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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淳夫吓得颤声道:“皇上,这块微臣就没动过啊,前任李汝华是怎么调拨的,微臣就是怎么调拨的。”
从账本上看,的确如此。
问题,你他吗就是个大贪官,而且是确确实实查出来的大贪官,你能不贪吗?
泰昌冷厉的问道:“你真没贪?”
吴淳夫连忙解释道:“皇上,微臣真没贪啊,这些钱粮就是从地方上调拨过去的,根本就没入户部的库啊,微臣就是想贪,也得跟地方官员串通了才贪的到啊,这么短的时间,微臣怎么可能串通这么多地方官员?”
这家伙的确是个大贪官,对贪腐的套路简直太熟悉了。
他说的的确没错,陕西的赈灾钱粮可是从附近的山西、河南、湖广和四川等地几十个州府直接调拨过去的,根本就没经过户部入库转运,如果地方官员不参与,他根本就拿不到一文钱。
这家伙可是才上任不到两个月,串通几十个地方州府的官员贪腐赈灾钱粮的确不可能,这点估计魏忠贤都做不到。
问题,西北灾民为什么就反了呢?
如果赈灾钱粮真调拨过去了,他们是吃饱了撑得吗?
泰昌想了想,随即冷冷的道:“那商州的灾民为什么迟不造反,早不造反,你上台不到两个月人家就造反,难道跟你没一点关系吗?”
吴淳夫连忙辩解道:“皇上,这事真的跟微臣没关系啊,商州地处陕西承宣布政使司最南边,受灾并不是太严重,陕西北面的平凉府、庆阳府和延绥府等地的灾情那才叫严重呢,这些地方的灾民都没造反,商州的灾民造反了,这跟户部调拨的赈灾钱粮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这话也有道理啊!
陕西北面的平凉府、庆阳府和延绥府等地本就土地贫瘠,灾情更是比南面的西安府、汉中府和商州要严重的多,为什么是西安府最南边的商州灾民造反呢?
历史上好像也是西安府的灾民先造反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真没有赈灾钱粮,那先活不下去的肯定是陕西北面的平凉府、庆阳府和延安府等地灾民啊!
难道朕真的错怪这个吴淳夫了?
难道这个大贪官当上户部尚书之后就转性了?
泰昌又盯着吴淳夫看了一阵,直到这家伙额头都冒汗了,他才挥手道:“行了,你先下去吧。”
吴淳夫闻言,连忙躬身告退。
说实话,他都吓得快尿裤子了。
皇上那眼神也太可怕了!
如果皇上突然脑子一抽,命人把他拖出去砍了,他找谁说理去?
泰昌的脑子当然不会突然间抽筋,他坐那里皱眉沉思了一阵,这才对着门口朗声道:“传骆思恭。”
没过多久,骆思恭便疾步而来。
君臣一番见礼之后,泰昌便低声道:“传朕密令,命曹文诏率神武营骑兵赶往商州围剿反贼,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把这股反贼清理干净!”
这贪腐的问题一时半会肯定是查不清了,还是先收拾了商州的反贼再说。
不管怎么样,这股反贼一定要剿灭!
因为这就是个火苗,如果商州反贼起来了,那其他地方肯定会争相效仿。
星星之火不扑灭,到时候就是野火燎原了!
历史上的大明王朝是怎么灭亡的?
天灾固然是一个主要原因,这些灾民不断造反,此起彼伏,怎么都剿不灭,也是一个很大的原因。
要知道那时候的大明王朝本就被建奴和西南土司叛乱整得焦头烂额,西北灾民再这么疯狂的造反,神仙都扛不住啊!
所以,商州这股火苗一定要扑灭,要不然就是西北大乱,到时候建奴再趁机一顿乱搞,大明王朝又要陷入危局了。
泰昌认为,调神武营骑兵去围剿反贼应该是最快的,毕竟骑兵的速度根本就不是人两条腿能跟的上的。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神武营那边还没传来消息呢,郧阳抚治薛贞却是八百里加急传来捷报。
华山卫一千屯卫精锐已经赶到雒南,解了雒南县城之围,并将反贼赶往南边了,而抚治薛贞正亲率郧阳府一千屯卫精锐北上,准备两边合围,剿灭这股反贼呢。
这么快的吗?
雒南他还是知道的,这雒南本叫洛南,因地处洛阳的西南面而得名,而这会儿的洛阳也不叫洛阳,而叫雒阳。
这一切都因为他叫朱常洛,洛字得避讳,所以,凡是带洛字的地名都得改成雒字。
这雒南跟他的名字相关,他自然是关注过的。
雒南就在华山的正南方,离华山卫才几十里地,华山卫精锐一天时间赶过去倒也不奇怪,怪就怪在这郧阳抚治薛贞反应也太快了。
要知道,郧阳抚治所在之地离雒南足有五百多里呢,八百里加急一天都打不了一个来回。
这家伙反应竟然这么快,着实有点出人意料。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还在后面呢,又隔了一天,郧阳抚治薛贞又命人八百里加急传来捷报。
商州的反贼竟然被他剿灭了!
将近一千反贼,他斩首七百余,擒获两百余,反贼大小头目全部授首!
这薛贞,这么厉害的吗?
历史上好像就没这么个能臣啊!
泰昌正看着郧阳抚治薛贞传来的捷报发呆呢,外面小太监突然轻声道:“皇上,司礼监秉笔,东厂提督魏公公求见。”
魏忠贤这家伙怎么又来了?
泰昌微微皱了皱眉头,这才无奈道:“宣。”
唉,没办法,这家伙还得稳那么几个月。
很快,魏忠贤便满面春风的走进来了。
君臣一番见礼之后,这家伙便一本正经的拱手道:“皇上,听说商州的反贼已经被剿灭了。”
你他吗消息比朕还灵通,朕才刚收到八百里加急奏报呢,你就已经跑过来“听说”了!
你听谁说的?
泰昌颇有些无奈道:“嗯,从奏报来看,是已经平定了。”
魏忠贤立马顺势拱手道:“皇上,郧阳抚治薛贞立此奇功,我们是不是要好好嘉奖一番呢?”
你在教朕做事?
薛贞也是这家伙的人!
泰昌看了看捷报,又看了看满面春风的魏忠贤,瞬间便明白了。
这家伙也太猴急了,八百里加急的捷报才传到朕手里呢,你就跑来给人家请功了,薛贞要不是你的人,那就来鬼了!
想到这里,他不动声色道:“嗯,你说说,怎么嘉奖。”
魏忠贤不假思索道:“皇上,要不擢薛贞为都察院右副都御使,兵部右侍郎,郧阳抚治兼三边总督,全权负责西北军民事务,您看怎么样?”
好大的胃口啊!
如果这薛贞有问题,那岂不是整个西北都会出问题?
朕觉得不怎么样!
泰昌假装思索道:“嗯,这个提议很不错,不过涉及的地域太广了,朕得考虑一下。”
第143章 落水
很明显,薛贞是魏忠贤的人。
阉党还能出这样的能臣干吏?
说实话,泰昌着实没想到。
前前后后都不到四天时间就平息了一场民变,这办事效率简直高得离谱!
他怎么都感觉这有点不真实,并不是说他看不起阉党,问题,阉党这些官员真心不咋滴。
不说别的,光一点就暴露了这些人的人品或者说能力。
哭着喊着去认个太监当干爹甚至是干爷爷的人能是什么好鸟?
那么,这个薛贞到底是个什么鸟呢?
这会儿吏部尚书王绍徽都是魏忠贤的干儿子,他自然不能找吏部查。
他想了想,还是对着门口朗声道:“传邹维琏、曹于汴。”
这两人好歹是上了《东林点将录》的,这就证明,他们肯定跟阉党不对付。
不用想啊,不是东林而上了《东林点将录》,那肯定是招惹人家了啊,要不然,人家为什么收拾他们。
他相信,这两人对阉党应该是比较了解的,毕竟,都跟阉党对上了,他们能不了解自己的敌人吗?
邹维琏和曹于汴对阉党的确很了解,因为他一个是吏部考功清吏司郎中,一个是都察院左佥都御史,那都是考察和监督官员的。
他们之所以被阉党列入《东林点将录》主要也是因为他们的职位。
邹维琏主持吏部考功清吏司郎,专责官员的绩效考核,阉党那些贪官污吏和贪赃枉法之徒那都是差评啊,差得不能再差了。
就这,人家还平步青云,升职跟坐上了火箭一样,他能不生气吗?
但凡是个正直的官员,看到这种荒唐事那都会忍不住谴责啊,谴责的多了,阉党也就把他盯上了。
曹于汴就更不得了了,邹维琏好歹还只能给人家一个差评,他可是能给人定罪的,阉党那些贪官污吏和贪赃枉法之徒很多就曾栽他手里,能不报复他吗?
这两人原本都准备以身殉道了,没办法,阉党势大啊,他们又不肯妥协,更不可能去认魏忠贤当干爹,那就只有等着被收拾一途了。
不曾想,皇上却突然将他们调到了詹事府,出任少詹事和大学士,让他们躲过了阉党的大清洗。
他们内心里自然是异常感激的。
不过,他们还是有点不能理解,皇上为什么要用阉党来清洗东林。
阉党,那都是些什么玩意啊!
唉,没办法,皇上要行此险招,他们也没辙。
他们只能待詹事府,老老实实教太子和信王读书,等着皇上收拾阉党的那一天。
泰昌找他们打听薛贞的情况,那还真找对人了。
他们一听薛贞的名字,顿时面露古怪之色。
这家伙,呃,怎么说呢?
泰昌一看他们这表情,不由好奇道:“怎么了?这薛贞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们倒是给朕说说啊,德辉,你先说。”
邹维琏闻言,只能无奈的拱手道:“皇上,薛贞这人,真有点让人难以启齿,他有个很不文雅的外号。”
泰昌不由追问道:“他外号叫什么啊,你倒是说啊!”
邹维琏尴尬道:“皇上,那就请恕微臣无礼了,他的外号叫薛牌坊。”
呃,这外号!
泰昌不由皱眉道:“是做了婊子还要立贞节牌坊的意思吗?”
唉,实在是有失体统。
邹维琏只能无奈的解释道:“是啊,皇上,此人极度无耻,别人是争功,冒功,他却是干了坏事还想尽办法给自己表功。”
这行事作风,跟此次商州灾民造反一事好像有莫大的关联啊!
难道,商州灾民造反就是这家伙激起的,然后他直接剿杀那些灾民请功?
泰昌闻言,脸上不由露出一丝凝重之色。
如果真是这样,那西北真要大乱了。
要知道,郧阳抚治可是管着西北五道八府九州六十五县的军民事务!
他想了想,又问道:“自梁,他可曾犯过什么事,都察院有记载吗?”
曹于汴连忙拱手道:“皇上,此人擅于瞒上欺下,掩过饰非的本事不是一般的高,所以,他所犯之事大多没有被查出来。不过,他万历朝最后一次犯事却是被逮到了。”
泰昌不由追问道:“他犯的什么事?”
曹于汴不假思索道:“万历四十三年,薛贞巡按湖广,助地方上的贪官污吏把上告他们的清官全给办了,回京之后,他还表功,收拾了多少多少贪官污吏,结果,被时任刑部尚书兼都察院左都御史的李鋕李大人给查出来了,直接将其罢官削籍!”
这都被罢官削籍了,还能复出,那就只有一途了。
泰昌颇有些无奈道:“他也是魏忠贤的干儿子?”
曹于汴还是不假思索道:“是的,皇上,他认了魏忠贤当干爹不久就被擢为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并且很快就外放郧阳去当抚治了。”
唉,这都什么东西啊!
泰昌不由悠悠叹息一声,随即挥手道:“你们先下去吧。”
这下真是麻烦了。
这薛贞到底在郧阳胡搞瞎搞什么?
泰昌这会儿真有点头大了,从邹维琏和曹于汴所说的情况来看,这薛贞还不知道勾连了多少地方官员呢,直接将其撤了都不顶事啊!
这个时候,他不由想起了户部尚书吴淳夫所说过的话,拨付陕西的赈灾钱粮根本就没入户部的库,想要贪到手,必须跟地方上的官员串通好才行!
看样子,阉党也不是铁板一块,魏忠贤的干儿子之间也在内斗。
吴淳夫摆明了就是在提醒他啊,他当时竟然没听懂!
其实,魏忠贤的干儿子和干孙子之间内斗相当的严重,崇祯正是利用这点,除掉了魏忠贤最得力的大儿子崔呈秀,然后才顺利收拾阉党的。
而冯铨也是利用这一点,在崔呈秀、田尔耕等人之间周旋,独揽大权,很多时候,他想干什么甚至都不用亲自去跟魏忠贤说,只要在崔呈秀和田尔耕等人跟前吹吹枕边风便人家自然会帮他去说。
总之,这些人都极度的自私自利,而且贪得无厌,不内斗那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