城门楼下面不过是竖立起来的漆黑一团。
此时此刻,城楼上面的火把在暴雨黑夜中如同高居天穹的寒星,根本照不到多远,尤其是被雨幕遮挡,被潮湿的罡风吹拂着,几乎只能照射清楚城楼顶部的那一片平地,而整片的城墙和城墙中间的城门,以及城门下面的街道,早就是一片漆黑。
青年就在这一团漆黑之中走着,自己也变成了黑暗的一部分,在这黑暗之中,青年明显感觉到自己体内有一股不同于战魂的力量慢慢觉醒起来,伴随着轻微的饥饿感,手脚上的力量也逐渐加强。
“这就是血脉的力量”青年回想起自己被韩空谷和杨紫依检查身体的情境,那情境并不丢人,只不过得出的结论让他十分惊讶:他并不是一个纯血的人类,他的身体里流淌着一半狄罗魔的血,他,应该是人类和那种可怕至极的猿人型生物的混血后代,相当于另外一种形态的狼孩。
“这没什么,只是有谁知道这种力量怎么用吗除了吃饭的时候”青年一边想着一边伸手摸摸自己的头,原本光秃秃的脑袋上如今多出一顶帽子,帽子上还粘着别人的头发。这是一种假发帽子,除了掩藏住他这颗光头之外也休想有其他用途了。
他就这样在几乎纯粹的黑暗之中,走到了同样是一团漆黑的城门洞里,面对着十五步外的城门,那城门重达一百九十吨,也就是三十八万斤,以青年的体力和魂气,根本不可能推得动它。青年知道,他自己的臂力上限是四万斤,也即是说他可以推走四十吨的东西。
四十吨
这几乎是除神力以外的,最强大的单体力量,傀儡宗的科技力量,是系统集成的结果,不能算。青年此时并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最庞大的怪兽输出的推力,最可怕的魔物咬合的机械应力,最多能都达到八千斤,纵然有体重数万斤的超级巨兽,也都生活在深海,靠着海水的浮力勉强度日,因此对于青年来说,如同银尘一样“推开”这座两扇对开的大门根本不切实际。
他的身影完全隐没在城门洞的黑暗之中,左右没有一个人,毕竟在如此漆黑的雨夜之中,没有任何一个闲人有兴趣在城门洞子里晃荡,而守城的辫子兵们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刻开门他们既听不到下面人的呼喊,也不会理会,他们得到的命令就是天一黑立刻封锁城门,谁叫也不开。
于是在静止着的黑暗中,青年放慢了脚步,朝着门洞的一侧走去,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一具钢铁傀儡。
这具傀儡的身材特别圆胖,如同一颗巨大无比的直立起来的胶囊,它的肢体显得非常细长,上面布满了轮子,仿佛六条忘了安装连条的电锯,那轮子的边缘布满了细小的铲斗状的拨片,上面还有许多石头粉末,傀儡的头部看起来圆滚滚光秃秃的,但上面黑色的接缝清楚地说明,它的头脑里可能还装着更加“高效”的工具。
这架傀儡矗立在绝对的黑暗之中,而青年似乎根本不需要光线就能看清眼前的一切,他走过去,那傀儡似乎感应到了有人到来,于黑暗之中亮起一束蓝光,接着迅速变成绿光,那并不是什么探测光线,只是傀儡头上的一个指示灯。
比蚊子大不了多少的指示灯亮起又熄灭了,在渐渐加强的雨声中,傀儡的躯干迅速分开成两半,发出一声并不明显的气动声,青年似乎犹豫了一下,但依然坚定地走到那两半身体中间,任由两半身体合住,将他包裹在里面。
那是一个小小的裁人舱,里面只能提供限量的果汁和足量的氧气。青年进入傀儡内部的载人舱之后,傀儡身前一块两平方米大小的石块忽然慢慢抬升起来,大概抬升了一米有余,接着朝左侧慢慢滑开,傀儡抬起细细的脚,谨慎地朝前走了两步,接着靠着六条细细的肢体抠住岩石地面,慢慢将躯体放下露出的洞口中。
等傀儡完全消失在洞口下面之后,那块厚重无比的立方米顽石缓缓移动到原来的位置,如同塞子一样堵住洞口。
那并不是一块石头,那是一块伪装成石头的混凝土块。
与此同时
当傀儡载着青年下沉入洞口的瞬间,在城门楼上,一间被修缮出来的灯火通明的偏厅里,八仙桌子上摆放好了各色热菜凉菜,一位银袍人正坐在桌前狼吞虎咽。
他身穿银袍,却并非银发银瞳,反而生着黑色的头发和暗蓝色的眼睛,还有同样黑色的络腮胡,他的长发披散下来,如同一条黑丝大围巾一样盖住了脖子后面的银色兜帽。他飞快地吃着,而他对面的人却很矜持的一小口一小口地品尝起来。:
===第一千二百一十二章。 团谋·混
“哲子兄这次可是累坏了吧”银袍人对面的那位官人见被称为哲子的银袍中年吃得差不多了,才缓缓开口问道,这个大官人身穿暗蓝色的长袍,马蹄袖上刺绣着猛虎,而躯干部分则套着一件小小的,黄得刺眼的小马褂,那小马褂上辐射出来的无形光线,似乎能让左右的侍卫都心惊胆战。
“不累不累,就是赶得急了些,休息半个晚上就好京城这边,那些乱军贼人还没有啥动静吧”哲子囫囵吞咽下最后一块油腻腻的红烧肉,才含混不清地问起眼下的情况来。
“乱军围住了京城,试图切断水路交通,但是被咱们的铁骑冲击了几次,砍杀很多,便消停下来,安营扎寨了,看起来他们想不出如何破城的法子,不会轻举妄动,只是六扇门查出来的动静只怕小不了,这里毕竟是南国贱民们经营日久的地方,神剑门,魔威阁,甚至之前的解语宗,都留下的大量余孽和线人,儿皇帝那边发了檄文允许出兵,只怕那所谓的义军连云梯都没有扎结实呢,这里就得先乱起来。”官人语气轻松地说着,似乎完全不为一场即将发生的动乱担心。
“那还了得”哲子听了这话顿时紧张起来:“这可是定鼎天下的都城”
“所以容不得牛鬼蛇神潜伏在这里,朝廷的意思就是由得他们闹,只要城不破,镇压下去就是了,这也是被银发恶魔逼得如此怀柔窝囊,否则直接大军屠城了还有这么多后患吗朝廷这次叫哲子兄来,就看重了哲子兄这样的人,有着对付这些牛鬼蛇神的办法”官员侃侃而谈,而哲子也听懂了他的意思,反而放下心来:“朝廷的意思不会是江湖事情江湖了吧那么我们为这事发动江湖私斗,打退了暴民,朝廷难道还打算册封一个什么江湖盟主的头衔不成新皇已经有能力影响天榜了吗”
“不是天榜,是白龙榜,伪朝先帝搞出来的这个东西,其实很实用的。”官员解释道:“不过这次还得着落在伪朝儿皇帝身上,朝廷没人弄得懂那玩意如何替代天榜,而且直接颁布出来也不知道能不能服众,便交由儿皇帝去办。”
“可儿皇帝不是发了檄文要来打我们吗”哲子瞪大了眼睛,他觉得太不可思议了,白龙榜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要倚仗一个敌人
“朝廷手上有一张牌,儿皇帝绝对不敢碰,他所谓的出兵征讨,为了飞燕城那边婢女讨回公道等等,都会在那张牌面前黯然失色,最后为了稳住自身地位,不得不彻底沦为圣上的傀儡,所以才会叫你们来扫平这些牛鬼蛇神,反倒是南边攻打过来的义军不是什么大事。你难道没觉得奇怪,义军首领死老将冯英才,此人笃定决断,勇猛如虎,可是到了潘兴这么多天了,却一次攻城都没有试探过吗古人云一鼓作气,再衰三竭,他这样放着大军不动,那是要将大军放疲了的,这疲惫之师又如何打仗”官人轻笑着说道,直让哲子瞳孔猛缩:“对啊”他细细思索,只觉得这里草绳灰线,埋伏千里,不禁十分佩服起朝廷这帮人的智慧起来。
“行了,今天其实到这里就好了,你先去红楼馆里休养一天半夜,再召集红魔门的人,你的目标不是魔威阁下面的的那个裂天魔宗吗虽然是个二流门派但也十分了得,别阴沟里翻船了。”官员见聊得差不多了,就打散送哲子休息。哲子这个人从相貌和修炼出的冰霜气息上来看,都是地地道道的北方人,无法确定他和已经死透了的红魔老人有什么关系,他身上的气息根本就不是红魔门的神功能培养出来的。
“标下谢过大人款待之恩,只是”红魔门的重要人物哲子抱拳行礼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将重要的情报告诉这位官人:“标下赶来的时候,感觉到半道有人跟踪,只是不知道何人那人气息并不隐蔽,似乎是个用刀好手,不是拳斗士,只不过那人似乎可以在黑暗中视物,全程也没有见过他点亮火把”
“一个人”听到这个消息官员有些重视起来:“你没有甩掉他”
“惭愧”哲子的脸色垮了下来:“标下一身魔功也分神境界了,可是没有能对付得了他,甚至连他具体的方位都锁定不到,也没法甩掉他,不过他必定单人片刀,标下在路上短暂停了几次,都没感觉到他身后的大部队赶上来,显然那人要是来寻仇的,只怕也真的就是单刀匹马就来了大人”
“我再给你派个分神高手过来吧不是什么庞大的江湖门派直接盯上你就好”官员摸着下巴上并不存在的胡须沉吟道,此时他们两人还没有将月余前的一条江湖信息和这个联系起来。
一月前,江湖上流传过一条消息,金刀门正在找死灰复燃的红魔门寻仇。
两人又聊了几句,红魔门的哲子才起身告辞,千恩万谢的。官人将红魔门哲子高人送走之后,没有回到偏厅,反而进了小小的卧房里,对着一面铜镜,缓缓撕下脸上的面具。
铜镜里面露出一张龙傲田的脸。
这不是寻常的事情,因为几天前他才在盾天府里乐羊家的豪宅中,为纳诺未来牺牲了“自己”。
当然,那个人实际上是被他用龙傲天秘法控制着的一具肉身,为了这个控制肉身的法子,龙傲田抛弃了除“幻想逆天拳”之外的一切“系统流”功法,专心修炼起他的百花错拳来,甚至还开发出来百花错剑。从神功传播的角度来讲,他这个神海派的掌门当得还算够格。
他撕下面具,怔怔望着铜镜中的模糊影像,只觉得那一双眼睛里翻滚的符文居然是那么刺眼,如同脸上糊上的屎:“银尘你难道没想过给我们留个退出苍天水晶宫的选项吗这游戏我不玩了行不行”他低吼一声,声音颤抖着,虚弱地颤抖着。
如今的他,通过对系统的使用,已经充分感受到系统那头的银尘的恶意,以及这个散发着恶意的幕后人无可抗拒的强大,已经兴不起多少反抗的念头,但是作为曾经的神海派的掌门,经历了从人到奴的灾难转变的他,真的越来越向往曾经神海派掌门的无限风光,尽管那个时候他自己也不过是只江湖小虾,在圣级领域里不过是只鲜嫩多汁的菜鸟,见了大门派的弟子甚至都得点头哈腰,可是那时候他真正以一个人的身份而活,不像现在他是一条挂着顶戴花翎的狗的身份而活。龙傲田在经历过一系列的挫折与失败之后,已经将心中的“反抗”二字彻底换成了“逃避”二字,他依然懂得借势,并且热衷于借势,而他借助各方势力的目的,已经从原来的“争当人上人”,变成了“争当自由人”了。
他软了。
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明显感觉到那虎背熊腰的身躯里面,所有的骨头似乎都消失了,只剩下一团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