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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趁他还在熟睡之际,自己到山下附近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山家,跟他们买些吃的东西。
哦,不,他万一醒来,没看到人,就会翻身坐起来,或是下来走动,他伤口还没长好,是一点也挣动不得的,不如等他醒来,告诉他,要他躺着别动,自己再下山去。
想到这里,就从怀中取出绿鲨皮制的小巧皮夹,两个指头拈着银针,依照白衣大姐传给她的口诀、手法,对着神龛,练习起来。
她从小就练飞针,照说同样是一支针.应该一练就会得心应手,那知白衣大姐教她的手法,看来大同小异,但难就难在这小异之上,你要照她传的手法练习,就是错误百出,无法取得准头。
于立雪若非亲眼目观白衣大姐的本领,自己从小练的飞针已经百发百中,谁会再去学人家的飞针手法?她如今却坚信白衣大姐传给自己的手法,自己越是练不会,就越觉得手法神奇,更非苦练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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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怪 病
底下的话还没说出口,那宝塔般人影怒笑一声道:“铁手五煞,是铁手帮的五大护法,今晚难得五位都到齐了,欢迎,欢迎,大家是自己人,你们还不退下去?”
他最后两句,自然是对围着树林的人说的,话声甫落,但听四周轰应一声,迅速的往后退去。
这一瞬间,那个站在远处树顶上的宝塔人影也不知何时倏然隐去。
老大低声道:“咱们出去。”
当先举步朝林外行出。其余四人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的走了出去。
林外,是一片平坦的山岗,这时已经亮起数十盏气死风灯,岗上摊了一大片圆形的地毡,毡中央放一个桌面,佳肴罗列,正有五个人围着桌面而坐,这五个人中有一个正是方才站在树顶上说话的宝塔人影。
他们每人身后,伺立一名手捧银壶的青衣少女,不停的替五人金樽中斟酒。
铁手五煞刚一走出树林,席地而坐的五人已经站了起来,拱拱手道:“铁手五煞,名动江湖,今晚能在这里和五位相遇,真荣幸之至,快快请入席,咱们痛饮几杯。”
老大走近过去,拱拱手道:“兄弟陆大成,见过五位山主。”
老二也接着拱手道:“兄弟季大海见过五位山主。”
接着老三扈大佑,老四卜大枢,老五赫大荣也一齐抱拳为礼。
宝塔般老者呵呵大笑道:“久仰、久仰,兄弟诸广山伏三泰。”
接着介绍他左首长髯过腹的矮小老者是万洋山主羊乐公,再过去一个颀长清癯老者是五岭山主冉逢春,右首一个浓眉紫脸汉子是九岭山主。再右首一个中年白面书生是九连山主况神机。
陆大成等人一一抱拳,说着久仰。
伏三泰大笑道:“贵帮一向都在北五省,很少驾临江南,今晚真是难得之至,来,来,五位老哥快请过来喝上几杯。”
陆大成等人不好推辞,只得一起席地坐下。
五名青衣使女不待吩咐,就捧上五只金樽,举壶斟满了酒。
伏三泰举起金樽,朝五人道:“今晚盛会,是咱们五山联盟之日,五位光降,乃是嘉宝,兄弟敬五位一樽。”
举樽一饮而尽。
陆大成等人因不明对方来历,何况敌友难分,酒里做手脚最是容易,自然不可贸然就饮,五人只是举杯略为沾唇.伏三泰看出五人心意,面含微笑,伸手取过陆大成面前金樽,把酒倒了五分之一在自己樽中,然后又依次取过季大海等人的金樽,一一倒了五分之一,然后举杯一口喝干,笑道:“咱们五山联盟,虽和贵帮素无交往,但今晚和五位萍水相逢,杯酒联欢,今后就是朋友了,咱们是存心结交,酒中决无花样,陆兄弟五位只管放心,喝个痛快。”
说完,放下金樽,又举筷夹着罗列的菜肴,每式都吃了一些,以示无他。
陆大成大笑道:“伏山主好说,敝帮规矩,凡是奉派在外,不准饮酒,但五位山主这番盛情,又不可却,兄弟等人如果墨守陈规,岂非不识抬举了?这样吧,兄弟等人尽此一樽,聊表对五位山主的敬意。”
说完,举起金樽,一饮而尽。其余四人也一齐举金樽,一起干了。
伏三泰呵呵大笑道:“痛快,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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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已是日上三竿,山岗上黄泥,细草,都被太阳晒得发出温煦的暖气。铁手五煞就躺卧在柔软的细草丛中,宿醉未醒!
不,这时才醒过来,老大陆大成倏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卧在地上,不觉发出一声轻咦,急忙翻身坐起。
他迭声轻咦,声音虽轻,但练武的人耳朵都特别敏锐,季大海等四人都及时警觉,一起挺身坐起。
陆大成想到昨晚遇上五山山主,邀自己五人一起喝酒,自己五人只喝了一樽酒,就酣卧至今,莫非他们在酒中做了手脚?
那又不像,他们和自己无怨无仇,真要做了手脚,怎会任由自己等人酣卧,并无伤害?再举目四顾,一片荒岗,昨晚山冈四周,至少有数百人集会,竟然看不出半点痕迹来。
扈大佑嚷道:“老大,咱们着了人家的道?”
陆大成满腹狐疑的摇摇头道:“不像,咱们好好的,那有半点着了人家的道迹象?
季大海道:“那是遇上了鬼。”
陆大成笑道:“咱们闯荡江湖数十年,几曾遇上过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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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居心叵测
这五人进入房中,跌坐在床上的阮天华依然双手伸屈,作各种动作,丝毫未停,对五人也视若无睹。
长髯过腹老者看了他一阵,呵呵笑道:“五弟这开顶大法,果然大异寻法,老夫这套“北溟玄功”,普通人只怕三个月也未必练得好,此子只化了三天时间,果然已经练熟了。”
祝神机道:“大哥夸奖了,所以小弟认为有三个月工夫,他就可以学会咱们兄弟五人的武功,汇於一身,再稍加练习,应付半年后的的大会,应该毫无问题了。”
小红暗道:“听他的口气,好像要阮相公去代他应付半年后的大会?不知是什么大会?”
长髯过腹老者一手抚着长髯,问道:“五弟闭住他的穴道,形同白痴,以后还能恢复吗?”
祝神机道:“小弟只是为了施展开顶大法,使他心无旁骛,才点闭了他‘玉枕穴’,只要待他武功练成之日,小弟解开他穴道,神志就可以恢复清明了。”
小红暗暗哦了一声,忖道:难怪他说要三个月调理,才能完全恢复,原来他们用什么开顶大法,贯输武功,要三个月才能练成。
长髯过腹老者道:“只是此子一且清醒之后,是否还能为我所用?”
祝神机深沉一笑道:“大哥这是过虑了,兄弟可以使他在三个月之后,神志只在半醒之间,自会听咱们调度.何况咱们夺了魁之后,此子一身学得了咱们兄弟五山不传之秘,自然不能再留他了。”
“哈哈!”长髯过腹老者听得大笑道:“五弟果然好智谋!”
小红心中暗道:好啊,原来你们传给阮相公武功,果然没有安着好心!
接着只听另一个人洪声笑道:“十年一次的大会,今后十年,就是咱们五山派称雄了。”
说完又是—阵大笑。
接着众人已经纷纷退出,祝神机陪同他们下楼。
小红眼看机不可失,慌忙长身掠起,从小楼后面掠入竹林,就隐伏不动,眼看四位山主业已远去,五山主祝神机也回身进去,才悄悄绕出老远,再循原路,小心翼翼的往前山奔去。
回到巨宅后面,越过围墙,轻悄的从后窗回进卧室,悄然脱衣上床。
现在,她几天来心头的疑虑,已经获得证实,阮相公并不是受了风邪,生的伤寒重症,而是他们为了应付半年后一次什么大会,而在阮相公身上使了手脚。
她三天来忧心忡忡的心情,自然也稍稍放宽了。阮相公只是被祝神机点了脑后“玉枕穴”,神志受到影响,才形同白痴,至少目前并无危险,他们要在大会上夺了魁,才会对阮相公不利。
现在剩下来的问题,只是自己该怎么办了?
阮相公目前既无危险,自己就不用急着把他救出去,阮相公武功本来并不很高,如今这五位山主正在悉心传授他们五山不传之秘的武功,这也正是一个机会,目前就不如让他们去传授。
听五山主祝神机的口风,三个月之后,好像要使阮相公的神志在半醒之间,那是说,阮相公不会像现在一样,一点都不知道了,到那时候,自己再悄悄进去,救他就比现在容易多了。她想到这里,就安然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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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清朗的早晨,四月清和,正是不寒不热的好天气,三山庙前面,一条石板路上,正有两个年轻相公,并肩走来。
一个年龄稍长,约莫三十出头,生得丰神俊朗,步履安详。一个不过二十三四,个子也较矮小,生得修眉凤目,脸如傅粉,唇若涂朱,更是俊美。
这两人一路行来,虽是边走边说,脚下却相当轻快。只听年小的道:“这里是三山庙,再过去一二里,就可以看到一棵大槐树,就到啦。”
年长的道:“贤弟找到这里来,究竟有什么事?”
年少的道:“我也不知道,是奶奶要我找一个人来的。”
他们循着石板路,没走多远,年少的伸手一指,说道:“大哥,快看,那小山脚下,不是有一棵大树吗,大概就是大槐树了,我们快走!”
两人脚下加紧,小山渐渐接近了,大树也越来越高,那是一棵高逾十数丈,数人才能合抱的大槐树。
离大槐树不远.有一家农家,矮坦竹篱笆门,里面是三间茅舍,一片小花圃,种着许多花木,中间一条小径,铺以卵石,田家风物,倍感清幽。
年少的道:“这里只有一家人家,大概就是这一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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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误入白鹤洞
为首黑衣人嘿然道:“阮掌门人试试就知道了。”
阮松溪看了他手中阔剑一眼,凛然道;“阮某已有十年不使兵刃了,阁下手中有剑,不妨使来,看看阮某接得住,接不住?”
为首黑衣人大笑道:“在下正想试试,阮掌门人小心了!”
喝声出口,右手一起,阔剑嘶风,抖剑朝前刺来。
阮松溪看他剑势出手,就隐挟轻啸,可见此人剑上造诣极为精湛,倒也不敢轻估了他,脚下不动,只是身形微侧,就让开了对方一剑,森寒剑锋从他身侧疾掠而过,左手随着拍出一掌。
使剑黑衣人一剑落空,右腕一缩,剑势迥转,剑尖一昂,快捷无伦随势朝阮松溪身侧点来。
阮松溪左掌拍出,身随掌转,右手骈指如戟,直划出去,这一下指风嘶然,一道无形劲力,正好敲在黑衣人刺来的剑脊之上。
黑衣人但觉阔剑一震,被指风荡开了数寸之多,心头不觉为之一凛,暗道:难怪他自称有十年没有使兵刃,内力指功果然有他独到之处。
心念这一动,对这位阮掌门人自然也不敢再存轻视,挥动阔剑,幻起一排剑影,排空卷出。
阮松溪依然不徐不疾左掌右指,开阖之间,攻守兼具。
这回可以看出阮松溪的功力来了,虽然以徒手对敌,任他黑衣人阔剑啸风,攻势如何凌厉,他依然神态从容,挥洒若定。
这时,其他三个黑衣人眼看为首黑衣人已和阮松溪动上了手,也立即挥动兵刃,抢攻而上。
端木让的对手是左首使短锏的黑衣人。
端木让的兵刃,是一根旱烟管,他烟瘾很大,烟管是他须臾不可离的随身老伴。
烟管而兼兵刃,当然不是普通烟管。
三尺长的管身,和拳头大的烟斗,都是风磨铜合乌金所铸,不怕锋利刀剑,另外挂在烟管上的一个烟袋(放烟丝之用),也是用乌金丝织成,动手之时,可以拒挡对方兵刃,有时抽冷子,还可以重重的给敌人一下。
本来他左手掌还经常盘着两枚铁胆;百步取敌,百发百中。这回给夏鸿晖囚禁在地室裹,手脚都上了铁链,敢情夏鸿晖知道二师兄是“老枪”,两枚铁胆被搜去了,但旱烟管却并未搜去。
夏鸿晖当然知道这支旱烟管是二师兄随身兵刃,但手脚都锁上了铁链,谅他也使不出本领来,那么没把旱烟管搜去,就是好让他在地下室裹还可以吸上一筒烟解解闷,这回却正好用上。
黑衣人使的是单锏,铜属短兵,形方有四棱,长约四尺,一般均使双锏,很少单使,使单锏的人,左手必然另外练有掌功或暗器。
两人这一动手,黑衣人挥动单锏,劈击点刺,出手迅捷,进退如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