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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铮却不闪不避,双手探出,使出五绝神功里攻绝和守绝,攻守合一,不但化解了这一拳的攻势,更呼地回掌拍出。
归辛树只觉得对方的掌劲刚猛无伦,不由暗暗吃惊,自己行走江湖以来从没遇到过如此厉害的对手,怕自己师父的掌劲也不过如此。
这年轻人年纪不大,哪来这么深厚的修为功力?
他不敢大意,回手拆招,全力施展师门绝学,与楚铮斗在一起,但见对方招式精妙,又快又猛,双方交手三四十招后,归辛树便觉得有些吃力了,慢慢落入守势。
穆人清等人看得无不心惊,这年轻人到底是从哪里钻出来的?这武功高得可怕,归辛树的武功尤在岳不群之上,竟还处于下风。而且以穆人清和木桑道人的眼力,竟看不出楚铮的武功门派来——五绝神功自创立后从未现世,天下间只有楚铮与小鱼儿会使,穆人清等人能认出来才奇怪。
归辛树越斗越心惊,同时也急怒交集,寻思:自己号称“神拳无敌”,虽并非真的无敌于江湖,但与同年纪的武林高手交手从没落于下风过,今日竟被这不到自己一半年纪的年轻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传出去岂非让江湖中人笑掉了大牙?
他大喝一声,拳法立变,使出本门最强的混元掌法,掌劲刚柔并济,招式变幻莫测,刹那间但见掌影如浪如潮,招招不离楚铮的要害。
他急着替妻子报仇和挽回脸面,出手极为凶狠,大有将楚铮击杀之意。
楚铮原本不想暴露太多的实力,但见归辛树夫妇出手行为做事如此过分,也动了几分火气,他招式骤然变化,从高阶的攻绝守绝改为顶阶的攻绝守绝,再配以顶阶的幻绝,威力立时倍增,仿佛在瞬间变了百手百脚般,漫天的拳影腿影轰出,也不管归辛树是虚招实招,一律以刚猛的劲力硬破之。
归辛树的攻守之势立告溃败,被楚铮一连数拳数脚打中,踉跄后退数步,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楚铮也没再追击,收拳冷冷道:“归辛树是吧?我没听过你的名字,也没兴趣杀你,刚才只是教训你一下,身为正派中人,出手如果再这样凶狠辛辣,招招致人非死即重伤,那迟早都会栽个大跟头。”
穆人清原本见势不妙正要出手相救二弟子,但见楚铮没狠下杀手,更没追击,心中倒也明白是对方手下留情了。
他对归辛树夫妇下手不讲分寸也颇为恼火,瞪了二人一眼,但见归辛树脸色苍白,满脸颓色,归二娘正扶住他垂泪,也算是受到了大教训,便哼了声,上前对楚铮再次抱拳:“多谢阁下手下留情,老夫此后必定严加管束弟子。”
以他的身份地位,说出这样的话实在胸怀坦荡了。
楚铮的气这才消去几分,抱拳还礼道:“穆老先生的胸怀气度让人折服。那十个箱子,我确实已送去给郭大侠了,若是你们执意不信或者不同意这个安排,硬要夺回送给什么闯王李自成,那便冲我来。我奉陪到底。”
穆人清沉吟道:“郭大侠义守襄城,力抗鞑虏,我等也颇为佩服,只是这些财物确是小徒所得之物,阁下就此全部夺去未免说不过去。不知道阁下能否交还五个箱子,其余五个箱子,老夫便作主,算是赠送给襄城郭大侠以作军饷了。”
“穆老先生如此高风亮节,我本该如你所说归还五个箱子,但闯王李自成麾下军纪败坏,手段凶残,对百姓的为害之大实不下于腐朽的朱明皇朝。要给他们五个箱子,壮大他们的实力,请恕我实难认同。现在蒙元势大,满清、辽国、西夏等异族都对它俯首称臣,这些异族屡次侵占我汉土,实已成为我汉民的大敌,如果不是襄城郭大侠守住襄城,使蒙元无法入侵我中原腹地,现在万里汉土早已沦陷,这些箱子的财物送给郭大侠,才算是得其所用。”
袁承志见师兄因为自己的事而受伤,正自责与惊怒中,闻言再忍不住了,大声怒道:“闯王义薄云天,爱民如子,此乃我师父亲眼所见,你一再血口喷人,毁闯王名声,到底有何居心?”
楚铮转头,冷冷盯着袁承志:“我曾说过,上次是看在华山派朋友的情分才放过你,但如果你不知好歹还来寻仇,我就不客气了。这次别指望我再手下留情!哦对了,你那女伴呢?可是怕了我,不敢让她来?”
袁承志被他冷漠无情的目光盯着,竟觉得后背发寒,他强自镇定道:“谁怕你了,青青不来,自是另有事情。”
楚铮脑海中灵光一闪,失声道:“阿九?你那女伴可是去对付阿九了?”
这些人既然发现了自己,自然也发现了阿九!若是他们没把握对付自己,那么生擒阿九为人质也并非不可能,这袁承志之前就有过类似的打算!
那个叫青青的姑娘,极可能是带人去擒拿阿九了!
楚铮见袁承志脸色微变,知道自己猜对了,他又怒又恨,怒的是这些人真是太不知死活,如果阿九出了事,看我怎样将你们碎尸万段!恨的是自己太大意了,想着这个县城还算安全,自己买点东西又花不了多少时间,竟没留下何澜儿暗中保护阿九!
他再顾不上理会这些人了,立时施展幻绝,化为一道影子,奔回客栈。
木桑道人闪身要拦住他,但楚铮的身法太快了,竟比他的神行百变还要快,直接从木桑道人的旁边掠过。
木桑道人脸色大变:“不好!快追!”当先去追楚铮,其余人除了归辛树夫妇受伤和弟子留下外,穆人清、袁承志还有暗中埋伏的大弟了黄真等人全都跟着后面急追。
初时他们还能看到楚铮的背影,但转眼间便看到背影迅速远去,根本追之不及。
几人再次大惊,要知道他们无不一是轻功出众之人,尤其是木桑道人,因轻功卓绝,身法变幻无穷,才有个叫“千变万化草上飞”绰号,但这时才发现自己在轻功上竟远逊这年轻人!
第四百二十八章 谁给你们这样的狗胆
客栈中,阿九正出神地凝神着书桌上楚铮的画。
以她的眼光来看,楚铮的这幅画自然算不上多出众,甚至有些呆板和匠气,但这一丝不苟的线条和近乎复刻般的严谨,偏偏可以看出楚铮为这幅画投注了多少的精力和心思。
回想起少爷作画时那专注而温柔的目光,阿九不由伸出纤指,轻轻地抚摸着画卷。
少爷对他那未婚妻师姐好好呀,光看他耐着性子、认真地一笔一画做着不喜欢也不擅长的事,只为给他师姐送上一份有特别意义的礼物,就知道他一定是很爱那姑娘。
虽然少爷的师姐二十多岁还没成亲有些可怜,但能得到少爷这样深情的爱意,终究还是幸福的吧?
阿九望着画上中那开心地眺望着雪景的姑娘,心里隐隐有些羡慕,又有种说不出的沉闷和酸溜溜的古怪感觉。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儿,这几天经常因为要教导少爷,总是不时握着少爷的手,这当中有多少是为了教导,还是出于别的想和少爷亲近一点的心思,连她自己也分不清。
奇怪,为什么自己一想到少爷就会脸红,心跳加速?而一想到少爷的未婚妻,又会有点酸溜溜?这种酸酸甜甜的感觉,又是怎么回事?
少女正小脸红红地想着古怪的心事,忽然房门啪地推开,阿九像是被踩尾的猫儿般跳了起来,赶紧慌乱地拍着小脸,想让脸上的红晕消褪些,又装出平常的笑容回头道:“少爷,你回来啦——咦,是你?”
看清来人后,阿九脸上的笑容立时敛起,警惕地盯着站在门口的两女。
两个女子都相貌不俗,左边的相对更年轻更漂亮些,正是数日前有过一面之缘的温青青,阿九记得这姑娘和那姓袁的关系挺亲密。
右边的女子约二十三岁,相貌颇美,但脸色阴冷,杏眼含霜,浑身散发着负面气息,就像整个世界都对不起她一样。她左手小指还包着绷带,竟被削了一小截。
另外还有一个白脸汉子守住了窗口位置,显然怕阿九破窗而逃,正是袁承志的仆从洪胜海。他旁边还有个四十多岁年纪的壮汉负手而立,此人虎背熊腰,筋骨似铁,正是穆人清大弟子“铜笔铁算盘”黄真的首席弟子,人称“八面威风”的冯难敌。
这时阿九用作兵器的两根青竹杆没带在身边,只能拔出一把匕首护身,不过她习武多年,武功不弱,这时陷入重围仍能保持镇静,并不慌乱,淡淡问道:“你们来做什么?”
“你叫阿九是吧,原来你还记得我,那就好办了,那些箱子呢,交出来!”温青青打量着阿九,见她虽然紧张地绷住小脸,但双眸如星,容颜绝色,肌肤胜雪,有如明珠美玉一般光彩照人,实在胜于自己多矣,不由心中涌起一股嫉妒。
这些天里,每当她声讨那夺了己方宝箱的“楚铮”和阿九时,袁承志总是避重就轻,只帮腔痛骂楚铮,对阿九却从没半句的坏话。
不只如此,温青青还会发现袁承志不时会失神地想着什么,眼中透出的神色极为温柔,她凭着恋人的直觉判断,袁承志定是在想着那一见钟情的阿九。
这时温青青再次见到娇俏可爱的阿九,自然有如见到情敌,心中酸溜溜,又是恼怒又是妒恨,语气自然颇为生硬。
阿九冷静道:“少爷之前就告诉过你们了,箱子是要赠给郭靖大侠用于抗蒙的,现在早送到襄城了。”
她见温青青等人神色不善,知道定是来寻仇的,今日一战怕是难以避免了,不由看了眼桌子上的画具墨汁和楚铮画好大半的画,暗自心急。
客房里空间有限,哪怕自己将敌人引到角落里,一旦打斗起来桌椅翻倒几乎不可避免,这画卷自然会被波及受损。但这时画卷上的墨迹与颜料都未干透,如果强行收卷起来,肯定也会变得一塌糊涂,便相当于毁了。
不行,少爷将这画托负给我,我决不能让它受到任何损伤。
想到这里,阿九一咬贝齿,挺身横举匕首挡在书桌前,打定主意决不让这些人接近画卷。
温青青向来聪明机灵,马上敏锐地察觉到阿九这不同寻常的动作了,暗想难道那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她本来就没心思和阿九多废话,更怕夜长梦多,立时对旁边的冷脸女子道:“孙姑娘,这女贼武功不弱,我们一起上,先将她擒下再说。”她知道洪胜海武功一般,而冯难敌自恃江湖身份定不会轻易对一个稚龄少女出手,这次来只是押阵,以防阿九逃跑,所以并没招呼二人。
这孙姑娘正是归辛树夫妇的三弟子孙仲君,外号“飞天魔女”,为人心高气傲、急躁易怒,出手狠辣无情,前些天因为无故砍断一名无辜者的手臂,被师祖穆人清削断一根手指、勒令终生不得用剑作为惩罚。
对于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来说,被削断一根小指变得残废有缺陷的身体,简直是痛不欲生,这时正是她最难受最愤恨的阶段,她不敢把怨气发泄到师祖身上,却视世上所有美好的东西为敌,性格更是阴沉黑暗了许多,甚至可以说心理已有些扭曲。
这时她见阿九娇俏无双,特别是一双手儿白皙纤长,有如春葱,漂亮至极,不由心生嫉妒:本姑娘断了一根手指,你的手却这么美,天道何等不公!
她眼中阴毒之色闪过,冷哼一声,挥掌径直劈向阿九,将满腔的怨气全发泄到阿九身上。
温青青拔剑在手,却没抢攻,只是身如游鱼,掠向阿九身后的书桌,想看看上面有什么。
阿九立时挥动匕首迎击,她的武功尤在两个敌人之上,但脚上有伤腾挪不便,又见温青青似乎有意要接近书桌,一连几下精妙的匕首刺击逼开孙仲君后也顾不上追击,转身刺向温青青。
温青青一看她这动作便印证了自己的猜测,那里定是有重要之物!
她挥舞长剑,使出石梁棋仙派的雷震剑法,剑光如雷霆,以长欺短,立时化解了阿九的进攻,这时孙仲君也重新攻至,使出华山派的伏虎掌法围攻阿九。
阿九最擅长武器的青竹杆,用匕首终究差了一筹,加上扭伤未好,同时面对两个高手全力围攻,很快就攻少守多,但她咬紧贝齿,寸步不退。
温青青借着一次跃起看清书桌上面居然只是一张画时,怔了怔,随即嘲讽道:“原来是你画的画儿么?也不怎么好看啊!”
阿九一言不发,只是坚决护住书桌,不让两人接近。
温青青见久攻不下,眼珠一转便有了主意:“那画定有古怪,孙姑娘,我们先夺了那画!”
孙仲君武功比她高得多,闻言一连几招强攻阿九,逼得阿九不得不全力应对,温青青却极是狡诈,点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