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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导营士卒那激动的脸孔,震耳欲聋的怒吼,以及那历经生死杀伐后形成的冲天煞气,看得其它各营的士卒也随之热血沸腾,激动万分,围在四周紧握刀枪,神情灼热,恨不得能加入进去,成为其中的一员!
“来人啊!把铠甲给本监军拿来,我的兵士们!今天我许清,要带着你们再跑一次,共醉一场!”
“监军大人威武!”
“监军大人威武!”
……
荆王府的花厅里,八贤王微闭着双眼,舒服地躺在一张崭新的摇椅上,听着清平郡主给他念报纸。
这张摇椅是许清前两天差人送过来的,椅子上铺垫着厚厚的黑熊毛皮,绵软而温暖。
躺在上面轻轻摇动,比坐着那太师椅不知舒服了多少倍,这两天八贤王连午睡都赖在了摇椅上,心里着实喜欢得紧。
等清平郡主念到那篇由许清亲自操刀,弄出来的关于扶助寒家子弟向学的告示时,或许由于心里高兴,清平郡主声音不禁变大了些。
八贤王这才缓缓睁开眼睛,睨了她一眼,心里又不禁暗叹一声,前些日子这丫头茶饭不思,眼看就要香消玉殒的模样,让他心疼不已,不得已才答应让她以平妻身份嫁入许家。
一挨自己松口,这丫头顿时如枯木回春般,脸上又多了些红润,他打小把清平郡主养在身边,看似掌上明珠一般,从未见她象这几天一样,整日里眼角眉梢都含着喜色,倒教八贤王感叹不已,儿孙自有儿孙福,都由他去吧!
大宋能封公爵以上的人不少,但谁不是熬了一辈子,或靠父辈恩荫才得来的,那天他虽然大骂许清一个小小的九等侯爵,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但***许清一样,年纪轻轻就凭自己的功绩封侯的,大宋目前还真没有。
其实说来,对招许清做孙女婿,八贤王倒是满意,只是让自己这掌上明珠嫁作平妻,总让他觉得别扭而已。
“这又是那臭小子给你出的主意吧?哼!成天正事不做,就知道瞎琢磨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怎么着?这些天连他的影子也没见着,他以为送张破椅子过来,再弄个鬼主意来讨喜就行了,那臭小子我是越看越不顺眼,下次来非揍他一顿不可!”
八贤王虽然吹胡子瞪眼,但一提到许清,清平心里便渗上甜丝丝的感觉,眉眼上的喜色更浓,那天姿国色的模样,更是美得不可方物,看得八贤王暗暗摇头,心里更恨不得马上狠揍许清一顿才甘心。
“王爷爷!这怎么说是鬼主意呢?连官家和皇后都赞不绝口呢,偏王爷爷你说不好,哼!那天王爷爷把人家骂成那样子,人家还敢登咱家大门吗?如今人家费着心思来讨好王爷爷您,您不但不领情,还这般说人家!”
“哪个人家呐?唉!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王爷爷!”清平郡主娇呼一声,羞得直往八贤王怀里钻,脸上滚烫一片。
八贤王一边轻抚着她的秀发,一边接着叹道:“这还没过门呢,胳臂就往外拐了,生怕本王真揍那臭小子怎么着?唉!王爷爷我白疼你这么年了!”
清平郡主听他这么一说,还夹杂着长长的叹息声,想起往日在八贤王膝下承欢的一幕幕情景,不禁心儿一酸,紧紧抱着八贤王的手臂,两眼泪蒙蒙地说道:“王爷爷,您不要这么说,若不是王爷爷您这么疼着曦儿,曦儿早就不愿活在这世上了,王爷爷,曦儿谁也不嫁了,就陪着王爷爷一辈子……”
八贤王心里也有些发酸,这才明白,这阵子为何突然对许清那臭小子恨得直咬牙,原来自己潜意识里,是担心他夺走这颗掌上明珠啊!常言道养只猫儿久了还有感情,何况清平是自己从小带大的亲孙女?
一直以来,清平都是乖巧懂事,承欢膝下,这临老了,突然要失去这颗带给自己几多儿孙之乐的掌上明珠,这就等于把自己的心肝掏走了一般,八贤王心里又是暗叹一声。
“乖孙女,快别说傻话了,王爷爷还能看护你几年?你命里多灾,这几年心里有多苦王爷爷都知道,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个心悦之人,王爷爷何忍再误你一生,之前是王爷爷糊涂了,乖孙女不要往心里去,罢了!罢了!这夏宁侯府离咱们荆王府也就几步路,到时你记得隔三差五,回来看看我这把老骨头,我也就知足了!”
“王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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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八章 醉听懿旨(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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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八章 醉听懿旨(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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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朝中那些文官相比,许清更喜欢与这些旷放热血的军中汉子呆在一起,大伙一个锅里舀过食,一起从尸山血海走过来,肝胆相照,可托生死,在这里不用担心阴谋诡计、背叛出卖、冷枪暗箭。
许清起初只是带着教导营的人在跑,那整齐铿锵的步伐声,把其他的士卒全激得心潮澎湃,不知不觉全军五个营都跟在了后,如同一条巨龙,气浪翻涌,比箭、赛马、对攻,校场上鹰扑虎奔,残雪飞溅。
黑寡妇更是仿佛回到了草原的狼王,声嘶不绝,放蹄狂奔!那雄壮的身躯,飞舞的鬃毛,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在场上飞掠。
一翻酣畅淋漓的劈砍下来,连铠甲都未除,中午时许清便在营里与这些旧日袍泽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在校场上英风凛冽的监军大人,被几百袍泽一翻海敬,最终倒在了酒桌上。
马良春与王守毅亲自将他抬回府时,许清依然不不醒人事。
小颜全身裹得象只毛茸茸的小熊猫,正带着几个侍女在院里玩着滑雪板,许清担心后院的小湖上冰层还不够硬,没准她们在湖上玩。
迫不及待的小颜便跑到前院来了,她还没掌握滑板的技巧,正小心翼翼地矮身蹲在滑板上,双手戴着皮手套,拽着一根绳子,由两个侍女在前面拉动。
就算这样,仍不时翻倒在雪地上,她身上被红菱裹得太严实,翻倒后疼倒是不疼了,可是那腰身扭了半天,自己也没能爬起来,都要靠侍女们上去扶才行,这满院拉就满院摔,咯咯的欢笑声在汴河对面都能听得到。
待到门外传来动静,她便一把甩开滑板跑出去,许清答应过回来亲自教她滑冰的。
她那臃肿的身子跑起来就象一只企鹅,可见红菱此翻在她身上费了不少心机,生怕这丫头磕着碰着。
马良春先转过照壁来,小颜看得一怔,然后欣喜不已,上去牵着马良春的手道:“马大哥,你回来了!好久好久没见着马大哥你们了,人家好想你们呀!”
当初马良春一路护卫许清北返南行,与小颜自是再熟悉不过,今天见小颜穿成这样,身上臃肿得象只小肥熊不说,头上戴着绒帽把整个头脸都包了起来,浑身上下只留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在外面,若不是小颜出声,马良春还真看不出她来。
他刚想打趣两句,小颜却突然看到了后面王守毅背着的许清,一副不醒人事的样子,惊得小颜扭身便扑上去。
“少爷,少爷,少爷你怎么了?王大哥,少爷他怎么了?”
看到小颜就快急得哭出来,马良春赶紧道:“小颜莫急,你家少爷只是喝醉酒而已,不碍事的!”
“还说不碍事,这都醉得不醒人事了,一定是马大哥你们灌少爷酒的,哼,人家再也不理你们了!快把少爷给我,人家来背!”
看着小颜眼含泪水,气哼哼地上去抱着许清的腿要抢人,马良春几人又是尴尬又是好笑,就她那样,自己走路还差点摔倒,还想背人?
“二柱哥!马大哥他们合起伙来欺负少爷,你快来呀!”一见二柱出来,小颜仿佛找到了依仗,马上高声投诉着,小手好不容易扯开颔下的绳子,把绒帽扯下来,往刚才还‘好想好想’的马良春身上一甩,噘着小嘴不理人了。
她这小模样让马良春忍不住哈哈大笑,等二柱接过人,刚把许清背回后院,许家前院又来了一拔人马,两列禁卫簇拥着二十来个太监宫女,刚到前门就大喊道:“皇后懿旨到!夏宁侯接旨!”
门房不敢怠慢,一边大开中门,一边飞报进来,这下子许家真是鸡飞狗跳,乱成一团,按说今年许家接旨的次数也不少了,早该有了经验。
可奈何该出来接旨的许大官人正烂醉如泥,这种情形他们可没遇到过,难不成把人事不省的许清抬出来接旨?这万一冒犯了皇家威严,被内侍们拖出去打板子怎么办?
红菱也急得直想哭,狠下心来在许清脸上打了几巴掌,许清还是没一点反应,怪谁呢?让她来打许清巴掌,舍得嘛?
那巴掌打得跟母亲抚摸婴儿的力度差不多,‘许大婴儿’不但没醒来,反而睡得更惬意,鼻息儿悠长悠长的,就差没吮手指头了!
“要不给大官人洗把冷水脸吧!”看到红菱下此‘狠手’,许清还没有醒来的迹象,素儿小心翼翼地提议道。
“可这天寒天冻的……”红菱说到一半便打住了,洗个冷水脸总比被拉出去打板子强,那就洗吧!一条湿脸巾被红菱扭了又扭,才舍得往许清脸上擦。
“谁……谁啊,这酒……酒也不温温,就往爷……爷脸上倒!”许清打了寒战,终于喃喃乱语着睁开迷糊的双眼,吓得红菱赶紧把湿毛巾抽回来。
“许郎,许郎,快醒醒,皇后有懿旨到,你得快快起来接旨,许郎!快……”红菱一边喊着,一边和素儿七手八脚的把他拉起来。
前厅之中,许安早把香案准备妥当,宣旨的太监等了许久,才看到许清由两个家人扶着,摇摇晃晃的走进来。
“皇后懿旨,夏宁侯接旨!”
“臣……臣接旨!”
“咚!”
宣旨的太监正疑惑后面这‘咚’的一声怎么来的,寻声一看,只见夏宁侯一头磕在了地板上,就再也没直起身来,静静的大厅中,只剩下他那悠长的鼻息声。
得,正做春秋大梦呢,这旨也别念了,这宣旨太监也知道许家不是自己能得罪的,胡乱走了个过场,领了一分丰厚的赏钱,欣然回宫去了。
红菱连懿旨上写的是什么也顾不得看,从侧厅里奔出来,扶起个郎一看,那脑门上已经是乌黑一片。
“许郎!”红菱一声悲唤,厅中顿时雨雾薄薄。
东京城里的名医这回有得忙了。
晏相国府后院里,花厅之中飘散着让人垂涎欲滴的醉虾香味儿,便是金兽里升起的袅袅熏香也掩盖不了。
晏老夫人搂着晏楠,伸出食指在她额头上一点,说道:“你这丫头,成天没个姑娘家的模样,这绣工你不学也就罢了,还换了男装到处瞎溜逛,你当娘亲我都不知道?”
“娘!就那么一回嘛!”
“还一回?被娘亲我抓住的就不止一回了!楠儿啊!你也是待嫁的姑娘家了,这万一被夫家在街上碰到你这么胡闹,可怎生得了!人家还不得说咱们晏府没一点家教!”
晏老夫人也不舍得真个责难这宝贝女儿,只能唉声叹气,晏楠和站在后面的秋月听了偷笑不已。
俩人女扮男装,在街被许清碰到也不是一回了,许清不但没有说什么,反而还派自己的侍卫随护着,想到这,晏楠心里甜甜的。
“娘!您别担心,女儿扮得那么好,就算他碰到了,也认不出女儿来!”
晏老夫人又好气又好笑,就她那小模样人家还认不出来?
“老爷!你也不管管这鬼丫头,以前还好,可今时不同往日,这皇后一道懿旨下来,清平郡主也成了许家的人了,咱们家楠儿若再这般胡闹,遭了夫家嫌弃,今后这日子可怎么过?”
桌边的晏殊不为所动,从丫环手中接过剥好的醉虾,细细地嚼着,接着一杯醇酒饮尽,才慢条斯理地说道:“夫人,你少操那份心,就凭咱们女儿这份手艺,到了许家还能受委曲不成。”
晏老夫人一听气了,恨不能上前夺过他的酒杯:“你这个老东西,就知道吃,当人人都象你一样,那清平郡主嫁入许家,若是作妾也就罢了,如今一切礼仪等同于正妻,还争着同一天进门,你这宝贝女儿又没个姑娘家的样子,今后还能有好日子过?”
晏殊这下只好耐心地解释道:“夫人稍安勿躁,这关键就在你说的那个‘同’字,赵老八他再怎么蹦跶,正妻只有一个,这礼仪再怎么同,正妻就是正妻,平妻就是平妻,咱们闺女是陛下赐的婚,夫人呐!你就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