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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魔?
楚铮心里冷笑,如果他要入魔,早已入魔无数次了,今天他能保持理智站在这里,正是因为他战胜了自己的心魔,没被杀戮彻底支配思想。
或许他还做不到放下仇恨,但光论对抗心魔的恒心和意志毅力,天下间怕再没第二个人及得上他!
楚铮眼中的血色收敛起来,平静道:“佛门还有金刚怒目,刚才心眉大师你不也说要除魔卫道?不知道若是我死在你手下,你手里有没有血腥味?”
未等心眉答话,楚铮昂首道:“何况何为佛何为魔?梅花盗出没,你们少林枉为天下第一大派,不思派出弟子四下捉捕梅花盗为民除害,反倒只因收到一封飞鸽传书便认定李寻欢为梅花盗,要将人带走受审,这就是你们追求的佛心?李寻欢被田七这些败类折磨得只剩下半条命,根本不能长途跋涉,你们进来后对他的死活不闻不问,不追查真相,一心只想除魔卫道,这就是你们所谓的佛心?”
楚铮上前一步,逼视着心眉:“你心中有佛,看众生皆可成佛;你心中有魔,则看众生皆可坠魔!心眉大师,不知道你修了这么久的佛,现在心中是佛还是魔?”
心眉额上渗出冷汗,他忽然发现自己无法反驳这年轻人的问话,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四周的群豪也纷纷动容,他们当中不乏有真正的侠义之士,这几个问题确实也问得他们哑口无言。
他们在这次事件中确实也人云亦云,屈从大势,没能坚持自己心中的侠义之道。
沉默片刻,心眉合什叹道:“楚帅一言,振聋发聩,这次是贫僧愿相信楚帅这次,不知道十天时间是否足够让楚帅找到证据、揪出梅花盗?”
楚铮为了完成这次的事件,本来也要尽快找出梅花盗,正好也替李寻欢洗刷冤情,当下点头道:“可以,十天后我定会亲自揪着梅花盗到南少林,交给你们处置。”
“阿弥陀佛,如此甚好,有劳楚帅跑一趟了。”
“楚帅果真巧舌如簧,连心眉大师都被你蒙骗过去!”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下一瞬间,大厅里已多了一个人!
几乎没人看到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更没听到半点声响。他就像是随着外面飘落下来的雪花,悄无声息地飘了进来。
光是这份轻功就足以惊世骇俗了!
来人是个脸形瘦削、肤色腊黄的老者,看着已超过五十岁了,下巴留着稀疏的山羊胡,一身破旧的长袍,手里分别拿着根铁笛和一本古书,浑身透着书卷气,就像个私塾先生。
“阁下在外面冒着雪听这么久墙角才进来,我都替你觉得冷了。”
老者盯着楚铮,好会儿才道:“楚帅果真名不虚传。刚才老夫感觉有股气机锁定了我,想必就是楚帅了。不过任你再能花言巧语,李寻欢这梅花盗今日必须死!”
大厅中已有人惊呼出来了:“铁笛先生!”
“没想到铁笛先生既然也来找李寻欢的麻烦!”
秦如韵的声音也在楚铮的耳边响起:“当心点,这个应该就是铁笛先生,他已退隐江湖有好几年了,但一手铁笛点穴出神入化,武功之高绝不在几大武林大派的掌门之下,而且听说与赵正义私交不错。前些日子他的爱妾如意外出时意外遭了梅花盗的毒手,他立誓要将梅花盗剥皮拆骨。”
和赵正义私交不错?难怪对赵正义的话半点不怀疑,直接认定李寻欢为梅花盗了。
楚铮见他双眼赤红,属于典型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状态,多说无益,淡淡道:“李寻欢不是梅花盗,你若不信,那尽管出手,我都接着!”
铁笛先生盯着他,吐出一个字:“好!”
他脚步向上一踏,手中的铁笛竟在刹那间幻化为无数黑影,铺天盖地般向着楚铮攻了过来!
铁笛带起的劲风有如山崩海啸,威不可挡,最厉害的是绵密的笛影笼罩住方圆丈许空间,每个笛影都生出带着粘性的吸力,就像散下一张张的真气之网,封死了楚铮所有闪避的退路!
楚铮心中一凛,这铁笛先生倒是名不虚传,实战经验更是可以甩开心眉大师一条街,他的铁笛虚实变幻,似是封锁,又似是要点穴,变化无穷,所有的破绽都一闪而逝,哪怕楚铮的孤独九剑已到了意到剑到的境界,也绝难找到出手的机会。
楚铮没有拔剑,他身若飞魂,在漫天笛影中左闪右避,双手同时使出高阶守绝,拳掌指肘无所不用,守得滴水不漏、固若金汤,丝毫不落下风。
事实上铁笛先生比起独孤求败来差得有些远,甚至较之杨过也是逊色一筹,若非为了尽可能地保存战力应对各种突发情况,楚铮完全可以以伤换伤,十招之内将他重创在剑下。
见楚铮挥洒自如,铁笛先生越战越是心惊,这年轻人的实力比传闻中还要可怕!
他已完全收起了轻视之心,全力出手了,但这年轻人依然能轻松化解他原本以为必杀的绝招,往往还能借力卸力,甚至借力反击!
这年轻人就算从娘胎就开始习武,也不可能练得如此可怕的武功吧?
眼见久攻不下,铁笛先生笛势骤然一变,由繁复多变改为点、戳、截、打为主的点穴手法,铁笛每一次点出都似有千均之力,似快实慢,举轻若重,威势又强了几分。
楚铮顿时觉得压力大增,却不惊反喜,因为铁笛先生的招式变化一少,破绽便无法掩盖!
他长笑一声,赤焰剑终于出手了,橙红色的剑芒闪电般刺向铁笛先生持笛的手腕!
好快的身手!
铁笛先生大吃一惊,手中铁笛闪电下挥,要将长剑挡开。
他反应也算快了,没想到对方反应同样快得可怕,剑法更是高明无比,一圈一转间已绕过了他的铁笛和手臂,改为刺他的咽喉!
这下变招太快太诡奇,铁笛先生根本来不及后退闪避,但他对敌经验丰富无比,竟在千钧一发之际身形后仰,双腿依然钉在地上,有如拱桥,这份柔韧性放在五旬老者身上实在让人惊叹。
但楚铮的长剑刚以毫厘之差落空,下一刻他的人已跃起,长剑顺势下削,显然先前一剑只是虚招,真正的杀着是后面这一削!
铁笛先生吓得魂飞魄散,急忙间一个就地打滚险险避了过去,但身上已被划出一道血痕,鲜血四溅!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秦如韵低呼道:“放开林姑娘!”
她娇躯跃起,掠过十几个武林好手,向着龙啸云追了过去。
原来龙啸云趁着楚铮与铁笛先生激战,要悄然抱着林诗音离开。他原本就退到了角落,这时抱起林诗音就要翻出窗外去,没想到秦如韵不时盯着他这边,一见他要逃跑,立时飞身拦截。
这时李寻欢有阿飞保护,她不用守在边上,哪会任由龙啸云带走林诗音。
龙啸云大喝一声,双拳齐出,打向秦如韵的腹部,他拳劲刚猛,一旦被打中,秦如韵定然重伤吐血!
第二百四十四章 意外的崩塌
但秦如韵身姿轻盈,一个上步错身已将双拳避过,左右双刀前削后劈,分袭龙啸云的咽喉和双手,招式精妙至极。
龙啸云见她的双刀绝非凡品,不敢用血肉之躯硬挡,只得后退三步闪避,就这么一后退,秦如韵已将林诗音拉了过来护在身后。
龙啸云看出秦如韵武功比起自己只高不低,加上又有武器优势,自己绝难取胜,只得恨恨地瞪她一眼,忽然甩手掷出一件暗器,秦如韵挥刀挡开,龙啸云已趁着这个机会破窗而逃。
“呸,不要脸,为了活命连妻子都能丢下。”秦如韵故意当着林诗音的面奚落了一句,当龙啸云已没入外面的雪地中,她顾不上追赶了,赶紧扶住被点了穴道软绵绵要倒下的林诗音,伸手替她推宫活血,解开穴位。
这时大厅中交手的楚铮和铁笛先生已再次战在一起。
铁笛先生虽然中了一剑,但只是划破皮肉,未及要害,眼看楚铮的长剑又刺了过来,急忙挥动铁笛挡格。
他不愧是实战型的超级高手,论起内力他不及心眉,但论起随机应变却是远胜之,使得发挥出来的实力尤胜心眉两分。
从刚才那短暂的交手中他就发现了自己忽然中剑的原因所在,这时他使出最初那繁复多变的招数,硬生生地挡住了楚铮独孤九剑的进攻。
独孤九剑有进无退,楚铮既已拔剑就不会再防守,他以攻对攻,双方越打越快,金铁交撞之声不绝于耳,眨眼间已交手二三十招。
大厅里的群豪在平日里何曾有机会看到这样两个一等一的超级高手生死相斗?更别说此时双方使出的都是精妙无比的招式,个中的精彩之处实在让人大开眼界。
谁也没关注那边龙啸云与秦如韵的短暂交手,所有的注意力全集中到楚铮与铁笛先生的交锋中来,不时地爆发出震天的喝彩声。
唯独有林仙儿眼珠一转,装作闪避交战的劲风,悄无声息地退到了大厅门口。
“哐!”铁笛与赤焰剑再次重重交击,交手双方的身影同时后退,铁笛先生身上居然又多了几处剑伤,浑身上下已全是鲜血。
他原本腊黄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紧握铁笛嘎声道:“楚帅好身手,果然英雄出少年,长江后浪推前浪!我知道刚才你有三次机会能取我性命,但你都手下留情了,按理来说我该弃笛认输,但今日我非得取了李寻欢的性命报仇雪恨不可,你莫要怪我不讲江湖规……”
他最后一个“矩”字还没说完,只听到“叮”的一声轻响,十余点寒星有如闪电般从他手上的铁笛中飞射而出!
他一直握着铁笛,笛口正对着楚铮,双方的距离不过半丈许,这下偷袭又快又突然,简直防不胜防!
但楚铮偏偏就有提防!
作为一个偷袭与被偷袭方面的祖宗,楚铮任何时候都没放松过警惕,就在铁笛飞射出寒星的刹那间,楚铮的赤焰剑已挥出。
寒星速度快得不可思议,楚铮的独孤九剑破箭式同样快而密!
听得“钉钉钉”的金铁交撞之下密集响起,十几点细小的毒针尽数被楚铮的赤焰剑打落。
下一刻,楚铮的赤焰剑已脱手激射而出,将铁笛先手握着铁笛的右手齐臂削了下来!
铁笛先生惨哼着捂住断臂处,痛得脸都变形了。
楚铮手一勾,逆运北冥神功,落地的赤焰剑刷地飞回到手中。
这手隔空取物的本事,更是让在场的众人为之咋舌。
楚铮还剑入鞘,盯着铁笛先生,冷冷道:“我敬你为了爱妾报仇可以连命也不要,但你偏听偏信不分青红皂白就来寻仇,必须要付出代……”
他话未说完,忽然脸色大变,喝道:“所有人找桌椅趴下!”
声落人动,他身如幻影飞扑而出,掠至厅中一张沉重的红木圆桌前,奋力双手举起,快步冲到李寻欢和郭襄面前放下,将这一躺一蹲两人尽数罩住,然后左右一扯,将刚刚拉着林诗音回到李寻欢身边的秦如韵也一并扯倒拉到了桌子下面。
这一连串动作快如流星,不过眨眼间的功夫。
阿飞的直觉同样敏锐,不等楚铮拉他,已抢先钻进桌子下,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地上的李寻欢!
秦如韵被楚铮拉倒跌坐在他怀中,正莫名其妙和羞恼间,地面忽然有如地震般剧烈晃动起来,下一瞬间,她的耳边便传来了“轰隆”的沉闷爆炸声!
厅中的几根粗大石柱首先歪斜倒下,高大宽敞的大厅跟着轰然倒塌,重逾万斤的天花板崩塌成无数大小石块从三丈多高落下,狠狠砸向了大厅中傻眼呆立的群豪们。
秦如韵、郭襄、林诗音吓得花容失色,楚铮一手拉过郭襄将她护在怀中,但这时秦如韵也在他怀中,两个少女挤成一团差点头撞着头。
但这时谁也顾不上这些了,尖叫声四起!群豪们也吓得魂飞魄散。
有反应快的这才想起楚铮刚才的话,急忙要找地方躲藏,但哪来得及了,无数砖石巨木有如下雨般崩塌砸下来,将厅中所有人尽数掩埋在废墟之中!
……
一个十来岁的小小少年从不远处蹿了出来,捂住耳朵急跑数十米后才回头,看到整座主楼已化为满目疮痍的废墟,顿时顽皮地吐了吐舌头,眼中却透出复仇的快意,李寻欢啊李寻欢,这回就算你有十条命了,也定难逃得过这一劫!
这时龙啸云已快步迎了上来,问道:“小云,你没事吧?”
龙小云笑嘻嘻道:“当然没事,就远远启动个机关而已。还是爹爹厉害,我想谁也不会料到,爹你会在大厅的所有柱子底下埋了炸药,一旦引爆就能将整个大厅变成废墟!”
龙啸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