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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红菱,许清抚抚腰间的玉佩,毫不掩饰脸上温馨的表情说道:“长德兄说得没错,当日我发配广南,红菱不辞千辛万苦,只身追随于我,小弟我敬她一片深情,今后见了她,长德兄可要叫声弟妹才好。”
赵岗脸上写满了羡慕,好一阵才说道:“好啊许子澄,竟得如此情深女子为伴,这就别怪为兄不客气了,今天光吃你一顿怎么够,来日杏花楼、寻仙楼和翠薇院你非得请遍不可,否则为兄再也认不得你这个朋友。”
和赵岗这种无羁之人在一起,确实让人有种无拘无束的感觉,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两人并马而行,一路笑声不断。
“今日乃休浴之日,子澄方才打算去干嘛?”
“长德兄,我们银行可没有休浴日,只能轮休,况且我这休浴已够多的了,还不得去看看。”
“不管了,今日为兄好不容易逮住你,想拿什么银行的事来糊弄于我可不行。”
两人骑马来到龙津桥时,曾巩已经在桥边的柳荫下等着,只是还不见晏思飞,又等了两柱香时间,才见他坐着马车姗姗来迟,结果免不了被心直口快的赵岗埋怨了一通。
赵岗说要去逛翠薇院也只是开玩笑,时辰不对,人家翠薇院的姑娘怕是还在秀床上呢,上午这时候去妓馆自是不合适。几人一路谈笑,来到御街边的蓬莱阁,东京的顶级酒楼中,蓬莱阁是许清唯一来过的,感觉环境很不错,菜色也好,便不作它选了。
许清虽然驴车换马了,迎客的小二仍是一眼把他认了出来,除了曾巩外,估计赵岗和晏思飞也是蓬莱阁常客,小二都一一认了出来,热情异常的把四人领到楼的雅间里,此时楼中酒客尚少,更显清雅。
百味羹,莲花鸭,签酒炙肚胘,虚汁垂丝羊头,煎鹌子,鳜鱼,姜虾,酒蟹,獐巴等一一点上来,赵岗这斯还真不客气,刚落座,不等小二报上菜名,他自个儿一顺溜的报了出来,回头看着眼角直抽抽的许清得意的哈大笑。
“长德兄,您别得意,以为这点小菜就能难得住我吗?你就算把这蓬莱阁卖下来,大不了是我签个字了事,下次换长德兄付酒钱时,您就等着回家求伯娘吧。”许清一把抢过他手中的折扇,唰的一下打开,学着他的样子扇几下,一副洒然无碍于胸的样子,把晏思飞和曾巩也乐得开怀大笑。
晏思飞的老爹是宰相这不必说了,曾巩的家势也不一般,祖父做做尚书户部郎中,父亲是太常博士,赵岗许清还不清楚,但料想不会差,坐中家势最差的自然是许清,可抵不过他是大宋银行行长啊,预支消费能力一点不比他们差,关键时候岂能输了阵去。
“好,痛快,酒来!”
菜还没上,赵岗就急不可耐的要酒先干。
晏思飞终于逮住了话头:“子澄是不够意思,回来这么久,也不上我家去一趟,原先还以为你是没钱买礼物不好上门,如今见子澄这般豪气却又不象,长德不宰你为兄也要宰一把。”
曾巩和赵岗自然是捕捉到是晏思飞的一丝话外音,眼中都露出了戏谑的笑意;当初许清贬官出京之时,十里长亭中相送,晏楠就玉立场中,曾巩与赵岗都是看在眼里的。
许清有些尴尬,那天欧阳修也提醒过他,而他回来这么久一直没登晏家大门,心中着实有些难言的苦衷,自己就算与晏楠断了来往,晏楠至少名声不会受损,但梁玉却是另一回事,在鱼肉与熊掌不可并得的情况下,所以他选择了梁玉。
“其实回京之后一直还是挺忙的,如今又兼了将作监一个官职,所以……还请思飞兄原谅侧个,来日我一定登门道歉。”
好在晏思飞也没再为难他,酒菜一上桌,四人便边吃边聊。
“淮南提刑使于子曾之子于清泉,各位兄长可曾听说过?”许清问道。
赵岗别看他平时大大咧咧的,桌上饮食之时却很文雅,细微之处见其教养,他拿过丝巾擦了擦嘴才答道:“于清泉此人听说挺有才华,今年的新科进士,与我同一考场,可惜只闻其名未识其人,子澄何以突然问起此人?”
许清举杯与众人邀饮,然后答道:“我这次于杭州偶遇两位才子,一位便是于清泉,另一位是杭州才子冯雨,彼此相谈甚欢,冯雨应小弟之约,不久可能进京,所以小弟在此顺便提一下,到时还请各位兄长提携一二。”
“冯雨,冯安溪?”曾巩有点不确定的问了起来。
“子固兄竟也认识冯安溪吗?”
曾巩含笑摇摇头答道:“我也是只闻其名,未识其人,我自老家建昌南丰进京时,曾顺道到江南一带游历,在杭州一好友处曾听说过此人,才名在杭州府甚为人称道。”
“小弟曾与之相谈数回,冯安溪确是有才,子固兄既闻其名,正好安溪进京后,我引见给各位相识。”许清开心是说道。
赵岗三人欣然颔首,对于结交一些知名士子,一般作为文人的一员,都会非常乐意的,古代的交流不能象后世那样通达,文人之间往往乐于相互交流切磋,同时增强自己的人脉。为将来出仕打下了个良好的基础。
“我听说江南风景如画多丽人,婉约且有情,子澄在江南这么久,难道没遇到一两个心怡的?”不知不觉赵岗又把话题引到了女人身上。
这下最先哀叹起来的是晏思飞:“唉,还是子澄好啊,南北佳丽皆倚偎过了,为兄若是有朝一日也能出去走一遭,那就不枉此生了。”
一谈到美女,晏思飞似乎已经把他妹妹给忘了,或者说他们根本认为男人逛青楼是理所当然之事,这一点许大官人深表赞同啊,一点道德谴责的压力都没有,这大宋果然是男人的天堂。
“长德兄,既然你这么向往江南美景丽人,下次小弟我下江南时便与长德兄结伴而去好了,当然,前提是长德兄得带足银钱,江南的女子是水做的没错,水能载舟,但没有银钱亦能覆舟啊!”
雅间之中一时欢笑不绝,而不时有街坊妇人,腰繋青花布手巾,绾危髻,进来为许清他们换汤斟酒,晏思飞他们见怪不怪,随手打赏,许清在东京上酒楼的次数一个手掌都能数得过来,前两次来蓬莱阁皆是有要事相谈,大概是方有信他们交待过不放这些人进来,所以许清还真没见,如今见这些人皆作良家妇女打扮,不禁好奇心生。
旁敲侧击之下他终于得知,这些确实是一些街坊中的良家妇人,俗谓之‘焌糟’,就是到酒楼之中为客人倒酒斟茶,取些赏钱补贴家用,这倒和后世酒店里的女服务员有些相似,差别是这些良家妇人乃不请自来,不属于酒楼人员而已,许清算是见识了件新奇事儿。
还有些下等妓女,不呼自来,筵前歌唱。临时以些小钱物赠之而去,谓之‘剳客’,亦被称做‘打酒坐’;又有卖药或果实萝卜之类,不问酒客买与不买,散与坐客,然后得钱,谓之‘撒暂’,如比处处有之,当然象蓬莱阁这样的顶级酒楼,一般也只放前一种人进来,后面两种是进不了门的,只能在一些中低档酒楼中搭客。
总而言之,从这些现象里可以看出,在朱熹等人亮相之前,宋朝的民风其实是很开放的。而许清也听说旧曹门街有仙洞,仙桥,仕女往往喜欢到那边夜游赏玩,坐而饮茶谈笑,神态自若,根本不是明清时那种大门不迈,二门的出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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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七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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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七夕
渭州衙门。
“好,汉臣这次做得好。”范仲淹看着手上那份细作传回来的情报,对坐在下首的狄青不停颔首赞道。
韩琦接过情报仔细看了起来,也由衷的松了口气。
这份情报是狄青负责组建的西北军谍报司,从西夏腹地传回的第一份情报,谍报司自组建以来,先期派出了十六名细作进入西夏腹地,以各种身份在西夏各城间活动,人员虽然有些少,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要想培养出一个合格的谍报人员极为困难,因陋就简,如今能派出十六名细作已经是尽最大的努力了。
根据细作传回的情报,李元昊虽然在都天山一线集结的十万大军还没退去,而且这些年来与大宋作战也是胜多败少,但西夏本身损耗也极大,加上西夏地广人稀,大部分青壮都被抽入军中,地方上缺乏劳力,田地荒芜,畜牧无人放养,如今西夏腹地已是人心厌战,民怨沸腾。
“李元昊这次集十万大军而来,虽然心有不甘,想必也坚持不了多久了。”韩琦欣然说道。
范仲淹却抚须答道:“稚圭啊,此时尚未是咱们松懈之时,李元昊此人生性暴虐,此次大举来犯,一直流连不去,想是不甘心就此作罢,如今西夏国内虽是民怨沸腾,咱们还得防着李元昊临去前拼力一搏啊。”
韩琦连连颔首,范仲淹说得不错,西夏内部虽然不稳,但李元昊未必不会最后拼力一搏,哪怕是争取一个更好的战略态势,将来或罢兵或和谈,都能处于主动位置,其实范韩俩人也清楚,大宋这边也到了极限,再战下去国内同样维持不下去了,如今内地各处也多有不稳,国库更是早以枯竭,如果西夏同样维持不下去的话,和谈便将不远了。
对于他们这些长期抗战在前线的人来说,心底当然极不愿和谈,且不说和谈会让大宋举国无光,单是对那一个个倒在自己面前的袍泽将卒,就无以交待,但与西夏交战了四年,双方都精疲力竭了,大宋需要喘一口气,如今看来,只有把大宋内部的时弊革除,才可有集中力量一举收复西北了。
“汉臣,渭州修葺得如何了?”韩琦刚到,对渭州的情况还不甚了解,这才向狄青发问。
狄青在这次大战中,两战两捷,共歼敌七千余人,并收复了渭州,成为连月来西北宋夏大战中,宋军唯一的亮点,狄青因功升为渭州防御使,负责渭州防务。
大宋内地许多地方也设防御使,但大都没有实职,最多是负责地方治安缉盗,但许清这个防御使稍为不同,渭州处于宋夏前沿,所以狄青这个防御使得以掌管一州军务。
“回大人,下官已经尽力而为,但渭州损毁太甚,加上还要防御夏军再度来袭,人员缺乏,朝廷调拨的物资也不足,因此想要修复还须些时日才行。”狄青抱拳答道。
破坏容易修复难,渭州被西夏了破坏得满目疮痍,青壮也被掠去大半,想一下修复根本不可能,但渭州所处位置又极为重要,必须尽快修复才能安心,这也是范仲淹与韩琦此时相继赶到渭的原因。
说到底还是钱啊,修复渭州需要大量的物资,但朝廷提供的却差得很远,范仲淹皱了皱眉说道:“朝廷财税年入两千余万贯,真能用到实处者能有几何?再如此下去,军无可战之械,兵无果腹之粮,谈何收复西北之地?”
狄青闻声赞同:“范公所谈甚是,神臂弓之威如今已不待言,但却因造价稍高,如今朝廷提供给西北军的神臂弓尚不足一千五百俱。若是能多提供些,李元昊想轻松撤去未必如此容易。”
“据说吕夷简已卧床不起……”范仲淹说完半句,眼含深意的望着韩琦,两人都与吕夷简不对路,不止一次上表弹劾过吕夷简。
如今吕夷简这个第一权臣就要离去,朝中必将有一次权力更新的风暴,这意味着什么两人心如明镜般,吕夷简为政谨守持重之道,稳住朝堂是他这些年来唯一坚持的策略,有他在,范仲淹与韩琦这些革新派只能望洋兴叹。
“且静观其变吧”韩琦与范仲淹交流了一个眼神,淡淡然说道。
范仲淹也颔首道:“不错,也只能静观其变了,一切之根源还得陛下落定决心才成,若是陛下到时让我等上表论政,再作打算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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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乞巧节。
许清抛开所有杂务,带着红菱几人,约上赵野几个,把东京逛了个够,街上人山人海,商家们做足了功夫,把店面装扮一新,各种节日用的物品琳琅满目,相国寺前更是车马难行,人们不断涌来,寺前小儿相扑、杂剧、掉刀、蛮牌、弄乔影戏、说浑话等等杂耍表演精彩纷呈,小颜紧牵着许清的衣裳,小脸兴奋得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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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大哥何不上去一举夺冠?”许清看了觉得有趣,对赵野逗道。
赵野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