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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世文脑子里百转千回,面色沉沉,起身同苏青松道:“是爹的不是。”
苏青松哪里敢受这个礼,也跟着起身避开了一些。
商议出了结果,苏世文忙道:“侯爷可在金陵有居所,若是没有,不如这段时间都住在苏家如何?”
钟延光点着头道:“全看我夫人的意思。”
苏绿檀跟钟延光的事儿还没完呢,她道:“就住娘家,我习惯些。”她还想跟苏青松多待一段时间呢。
苏世文便道:“那我这就着人去安排,请侯爷移步内院。”
一众人起身,苏世文让钟延光先走,又喊了人领路往二门去。
进了二门,苏世文亲自把人送去了海棠苑。
本来苏绿檀出嫁了,院子该空出来的,但苏青松不让人搬动东西,院子便一直留着在,如今倒方便了,稍微清扫,便可入住。
到了海棠苑,安排丫鬟和收拾清理的事,免不得要落在何氏身上,毕竟她对内院还是熟悉一些。
钟延光便瞧了苏世文一眼,二人往外去,直直往院门走。
苏世文忐忑的很,用余光打量钟延光的眼神,等他吩咐。
钟延光道:“我来时看见府上下人四处乱窜,如同流民。这家风可要好生整治。”
“是是是!”苏世文微微弯腰应着。
钟延光又道:“上梁不正下梁歪,这道理岳丈可明白?若是岳丈拿不好主意,我在金陵也有些朋友,可从他们家中,借一两个教习嬷嬷来。”
额上直冒冷汗,苏世文摆手道:“不必不必!”总不能丢脸丢到全金陵去罢!
钟延光瞧苏世文圆滑世故的样子,也就不再敲打,只是费解,他怎么生了苏绿檀这样倔强的丫头出来。
许是像她母亲比较多罢。
走到院门口,钟延光便驻足了,道:“那小婿不送了。”
苏世文忙道:“侯爷留步,侯爷舟车劳顿,好好歇息才是。”
钟延光不再多说,转身进了内院,只留下擦冷汗的苏世文。
当天上午,夫妻二人便在海棠苑住下了。两进三间上房的小院子,住着倒也舒服清爽。
下午的时候,苏绿檀小憩起来,便听夏蝉说,何氏被禁足了。
微微愣了一下,苏绿檀没想到苏世文还舍得禁足何氏,随后她问道:“禁足多久?以后谁管内院?”
“多久不知道,不过府里妈妈多,也不缺这几日的,再不济禀了夫人呀。”
苏绿檀才懒得管内院的事,她刚翻个白眼,钟延光就进来了,一进来就吃了她的白眼。
夏蝉乖乖地退了出去。
钟延光坐下把屋子打量了一遍,这里就是苏绿檀住了多年的地方,每一件东西都陪伴了她多年。
苏绿檀扭了头,钟延光凑过去,道:“我去衙门一趟,估计天黑才回来,你先用膳,别等我。”
轻哼一声,苏绿檀道:“谁要等你。”
钟延光捏了下她的脸蛋,道:“我走了。”
苏绿檀拍开他的手,道:“走你的吧!”
钟延光走后,苏世文亲自领着大夫来了,他生怕苏绿檀怀孕是骗人的,惹恼了好女婿。
苏绿檀月事一直没来,便也同意了大夫把脉,这一把就把出喜脉来了。
苏世文笑声恨不得传到院子外面去,苏绿檀皱了皱眉,随即也笑了起来,忍不住摸了摸肚子,她真有孩子了!
苏世文一本正经地对苏绿檀道:“有了孩子才是才侯府安身立命的根本,若一举得男更好。你还要记住,若要宠爱不衰,不可娇纵,你今日在侯爷面前就太娇纵了些,他说话的时候,你一个妇人少插嘴。容颜易衰,年轻的时候仗着长相得宠,等年老了可就没了依仗,子嗣要紧。”
这套理论苏绿檀听着就烦,撇了撇嘴道:“我看继母也娇纵的很,还没子嗣,父亲怎么没嫌恶她?”
苏世文语塞,道:“她与你不同,她与我共经生死,我不能愧对她。”
冷笑一声,苏绿檀道:“侯爷与您也不同,我不与他共经生死,他也敬重爱护我。”再说了,她也与钟延光共经生死过了,不过她不乐意告诉苏世文就是了。
苏世文无言以对,见苏绿檀听不进他的话,便道:“你不听我的话,自有你的苦头吃!”
“好呀好呀,我就等着吃苦头!”
苏世文气得脸都绿了,人都说嫁了人便晓事了,他的女儿怎么嫁出去了还不懂事!
拂袖而去,苏世文领着大夫走了。
第211节
天黑之后,钟延光回来了,苏绿檀早就吃过了饭。
钟延光匆匆吃过后,便去洗漱了,他想进苏绿檀睡的内室的时候,被两个丫鬟拦住了,夏蝉为难道:“侯爷……夫人说让您睡耳房。”
顿时锁眉,钟延光道:“让开。”
夏蝉为难,苏绿檀躺在床上,冲外道:“让他进来。”
两个丫鬟松了口气,钟延光大步进去。
就知道丫鬟拦不住钟延光!
苏绿檀盖着被子,面朝墙壁。
钟延光进屋之后,两个丫鬟便退出去了。
麻溜地爬上床,钟延光的手攀上苏绿檀的腰,道:“夫人……”
“隔壁房间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我这床小的很,你跟我挤着做什么!”
他在她身上蹭了下,嗅了嗅味道,说:“我想同夫人睡。这床夫人睡了十五年,这被子也是夫人用过的,这帐子里也全是夫人的味道……”
苏绿檀被他说得脸都红了,轻哼了一声,没再赶他。
沉默良久,钟延光才轻声问她:“还在恼我?”
苏绿檀没答。
钟延光的手滑到她平坦的腹部,那里孕育着他们孩子。
“我有身孕了。”苏绿檀道。
“我知道,胡御医告诉我了,他说你自己还不知道。”
“今天下午大夫来把过脉了,我知道了。”
钟延光轻轻地揉着她的肚子,道:“从京城到金陵,辛不辛苦?”
“你说呢?”
“是我不好……”他把头埋在她的脖子里,面颊被她的发丝扫着,无比舒服。
苏绿檀最是见不得钟延光服软讨好的样子,登时心软了,便道:“谁让你哄着我玩!”
“你也哄了我好一阵。”
翻过身,苏绿檀勾着他的脖子,表情凶凶的,道:“你不仅哄我,你还跟踪我!你看你从前一本正经的,竟然学我看那种书!”
钟延光面颊发红,眼神闪了一下,道:“你不也看么!”
“我看那不是情理之中的吗!谁知道你也看!”
钟延光笑的意味深长,“其实我看也是情理之中的。”
略有些羞涩,苏绿檀双眸熠熠灿然,道:“那现在扯平了?”
钟延光亲了她一下,道:“扯平了,重归旧好。”
苏绿檀靠在他胸膛,道:“我以后再也不骗你了,你也不许骗我。”
“好,我以后都不骗你。”
满月夜。
苏绿檀有孕,自是不能再行房,不过钟延光还有别的癖好,将她玉足握住,折腾一阵,倒也满足。
第97章
在苏家住下之后; 钟延光与苏绿檀共写了一封家书回去,从金陵寄回京城,好叫太夫人和赵氏安心。
随后的几天,苏绿檀就在苏家过起了自由快活的日子; 因为何氏禁足,苏世文忙于生意; 她便少了许多烦恼。
不过苏世文显然还是对苏绿檀不大放心,总觉着以女儿的这副性子; 荣宠难保。
这日钟延光递话说早些回来,陪苏绿檀一道用晚膳,苏世文得知后,便也早早回来,吩咐厨房做了丰盛的金陵地方菜; 一家子好好吃个团圆饭。
苏世文吩咐人安排好之后,便来了海棠苑; 正巧碰着苏绿檀跟苏青松两个正在玩抓子; 象牙打磨出来的子儿,圆润光滑; 手感颇好,姐弟两个玩的不亦乐乎。
苏世文进院子看到,皱了皱眉; 道:“都多大的人了; 还玩这些玩意!叫侯爷看到了; 要斥你幼稚无知!”
扔了子儿站起来; 苏绿檀抖了抖裙子,挑眉道:“是吗?可这是侯爷送给我的呀。”
苏青松帮腔道:“还是姐夫自己问姐姐想玩什么,给她淘了这副玩意来,不然姐姐还不玩儿呢!”
背着手,苏世文问苏青松道:“你不是回学里读书了,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可是又逃学了?”
“韩夫子病了,放了我们三天假,我正好回来陪姐姐。”
顿了顿,苏世文道:“先生生病,你……”
不等苏世文说完,苏青松便道:“先生生病,作学生的,我已与同窗们去特地探望过,送了瓜果和封红。”
满意地点点头,苏世文道:“这才像样子。”接着,他又对苏绿檀道:“进屋来,我同你说件事。”
苏绿檀不肯,就在廊下随意坐着,道:“父亲有什么话现在说就是,用不着瞒我这几个丫鬟,反正她们什么都知道。”
脸色有些发红,苏世文没直视苏绿檀,压着声音道:“晚上我想着咱们一家子同侯爷一道吃个团圆饭。你母亲禁足时日还未到,但缺了她总是不好。侯爷那边,你去说一说。”
“免谈。”苏绿檀掸了下灰,语气随意的很。
第212节
嘴角微沉,苏世文不悦道:“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你们母亲。”
苏青松冷哼道:“要叫上母亲吃饭?好啊。”
一听有戏,苏世文便转脸看向苏青松,想让他帮着在苏绿檀面前说好话,便笑道:“对的,一家子吃饭就要齐齐整整的,少了谁都不好。”
苏青松道:“那就把母亲的牌位摆出来。”
苏世文脸色一变,抬手就要捶苏青松,嘴里骂道:“你这孽障!作死啊你!”
吃饭的时候摆上牌位,那像什么样子!苏世文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
苏青松躲到苏绿檀身后去,苏世文顾着苏绿檀肚子里的侯府嫡长子,哪里敢上前,气咻咻地拂了袖,瞪了苏青松一眼,又换了脸色,对苏绿檀仔细叮嘱道:“一家子用膳的时候,注意着些,别失了苏家人的气度。”
苏青松笑了笑,露出一口大白牙,笑道:“父亲,我怎么不知道,我们苏家还有气度?到底是什么气度啊?”
苏世文气得脸发绿,又看了看女儿嬉笑的脸,黑着脸走了,他怎么养了这么两个孽障,没一个正经的!要不是苏家福运深厚,全家都得完蛋!
苏世文走后,苏青松捂着肚子大笑,稚嫩的脸上灿烂明朗,道:“姐姐,我可好久没这么出过气了!”
苏绿檀轻叹道:“虽说子不言父过,父亲也太势力了些。”
苏青松轻哼道:“我以后一定要好好读书,不做满身铜臭的商人!”
指了指身边的小杌子,苏绿檀让苏青松坐下说话,她问道:“你在学里读书如何?可还跟得上先生的进度?”
摸了摸鼻子,苏青松悻悻道:“还好我从前预习过功课,虽然落下了一个多月,慢慢也能跟上了,姐你放心,等你把我小外甥生下来了,我肯定在家中挑灯夜读。后年的科举考试,我一定考上功名给你看!从今以后,我要读书入仕,才不稀罕继承苏家家业!”
苏绿檀抬眸看向苏青松,她的弟弟一下子都长这么大了,同样高的凳子,她已经要抬起头看着他了。他尚显稚嫩的脸上,严肃认真,虎目坚毅,一点都不像是玩笑话。
忍不住抬头抚了抚苏青松的头,苏绿檀还没摸上去,他就躲开了,露出小虎牙,道:“姐,我已经长大了,不能随便摸我的头。”
好吧,弟弟长大了,苏绿檀有点失落。她正要收回手,苏青松又把脑袋凑了过来,挨着她的掌心,仰脸笑道:“但是阿姐永远可以摸我的头。”
噘嘴哼了一声,苏绿檀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脑袋,道:“就知道逗我!”
苏青松带着点撒娇的意味,道:“也就只能跟姐姐两个开开玩笑了,我在家中都无人说话的。”
苏绿檀心头一动,看着苏青松道:“那……你以后要不要跟我去京城?”
眸光一亮,苏青松道:“果真?!”
“怕你舍不得金陵的朋友,舍不得家。”
苏青松眸光暗淡,道:“倒不会舍不得这些,只怕父亲不肯放我走,我用什么理由去京城?”
“去读书呀。”
挠挠头,苏青松有些羞赧道:“那还不行,我制艺的水平,怕是去不了京城。”
“侯府还有一个去国子监的名额,你姐夫打小就征战沙场,没用掉,你若想去,就留给你。”
“当真?!”苏青松又惊又喜,道:“我果真能去?”
“能,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