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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果断下令道：“所有战车，车头火炮调平，准备连续齐射十轮。”
这年头的火炮其实摆平了直射威力才是最大的，抛射的话炮弹的出膛速度就在上升的过程中慢慢消耗掉了，砸下去的时候基本都是靠的自重，根本就没有多少冲击力。
当然，直射的条件很苛刻，得敌人正好朝着你炮口冲过来才行，高了也不行； 低了也不行。
曹变蛟其实早就看出来了，步兵战车的火炮摆平之后正好跟骑在马上的骑兵高度差不多。
也就是说，炮弹直射过去，砸得就是马上的骑兵。
这一招他是早就想试试了，这一次，终于有机会了。
很快，敌人的骑兵在望远镜中都变得清晰无比了，这就证明，人家已经距离他们不到五里了。
他当即下令道：“车头火炮，齐射十轮，开火。”
“轰轰轰”，一阵巨响，一百发炮弹立马贴着地面七八尺左右的高度横扫过去。
多尔衮听到火炮轰鸣声，不由大惊失色。
这明显不是虎蹲炮能发出的声音，这轰鸣声，简直跟红夷大炮有得一拼了。
他当然看到了前面一排黑点，明军有战车，有虎蹲炮，这些他都清楚。
问题，他不知道人家有步兵战车啊，这么远的距离，他也就能看到一排黑点而已，根本就看不清前面战车的模样。
他还以为这些明军的配置跟戚家军差不多，就是普通的战车加虎蹲炮呢。
几千戚家军在这种开阔地形下他还是不怎么怕的，因为他们可以一拥而上，从四面八方冲上去围殴。
他哪里能想得到，人家竟然带了红夷大炮！
这下麻烦了，听这轰鸣声，人家最少有上百门红夷大炮啊！
他正在那里发愣呢，前面一排黑点已经呼啸而来。
这炮弹怎么是贴着地面飞过来的？
他下意识来了一式藏身马腹，把整个身体往左侧马腹一缩。
这一下，他是躲过去了，他身后却是传来一片惨叫声。
一百辆步兵战车间隔两丈一字排开那就是两里多宽，这一排炮弹横扫过去，一下就扫倒上千人。
多尔衮只是往后扫了一眼，随即便咬牙继续打马往前冲去。
他并没有发出任何命令，因为他认为明军的红夷大炮跟他们的红夷大炮差不多，发射一轮炮弹之后需要再次装填弹药，有那时间，他早冲到敌人跟前去了。
不得不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句话一点都没错。
多尔衮是压根一点都不了解现在明军的装备才会犯这种错误。
很快，对面又传来一阵恐怖的火炮轰鸣声。
这一次，他是想也不想便往马腹下面一缩。
炮弹虽然躲过去了，他脸上却是一点庆幸的表情都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
明军的红夷大炮怎么可能连射！
这一次，他们的损失更为惨重，因为平射的威力是看距离的，距离越近，那冲击力就越大。
他们这么对着人家火炮冲，那是靠得越近死伤就越惨重。
可能，冲到跟前的时候一发炮弹就能扫翻几十个！
这个时候，他再也不敢头铁硬冲了。
这样冲过去简直就是找死啊！
他毫不犹豫的下令道：“左右分开，调转马头，撤。”
令旗左右一摆，剩下的两万多骑兵顿时如同流水般朝两边分开，转出一个巨大的弧度，向后绕去。
“轰轰轰”，又是一阵剧烈的火炮轰鸣声响起，又是千余骑被扫倒在地。
还好，还好。
这一次，多尔衮反而有点庆幸了。
因为他们已经开始朝左右分开了，中间很快就会空了，明军的火炮也扫不到他们了。
曹变蛟见状，不由冷笑一声，随即果断挥手道：“传令，步兵战车在前，骑兵居中，马车在后，追上去。”
这个命令就有点奇怪了，步兵战车这速度，恐怕就是人家不骑马，就散开脚丫子跑，他们都追不上啊。
他竟然命人开着步兵战车去追骑兵，这不有毛病吗？
第589章 跑都跑不掉
曹变蛟明明知道步兵战车的速度还没普通步卒撒开脚丫子狂奔快，为什么还要命步兵战车去追人家的骑兵呢？
这个自然是有原因的。
他就是骑兵出身，对战马的特性自然相当了解。
马其实跟人一样，体力也是有限的。
人连续狂奔个几十里就会累得瘫软在地，甚至口吐白沫，浑身抽搐。
马也一样，狂奔个两百里左右便受不了了； 如果再继续策马狂奔，马也会累得瘫软在地，甚至口吐白沫。
步兵战车就不一样了，速度虽慢，却能一直开，只要有足够的煤； 一天慢悠悠开四五百里都没问题。
这就是他下令追击的原因。
人家建奴和蒙元部落的骑兵冲过来的时候都已经狂奔将近百里了； 再掉过头来往回逃，最多再跑个百来里马便不行了。
而他们开着步兵战车不疾不徐的撵过去； 基本没有消耗任何体力，甚至就算是铁甲骑兵的战马消耗的体力也不多。
这种情况下，敌人还能跑得掉吗？
这次多尔衮能不能跑掉呢？
多尔衮这会儿气得都快喷血了。
皇太极坑他也就算了，人家是大汗，他得听人家的。
诺门达来这个狗奴才竟然也坑他，坑得他莫名其妙就损失了好几千精骑！
跟在他身后冲锋的可都是他们三兄弟手下最为精锐的铁甲骑兵啊！
明军两轮炮击下来，至少两千铁甲骑兵没了！
这一下，他们三兄弟在皇太极面前更直不起腰来了。
他真恨不得一刀砍了这该死的奴才。
问题，他还不能这么做。
他还得考虑回去之后怎么办呢，他还得考虑兄弟妻儿和手下的族人怎么生存呢。
他可不是一个人，他们三兄弟手下足有十余万族人，他如果不管不顾一顿乱来，不但他们兄弟要遭殃，跟着他们的族人都要遭殃。
皇太极就是利用这一点把他捏得死死的。
这也是他明知道是九死一生的任务也得去执行的原因。
没办法，他活得就是这么的憋屈。
不过，这一次他不打算再执行什么拖延明军一个月的任务了。
因为他根本就没办法拖延。
开玩笑呢； 人家明军连红夷大炮都带上了； 而且； 一路明军就是上百门红夷大炮。
更为可怕的是，人家的红夷大炮还能连射。
他怎么抵挡，怎么拖延？
皇太极虽然对他不好，但也并非不讲任何道理。
表面上皇太极还是相当公正的。
很多次他执行的危险任务那基本都是九死一生之局，大败那是必然的，获胜是基本不可能的。
这种情况下，只要他能活着回去，皇太极都不会责罚他。
他如果立了军功，那赏赐也一点都不会少。
这一次，明军带了这么多可以连射的红夷大炮，他却是一门虎蹲炮都没有，他根本就没办法跟人家周旋，冲上去那就是送死，就算把手下将近三万骑兵全送光都没有什么用。
这种情况下，他带着剩余的人马跑回去应该是不会受到责罚的。
当然，前提是他没把诺门达来怎么样。
如果他不管不顾把诺门达来给砍了，那就麻烦了。
人家可是皇太极的亲信。
他大败而归就算了，还把人家亲信都统给砍了，人家不责罚他才怪。
唉； 没办法，他只能忍。
他带着手下骑兵狂奔了将近一个时辰，终于赶上了诺门达来逃窜的队伍。
这个时候战马也有点扛不住了，他当即抬手下令道：“所有人下马，就地修整。”
诺门达来见状，连忙命手下所有人也停了下来，跟着骑兵一起休息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呢？
算算时间，多尔衮这是率军刚冲过去和明军照了个面便狼狈而回啊！
他不由迎上来好奇道：“贝勒爷，您这是怎么了，怎么跑得如此匆忙？”
这话已经够委婉了，意思其实就是问，你怎么如此狼狈的跑回来了。
多尔衮忍不住冷哼道：“你不是说人家每一路明军都只有几千铁骑吗？人家根本就不止几千铁骑，他们还有战车，还有红夷大炮！”
哦，原来是跑过去被人家红夷大炮给轰回来了。
你不是很猛吗？
你不是很牛吗？
你硬要冲过去吃个瘪，还怪我？
诺门达来忍不住纠正道：“贝勒爷，您当初问属下的时候属下没说每一路明军只有几千铁骑啊，属下说的是不知道具体情况啊，属下说的是明军所过之处，所有部落都失去消息了，而从这些部落逃出来的轻骑都是看到数千铁骑围上来便跑了，他们也不知道明军到底有多少人马啊。”
你个没用的东西，人家在你地盘上推进了五六百里了，你还连人家有多少人马都没搞清楚，你还有理了？
多尔衮使劲握了握刀柄，按捺住砍人的冲动，他忍了好一阵，这才冷冷的道：“通知察哈尔草原所以部落，马上向科尔沁草原迁徙，再不走恐怕就来不及了。”
啊？
诺门达来忍不住吃惊道：“贝勒爷，你这意思，阻不住明军？”
你就这么来支援的？
多尔衮依旧冷冷的道：“都跟你说了，明军有红夷大炮，而且，数量很多，我们又没有红夷大炮，怎么抵挡？”
他是真没有任何办法了。
这会儿满八旗虽然有很多的虎蹲炮和红夷大炮，但是都在皇太极的正黄旗和镶黄旗亲军手里捏着，其他各旗一门都没有。
他这次是赶过来支援的，皇太极也不可能让两黄旗精锐带着火炮跟着他过来。
因为火炮需要用马车拉着走，而马车一天最多能跑百多里，皇太极如果让两黄旗精锐带着火炮跟着他跑过来，路上最少也得耗个八九天的时间。
明军可是一天推进将近百里，他们如果八九天才能赶过来支援，那就不用过来了，等他们赶过来，明军估计都推进到科尔沁草原的边沿了，他们还过来干嘛？
所以，这次他手里是一门虎蹲炮都没有，根本就没法阻挡明军的脚步。
唉，回去怎么跟皇太极解释呢？
他正在那里皱眉沉思呢，负责斥候的亲信巴哈纳突然打马狂奔过来，满脸惶恐道：“贝勒爷，不好了，明军追上来了。”
啊？
多尔衮闻言，脸色不由一变。
这股明军胆子怎么这么大？
他着实没想到，人家敢追上来。
孤军深入乃是兵家大忌啊！
他楞了一下，这才问道：“明军离此还有多远？”
巴哈纳颇有些羞愧道：“贝勒爷，我也不清楚啊，他们派出了大量侦骑围杀我们的斥候，这会儿我手下的斥候都快被他们杀光了，而他们的侦骑离这里都不到五里远了。”
完了，这下怕是跑都跑不掉了。
多尔衮闻言，不由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坐骑。
结果不用想，满手都是汗。
他们的战马都乏的不行了啊！
这个时候骑上去，别说是策马狂奔了，估计战马会站都站不稳。
第590章 不管你是谁
明军追上来了，他们的战马却已经累得跑不动了，怎么办呢？
多尔衮愣愣的站在那里，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其实，他还可以跑，虽说跟他出击的骑兵坐骑都累得跑不动了，但诺门达来那里还有未曾出击的战马； 数量虽然不多，他跟人家要几匹还是没问题的。
问题就是，他能跑，他带来的正白旗和镶白旗精锐却跑不掉了。
他们三兄弟手里的大半家当都在这里了，如果不能带回去，他逃回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如果他们手里头就剩下几千人马了； 皇太极还会对他们这么“公正”吗？
他转头看了看四周一望无际的草原，脸上不由露出一丝焦急之色。
这一马平川的草原，躲都没地方躲啊！
怎么办？
难道他真的丢下正白旗和镶白旗上万精锐自己跑回去？
他正站那里犹豫不决呢； 南面突然传来一阵滚雷般的马蹄声。
完了，是明军铁骑！
这一下是真完了，将近三万骑兵都要栽这里了。
两白旗的梅勒章京和甲喇都急匆匆跑过来，满脸惶恐道：“贝勒爷，怎么办？”
这个时候，他更不能跑了。
如果他跑了，手下人马必定大乱，不知道多少人会惨死在明军的铁蹄之下。
他咬了咬牙，随即强装镇定道：“不要慌，都去稳住手下人马。”
“轰隆隆”，临时营地里突然响起一阵马蹄声，诺门达来竟然带着十多个亲信跑了！
这个狗奴才！
多尔衮真快气得喷血了。
这时候，曹变蛟却是兴奋的不行了。
因为他已经看到前面密密麻麻的战马和营帐了。
哈哈哈，还真被他追上了。
他毫不犹豫的挥手道：“两翼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