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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金二糖一晃头说：“那可不一定，我看的土坷垃也许和你们看到的土坷垃真的不一样。”见大家用怀疑的目光看着自己，金二糖挠了一下耳朵说，“因为我看到……那土坷垃上有农民们播种时留下的脚印，因为我看到那土坷垃上面有农民劳作时撒下的汗水……”
彭世中一听，立即拍起掌来，大喊一声说：“好，说得好，小金说得太好了！”
大家一听，是这个理啊，我们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167、别出心裁
大家愣了那么一瞬间，也跟着彭世中拍起掌来。
金二糖更加得意了，他一本正经地说：“看得到的脚印会被我们忽视，那看不到的汗水更容易被我们忽视啊！我们建这个土豆基地，没有农民们的支持，没有农民们的努力，没有农民们的辛勤劳动，那可不行啊！”
说到这里，金二糖觉得自己说了有一点过了，站在这儿的人自己的职务最低，自己还得拿捏一下分寸。
他想了想说：“嗨，话又说回来了，我不能说大家都是外行，更不能说大家眼里没有农民，心里没装着农民的利益。因为目前这块土豆地还真像是一张没写字的纸，要读懂，要看明白，那还要等到明年的六月土豆收获的时候。现在做得再好没用，等钱到农民手里了，我们公司创收了，那才算是做好了，那就有看得着的内容了……”
金二糖的声音一变小，还没等他的话音落下，彭世中就抢着说：“别出心裁，悬念迭出，扣人心弦，水落石出。嗯，我今天听了小金的汇报，他的话语朴实，可内含深刻，就像上了一次生动的教育课，一下子就触到了我的神经了！”
所有的人都低下了头，都深思起来。
彭世中仍然仰着头说：“喂，这个，今天来到这里的人，大部分人是农民的儿子，可我们这些农民的儿子站在养育我们的土地上，却只看得到灰黑色的土坷垃，就看不到留在土地上的脚印和汗水，我们这是不是忘本了？”
人们认真地看着那一望无际的土豆地，谁都没有交头接耳。
彭世中大声说：“唉，我现在说一句实话，我们已经听了老钟的汇报，已经知道了这万亩精品土豆基地是怎么建起来的，也知道了他们公司加农户的运作模式……老钟介绍得已经非常详细了。我又让小金再汇报，的确是在为难小金，我真担心他会炒老钟的现饭呢！没有想到，小金讲的，恰恰是老钟忽视了的，刚好是一个很好的补充。”
在场的干部里，有人也说：“这小伙子说得不错，有水平。”
还有人说：“同样一块土地，我们只是看到了表面，却没有看到内涵，我们真是外行，真没有看出门道。”
这是总公司组织的一次现场会，会议圆满结束。
韩德贤和彭世中很满意，对金二糖更是刮目相看了，还特别喜欢。
那些总公司里的干部们都坐进小车里，准备回城里去了。
临离开时，韩德贤把金二糖叫到旁边，小声说：“小金，我们今天看了你们建起了万亩精品土豆基地，采用的是公司加农户的运作模式，搞得不错的。喂，你以后在工作上有什么困难，你多多请教彭总，我看出来了，他很欣赏你的。”想了想又说，“你以后可别头脑发热，遇事得冷静，切莫冲动！”
金二糖看韩德贤的表情，简直和先会儿要调查自己打人的事时判若两人。
他认真地说：“好，我一定遵循你的谆谆教导，不辜负你的期望！我以后改改我的脾气，不再冲动了。”
彭世中要坐车走了，朝金二糖招招手走到他跟前，握着他的手。
看了一眼韩德贤，又仰起头，居高临下地说：“看似愣头青，其实城府深。时打漂亮仗，偶犯低级错。喂，小金，我送你这四句话，相当于给你画了一张漫画，你说形象不？”
“哎呀，彭总，您说得太对了，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只是，只是……我以后要多打漂亮仗，少犯低级错。”
金二糖说着，差一点又将夹在腋下的公文包弄掉了。
金二糖招着手，看着彭世中和韩德贤坐进了他们各自的车里，目送着他们离开。
十多辆小轿车一辆接一辆的开走了，秃头老钟看了看金二糖，有点不高兴了。
他说：“喂，小金，你还晓得你姓什么叫什么不？我看你现在得意得快要忘形了哩！”
金二糖听了秃头老钟的话一愣，他伸手到腋下将公文包提在手里，眨了眨眼睛说：“没有啊，我低调得很啊！”
秃头老钟拉长着脸说：“怎么没有？你今天差不多就是唱独角戏了，你还不觉得么？”
金二糖争辩说：“彭总要我汇报，我照我想的说了说。”
秃头老钟对金二糖今天盖住了自己的风头一直心怀不满。
他眯着眼睛说：“喂，看样子，那个彭世中对你蛮欣赏的呢！这就出奇迹了呢，那个彭世中是一个眼睛长在额头上、捧上不捧下的人，在基层干部里，他的口啤最不好。”
金二糖看了看坐在小轿车内的边志军，只见边志军朝他做了一个怪脸，好像对秃头老钟非常不满。
见金二糖没说话，秃头老钟又说：“喂，小金，这个……你砸村民的锁和打人的事，你说怎么办？老韩已经作了指示，要我停你的职呢！”
真会断章取义呢！
我又不是没听到的，人家韩德贤明明说的是有前提的，要你调查，若是我胡干了，那才停我的职，你调查都不调查就直接停我的职啊？
金二糖知道，自己只是镇农贸公司市场拓展的小经理了，他秃头老钟目前在黄家集农贸公司是一手遮天，可自己身后有韩德贤和彭世中呢，量他对自己奈何不了！
金二糖笑笑说：“好吧，钟经理，你就停我的职吧！你是领导，我听你的，正好我休息几天，这搞土豆基地，接着又收提留款……唉，弄得我累得连肋骨就要断了。”
“你想得美呢，我才没那么傻呢，我要让你戴罪立功，再打一个漂亮仗，把‘三提五统’的工作做得出彩。”秃头老钟说着，看着边志军说，“走，开车，我们到金家店村去看看，看他们的‘三提五统’工作抓得怎么样，指望小金包村，他胡来，莫把事情给弄砸了。”
金二糖做一个怪脸说：“好，你去检查检查。不过，就像打仗，现在正在进行着激烈的战斗。”
秃头老钟坐进轿车里，看金二糖也坐进车里了，朝边志军挥了挥手。
边志军开着小轿车，不快不慢地进入了村委会院子里。
小学那边正是下课时间，学生们都在操场上玩耍，热热闹闹的。
村委会院子里秩序井然，那几辆手扶拖拉机也不见了，有不少村民在财会室里交提留款，胡启泉和魏连秀忙碌得是满头大汗。
郑世雄和邹春成都不在，秦白眼看到来了一辆小轿车，他立即跑了出来。
168、出稀奇了
“耶，秦书勇，你在村委会里凑什么热闹呀？”金二糖下车，提着公文包问。
秦白眼听金二糖的口气，好像自己不应该在这村委会里，他本想说几句不好听的话的，他看到有秃头老钟在场，就忍住了，张了张嘴巴，没有回答金二糖的话。
金二糖看秦白眼拉长了脸，他赶紧笑着说：“你不会也参加他们在收提留款吧？”
秦白眼习惯性地侧头斜视眨了眨眼睛说：“唉，你还是包村的镇干部哩，连这事都不知道呀？嘿，邹主任说收提留款人手不够，就把我抽来了，我在村委会里帮忙呢！”
秃头老钟下车就问：“你们村支书老郑呢，他怎么坐在办公室里不出来呀，难道说还要我亲自进屋拜访他啊？”
秦白眼一见秃头老钟下车了，一紧张眼睛眨得更快了。
他结结巴巴地说：“郑……郑支书不在呢，邹主任带人到钉子户家里催收提留款去了，要不，我去叫郑支书。”
没想到边志军说：“走，金经理，我开车去找郑支书。”边志军没管金二糖同意不同意，就把车发响了。
金二糖只好爬进了小轿车的副驾驶室。
秃头老钟站在院子里，没有进屋，也没有上楼，好像不是太高兴。
秦白眼看了看秃头老钟，眨了眨眼睛，张了张嘴巴，想说什么，可想了想，什么也没有说，就进屋了。
正在忙碌的魏连秀看到秃头老钟一个人站在院子里东张西望，她跑出来说：“钟经理，进屋坐会儿，喝一杯茶吧！”
秃头老钟看了看院子里交提留的人们，他摆了摆手说：“你去忙，我在外面看看。”
边志军把轿车开出了村委会院子，在村里泥巴路上慢慢地走着。
金二糖看着车窗外面，笑着说：“嘿嘿，要是今天运气好，能见到我的梦中女神郑芊芊就好了。”
边志军眨了眨眼睛说：“耶，金经理，不会吧，你不是有女朋友卓雨寒么？”
金二糖笑着说：“在没有遇到卓雨寒之前，我最喜欢的女孩子就是郑支书的女儿郑芊芊，她是我梦里最想见的女孩子。唉，她读书也不行，在县一中读得好好的，竟然转到县实验中学去了。”
边志军开着车，皱着眉头说：“没有想到，你还脚踏两只船呢！”
金二糖面带笑容地说：“她有时出其不意地回来，能不能看到她，这要看我今天的运气了。”
边志军叹息一声，开着车，没有说话。
金二糖看了看边志军的表情，瞧着车窗外说：“边志军，我看你今天好像有情绪啊！在土豆基地的时候，你怎么故意出秃头老钟的洋相呢？”
边志军减慢速度，看了看金二糖说：“莫提了，那个秃头老钟气死我了！”
“为什么？”金二糖感到吃惊，秃头老钟不想当我们镇农贸公司的一马手了吧，竟敢得罪你们司机，你干的什么丑事难道你们司机不晓得啊？
“唉，我干司机的时间不会太长了，像这样到处跑的机会肯定不多了，我得好好利用利用这段不多的大好时光啊！嗨，你忘了？那天从大市里回来，秃头老钟在车里说的那个胖女人，他说得我的心里是痒痒的，几天睡不着觉。我好不容易忙里偷闲找了一个机会去了，也跟上次一样吃了饭，被那个笑盈盈的女孩子引到了二楼，见到那个胖女人了。”
金二糖更吃惊了，他张大嘴巴说：“耶，你也会了那个胖女人了？切，你是不是犯傻了呀？就是会会女人，你也找一个漂亮的撒！”
没想到边志军说：“嘿嘿，你别看那女人胖，可人家模样儿并不差，眼睛圆圆的，亮亮的，跟我想象的大不一样。照说，人要一胖，脸上的肉一多，那眼睛就肯定不会大了，可人家不是，脸蛋儿特漂亮……性格又活泼，又可爱。”
金二糖看看窗外，舐了舐嘴唇说：“我不信，那么胖的女人怎么还活泼可爱得起来呀？”
边志军减慢车速，有兴趣地说：“你是没有见到，见到了肯定不会怀疑了。要不，哪天我送你去，让你去见识见识。”
金二糖不想干歪门邪道，对别人干不正当的事也有意见。
他笑着逗边志军说：“行，我本来对那胖女人没兴趣的，照你这么一说，我还真得去会会她了。不过，丑话说在前头，那开销的费用就由你掏腰包，到时候你找秃头老钟签字报销。”
边志军一听，立即停下了车。
他摆手说：“算了，你还是不去吧，你享受快乐，我找秃头老钟签字报销……唉，我不想找那个麻烦了，不想再挨秃头老钟骂了。”
金二糖有点不信，他故意说：“你是他的司机哩，他敢骂你？”
边志军皱着眉头说：“你不晓得，我拿着那张五百元的发票去找秃头老钟签字，他一看我签的字，立即就将手里笔往桌子上一丢，把我骂得是狗血淋头，那字差一点就签不成了，让我紧张了好半天。”
“你签字时，在发票上写的是什么原由，怎么让秃头老钟生那么大的气？肯定理由不充分。”金二糖关切地问。
“我写的什么？照葫芦画瓢呗，跟秃头老钟的理由一样。我写的是：‘大市归，压母猪一头。’”边志军好像还委屈得很。
金二糖一听，他激动得站了起来，他大声说：“我的天，我的边志军啊，你怎么这么形而上学啊？唉，你的脑子都不晓得转一个弯啊？莫说秃头老钟，就是我看了就生气，恨不得也要骂你了。你写一个压公猪，或者说压母狗不行啊？怎么秃头老钟压母猪，你也跟着压母猪呢！那财务科的人不说，这路上哪有那么多母猪啊？”
金二糖说着，心里庆幸得很，亏得自己动作快，不然挨骂的就是自己了。
边志军闷头开着车，不吭声了。经金二糖这么一说，自己写的理由是不太恰当。
金二糖想了想，想到自己的发票被卓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