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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微扬不由自主地对女儿露出一个微笑，伸手挠了几下痒痒，把她逗得咯咯直笑，这才回答：“呃……说实话，我只是觉得如果简简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作陪，一起长大，也许会更快乐。”
颜如舜追问：“非要不可吗？”
“那倒也不是。”
“那不就结了！”颜如舜在他胳膊上狠狠一拧，“告诉你吧，除非我写出头赚了大钱，能够堵住两位妈的嘴，否则我绝不考虑生二胎，哼！”
辛微扬呲牙咧嘴的嘶了一声，无奈道：“把浴巾拿来吧，小祖宗该起来了。”
这天晚上，不知道是换了环境不适应还是白天里被亲戚们吓住了，简简同学睡得很不好。
无缘无故的，一夜惊醒数次。
每一次都是在一片静谧之中突然撕心裂肺的大哭，那惊恐的声音如魔音贯耳，狠狠的把辛微扬和颜如舜的神经撕裂，吓得他们从梦中世界一个鲤鱼打挺地直接跳回现实世界，然后在昏头胀脑中东撞西撞地摸索衣服和孩子。
而每惊醒一次，简简就需要妈妈安抚好半天，而且无论如何也无法再自己睡觉。
颜如舜只得破了规矩，抱着一直哄她，直到哄睡着为止。
好几次眼看着眼皮也闭踏实了，小胳膊也垂下来了，结果放到小床上后，还没等小两口完全放松神经，那撕裂的哭声又一次响起，导致两人不得不重新来过。
自简简能睡整觉之后，颜如舜很长一段时间没这么频繁地被吵醒过了，而辛微扬更是第一次遭这个罪。
两口子披头散发、飘忽若鬼地折腾了大半夜，才终于在黎明时分得到了片刻的安宁。
颜如舜倒床死睡。
新手爸爸精疲力尽的躺在床上，只觉得脑子里好像有个电钻在里边儿作业似的，下一刻就会直接炸裂而出，以至于明明很想睡，结果所有感官都轰轰震动着睡不着。
之后的时间，他一直飘荡在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的乱哄哄的状况中。
他唯一记得的是，有句魔音徘徊其中，挥之不去：其实，一个孩子好像已经有够受的了……
第二天起床，两口子都是恹恹不振、哈欠连天的。
整个上午，两人强打着精神，带着简简散步、见亲戚，好容易挨到吃完饭，他们有志一同地直奔卧室而去，准备趁着简简午睡的时间跟着一起打个盹。
不幸的是，辛微扬同学却被母亲给拉住了，说是难得他有空，母子两个正好谈谈心。
哦，谈心，谈吧谈吧。
辛微扬怀着杀人不过头点地的悲壮，陪着母亲坐下。
而辛母所谓的谈心就是为了二胎这件事。
要说颜如舜这个儿媳妇吧，总体来说还过得去，其他的事情都好商量，但一涉及到孩子，她就抵死的跟她过不去，还经常把儿子推出来当挡箭牌，说什么“微扬也是这么想的，妈您要是觉得有问题，要不先给微扬说说，他要是同意了，我就没意见”。
哼，也不知道这女人对自家儿子下了什么咒，儿子对她言听计从的。
真是有了媳妇儿忘了娘。
总之，围绕孙女，她跟儿媳妇过招也不是三两天了，总的来说，她是输多赢少。
所以，她也学聪明了，不在二胎这件事情上跟颜如舜撕扯，而是迂回的找到儿子，准备打蛇打七寸。
要是儿子都同意了，看儿媳妇还能说什么。
她说得是苦口婆心、催人泪下，除了昨天提到的一些理由之外，提到最多的就是：“人家都说什么儿孙绕膝、天伦之乐，我现在倒是有个孙女，可舜舜老嫌我抱得太多，怕把她女儿给惯坏了。久而久之，安安都不乐意让我亲近，我想抱一次都难。你说我这个奶奶当得有什么意思……”
想到昨晚颜如舜撂的狠话，辛微扬唯有叹气：“妈，您既然嫌弃她没工作，她肯定是没心情生二胎的，我觉得您就不要强人所难了。”
“我不就是说说嘛，我一个做长辈的说晚辈两句都不行啊？”辛母前一句声音还虚着，后一句就开始提起来。
“你说我除了说了两句，还有什么对不起她的？她生孩子的时候，我也是跑前跑后的啊！她带孩子的时候，我也帮着料理家务，做这做那的啊！我也没像其他封建婆婆一样，嫌安安是个女孩子吧？
“最开始，也是她给我说要生两个的吧？那时候把我哄的开开心心，让我觉得她嫁进我们家里来真是不错。哦，现在她嫁进来了，生了一半，就撒手不管啦？”
辛微扬蹙了蹙眉，打了个哈欠，为难的说：“妈，舜舜好像没有说过要生两个吧？”
“怎么没有，我记得清清楚楚的。”
“我怎么记得，是舜舜她妈说的。”
辛母一怔，随即挥挥手：“也一样啦，反正都是他们家说的。”
辛微扬：“妈，您也不能这么说……”
辛母打断他：“我们不争这个，这个也不重要。这样说好了，如果舜舜是因为怕痛所以才不想生，那我这儿出个主意：她不是有个朋友代孕生了个孩子吗？听说还挺健康挺漂亮的。你回去跟她商量一下，你们也去代孕生个孩子。”
“啊？”他的瞌睡一下子吓跑完了。
辛母瞪他：“啊什么啊，你给舜舜说，这钱我出了。”
可这不只是出个钱的问题啊。
辛微扬汗了个：“妈，您别想一出就一出，孩子生下来还要养还要教的，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现在安安这边还没理顺呢，我们能缓缓再说二胎的事吗？”
辛母不以为然：“养有什么难的？她不想带我来带！”
“你带就算了吧。”辛微扬一句话把辛母憋得想吐血。
不过，想想儿媳妇的脾气，辛母决定忍一忍：只要孩子生下来了，颜如舜自己带不过来，难道还能不让她插手吗？
计较定了，她表面上就妥协：“行，你们不想我带，我也能理解。那请个育儿嫂来好了，我就在一旁帮忙看着或者搭把手。育儿嫂的钱也我出，这总可以了吧？”
之前她也是在一旁看着，可就是耐不住要指手画脚，结果引发一大堆矛盾。
辛微扬腹诽了一句，直言道：“妈，带孩子的钱我是有的，可问题是，您能不能接受舜舜的教育理念？如果不能，您和舜舜发生矛盾又是迟早的事，到时候因为孩子，一家人成天都不高兴，那又何必呢？”
辛母不满地高声质问：“哦，就你老婆教育理念好，我的理念就是糟蹋人的呀——你不是我带大的吗？我小时候也这么带你的，你被溺爱了吗？你受委屈了吗？你哪儿不正常吗？还是你有什么心理阴影？”
辛微扬一下子没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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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证明你是好爸爸
说起来，辛大教授还是有点儿被溺爱的，至少现在实在是不怎么会整理家务琐事。而且，母亲的强势和父亲隐忍对他也不是没有影响，现在除了家人之外，他基本很难跟人说些家常闲话或者开开玩笑之类，有时候甚至有一些轻微的社交障碍。
但是要说他哪儿不正常，或者有什么心理阴影，那应该也算不上。
所以，母亲的问题，他觉得自己实在很难回答。
辛母一招得手，并没有咄咄逼人，反而叹口气，退了一步：“我知道舜舜有自己的想法，而且她的理念可能确实也有道理。但是条条道路通罗马，她的办法总不能就是宇宙唯一真理吧，对不对？这个世界存在多种可能性，她的办法是好的，不代表我的办法就不对，是不是？至少，我还培养出过一个你来，对不对？”
这逻辑乍一听吧，没毛病啊！
辛微扬找不出反驳的理由，不由露出意动之色。
辛母见自己的苦情牌、亲情牌外加大道理起了作用，赶紧趁热打铁、再接再厉：“我知道舜舜也是个讲道理的，但有时候人嘛，难免会有偏见，你也不能不管对错的事事顺着她，有候也应该劝劝她，放开胸怀，接纳不同的意见。你说呢？”
辛微扬沉吟半晌，最终点了点头。
回到卧室，颜如舜早陪着简简睡着了。
下午起床之后又是跟着走亲戚，一直忙到晚上其他人去打麻将的时候，他才找到机会跟颜如舜转达母亲的意思。
颜如舜刚哄简简睡着，这才听了个开头，眉毛就竖起来了。
他赶忙解释：“你先听我讲，我跟你说这件事，不是为了帮我妈游说什么。我是觉得，我们可以平心静气的考虑这个问题：我们自己到底想不想要二胎呢？”
颜如舜毫不犹豫的回答：“没条件就不考虑。”
“就是说有条件还是要考虑的，对吧？”
颜如舜心头有点儿不爽，但是辛微扬如此郑重地提出这个问题，她还是认真考虑了一下，才半带气性的回答：“如果有条件，不是不可以考虑。但是我们现在确实没条件。”
辛微扬握住老婆的手，耐心地说：“那我们现在来说说条件的问题。首先是生孩子，我知道你怕痛，也不想你再受罪，所以，我觉得我们完全可以考虑去国外代孕一个孩子——妈说了，这钱她出。”
颜如舜挺起脊梁直起脖子，像一只即将开战的斗鸡：“生孩子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好不……”
“我知道，我知道……”辛微扬稍稍用力，按着她的肩，让她静下去，“最重要的部分是孩子的教养问题嘛。这个，我觉得你可以打开思路来考虑一下——”
他先照搬母亲的话：“所谓条条道路通罗马，这个世界存在多种多样的可能，你的办法是很好的，但是不代表别的办法就都不对，是不是？
“我妈毕竟是个小学老师，对教育还是有基本认识的，也具备足够的教育热情。而且，老人家想要陪陪孙子也是天经地义，我们不能完全将她们摒除在外。
“你要是觉得她有什么不对，大家完全可以沟通商量，如果她不听，我们到时候再把孩子抱回来也来得及。你说是不是？”
颜如舜直直地盯着他，面无表情地问：“所以你想让我跟你去代孕一个孩子，然后让咱妈带回去？”
辛微扬字斟句酌地说：“不是，我是说，孩子还是得放在我们家养，你依然是总指导，并且，我们也可以请育儿嫂来主要看着，我妈呢帮个忙搭把手就行了，这样你就轻松多了。你觉得这样行吗？”
说得好听，其实还是变着法子让她把孩子交给婆婆妈。
颜如舜没有说话，慢慢抬起下巴，随后哼哼冷笑了几声：“辛微扬，我就问一句，如果再有二胎，你做什么呢？”
“我？”辛微扬微愣。
“对啊，我负责生娃，咱妈负责带娃，那你呢，只负责提供精子吗？”
没想到这把火直接烧到自己身上，辛微扬支吾着，一时说不出话来。
颜如舜肃色道：“如果你准备继续这么当爸，那我觉得生一个已经够多了。”
辛微扬挤出一个不自在的笑容来：“我不是有给简简洗澡吗？”
“所以就够了？”
“那……我不是不擅长这些事嘛，分工合作，分工合作好吧。”辛微扬试图糊弄过去。
显然，老婆大人不会同意。
她沉着脸盯着他，既不说话，也不动作，直把他看得头皮发麻才缓缓的开口发话：“这不叫分工合作，而是叫‘丧偶式育儿’。因为在教养简简这件事情上，现在是有你不多，无你不少。再把第二个孩子交给咱妈，这也不叫分工合作，而是叫培养‘隐形留守儿童’。
“以后，这个孩子长大了，它会恨我们。因为我们弃它于不顾，只喜欢姐姐不喜欢它。以后如果它成长为一个杀人犯、骗子、精神病，简直一点儿都不奇怪。到时候，你是不是还准备指着它痛骂，说它辜负了你的期待、你的栽培呢？”
厉声的质问令得辛微扬冷汗直冒。
他抹了一把脸，讪讪的辩解：“哪至于如此……”
颜如舜毫不客气地打断他：“你要知道，孩子不是咱妈的，它管我们叫爸妈。法律上，对它负有责任和义务的不是咱妈，而是我们！辛微扬，我就这么告诉你吧：如果你非坚持要生二胎不可，那么只有三个结果：
“第一，你考虑好你自己能承担的事情，我们俩说清楚了，互相扶持，把两个孩子一块儿养大；
“第二，我们离婚，我去找一个愿意承担父亲的义务和责任的男人，请他来做孩子的爸爸，就不劳烦辛大教授您了……”
辛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