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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侍卫很快带进来的一个丫鬟打扮的年轻少女，楚铮认出这确实是安排去李文秀身边帮忙照顾小怜中的一人。
小丫鬟恭敬地行礼后，楚铮示意她坐下说话，但小丫鬟哪里敢坐，楚铮只好作罢，问道：“李姑娘什么时候走的？”
“回楚帅，李姑娘在天刚亮的时候就走了。对了，她将您赏赐的红马留下来了，骑着一匹老白马，带着怜小姐一起离开的。”小丫鬟偷偷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
楚铮望向窗外，雪已停了，但气温还是很低，积雪没消融的迹象。
透过皑皑白雪，楚铮仿佛看到那个倔强的姑娘牵着老白马，抱着婴孩，一步步地走向江南的孤单身影。
其实他昨天对郭襄说的话并没说全。
他对李文秀有些亲近，不只是因为她与自己小妹在性格上有几分相似，更是因为从她身上看到了孤独的气息。
这是同类的气息。
李文秀在这个世上已没了亲人，他也是——只有举目无亲的人，才会明白无根的浪子是多么的孤独。
她回江南了也好，愿她能落叶归根，找到好的归宿。
“知道了，谢谢你辛苦跑一趟送信了。”楚铮平伏心情，将信装回信封里收好，又打赏了丫鬟一两银。
小丫鬟拜谢后便躬身离开了城主府。
见没人跟踪，她才在城里的小巷子里左绕右绕，最后来到城门不远的另一处小客栈，敲开了某个房门。
“小姐，信已送到楚帅手里了。”
“嗯，多谢。”
“小姐，你真的要去江南吗？”
那站在窗口的孤单身影轻叹道：“他走了，我留下来也没什么意义。”
“你为什么不和楚帅一起走呢？”
抱着婴孩的少女摇头：“那会给他添麻烦的。”
“可是……我看楚帅挺舍不得你的，他读过你的信后，一副很难过的样子，我看他眼睛红红的，好像……好像流过泪……”
少女全身一震。
“真的，我亲眼见到的！”
第一百九十三章 重新启程
这一天的早上对于楚铮来说，是充满辛辣和泪水的半天，但对于梁都的将士和百姓来说，却是充满了激动和欢呼的半天。
因为寇仲亲自带着大批的粮草从江都回来了，同行的还有被委任为军师的虚行之、李子通的归降原部下左孝友、秦超文，而徐子陵也从彭城归来，带回了擅长水战的卜天志。
中午时分，寇仲大宴有功将士，徐子陵和楚铮也列席其中。
至此，少帅军坐拥江都、梁都、彭城三处城池及其四周的数十座县郡小城，徐圆朗的锺离、高邮两郡也将会在月余后成为少帅军的囊中之物，疆域已超过了随州的一半，成为当之无愧的随州霸主。
而且少帅军不但有赫赫威名的三大统帅——少帅寇仲、楚帅楚楼钧，徐帅徐子陵，还有虚行之、宣永、任媚媚、陈家风、卜天志、陈老谋、左孝友、秦超文等济济人才，繁荣兴盛之势已不可遏制，前途远大。
宴会后的一个时辰，将士已各自散去，回归岗位，百姓也从激动兴奋中平静下来。
谁也没想到，他们的楚帅驾着一辆马车，悄悄地离开了梁都，旁边两骑马缓缓而行。
三人都戴着宽大的帽檐，使旁人看不清他们的面目，加上午后又重新下起了雪，气温急剧下降，寒风呼啸，往来的百姓脚步匆匆，看到这马车和三人也只是瞥了眼便低头赶路，丝毫不知道他们就是少帅军中的三大巨头，寇仲、徐子陵和楚楼钧。
离开城门快一里路了，楚铮勒住马，跳下马车，扶了系着披风、穿着皮裘的郭襄下车，向旁边的寇仲、徐子陵道别：“两位兄弟，风雪开始变大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们就送到这里吧。”
寇仲、徐子陵也跳下马，寇仲上前重重地一拍他的肩膀，满脸苦涩地叹道：“你真不留下来？这少帅军的统帅我可以让给你。”
楚铮忙摆手：“可别，这几天管理区区一个梁都已快将我折腾疯了，少帅军势力大涨，地盘也大，只有仲少你才能管理好，这方面我可不及你的万分之一！对了，这令牌还给你。”
寇仲知他去意已决，却没接他的令牌，用力将之塞了回去，郑重道：“这令牌你带着，以后只要有少帅军在的地方，这令牌都能给你行些方便。”
他伤感地环视楚铮和郭襄：“楚兄，郭姑娘，如果以后有需要我和子陵帮忙的地方，尽管来信，无论是赴汤蹈火还是上刀山下油锅，我们都随叫随到。”
徐子陵开口道：“有空的话就回来梁都住在一段时间，这里永远是你们的家，郭姑娘住过的那处宅院，我们也永远替你俩留着。可惜老跋不在，原本我还想介绍你们相识，你们一定会很谈得来。”
楚铮望着寇仲和徐子陵真情流露、红红的双眼，自己的眼眶也不禁热了起来。
不可否认，寇仲和徐子陵确实是很值得一交的好朋友。
寇仲向后招手，原本悄然跟在他们身后数丈的五骑男女立时赶了过来，抱拳行礼道：“见过少帅，徐帅，楚帅！”
“子陵，你选的人，你来和楚兄说吧。”寇仲让开身位，对徐子陵道。
徐子陵白了他一眼，无奈上前道：“楚兄，我知道你不喜张扬和拘束，所以这次一名护卫也没带走，但江湖险恶，郭姑娘的身子又没大好，缺少人照顾终究不便。这五人是我从你昔日招募的武林好手里挑选出来的，江湖经验丰富，对武林人物和各地的风土人情都颇为了解，做事也算细致，希望能对你有所帮助。若是以后你还是觉得不方便，再打发他们回来就是了。”
楚铮知道，以徐子陵洒脱自由的性子，极少替人作出决定，更别说这样提前安排好人手送到他面前了。想必他们两人是听到了某些江湖传闻，知道现在自己在江湖上竖敌太多，放心不下才作了这样的安排。
楚铮心中一暖，实在无法拒绝这份好意，便抱拳道：“多谢两位兄弟，我就却之不恭了！”
四男一女的骑士闻言大喜，立时下马跪拜行礼：“属下拜见楚帅！”
楚铮忙伸手将他们扶起：“不需客气。”
五人立于他身后，满脸喜色。
寇仲笑道：“楚兄你怕不知道，子陵传出要给你选护卫的消息后，不知多少人争破了头，这五人能从中脱颖而出，也算是有几分本事。”
他又朝郭襄深深一揖：“郭姑娘，楚兄弟就拜托你多加照顾了，希望日后你们请喝喜酒时可没忘记请我和子陵。”
饶是郭襄一向落落大方，但一个少女被人来婚事来打趣，哪个不害羞？何况这是她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公开与楚铮的关系，不由羞红了脸蛋，但还是甜蜜地搂住楚铮的手臂不肯松开。
楚铮苦笑，郭襄还差三个月才满十六岁呢，起码也要两年后才到谈婚论嫁的年纪吧？不过他也知道在这个人口稀少的古代世界里，女子十四五岁出嫁的也不在少数，寇仲说这话也是正常。
这时一阵寒风夹着雪刮过，郭襄缩了缩脖子，楚铮怕她身子还虚弱，在风雪中呆久了容易着凉，便朝寇、徐二人再次抱拳：“两位兄弟，我和师姐这就走了，你们珍重！”
徐子陵与他用力地拥抱了一下，虎目含泪道：“楚兄，江湖险恶，你和郭姑娘多保重。”
楚铮眼中忍不住浮起了水雾，他分别与徐子陵和寇仲各拥抱一下：“仲少、子陵，争霸天下的路不容易，务必保重，来日我们再聚。”
其实他也知道，江湖路远，山高水长，今日一别，真不知道是否有再见之日。
将郭襄送回车厢里，马车便缓缓起行，走了一段路后，楚铮回头，只见寇仲和徐子陵仍策马立在风中，向着这边招手。
楚铮狠下心，一抽马鞭，驾驶着马车飞快离开，直到再看不到二人的身影，他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满怀离愁别绪的闷气，召五个护卫上前问话。
这时五个男女护卫分散在马车四周呈保护状态，楚铮简单问过五人的姓名，见他们基本上都是其貌不扬衣着普通之辈，连骑的也不算什么好马，就像普通的江湖客，并不起眼，心中倒也满意，徐子陵倒是了解他的性子，选了这么合适的五人。
那女护卫上前恭敬道：“楚帅，属下擅于驾车，是否需要属下来驾驭这马车？”
楚铮知道郭襄昨天起就心心念着想和他一起携手闯荡江湖，所以连丫鬟都没带一个，这时多了这五个电灯泡怕是会不太乐意，何况他也不习惯前呼后拥引人注意，便摇摇头道：“不用了。你们在后面远远跟着就是了，有事我会叫你们的，我没唤你们时，哪怕面前有争斗你们也不必插手。”
“是。”五人知道楚帅武功盖世，远胜于他们，便慨然领命，策马远远地跑到了马车的百余丈后，看起来仿佛与只是楚铮、郭襄二人同路而已。
这五人中有精于追踪之人，不怕在风雪中跟丢马车。
“小师弟，接下来我们去哪里呀？”
郭襄本想和楚铮一起坐到驾车座上，但因为天气问题被楚铮强硬制止了，只好掀开车帘，与楚铮说话。
第一百九十四章 信里的那句话我更正一下
小郭襄就坐在靠近驾车座这边，与楚铮只隔了一堵厢壁，掀开车窗里厚厚的帘布，更是可以看到楚铮的侧脸，她半趴在车窗上，嘴角挂着开心的笑容。
少女的心情就像六月的天气，之前还在为离愁别绪而抹泪，这时已开始憧憬起闯荡江湖的未来了。
听着少女柔柔甜甜的声音，有如珠玉落盘清脆悦耳，听着就让人心情舒畅，楚铮微微一笑，询问道：“我五天后要和一个朋友去办件很重要的事，你是想和我一起去，还是先去富贵山庄等我？”
“当然是和你一起了……唔，我武功太差，会不会给你添麻烦呀？”小丫头不好意思地问道。
楚铮想了想，问道：“师姐，你当前修习了哪些武功？”
“全真心法、全真剑法、落英神剑、玉萧剑法、兰花拂穴手、七十二路空明拳……”郭襄将所学的武功说了一遍，又不无遗憾道：“小师弟，你现在武功都远比我好了，这些武功你怕是没必要学了……听说逍遥派是江湖中极神秘的门派，里面的绝学随便拿一门出来都可以在江湖上引起腥风血雨呢。”
这些天她听了很多关于小师弟的故事，知道他在江湖上奇遇不断，现在还得了逍遥派前掌门的一身功力，除了悟性还差点外，论武功比起爹爹怕也不遑多让，让这小姑娘在为小师弟高兴之余又有些隐隐的失落。
自己这个师姐武功与他相差太远，似乎都没法子教他什么了。
“逍遥派的武功我也只会两门……”楚铮又细问了一番，知道郭襄在武学招式方面算得上是家学渊博，唯独在内功方面还在打基础阶段，和自己一样修习的是全真心法。
楚铮从储物锦囊里掏出几本书，从车窗里塞了进去。
“你修习的全真心法已有数年，基础很牢了，可以修习更高级的内功。这里有《五绝神功》和《葵花宝典》，都是武林中少见的神功，你看看喜欢哪本，可以练练。昨天苏师兄说你的身子已恢复七成，可以重新修练内功了。”
楚铮要离开随州，但逍遥派的事务没来得及处理，便将苏星河留了下来处理，反正按苏星河的说法，郭襄已不需要再针灸吃药了，只需要他每天输送些神照真气固本培元就行了。
楚铮对什么逍遥派掌门实在没兴趣，便委任苏星河暂代掌门一职，将整顿派内事务、招募弟子、将门派发扬光大的事一鼓脑全丢给他了，正好也避免了身边多只碍眼的老电灯泡。
郭襄兴趣盎然地接过，大概问了两门神功的效果，她喜欢剑法，对于拳脚功夫的兴趣反倒不大，便果断选了那本《葵花宝典》，翻开第一页看了会，好奇问道：“小师弟，这里写了句‘欲练神功，引刀自宫’，自宫是什么意思？”
“自宫嘛……”楚铮张了张嘴刚要解释，回头望了眼一脸单纯的少女，话到嘴边居然说不下去。虽然早知道这丫头单纯，却没想她单纯到这地步。
亏得她还懂得亲吻……不过看她当时的笨拙模样，多半是从什么话本里学来的。
楚铮干咳了声：“这个……你是女孩子，不用这个步骤，跳过就行。”
“为什么女孩子就不需要这个步骤？”郭襄好奇地眨巴眨巴大眼睛。
楚铮哭笑不得，总不能给郭襄上堂生物课来解释清晰吧？
楚铮抚额道：“现在你还小，你再长大些就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