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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美籍华人,是陪妻子回来的。”周森解释道。
“原来如此,怪不得。”中介经理忙道,“您要是不急的话,我给您留意着,一有合适的话,就通知您。”
“好的,只要找到合适的,佣金都好商量。”周森说道。
哈巴罗夫斯克地方不大,房屋中介租赁所总共加起来才三家,只要找了其中一家就够了。
因为房源是共通的,谁发掘的房源,信息是跟其他两家共享的,中介佣金按比例分成,有钱大家赚。
周森虽然着急,但也没有必要把三家都跑了。
电台顺利的取回来了。
放在旅馆房间的大床下面,这只是暂时的,等租好了房子,再拿过去,就可以安顿下来了。
到了晚上,约定联络的时间。
安娜把电台取了出来,调试后,一切正常,准备给在冰城的涩谷三郎发电报。
“我们发电报的时间必须控制在三分钟以内,一旦超过三分钟就可能被苏俄远东情报部侦测并且锁定。”周森提醒一声。
“我知道。”安娜点了点头。
……
冰城,南岗辽阳街。
冈田洋行。
这是警察厅保安局一处秘密机关所在地,这两天,涩谷三郎下班后,也不去“武藏野”喝酒了,直接来这里蹲点。
他在等待哈巴罗夫斯克那边的密电。
这是关系到“远东之春”这个庞大的计划能否成功的走出第一步,也是最为关键的一步。
十一点钟一到!
涩谷三郎就盯着眼前的收发报机,它已经调到了接受信号的频率的位置,报务员更是严阵以待,准备抄收。
信号灯突然跳了一下,紧接着不停的闪烁起来,涩谷三郎眼珠子瞬间瞪得老大,紧盯着报务员手中抄收的那支铅笔。
等报务员抄收完毕,不等他站起身,就被涩谷三郎从背后直接将电报纸给抓到了手上。
电报内容很简短,破译出来就一句话:已抵达目的地,安全。
涩谷三郎直接拿起笔在纸上,写了一串数字,也是非常简短,交给报务员,赶紧把电报发回去。
周森这边机器开着,很快,安娜就接到信号,将电报抄收后,递给了周森。
周森看了一眼,也明白是什么意思。
随后,周森掏出打火机,将电报纸点燃,烧成了灰烬。
安娜将电台迅速收了起来,藏在了床底下,从发电报到接受电报,不过五分钟时间。
其中发报不到一分钟,这么短的时间,这个世上现在最先进的无线电测向仪都无法侦测到信号源,并锁定位置。
“行了,已经报平安了,下次联络是在两天后的中午十一点。”周森说道。
不像是在海参崴的旅社,只有一张床,现在他们住的是一个套间,一个小客厅,客厅内有沙发。
周森直接就拿着枕头和被子去睡沙发了。
这要是天天躺在一张床上,真的很容易擦枪走火的,周森可不愿意以身犯险。
保持距离是让自己远离危险的最有效的办法。
安娜也没说什么,这些天相处下来,她也多少了解周森的性格,表面上看很胆小怕事儿,其实骨子里很有主见。
要是真当他软弱可欺,那就错了。
……
远东情报局机关总部。
局长,彼什科夫少将的办公室的门被一名少校军官敲开,他是负责机要密电通讯的基里尔·科罗。
“将军,刚刚发现一个不明的信号,技术判断,就在哈巴罗斯克。”基里尔·科罗少校敬礼汇报道。
说完,他把标注的信号特征的一张纸递了过去。
彼什科夫少将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密切关注这个信号,若有再出现,尝试锁定,但有关行动,必须第一时间上报于我。”
“是,将军。”基里尔·卡罗敬了一个军礼,离开了。
彼什科夫再一次看了一下手里的纸条上的信号特征,若有所思。
……
第二天上午,周森与安娜特意换了一身俄罗斯传统服装,前往哈巴罗夫斯克船厂。
他们要见的哈巴罗夫斯克地区的情报小组的负责人克拉斯诺夫就在这家造船厂担任工程师。
这是一家军民两用造船厂,既可以造一些内河炮舰,主要还是民用船只,以近海货轮为主。
这个船厂的规模不大,而在阿穆尔河畔新建的共青城,正在建造的造船厂规模和可以建造的船只要比这个船厂大得多。
周森和安娜在船厂门卫处做了登记,说明自己来意,然后就在门卫处的接待处等待。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后。
一个四十多岁,身穿制服,戴着脏乎乎的手套的俄罗斯男子走进了接待处。
“克拉斯诺夫叔叔,我是玛莎!”安娜首先开口叫了一声。
“玛莎?”克拉斯诺夫显然没有反应过来,有些茫然。
“克拉斯诺夫叔叔,您忘了,我是您哥哥马特维耶夫的女儿,小时后,您还抱过我的。”玛莎激动的解释道。
“你是我哥哥马特维耶夫的女儿?”克拉斯诺夫终于有了反应,眼睛亮了起来。
“是呀,我叫玛莎,这位是斯蒂文·周,我的丈夫,我们是从美国回来的。”
“美国,我哥哥他还好嘛?”
“父亲一年前生病去世了,就剩下我一个人了。”安娜面露哀伤道,“幸亏我遇到了斯蒂文,那段时间,是他帮我走了出来,然后,我们就结婚了,父亲一直很想念叔叔,想回来,可他已经做不到了,所以让我来完成他这个心愿。”
“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克里斯诺夫问道。
“我父亲告诉我的。”
“你父亲……”克里斯诺夫犹疑一声。
“我父亲这些年一直都跟冰城有联系,他也是从过去友人之处得知叔叔你的近况。”安娜解释道。
克里斯诺夫听到“冰城”二字,眼神微微的一缩,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动声色道:“你们两个不远万里过来,我这个做叔叔的理应好好招待,可是我现在正在上班,若不然,晚上,去叔叔家里如何?”
“行呀。”安娜点了点头。
克里斯诺夫给了一个地址,再交代两句,自己就先回去工作了。
这先一步算是认识了,但还不算接头,必须要确认对方的身份才算真正意义上的接头。
“通知猎人,让他想办法让花匠混进船厂做工。”周森吩咐安娜一声。
“嗯。”安娜点了点头,这么长时间没联系,这克里斯诺夫现在还是什么颜色,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为了自身的安全,周森不得不小心谨慎,不敢有任何出错,这一旦落入“苏俄”的情报部门的手里,那可真未必有命活下来。
他不认为,他只要说实话,对方会放过他,任何有杀人执照的暴力机构,那都是宁错杀,不放过,在这个残酷的年代,冤死都没地方说理去,甚至连平反的机会都没有。
因为,你连名字都不配出现在历史里。
所以,自己的安全还是掌握在自己手里为好,永远别指望别人的仁慈。
第168章:接头成功
虽然花名册上是有有关克拉斯诺夫的基本介绍,但周森还想在去他家之前,多了解一下。
这个任务自然是配合他们这次任务的猎人他们来完成了。
当然,这不是强制任务。
毕竟,他们在哈巴罗夫斯克都是生面孔,生面孔打听当地人,总是会让人起疑心的。
好在猎人是达斡尔人,达斡尔人虽然在本地数量并不多,但起码他们算是本地的土著。
这个身份对他在哈巴罗夫斯克潜伏以及工作十分有利,因为他会讲达斡尔语,能跟当地的达斡尔人交流。
虽然周森不知道猎人为什么会替日本人卖命,除了那个“不想当试验品”的理由之外。
应该还有其他原因,是什么,周森没多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身为猎人出身的他,不会这么没有骨头和勇气,他应该是有一个有故事的人。
至于花匠和面包,他们两个是不是也有不得已的理由,那就不得而知了。
安娜就不必说了,从小被日本特务机关收养,训练,虽然还保留一些儿时记忆,没能变成一个泯灭人性的日本特工,但她应该是最受涩谷三郎信任的人。
他们这一组人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一个组合,可见涩谷三郎对他们这次任务的重视。
接下来,他跟安娜开始对哈巴罗夫斯克这座小城闲逛了起来,总是神经绷着,也容易断的。
这里的景色确实不错,林木森森,绿草如茵,尤其是广阔的乡村,到处都是原始森林,在周森看来,充满了生机和野趣。
而且此刻这里的气候、温度宜人,是个十分适合郊游踏青的季节。
阿穆尔斯基大街两边好多传统的俄罗斯小吃店,周森本就是一个喜欢口腹之欲的人。
每到一个没见过的小吃店,他都会买一些特色美食过来尝试一下,有些重口味的食物,周森也是要败退的。
时间差不多了。
第一次去人家家里拜访,自然不能迟到,也不能空着手,当然,俄罗斯人的规矩会带上一束鲜花,必须是单数,最好是7支。
然后已婚女子需要戴白色的头巾,男的就比较随意了,只要不是平日的工作服就行。
安娜换上了一条紫色的连衣裙,头发盘了起来,佩戴一条白色的纱巾,这是俄罗斯已婚妇女的标志,让旅馆帮忙叫了一辆马车。
然后按照克拉斯诺夫提供的地址。
克拉斯诺夫住在江边的一个小村子里,村里的房子基本上都是以木质为主。
这里到处都是森林,盛产木材,许多百姓也以伐木为生,所生产的木材远销海内外,甚至出口。
在木材不值钱的情况下,老百姓以木材作为原料来建房自然是再正常不过了。
而且木材建造的房子冬暖夏凉,住在里面还很舒服,在钢铁船没出现之前,木材一直都是造船的主要材料。
直到现在,一些小船厂还是以木材来造船,轻便的渔船都是木质的,最多在外面包裹一层铁皮。
周森和安娜抵达的时候,天还没黑,也不清楚克拉斯诺夫有没有从船厂下班回来。
跟马车的车夫交代了一声,让他过三个小时过来接她们回旅店。
没有围墙,就是木制的栅栏,推开门进去,看到一个小男孩儿在院子里玩耍,看上去大概五六岁大。
院子里养了一条狗,看品种是一条俄罗斯黑梗,这种狗聪明,勇敢,还很忠诚,是小孩子的良伴,见到陌生人进来,冲着周森和安娜狂吠起来。
这可把院子里玩耍的小男孩吓了一跳,撒腿就跑向了木屋的方向。
这时候一个身穿俄罗斯传统妇女服饰的女子开门走了出来,小男孩一下子就扑到了她的怀中,一双眼睛从母亲怀里,偷偷的打量着进来的周森和安娜。
“两位是?”女子喝住了狂吠的黑梗,出声询问道。
俄罗斯妇女年纪看上去不大,大概三十出头的样子,从她朴素的装束来看,她应该是个贤惠善良的女人。
“这是克拉斯诺夫的家吗?”
“是啊,你们是……”
“我叫玛莎,这位是我的丈夫斯蒂文·周,克拉斯洛诺夫是我的叔叔,今天上午我们在船长见过,这个地址就是他给我们的。”安娜解释道。
为了证明自己说的真实性,安娜还把克拉斯诺夫手写的地址纸条拿出来递给对方。
女子接过纸条,看了一眼,丈夫的笔迹他还是认识的,眼睛里的警惕之色瞬间消失:“两位快请进,克拉斯诺夫还有一小会就回来。”
“谢谢夫人。”
在没搞清楚对方真实身份之前,称“夫人”是最合适的,万一搞错了,那真是尴尬了。
屋子里的摆设比较简谱,克拉斯诺夫的收入应该说在苏俄普通老百姓中属于中等偏上。
他有技术,是造船方面的工程师,船厂的待遇必然是不低的,就算不能做到小康,但温饱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一般苏俄老百姓的日子其实还是很不好过的,这跟苏俄大力发展工业以及国内经济政策倾斜的缘故,占人口绝大多数农民的日子都是在贫困线上挣扎。
也就比战乱中的中国好那么一点儿。
周森进来的时候,看到院子里还有一艘桦木船,这里距离江边很近,有这一艘船,偶尔休息的时候,可以去江上打渔,不管是挣点儿补贴,还是给家里餐桌上加点儿菜,都是不错的。
除了船厂的薪水,克拉斯诺夫还有经费,经费自然是以他在美国的哥哥名义给寄的。
有海外关系的他,生活上,自然要比别人好得多。
当然,这笔钱不是完全都给他的,这是经费,是维持关系的的钱,没有这笔钱,谁还会冒着掉脑袋的风险跟你做事儿?
女子请周森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