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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得先关心成绩，”张阿姨说，“那啥，大山，你一会儿也别埋怨孩子，孩子也尽力了，再多加努力。”
“诶！”李大山重重一点头，他的心情变得更加焦躁了。
孙茹在一旁一边擦桌子，一边听着他们的对话，她抬起头，看到了张阿姨和郭小然脸上的炫耀和不屑。
孙茹的眼神变得不太好了。
“小然啊，这次年级第一是谁啊？”
“应该是刘淼，或者是赵悦，年级成绩单一会儿在班群里面有人发。”
“哦，那你盯着看看班群。”
“嗯。”郭小然拿出手机，打开了班级的群聊界面。
张阿姨拿起桌上的菜单，递到郭小然的面前，说：“看看，小然，想吃点啥？尝尝你大山叔叔的手艺。”
郭小然随意地瞟了一眼菜单，露出几分不耐的神色：“妈！咱们真要在这吃啊？”
李大山的脸色有些尴尬。
孙茹皱起了眉头。
张阿姨拍了一下郭小然的胳膊：“这孩子，嘴还刁上了。”然后一把将菜单拽了过来。
她也知道这“大山家常菜”档次当然不够，之所以来这里，当然是出于炫耀的目的。
翻弄着菜单，张阿姨正要点菜，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她一扭头，看到是李东，脸上一下子扬起了笑容：“小东来啦？”
“张阿姨。”李东向她点点头，又看了一眼坐在她身边的郭小然，猜出了他们为什么在这里。
“小东回来了。”
孙茹赶紧走上李东的身前，帮他把书包摘了下来，然后放到了旁边的桌子上。
“小东啊，考得怎样啊？”李大山还没开口，张阿姨倒是急不可耐地先问了出来。
郭小然一脸平静地看着眼前的桌子，根本不关心这个问题。
李大山也凑到了李东面前，看着他：“儿子，给爸看看成绩单。”
孙茹温柔地搂着李东的腰，身子和李东贴近，她瞟了一眼急急忙忙的张阿姨，眼中不悦，活像一只护犊子的小老虎。
“啊，成。”李东把桌子上的书包拿起来，打开拉链，拿出成绩单，递给李大山。
李大山将成绩单接过，眼睛直接落在了最底端的位置，一个一个地找着李东的名字。
孙茹也凑上前，探头看着成绩单。
张阿姨紧紧地盯着李大山的表情，看到他越来越焦躁的神情，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大山啊？怎么了这是？”
李大山咽口唾沫，猛地抬起头看着李东：“小东啊，这怎么回事啊？怎么没有你的名字啊？”
孙茹也是一脸不解，她也没有在成绩单上看到李东的名字。
“哎哟，什么情况啊？”
张阿姨闻言，赶紧从座位上站起来，来到李大山身边，也是皱着眉毛从最后一名找起：“是啊，小东，怎么没有你的名字啊？”
“缺考了？还是因为作弊，被除名了？”郭小然坐在座位上，淡然地开口道。
“你小子，说！到底怎么回事！”李大山一下子就怒了。
孙茹也有点着急：“小东，这是咋回事啊？”
李东看着眼前拿着成绩单的三人，尤其瞟了一眼张阿姨，说：“没有？不会吧，在上面呢啊。”
李大山把成绩单拿到李东眼前，使劲晃了晃：“在哪呢？你给我指出来！”
李大山是真的生气了，考得差就算了，成绩单上没名字？这得是犯了什么样的错误啊？
张阿姨也跟着说道：“小东啊，快和你爸说实话吧，到底啥情况啊？”
李东没搭理她，伸出手，在成绩单上“啪”地一指：
“这呢。”
李大山看到李东的动作，顺着他的手指，绷着眉毛看了过去。
“李东”二字，赫然排在成绩单的最顶端！
“这……这……”李大山的手一抖，成绩单竟然掉了下来。
李东手疾眼快，一下子将成绩单接住，又递给了李大山。
可是还没等李大山回过神，旁边的张阿姨一把将成绩单抢了过来，而这一次，她也看到了李东的名字。
张阿姨脸上那阳光般灿烂的笑容，瞬间被阴霾取代。
“这不可能！”张阿姨的嗓音一下子尖锐了起来。
“怎么了？”郭小然皱眉，看到几个人的样子，也不再淡定了，离开座位凑了上来，伸着脑袋看了过去。
李东，班级第一，年级第一。
“这不可能！”郭小然的脸登时阴沉了下来，反应和他妈如出一辙。
张阿姨抖落着成绩单，大声地对李东说：“李东！你可真行啊！不好好学习，倒是弄出这些个幺蛾子！”
李东看着她，不说话。
孙茹也有些懵，但是听到这个女人把矛头指向了小东，她立刻就回过了神，看着张阿姨的眼神不善，搂着李东的手又紧了紧。
“你竟然还敢伪造成绩单了？”张阿姨怒不可遏。
“什么？小东成绩单是伪造的？”李大山看着儿子的眼睛。
李东平静地和她对视。
“小东不会的。”半晌，李大山转头看向张阿姨，吐出这一句话。
“小东不会做这种事情的！”孙茹听到张阿姨这么说，怒瞪着她。
“还不会？现在这小孩啊，可有主意了，”张阿姨信誓旦旦，“小东，你现在说实话，承认错误还是好孩子！”
旁边的郭小然也终于正眼看李东了，一副被踩了尾巴的样子。
李东看着张阿姨，觉得她的样子有些滑稽，看了一会儿，他说：“校成绩单一会儿就出来了吧，你们看看就知道了。”
“我告诉你……”郭小然伸手一指李东，刚要继续说什么，手机上来了消息。
郭小然一看，是班级群，校成绩单来了。
“真的成绩单来了！”郭小然向几人晃了晃手机。
“快看看，小然！”张阿姨凑了过去，抿着嘴，比谁都着急。
………………………………
第三十三章 榜样
郭小然得意地瞟了一眼李东，心说：还伪造成绩单，把你厉害的，看我当面戳穿你！
把成绩单的图片点开，郭小然和张阿姨直接看向第一名。
这一看，他们都不说话了，脸上的表情也都停住了。
“怎……怎么了？”李大山奇怪，赶紧迈前一步，看向郭小然的手机屏幕。
孙茹也跟了上去。
李东，年级第一。
各科目分数，和李东拿回来的成绩单也一模一样。
“小东，小东，你……”李大山看向李东，眼中满是激动。
孙茹直接伸手挽住了李东的胳膊，大眼睛看着他，满是惊奇：“小东，你怎么考得这么好？”
“他作弊！”
一脸平淡的李东还没说话，旁边的郭小然从茫然中清醒过来，他铁青着脸，伸手一指李东，大声叫道。
“是啊，李东平时都是倒数，怎么可能考得这么好呢？”张阿姨看李东的眼神也不好了。
没等他们说什么，郭小然的班级群里面热闹了起来。
“第一是李东？李东是谁啊？”
“我知道，二班的，以前成绩都是倒数！”
“都是倒数？那他怎么考得第一？作弊？”
郭小然看了同学们的讨论，立马把上面的信息展示给几人看：“你们看，已经有人在拆穿这件事了！”
除了李东，所有人都看着郭小然的班群消息。
郭小然着急忙慌地把手按上键盘，当着李大山、孙茹和李东的面，在班群里打字道：
“我看就是作弊！”
李大山看看郭小然，眼神沉了下来。
“小东啊，你可……”张阿姨还要说什么，手机屏幕上又有人说话了。
“你们可别吵了！什么作弊，人家根本不是作弊！”郭小然他们班的班长开口了。
“那是怎么回事啊？”
“对啊？”
“那个李东同学，今天下午被单独拉到了数学组进行了考试，好几个老师对他监考，教导主任和咱班主任都在呢！”
“结果呢？”
“结果啊，人家答题的水平和成绩单上的水平没有任何差异！而且数学又是达到了满分！”
“天啊！”
“简直是神人！”
“这都咱班主任告诉我的，还嘱咐大家不要传人家的谣言，你们看，班主任还给了我一张截图，上面是他们教师群里说的话。”
截图发了过来。
马老师：“赵主任，李东同学的情况怎么样了？”
赵主任：“李东同学的成绩完全属实，他的个人考试是由我和几位老师共同在场进行监督的，没有任何作弊行为，李东同学之所以取得如此优异的成绩，完全是凭借他的个人努力和勤奋，希望各班主任对同学做好宣传，要以李东同学为榜样！”
截图到此结束。
班级群里面的信息飞速刷新着，同学们都在表达着他们的震惊。
饭馆里一阵沉默。
李大山的视线缓缓地从手机屏幕上移开，挪到李东的脸上，他的嘴唇抖动着，半晌，终于伸出手，一把抓住了李东的双肩：
“小东，你……你真有出息！”
孙茹也从震惊当中恢复了过来，抬起手又是摸摸李东的脸颊，又是捏捏李东的耳朵，眼中满是心疼：“小东啊，能取得这个成绩，你是受了多大的苦啊！”
“嗨，也没什么。”李东随意地摆摆手，含糊着。
可是李东越是这个样子，李大山和孙茹就越是难受，李大山眼圈红了，重重地捏着儿子的肩膀：“好样的！好样的！”
孙茹也抹眼泪，哽咽着：“小东……”
李东无语了：“别哭啊，怎么还哭上了。”
“对，”孙茹吸了一下鼻子，“李叔，你别哭，小东说得对，这是好事！”
“嗯，我不哭，我没哭！”李大山红着眼睛，激动得语无伦次。
他们三个这么高兴，张阿姨和郭小然在一旁可难受了，尤其是张阿姨，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
他们怎么样想不通，这小子怎么直接从年级倒数蹦到了年级第一，这也太夸张了吧！
一恍神，张阿姨脚下一软，差点栽倒在地上。
李大山赶紧扶住了她：“哟，没事吧张姐，怎么了这是？”
李东瞥了她一眼。
“没……没事。”张阿姨摆了摆手，低着头不敢看他们，脸上再没有了之前的得意劲儿。
而郭小然也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再没了往常是清高，他额头上冒着汗，用力地搀扶着他妈妈。
“那，张姐，你们要点点儿啥，我给你们做去，正好咱们两家一起庆祝一下。”李大山一指桌上的菜单，对张阿姨说道。
张阿姨差点又要栽倒在地上，她连连摆手，也不敢看李大山：“大山啊，我想起来了，家里还有点事，就不在你这里多待了。”
说完，赶紧挣开了李大山的搀扶，带着郭小然匆匆离开了。
看着这对母子狼狈的身影，李东很快收回了视线，没在他们身上费什么心思。
而李大山则是扬眉吐气。
他本身不是什么坏心眼的人，可那张姐的刻薄他也不是看不出来，还有她那个儿子，整天眼高于顶的，见了面连个招呼都不打，李大山其实早就不爽了。
而今天，这不爽全部得到了发泄。
李大山一把将儿子拽了过来，狠劲儿地揉着李东的脑袋，堆满了笑容：
“好小子！”
……
因为李东的好成绩，这个晚上李大山和孙茹都特别有干劲儿，而招呼完了店里的客人，他们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在店里给李东庆祝。
九点多钟，吃过了饭，收拾了桌子，李大山到后厨忙活，孙茹拉着李东的手，做到了饭馆门口的台阶上。
揉捏着李东的手指头，孙茹看着夜空，脸上还挂着未散去的笑意：
“在老家，到了晚上一抬头，满眼都是星星，在县城里可就不行喽，找到一颗，还要看眼力。”
转过头，孙茹看着李东的脸：“小东，你有出息，能考这么好的成绩，但你可一定要保持住。”
“嗯。”李东点头。
“等到明年了，小东就高考了，好好考，以小东的脑子，一定能考上一个好大学，等到将来毕了业，再找个体面的工作，娶个漂亮的媳妇。”
说到这里，孙茹看着李东的眼神摇曳了几下。
“姐。”李东紧握了握孙茹的小手。
“诶！好小东，”孙茹拍拍他的手背，顿了顿，接着说，“先不讨论这个了，姐说好了，考得好带你去玩，那咱们明天就去动物园！”
饭馆打了烊，李东和李大山与孙茹告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