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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仲淹抚须道:“这个自然,陛下因这场旱灾夙兴夜寐,废寝忘食,天下皆知,此时若再有人胆敢玩忽职守,一但查出,当为朝野不容。”
“范公,有些人光指望他们自觉是不行的!”
“呵呵,子澄放心吧,本官这就回中书省,这边的事情就暂时托付子澄你了!”
这场大雨不下则已,一下竟然连着下了两夜一天,瓢泼如注,若不是许清第一天早上就下令都水监和军队监控各个河堤坝,及时清除那些截流点,恐怕此翻反而造成一场大水灾了。
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雨,让朝廷上下刚刚松一口气,又有人跳出来了搞事了!
这次搞事的倒是不是朝中大臣,而是辽国,耶律宗真派来一个使者,向大宋递交了一份国书,许清听后特意跑天章阁去把国书要来一观,不禁哑然失笑,这口气怎么有点象后世的山姆大叔啊!
国书大意如下:
西夏是主权国家,和我辽国有着传统的友谊,我国的兴平公主曾下嫁与西夏国主李元昊,从这一点上来说,西夏既是我辽国的下属又是亲戚,关系铁得不能再铁了。
现在你宋国在宋夏交界处挑起战争,使得两国百姓蒙受兵灾之苦,造成了地区动荡,不但响了各国正常的经贸往来,同时极大伤害了各国人民的感情。
出于维护世界和平和地区稳定的考虑,我辽国正式向宋国作出严正交协,希望宋国能认清国际形势,深刻反省自己的错误,及早收兵,恢复两国贸易,别再忽视各国人民渴望和平的良好愿望。
否则,辽国作为负责的大国,不排除对宋国动武的可能。
看到这样一份国书,许清顾不得形象,转过脸去偷笑不已,耶律宗真太逗了,原来后世各国间的种种嘴脸,在历史上你都能找到他的影子。
旱灾过去了,虽然还有许多后续时宜需要处理,但大局已定,赵祯也开怀多了,瞪了一眼许清说道:“子澄,辽国态度如此强硬,你待如何应对?”
许清脱口说道:“咱们天朝讲的是和谐,耶律宗真这了太不和谐了!他不和谐,咱们就把他和谐了!”
“和谐?怎么和谐?”赵祯硬是没反应过来!
许清咽了咽口水,嗯嗯,前世被和谐这个词毒害太深了!竟然把后遗症带到大宋来了!罪过罪过!
“哪个……陛下!辽国这份国书大概是在路上耽搁了,西北现在不是已经采取战略收缩了吗?既然辽国也想让咱们罢兵,正好咱们就把这个顺水人情卖与辽国,将罢兵的原因归为辽国的功劳就是,呃,这不就和谐了嘛!”
赵祯愣了又愣,今日许清的言行大出他所料,按照他以前的性格,看到辽国这份睥睨天下的国书,应该是拍案而起,大喊要战便战才对!
“子澄真是这么想?”
“当然,陛下,您看看西北的战报就明白其中之意,种经略他们顺势而为,已经成功挑起夹山地区党项部族的叛乱,在辽国的要求下,李元昊共同出兵参与了平乱,大概因此换来了辽国的这封国书。
咱们现在罢兵,一是可以卖辽国一个面子,交好辽国,二是可以减轻一下李元昊身上的压力,嗯,来自我大宋这边的压力。”
赵祯是个聪明人,大概明白了许清的意思,不过还是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夹山地区的叛乱不是平定了吗?辽夏两国也未因此产生龌龊啊?”
许清呵呵一笑道:“陛下,既然是龌龊,表面上自然是看不出来的,李元昊之所以愿意出兵打他的同族之人,无非是迫于我大宋一方的压力太甚,不能两边得罪,是以才向辽国低头;
据咱们的细作传回的消息,西夏这次出兵平叛,不但一点好处没得到,连回程的口粮辽国都不给一粒,呵呵,耶律真宗根本就是把李元昊当奴仆使唤嘛!
李元昊以青天子自居,本性比辽主耶律宗真还高傲,一但来自咱们大宋的压力消失之后,岂能咽得下这口气?
即便他咽得下,西夏一众骄兵悍将也不会同意的!
陛下不妨拭目以待,夹山地区事情还多着呢,不用咱们再去挑拨,那里照样会成为辽夏是非之源!”
赵祯轻敲着御案,含笑说道:“没错,我大宋经此大旱,也需要休养一翻,既然撤兵有诸多好处,倒也不妨卖辽国一个人情!”
赵祯这话说得低气十足,再谦和的人,在一场场胜利的鼓舞下,也会流露出几分霸气来。
何况说来赵祯只是三十出头的人,锐意未减,这几年被辽夏合着欺负了那么久,心中岂能没点怨怼,如今一朝翻身把歌唱,轮到咱们压着西夏在打,自然是扬眉吐气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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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七章 放低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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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七章 放低姿态
又是五月榴花照眼明的季节!
院里青桃结就,湖上小荷初绽,柳荫下的一隅,两张躺椅平排摆放着,许清和红菱安卧其上,水上风来,清清澹澹,拂动红菱身上的裙裾,有淡淡的兰香飘散。
“许郎,你在外面一奔波就是两个月,瞧你又黑又瘦的,这回大雨下来了,百姓也有了指望,你可得好好歇一阵子才行!”
“男人嘛,黑点无所谓,相公我这段时间百事缠身,没能照看菱儿你……”
“许郎,奴家不用许郎担心,许郎为万千百姓日夜奔走,救民于水火,有这样的夫君,奴家觉得比许郎天天守在奴家身边强过万陪,再说家里有夫人她们把奴家照顾得无微不至,如今这身子未显,除了食欲不振,奴家觉得跟平时也没什么两样!许郎尽管安心朝事!奴家相信,将来咱们的孩子也会跟奴家一样,为许郎感到骄傲的!”
“呵呵,我还道菱儿会说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呢!这就好,不过终究是相公我对不起菱儿你!”
“许郎!”红菱的声音拖得长长的,似嗔带怨。
许清赶紧举手投降:“菱儿,为了咱们的孩子,要放开心怀,对!吸气!呼气,放松……”
红菱眼含笑意轻啐他一口,又忍不住伸过手来轻抚他黑瘦的脸庞,一时春风化雨,情意绵绵,许清牵过她的手,两人执手静静卧于柳荫下,看水上蜻蜓来来去去,墙外云卷云舒。
天气虽入盛夏了,但连日大雨初晴,水边卧久了仍有些微凉,许清担心她着凉,正想吩咐侍女去取张薄毯来,晏楠已亲自把毯子拿过来,身后小芹还提着一个食盒。
这段时间许清很少归家,清平郡主也忙着慈善会救灾的事,红菱有身孕需要照顾,家里的事都靠晏楠在拿主意,这使得她看上去比原来成熟了不少,初具许家大妇风范。
许清接过薄毯帮红菱盖好,才笑道对晏楠说道:“喃喃,这段时间多亏有你在,来,相公抱抱。”
晏楠一把打开他的手,轻盈地跳开说道:“相公别闹,红菱妹妹这些天早晨和晚上呕吐得利害,我去问过郎中,说用些山查或柠檬煮汁服食会好些。”
晏楠边说,边接过小芹手上的食盒打开,里面有一小碗山查汁,还有一碗山羊奶。
“劳夫人费心了,这些红菱自己来就好!”红菱赶紧要起身给晏楠施礼。
晏楠一把按住她的肩头说道:“红菱妹妹别动,郎中说了,这前三个月最是得注意,漫不可过于劳神费心,行动更要注意轻些个,多歇息……”
许清听晏楠说了一堆,愣住了,前世他这方面的知识关注的不多,却听说过孕妇需要适量的运动,头三个月尽量不把自己当孕妇反而好些;
这跟晏楠说的有些出入,他不知道晏楠这一套一套的说得对不对,但听来似乎非常的专业,足见她在这件事情上多么上心,只是,这还是那个刁蛮的大小姐吗?
等红菱把山羊奶喝完,许清牵过晏楠的手,由衷地说道:“喃喃,你真好!”
这时晏楠突然扮了个鬼脸,眨着眼睛说道:“相公是不是不认得人家了?”
许清瞧她露出这副本来面目,洒然一笑,但还是顺着她的话说道:“嗯嗯,有点,我还以为我不在家这段时间,喃喃你会跟小颜成天上街称王称霸呢!”
晏楠的小嘴顿时噘得老高:“哼!感情相公把人家看成那样子的人了,人家有那么不明事理吗?嗯,对了,以前相公还说随便人家出去逛来着,现在听你这口气,分明是口是心非!”
“没有!没有!”许清赶紧否认道:“这不是因为相公不在京里,没法罩着你们嘛,怕你们出去被人欺负喽,现在相公回来了,随便你们出去逛,东京城了横着走都行!”
“人家又不是螃蟹!”
有许清宠着,晏楠很快恢复了原来的少女本性,撒娇如常,俏若蝶兰,许清捉住她的小蛮腰,她就顺势倒地许清怀里,趴到他耳边呓语道:“相公,人家也想帮相公生个孩子呢!娘亲说了,若是人家不生孩子,相公会嫌弃人家的!”
“不会,不会,喃喃永远是相公的好娘子,相公绝对不会嫌弃,不过,想要孩子这主意也不错,但这孩子可不是随便就能怀上的,红菱跟了相公将近一年,最后还是……才怀上的!”
许大官人象怪大叔般谆谆诱导着……
“真的吗?”
晏楠尽管脸上羞红如潮,但惊闻这等‘绝密秘方’,仍是禁不住出言细询,在孩子方面,未出阁前晏老夫人就给了她太多的压力,就算出于孝道,她也不想让自己的娘亲过于失望。
“当然,这种事相公怎么能骗你呢,你若不信,等你和红菱俩人时,尽管私下向她求证!”
晏大小姐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哪里等什么俩人之时,马上挣扎起来,转身趴到红菱那边耳语去了,许清听不到她们说什么,但从红菱羞得捂着脸孔的样子看来,答案已不言而喻!
西夏,兴庆府。
这段时间一群武将不停在李元昊面前鼓噪,声讨辽国目中无人,藐视西夏的行为,不用他们说,李元昊自己对此也是感到深深羞辱,这已经不单单是分不分战利品的问题,辽国的这等行为,对他这个‘青天子’的威信造成了沉重的打击。
党项人与其它游牧民族一着,依然崇尚勇武,快意恩仇,如果别人如此羞辱,李元昊选择做缩头乌龟的话,怕是整个党项部族都会离心离德。
野利成庆更是直接说道:“吾祖,辽***队有何可怕,他们连夹山的部族叛乱都平定不了,遇上咱们大夏兵马,保管叫他溃不成军,吾祖,给臣一万兵马,臣保证给吾祖拓地千里!”
野利成庆这次带兵平叛,亲眼见识了辽***队的糜烂,是以敢下此豪言壮语;
其实野利成庆倒也不是胡言乱语,辽国同样承平了几十年,加上耶律宗真登基以来,辽国奸臣当道,横征暴敛,政治十分糜烂,军队的战力确实已不复当年之勇,若抛开数量悬殊不说,和连年征战的夏军比起来,确实差了些。
连军方目前最具谋略的成逋也说道:“吾祖,夹山地区众多部族皆有心归附我大夏,如今我大夏兵力损失严重,若是能得夹山这些部族来投,对我大夏捉襟见肘的防线是非常有益的;
常言道,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咱们大夏兵力最少,物资最贫,要想在宋辽的夹缝中壮大,除了政治上左右逢源外,有时也要表现出足够的强势,这样才不至于让宋辽忽视咱们,以便从他们身上得到更多的利益,同时各部族也才会诚心归附。”
李元昊不由自主的点点头,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一味的装孙子不但外人瞧不起,连国内百姓也会失望透顶,该展露肌肉的时候你就得露出你的铁拳来才行。
李元昊自小征战,岂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但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李元昊是个深谋远虑的人,同样不会因一时冲动而盲目兴兵;
西夏目前国内的情形已经很糟糕,绝不能同时得罪宋辽,要想打夹山这些党项部族的主意,就得先与宋廷罢兵和谈,甚至能拉拢宋廷对辽国一齐施压那就更好了。
看着群情汹涌的军方诸将,李元昊咬牙道:“再派使者前往东京,这次不妨把姿态放得更低些,南朝京畿经此大旱,必定是忙于安定地方,想来已无力兴兵,咱们先给足南朝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