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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一丝犹豫。
完全下意识的回答,一点都不像是假装出来的。
那到底是为什么?潮长长心里的疑惑,又蹿升了一些。
人女孩的爸爸还在,继续说这些,肯定也不合适,潮长长也换了个话题:“刚好像有听你说见律师,是irwi有什么法律风险吗?”
他向来健谈,不喜欢让气氛因为自己变得尴尬。
“你什么脑子啊?”云朝朝一开口就是气不顺的语气。
“云宝啊,你今天是过敏了,还是心情不好啊?”云之磊觉察出自家闺女的状态有那么点不对。
“好着呢我没事儿干嘛心情不好啊?”云朝朝一和自己的老爸说话,就温顺地和小绵羊似的,不仅温顺还外带嗲萌。
“那你一会儿盲,一会儿没脑子的,是不是之前被欺负了?”云之磊并不介意云朝朝用什么样的语气和外人说话,他唯一在意的,是自己的宝贝女儿有没有吃亏。
“那我说的都是事实嘛,就他那脑子,ir要是有什么法律风险,你会把品牌买来给我吗?哪有亲爹吭亲闺女的,你说是不是?”云朝朝的这句话,是对着云之磊说的,同时,也是说给潮长长听的。
“你要喝点儿吗?”云之磊给云朝朝都开了一罐啤酒,才看向了坐在他对面的潮长长。
“谢谢。我不会喝酒。”
“你一个成年人,装什么未成年啊?”云朝朝把云之磊开过的那罐啤酒,推到了潮长长的面前,转头对云之磊说:“我还是等过敏过去了再喝,要不等下见到只猫,都觉得自己是见帅哥了。”
云朝朝一看就是平时没少和云之磊喝酒。
她这么直接给拒绝了,倒是让潮长长确定云姑娘的过敏,大概比他想的,要严重一点。
脸颊微微泛红,情绪过于激动。
怼人也没有以前挤兑潮长长学历的时候,那么中气十足。
“能喝就喝一点,不能喝也别勉强。”云之磊没有云朝朝那么多正锋相对的棱角,说话很温和,没有一点攻击性。
圆场的话说完,云之磊又继续给潮长长答疑解惑:“欧盟对中国织带进行反倾销调查,我们云姚就首当其冲了,现在找律师,主要是看看要不要应诉。”
“是这样啊,那这是要应诉的,不然临时反倾销调查就要变成不临时的了,一次不应诉,以后就会越来越被动。”潮长长回应了云之磊的解答。
云之磊和云朝朝大概就是这么相处的。
说话的时候,也没有那种特别明显的,大人和小孩说话的感觉。
并不会像潮一流那样,开口闭口都是念书就好好念书,等毕业了有的是你参与的机会。
潮一流偶尔有兴致和潮长长说说了,就会引来赢曼而的强烈反对。
她怕潮一流把儿子变成和他一样开口闭口就是生意的、没有化的人。
书香门第出生的赢曼而,向来都是有些端着。
按理说,潮一流应该要为这样的事情和赢曼而吵几个架。
事实却是一次都没有。
潮一流就喜欢赢曼而那么端着。
这么一来二去的,潮长长就被培养成了两耳不闻窗外事只读圣贤书的人。
不是潮长长没有生意头脑,也不是对继承家业有什么偶像剧惯有的意见。
他主要是没有得到过机会。
长此以往,就只能把用不完的精力,投身到学生会的各项事业里面去。
同样的事情,要说是和公司有关的,潮长长就会被拒之门外。
但要说是和学校有关的,潮一流就会无条件支持。
这也是为什么,潮长长都把志愿者组织发展到国外去了,也不知道家里的生意是个什么情况。
一直到从媒体那里知道潮一流从办公楼顶上终身一跃,才搞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家长,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
就比如,好多女生的爸爸妈妈会千叮咛万嘱咐:大学不要谈恋爱。
等到自家女儿大学毕业的那一天,又恨不得能立马结婚。
大学都毕业了,怎么还单着?怎么还不去扯证?
这种事情,太过平凡和日常,都没办法找人说理去。
潮长长大概就是因为云之磊明显不是哄小孩的语气,才认真地表达了一下自己的看法。
“听你这话,还挺像对欧盟的反倾销颇有研究的样子?”云朝朝满脸探究的意味:“你这种五谷不分的大少爷,看着怎么这么不像啊。”
“确实没研究。”潮长长闭嘴了。
他的库管宿舍没有黄历,不然肯定写了今日禁忌忌说话。
“云宝,你要不要吃个卤鸡爪?陈姐都是拿没冻过的鸡爪做的,平时也没这么多。”云之磊是觉得云朝朝针对的有点过头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什么深仇大恨。
自家闺女明明不是这么个心思,也不知道这么针对下去会不会一发不可收拾。
云之磊不好直接提醒云朝朝,就夹了个卤鸡爪,放到了云朝朝的碗里。
“没研究也挺好的,我们云宝就是研究的太多了,每天都催着我应诉,这也没有行业先例的事情,。我做云姚这么多年,从来也没有和谁打过官司,这还是大姑娘坐轿头一遭,一上来就打国际官司,我还是有点犯怵的。”云之磊直接和潮长长聊开了。
“我初一有个同学,家里来这边投资了一个项目,就念了一年。他家从爷爷那一辈开始,就是做打火机的,也和欧盟打过反倾销官司。”聊天是潮长长最擅长的事情之一,当然,是在没有被针对的前提下。
“温州打火机?”云之磊问道。
“对,是温州的。那时候和他同宿舍,有听他说过家里的故事。他说起那些官司的还挺自豪的,也有说是行业先例。”
“后来呢?打赢了吗?”云之磊继续追问。
“打赢了。而且还赢了不止一场。一开始是反倾销。打赢之后,欧盟又折腾了一个新的说法,要求海关价在2欧元以下的打火机必须安装防止儿童开启一类的装置。就是你卖的便宜,你还没有反倾销的问题,那就给你创造性地弄个有针对性的法规出来。”潮长长侃侃而谈。
“2欧元以下的要装,2欧元以上的就不要装?这不合理吧?”云之磊有些不解。
“对啊。就是不合理嘛。那反正法规已经整好了,不应诉就这么执行下去。”潮长长附和。
“那最后赢了输了?”
“有点就久了,他说的跌宕起伏的过程我一时也记不清了,反正最后肯定是赢了的。”
“温州打火机是蛮厉害的,一度占据了全球金属打火机市场80的份额,每年能生产五六亿只。”同样是行业龙头,云之磊对温州打火机,也有过耳闻。
“我倒是不太清楚温州打火机的状况,就记得他特别夸张地说,温州打火机给中国企业提供了解决国际贸易纠纷的范本啥的。”
“不同的行业,差别还是很大的,我们就织带和装饰品也不存在什么需要防止儿童开启的东西。”云之磊并不是特别乐观地开始思考。
云朝朝在这个时候插了一句话进来:“你知道他们家当时找的那个律所吗?”
“好像当时他们整个行业协会,还有国家质量监督检验检疫总局都参与了,国内好几个律所吧,还有国外的。”潮长长认真回忆。
“那你给联系一下呗。”云朝朝破天荒地对着潮长长卖萌。
第二十五章 摩拳擦掌
“联系啊”潮长长犹豫了。
虽然,他讲起以前同学的时候,是非常自然的。
但那些人,都已经属于他的过去。
是首富继承人的朋友。
他现在的这个样子,对于大部分曾经的朋友来说,应该都会是个避之唯恐不及的麻烦。
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曾经喜欢过的女生,都能变成那副模样,更何况是只同窗过一年,还许久未曾联系的前舍友。
潮长长连电话号码都换了,就是不想和过去再有什么交集。
一直处于他要不主动和谁联系,就没什么人能联系上他的状态。
尽管不是很彻底,潮长长也已经真真切切地告别了过去,还不止一次。
“怎么?就联系一下,问问情况也不行吗?整个中国织带行业,可都还等着你出手呢。”云朝朝一出口,就把一次朋友间的联系,提到了一个国家级的高度。
话说到这个份上,又是潮长长自己起的头,如果连个电话都不愿意打,就有些说不过去。
最重要,这会儿还不只有云朝朝一个人有这想法,云之磊也很需要支持。
虽然行业不同,但有别的行业的成功案例,他多少也能有点底气。
“我试试吧,好几年没有联系,也不知道原来的电话还打不打得通。”潮长长没有再说拒绝的话。
电话号码是换了,但通讯录还在。
潮长长在通讯录里面找了一会儿,就把电话拨打了出去。
“喂。”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速度快到潮长长都没来得及做心理建设。
“斯念,我是长长。”潮长长开口的第一句话,一点都听不出来,他内心有什么波澜。
“厂长啊?我还经理呢。”斯念语气不太愉悦地回了一句。
斯念接电话的态度,让潮长长有些不知道要怎么把话说下去。
自己给人打的电话,就这么沉默下去也不是事儿。潮长长于是就顺着斯念的话说,“经理啊,我是长长。”
他有点佩服自己,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开得出来玩笑。
就是不知道玩笑开完了之后,要怎么开口。
潮长长终于还是开口了:“好久没有联系,我”
“说吧要多少。”斯念没等潮长长说完,就直接发问了。
“啊,什么要多少?”潮长长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你忽然找我不是借钱吗?你家里出了事,我本来想找你问问的,又怕你觉得没面儿。自家兄弟,别不好意思。”斯念直接得让潮长长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一直没有和以前的朋友联系,一来是怕觉得尴尬。
但尴尬并不是最主要的。
凌驾于尴尬之上的,是不希望面对水淼淼和他告别时的那一类场景。
或翻脸,或同情,或鄙夷,或疏远
这里面没有任何一种情况,是潮长长愿意面对的。
他硬着头皮打了这个电话,没想到好几年都没有怎么联系的斯念,会一上来就问要多少。
有点意外,又有点说不上来的情绪,潮长长下意识的扯了扯嘴角:“我好意思的话,你打算借我多少?”
“我们家今年现金流也是没有很充裕,我爸今年都没给我什么钱。”斯念解释了一句。
潮长长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他刚也就是好奇里面加了那么一点感动,话赶话地随便问了一句。
“知道了。我不是”潮长长再一次切入正题。
明显会让听的人尴尬的问题,他刚刚就不应该直接问出口。
他大概是太久没有和以前的同学相处过了。
竟然会拿同学的客气当真,并且直接开起了玩笑。
到底是谁给的勇气,让他对过去生命里的那些人,一个接着一个地误解。
先是水淼淼,现在又是斯念。
潮长长重新组织语言。
又一次,还是没等潮长长把话说完,斯念就直接把话给截留了:“你要借多的,我肯定没有,借你个一两百万还是没有问题的。我都不用问我爸要。我存了十八年的压岁钱,总共一百多万,我都没动过,你要就全给你。”
原来,不是误解。
竟然,不是误解。
潮长长的心情像过山车似的,从波峰到波谷,跌宕起伏。
“谢谢啊,斯念,你这话说的我都思念你了。”潮长长是感动的。
“想我就来找我玩呗。这是你新号码是吧?我存一下。”斯念说完还加了一句:“你把卡号发给我。”
问卡号的话一出,就肯定不是假客气。
是真的要把自己十八年的积蓄都贡献出来。
一个能存下所有压岁钱的人,平时肯定不是靠压岁钱生活的。
但这一份情谊,在这样的时节,就显得尤为珍贵。
奔涌而来的情绪,让潮长长觉得有些意外。
他以前没有那么敏感,大概是家里出事之后,才变成了这样。
如果不是当着云朝朝和云之磊的面,他可能就感动到需要拿纸巾了。
潮长长奋力压下自己的情绪:“哪有你这样上赶着给人借钱的?我现在也没什么用钱的地方,不是打电话找你借钱的。”
“那什么事儿啊?你真别跟我客气啊。”斯念并不是特别相信,潮长长打这个电话的目的,不是他心中所想。
“就你以前和我说你们家打赢的那几个欧盟的官司,想问问你,当时都找的什么律所,或者有没有律师推荐。”潮长长直接表明自己的终极意图
“啊?你要问的是这事啊?”斯念一反应过来立马就兴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