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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到了城子山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林恩词指导着几个人搭起了帐篷,趁着天光仍旧在,余爽张罗着照了张合影。
第二日的天气没有想象中好,清晨不见阳光,先是浓雾笼罩,随后又淅淅沥沥下起了雨,空气中泛起的潮气快要让人睁不开眼,他们几个整个上午都缩在帐篷里玩牌。
下午的时候,雨停了,天边隐隐出现了几缕霞光,景媛提议去看夕阳。
众人都说今天的天气怕是看不到夕阳了,可是见景媛有些失望,王昭便开着车,载着她去山顶看看。
然而刚下了雨,山石滑落形成了阻碍,山路又泥泞不堪,王昭握着方向盘躲避落石险象迭生,景媛却因没有系好安全带,在一个急转弯出,和侧面的车门一道被撞到了山崖底下。
又复述了一遍当年的事件,孙婉的嗓子有些沙哑,眼眶也红了起来。
“当时看见王昭那么狼狈跑地下来,我们都吓坏了,连夜就下了山,报了警,可是有什么用呢,那么高的悬崖……后来听说,警方找到了景媛的遗体。”
“照你这么说,这完全就是一起意外事故了?”
孙婉叹了口气,“山路本就崎岖,两个人又赶上下了场大雨……”
这也是王昭口中的版本,可是秦晋荀对这种笼统概括性的复述并不感兴趣,眉头一直皱的很紧。
半晌,他又问道,“你看见王昭下来的时候,谁在你旁边?”
“当时天很黑,我没太看清楚,而且,我们营地附近还有一群野营的学生,知道出了事全都围了过来,当时……王昭下来,林恩词就迎上去了,两人没看稳路,好像还摔了一跤,两个人都很狼狈,余爽拿了毛巾给他们擦,赵赫就开始大喊着问王昭,景媛哪里去了,为什么只有他自己回来,王昭哭着说了之后,两人还扭打起来……”
秦晋荀忽然打断她,“宋姿呢,为什么你没提到宋姿?”
孙婉呐呐,思索了片刻,才犹疑地道。
“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后半夜警察来了;宋姿哭了很久,余爽跟她说她身上都是泥,让她先去冲个澡冷静一下。”
秦晋荀在重新调查景媛的死的时候,刘子科对于宋姿的案件案情也有了新的进展。
同一天下午,小胡拿着一叠打印出来的单据兴冲冲来找刘子科。
“刘队,我们查了宋姿的银行账目,宋姿的银行卡大多都是透支了,说起来,王昭给她的钱虽然多,但是她花的更多,根本就不知道节制,一旦有大额入账,接下来一段时间必然会有很多名品店的账目,支出倒是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汇款,除了她每个月的工资收入,其他的几笔汇入大都是从王昭的个人账户汇出去的,只是其中有一笔二十万的汇款,来头很奇怪。”
刘子科停下翻着单据的手,问道,“什么?”
小胡顿了一下,“那一笔汇出方的户主名字,叫林恩词。”
“林恩词?那不是王昭的伴郎嘛?什么情况,叫好兄弟给自己的情人汇款?”
“而且最可疑的是,汇款日期就在宋姿死前的一天。”
林恩词在诸城一家证券公司工作,月薪不高不低,在诸城这种消费水平中上的城市来看,二十万绝对不是一笔小数目,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给了一个女人?偏偏又还是这样一个敏感的日期。
觉得这里必定有些文章,第二天,刘子科便带了两个警队的人在证券大楼附近的一家茶室约见了林恩词。
地方是林恩词选的,很符合他考究的性格。
刘子科是利落性子,光是看林恩词替他们滤好茶就已经耗掉了几乎全部的耐心,大手一挥,那份转账记录就拍在林恩词眼前。
看清纸上面的字,林恩词先是愣了一下,而后面上泛起淡淡地苦笑,放下了茶壶。
“是我转的,你们有什么问的,就问吧。”
“你为什么转账给宋姿。”
“那天,是婚礼彩排,我作为伴郎也是要参加的,间隙我去给道具师送东西时,恰巧见到了王昭跟宋姿在角落里吵架。”
刘子科暗搓搓在心里琢磨,应该是宋姿再一次问王昭要钱的时候。
林恩词说到这儿叹了口气,“我们是兄弟,虽然他在男女关系方面,有些混乱,可是我不想看着他的幸福被破坏。”
“所以你就替王昭给了宋姿钱?”
林恩词苦笑,“那我有什么办法,眼睁睁看着她去大闹王昭的婚礼么?”
“你对朋友倒是好,这事儿,王昭知道吗?”
林恩词摇摇头,“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本想等他婚礼过后叫上宋姿一起彻底解决一下,可谁知……”
刘子科倒是有点心疼林恩词了,他这幅呆板的样子一看就是书香门第教出来的,哪怕是走上社会了,仍旧将感情看得很重。
想到这儿,刘子科的语气平和了些,拍了拍林恩词的肩膀。
“宋姿的账户都冻结了,若是日后有证据表明宋姿生前涉嫌敲诈,指不定你那二十万还能追回来一些。”
林恩词感激地笑笑,将唇畔的苦涩冲淡了些。
“我倒宁愿能用这二十万换回宋姿的命,毕业以后,大家都各奔东西,王昭他啊是外表光鲜,我又是个一刻脱不得身的工作,赵赫倒是开了个小的手机营业厅——”
“等等,你说什么!”刘子科突然站了起来。
林恩词感到有些莫名,但还是在刘子科的要求下重复了一遍自己话。
“赵赫开了个手机营业厅?”
刘子科觉得自己抓到了一点苗头。
自己开的手机营业厅,利用这点便利用未知号码发送几条信息,应该不难吧。
………………………………
三十五·不要靠近温玉
阳光正好,林荫树的光影随着风懒洋洋地晃悠着,几乎路上的行人面上都是轻松的姿态,诸城的生活节奏并不快,舒坦得足够让人在上班前拐到巷子里开了十几年的早点店,抑或是悠闲的午后在办公楼下漫步消食,因此,街角随处可见咖啡馆茶室书店一类的地方。
“刘子科那边费心费力的调查,你不用跟进么?”
温玉看着坐在对面沉浸在电脑视频中男人,颇为无奈。
自从沈路安从梁萤口中得知这是她最常来的咖啡馆,温玉在这里碰到秦晋荀的次数就直线上升,从上几次的巧遇,到这一次,秦教授干脆将车开到了她公寓楼下,问她要不要去咖啡店吃点东西。
“我的工作不是靠我在哪,而是我的大脑,只要它在运转,我就是在工作——你为什么愿意来这家咖啡馆?”
“这家早餐午餐都提供三明治,我不需要在家里开火,很方便。”
秦晋荀头不抬眼不睁地敷衍道,“你就姑且认为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温玉深吸了一口气,“可是秦晋荀,这是在我家附近。”
秦晋荀霍然一敲空格键,语气正经,“过来看。”
温玉忍了片刻,还是寒着脸凑了过去。
是完整的录像视频中的一幕。
摄影师似乎格外偏爱景媛,她笑着跑向镜头的身影俏丽得晃人。
秦晋荀又打开一份文档,当先蹦出来一张女尸的图片,是在发现景媛尸体的现场拍摄的图片。
一张像春阳,一张如严狱,由于不是原件,像素都不太清晰。
秦晋荀突然回头问道,“你看出什么来了……么。”
温玉就站在他身侧,为了看清画面,她微微俯着身前倾,他猛地回头,她惊诧地偏头看他,唇畔堪堪擦过他的鼻尖。
忽然间,室内温度紊乱。
温玉站直了身子,镇定地走回座位,只下垂的双手略微刻板地扣在身侧。
秦晋荀转回头,神色漠然,只耳根略红。
“是项链,景媛脖子间的那条项链不见了。”
视频里的景媛都佩戴着那条孔雀石的项链,可是遗体被找到后却没有,中间的一段空档,只有悬崖边上的那一刻。
他开口,声音如午后小憩初醒,暗哑的性感。
“所以温玉,你知道……诸城哪里既卖贵重首饰,又做首饰重铸的吗?”
温玉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忽然——
“我大概知道,我可以带你们去吧。”
伴随着一阵门铃响动,季景然走过来,他走到温玉身边递给她一个袋子。
“问了刘子科知道你们在这儿,还没吃饭吧。”
温玉刚想回答,季景然就不容置疑地将袋子推进温玉怀中。
“总吃三明治对身体也不好,你嫌费事这个毛病还是没改。”
温玉拉开袋子,里面几份包装好的点心,都是她曾经最爱吃的,只是已经两年,她没有吃过了,她不主动要,也再没有人会问她想不想吃。
秦晋荀的声音有几分冷意,“季检如此细心,真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季景然不动声色地回视。“秦教授会寻求别人的配合才是真的出乎了我的预料,秦教授不是习惯了独来独往么?”
秦晋荀扬了扬眉,食指轻点了两下自己的太阳穴,似笑非笑。
“他们总是事后惊叹我能准确地抓住罪犯,但总要有人分享我查案过程中,更精彩的思维逻辑过程不是吗。”
季景然眉间一凛。“您还有大案子要查,来诸城是不是屈才了。”
秦晋荀站起身来,将杯子和笔记本电脑都收回包里,最后掏出手绢慢条斯理擦了擦手。
“案子大不大,值不值得我插手,这个范围还是应该归我界定,不劳烦季检费心。”
他走到季景然身边,眼角睨了他一眼,转头对温玉说道。
“我们走吧。”
秦晋荀的车正正地停在绿化带旁的停车位上,他按开了门锁。
跟出来的季景然忽然扬声喊他,面色如玉,暗藏锋芒——
“秦晋荀。”
“我知道你在查什么,关于‘那个案子’,我这儿有一个线索,你要不要听。”
两个人隔着车对视片刻,秦晋荀将打开的车门重新合上,将钥匙和他一贯出门携带的手提包一并递给温玉。
“看来今天只好你自己去找首饰店了。”
温玉淡淡地点了点头,丝毫不好奇两人谈话的内容,应该她知道的部分,秦晋荀会告诉她,不知道为什么,温玉就是如此笃定。
汽车绝尘而去。
季景然皱了皱眉头,没说什么,只是对着秦晋荀一点头。
“秦教授,请吧。”
两人于是重新回到了店里,服务生看他们的眼神顿时有些微妙
“秦教授想喝些什么?”
秦晋荀又显现出了他那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
“不必了,我的杯子让温玉拿回家了。”
季景然也不勉强,给自己要了一杯热可可,抿了一口。
“你是不是要找一个叫高万春的人。”
这句话尾音一落,季景然就如愿见到了秦晋荀除了冷漠以外的第二种表情。
从一只毫无顾虑的仙鹤,变成了一只竖起瞳孔的兽,危险地在等待捕食的时机。
“他去年被登记为死亡,但是尸体是否火化,或者运往何处并没有记载,我又顺着这条线查了一下,登记他死亡的是个男人,自称是高万春的表哥,可是实际上是,高万春有个表哥,只不过小时候就因病去世了,再往下查,就找不到人了,那个所谓的表哥登基备案的电话、地址、身份证号都是假的,联系你找高万春的原因,我猜——”
“高万春可能没死。”
秦晋荀淡淡地接口,“一个能从那里脱身出来的人,自然也不会甘心就这么无名无分地死了,我先前也不确定——谢谢你。”
季景然又喝了一口杯子里的可可,很甜,却不能化掉他心底挥之不去的苦涩。
“能得到秦晋荀的一声谢谢可不容易,只是,我并不是为了你的一句谢谢。”
秦晋荀看着他的眼睛,“我不意外你能查到,但是我好奇的是,你为什么要帮我查。”
季景然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
“我希望你可以离温玉远一点。”
秦晋荀双手抱胸,笃定地说。
“你讨厌我。”
季景然没有否认,神色郑重。
“我讨厌你,但我也敬佩你,你聪明,你总能够抓住罪犯,所以我愿意帮你,但是。”
他将手中的杯子推远了些。
“即便所有人都仰望你,我也会记得,曾经有人就为自己妄图陪伴你这个愚蠢的行为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在秦晋荀神色怔忪,没有开口的时候,季景然没有丝毫犹豫地又接口。
“秦晋荀,你只适合一个人在这条路上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