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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多兰，说实话有点报复的心思，不过更多的，还是因为万年没表现出他最渴望的那一点特质。
《登堂入室》也好，《无人区》也罢，万年的表现都很好，但不是多兰想要的。
他想要那种禁忌的，孤独的，从内到外透着种不满足，但又强迫自己表现出禁欲的样子。
俗称，口嫌体正直···
在他们这样的导演看来，演员都是洋葱，而他们只想要其中的一层，若是靠外，那拍摄起来就很简单。
若是太靠里，在人格的最深层，那拍摄起来就有意思了。
先给你来上几百次NG，把你的自信和习惯从最深层摧毁，从而一层层拨开外皮，露出或甜或涩的内心。
这种方法很好用，唯一的缺点就是，比较折磨演员。
对于好演员是折磨，对于坏演员，那就没啥影响了，反正老娘都得NG，来，正面上！
······
这边是凌晨，那边是黄昏，时差13个小时。
青年影视办公楼，一层宴会厅。
10月份的吹牛逼加庆功大会，再度开始了！
呱唧呱唧！
陈总这两年也养成了在台上讲话这个小爱好，光是自己说话没意思，就得看着底下人又是憧憬，又是忍耐，还得带着点急不可耐的表情，那才够劲儿！
就跟吃面条倒醋似的，那都是一套！
只可惜，身边这俩人忒不给面子，我这边说的激动万分，他俩倒是平静的很。一个五亿一个三亿，就这么不值得激动？
左边，宁皓眯缝着眼睛，看着像是在笑，实际上丫在打盹。孩子出世加上电影宣传，这货累的够呛。
右边，于飞鸿笑眯眯，这位就更是了不得，突出一个宠辱不惊，什么亿万票房女导演，什么圣塞最佳导演，那都是浮云。
陈倩蓉心道，呵，也不知道哪个丫头大半夜打电话报喜来着···
“庆功宴开始，大家吃着喝着，来，上酒！”
第491章 这边那边
过了之后，万年下楼去休息，而剧组则苦逼的继续工作，为天亮之后的拍摄作准备。
加拿大的天气跟东北很像，即便是晴天，外面的天空也带着淡淡的灰色。
今日起了薄雾，天空也是暗沉沉，乌云遮住了本就有些稀少的阳光，外面显得分外的萧瑟。
忙里偷闲睡了两小时的万年从沙发上爬起来，客厅里飘着奶油和鸡蛋的香气。
丽西坐在餐桌边，一边读报纸，一边吃着西方家庭常见的香肠炒蛋。
这玩意大概就是把葱花炒蛋里头的葱花变成香肠，很是简单粗暴···
“醒了吗？锅里还有些鸡蛋，要吃点吗？”丽西笑道。
“谢谢···”万年起身，从平底锅里盛出了剩下的煎蛋。
有点凉的鸡蛋透着淡淡的腥味，万年两口吃完，又倒上一杯咖啡，望着窗外忙碌的剧组发呆。
“这里感觉怎么样？”丽西手里翻着报纸，忽而抬起头问道。
“还好，就是人太少，走好长时间都碰不到人。”
“魁北克城和蒙特利尔那边要热闹一点，”丽西笑道，“对了，你是京城来的，那边很繁华吧？”
“对，人很多，比纽约可能都要拥挤。”
“纽约···”丽西忽而笑道，“本地的奢侈品店很少，所以本地人有时候会去纽约购物。”
“真傻，纽约都是有奢侈品税的，他们应该去新泽西或者宾夕法尼亚才对，”丽西眨眨眼，像一只调皮的猫。
万年笑笑，这老太太挺有意思，嘴挺损，但是挺热心。唯一不太好的，就是太喜欢聊政治，跟京城上了年纪的老大爷似的，张嘴闭嘴就是海子里头的事儿。
不多时，剧组准备完毕，拍摄开始。
这场戏很简单，第二天一早，汤姆在冲洗农场的地面时，发现有一只小母牛死了，他抱起小母牛向外走去，伤心地哭泣着。
纯纯的独角戏，希望多兰别太折磨人。
“开始！”
只见万年怀里抱着一只小小的奶牛尸体，从牛棚里走出来。
奶牛模型很重，几乎像是真正的尸体一般，冰冷，沉重，透着无机质的冰冷触感。
镜头对准他的脸，他艰难的喘息着，想要哭泣，但是却发不出声音，痛哭的声音堵在喉咙里，最终化作长长的叹息。
他半截身子僵硬着，一步步走向牧场的另一侧。
这一侧是生命，那一侧是死亡。
在隆隆的雷声中，万年把失去的小牛放在了冰冷的水泥地面上，他也随之跪倒在地。
在他的怀里，一个活生生的生命消失了，懊悔，无力，还有夹杂的害怕。
汤姆害怕自己会变成下一个小牛，灰色的天空和压抑的生活几乎要把他彻底逼疯。
高瘦的身体跪倒在地，蜷缩着，颤抖着。那只干枯的手颤动，抚摸着面前的尸体。
灰色的水泥，灰色的天空，把万年紧紧夹在其中，构成一张压抑到极点的画面。
“卡，很好，去休息吧！”
万年本来都做好了NG的准备，此时甫一听到如此悦耳的话语，还有点愣神，“完了？”
“完了！”多兰耸耸肩，“我很满意，你要是还想来一遍，我也没什么意见。”
万年没好气的摆出一根中指，要不是丫不懂中文，非得送他一句“滚蛋”！
······
横店，夜。
这里是离《神都龙王》剧组下榻酒店不远的一家粤菜餐馆，档次中等，口味却上佳，在本地也算是小有名气。很多香江剧组在下戏之后便会来到这里，或喝点汤，或来点夜宵。
每到夜里，这里的包厢和散座全部爆满，除了本地人见惯了的各色演员之外，还有黑脸白脸，大头小头的导演编剧，灯光摄影。
“吱呀”一声，大门推开，一帮人走了进来，有老有少，带头一人面容清奇，笑起来和蔼，不笑的时候像只老山枭，初次见面的人，大都被吓到过。
近日的拍摄顺利，剧组今日早早结束工作，徐老怪一高兴，便带着众人来餐馆小聚一顿。
身后，赵由廷和冯少峰俩人说说笑笑，林庚新和陈坤凑在一起，一高一矮，一个皮肤有点黑，另一个则是白白壮壮，也低声说笑着什么。
走进门来，林庚新忽而转头一看，“姐，上楼了，别玩手机了···”
“哦···”刘思思抬起头来，把手机塞进了小包里。
餐馆老板可能也是徐老怪的影迷，见他进来，忙上前招呼道，“徐导，二楼有个大包厢，给您留着呢。”
“谢谢了！”
老板一张老脸笑成了花，“您能来是我们的荣幸，请！”
一众人上楼，推开门一看，与其说是包厢，不如说是个小的宴会厅，三张大圆桌一字摆开，空间十分充裕，放下他们这帮人完全没问题。
进了门，刘思思脱下大衣，顺手递给助理。
助理接过衣服，低眉顺眼的坐在了一旁略小的桌边，刘思思则找了个比较角落的位置坐下，掏出手机开始跟远在加拿大的二百五男朋友网聊。
开拍之后，那货便开了手机，一开机便是几百条的短信和电话，一小半是宁皓那老小子骂人的，剩下一大半则是刘思思、万倩等人问长问短。
最开始是嘘寒问暖，之后是急赤白脸，最后就是骂骂咧咧。
万年也特尴尬，特意花了一晚上的时间，每人都回了一句，这边的人才放下心来。
毕竟是加拿大啊，半个蛮荒之地，要是学坏，回来的时候变成什么加拿大牙签王就糟糕了，指不定还得进去蹲号子。
这边，徐老怪坐下，先给每桌要了一壶茶，这才拿起菜单准备点菜。
刘思思坐在角落，而林庚新坐在她旁边，跟个门板似的堵着过道，生怕有人过去对大姐头不利。
人多眼杂，谁知道有没有不长眼的趁酒劲儿干坏事？
傻孩子的想法大抵都是这么单纯。
话说，在经过《步步惊心》和《轩辕剑》的打磨之后，林庚新也算是小生江湖上的后起之秀。
所以呢，花艺才对他抛出了《神都龙王》这个橄榄枝，即便是不能挖墙脚，恶心恶心青年影视也是不错的。
谁知道，人家不止不恶心，还特意又给你塞了一个当红小花过来。
够意思吧？
太够意思了，王家兄弟面上笑嘻嘻，心里妈卖批。
本来五个主角里，四个都是自己人，这下倒好，两个都是别人家的。
最可气的是，徐老怪还跟人家暗通款曲，眉来眼去，把大宝贝换成刘思思，很大一部分的原因便是徐老怪的坚持。
教主虽然有点分量，但是在那一家子面前，不够看这句话都是轻的，那都不是一个数量级！
是故，在衡量了一下轻重缓急之后，花艺还是按照徐老怪的推荐定下了角色。
徐老怪也妥协了不少，他本来是想请万年来演狄仁杰的。那货跟刘天王的关系本来就好，让他演，也算是有点噱头。
至于赵由廷，说句不好听的，乍一看比刘德桦都老，说他是青年狄仁杰，观众都不一定信。
酒宴这种东西，年轻人和年轻人坐，老年人和老年人坐，这也算是国内坐席的一个潜规则。
在年轻人这一桌，冯少峰最大，78年，下来是赵由廷，84年，刘思思和林庚新一个87，一个88，最小的那个是棒子演员金帆，89年。
待点完菜，冯少峰作为最年长的老大哥，便提议道，“我们先喝一杯吧？”
“来！”林庚新是东北那嘎达的，肯定不怵这个。
剩下两人也起哄道，“倒满！”
几个年轻人端起酒杯，齐齐喝了一口，刘思思的酒量还不错，但也分场合。在这里，她明显收敛了许多，只顾着跟石斑鱼搏斗，轻轻抿了一口酒后，再未多喝。
都是年轻人，脾性也相投，饶是赵由廷和金帆心里头带着点莫名其妙的优越感，但是在桌上也算是面面俱到，什么“三句话让导演给我加十八场戏”啊之类的段子一讲，众人哈哈大笑。
几人说的热络，刘思思则有些无奈。她对于这种场合一向不怎么热衷，与其在酒桌上吹来吹去，还不如拿了菜回房间里慢慢吃。
姑娘是外卖派···
第492章 念
这种饭局，尤其是有上级和领导在场的时候，程序一般都相当固定。
同桌的几人喝几杯，熟络熟络，然后挨个去给领导敬酒，之后自己再去找找熟人，该喝喝该吃吃，凑到一块儿聊到散场。
而在剧组，最大的领导必然是导演。
此时，酒局程序刚刚进展到第二步，以徐老怪为中心，身边的人流不绝，一杯杯的敬酒。
都是人精，对于饭局的程序和规矩也算是了解，领导抿一口，自己干一杯，还不能一拥而上，得把握好顺序，一个人下去之后，另一个才能顶上去。
敬酒也得看时机，得给领导留足回气和聊天的时间。领导正乐呵的聊天呢，你上去敬酒，坏了人家雅兴，那之后肯定得被穿小鞋。
武举人怎么说来着？
“老子的雅兴，全被你给毁了！”
不磕一百个都不行！
不多时，待围着徐可的人大都散去，刘思思才端着一杯酒走了过来。
“徐导，我敬你一杯。”她笑嘻嘻的说道，拍了一个多月的戏，刘思思还挺喜欢徐可这样的导演。
拍戏的时候就跟个老顽童似的，说起戏来挤眉弄眼，呲牙咧嘴，可爱的不得了。
除了性子之外，徐可对她也很是照顾。刘思思虽然不算新人演员，但是演技还不能说是融会贯通。而徐可则热衷于调教新人，有耐心，也有方法，长于教导菜鸟和花瓶。
拍戏这些日子，她也学到不少演戏方面的技巧，若能在未来活用，想必能提升一大截。
故刘思思对徐可很是尊重。
徐老怪手里夹着一根雪茄，左手烟右手酒，特有江湖大佬的范儿。见刘思思过来，抬头笑笑，“哟，我还以为你不过来。”
“刚才人太多了，怕您喝不过来。”刘思思笑道。
两人喝了一杯，徐可抬头，看了看面不改色的刘思思，“你酒量不错，比万年那小子强多了。我们在香江吃饭的时候，他没喝两杯酒就脸红。”
“他就那样，不喝酒不抽烟···”
徐可摇摇头，那货不能说是自律，应该叫任性。凡是不感兴趣的，不管是好坏，都不去做。
当初《神都龙王》的剧本也递到了万年的手上，年初在香江，徐可还劝说了两句，可那货就是不想接，说什么都没用。
九点多，宴席散场。
刘思思起身，助理已经等在了门口，见她出来，忙把大衣递上。
秋已深，夜风挺凉，甫一出门，凉风吹过，她不由得打了个冷战，有点红的脸也逐渐冷却了下来。
回到酒店，刘思思照常的洗脸，敷面膜，研究剧本。
翻开看了不知道多少遍的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