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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把匕首是你打造的？”项羽问道。
“正是。”方孝仰起了头，慢慢的站直了身体，眼中也绽放出了自信的光芒。
那把匕首的确是他的心血结晶，不知道失败了多少次才完成了这样一件作品，或许和那传说中的鱼藏剑相比也不会逊色太多吧。
将军必然是看出了此剑不凡，所以才……
“你觉得用你这把匕首和我这把天子剑对砍结果如何呢？”项羽拔出了天子剑放在了桌上。
“将军，我可以仔细看看吗？”方孝壮着胆子问道。
“拿去看。”项羽抬了抬手。
方孝拿起天子剑一看，顿时瞪大了眼睛，呼吸越来越粗重，这把剑实在是太强悍了，别说是自己打造的这把小匕首，就是那些传说中的大师打造的名剑与之对拼恐怕也无法取胜吧。
“给我你的答案。”项羽微微一笑。
讲真，那把匕首也就是勉强可以当作兵器使用，性能并没有多好。
项羽之所以那么看好这把匕首，其实是因为剑身上雕刻的花纹。
若是青铜兵器上有些镂空花纹浮雕之类的并不稀奇，因为青铜剑多为失蜡法一次铸造成型。
所谓失蜡法就是用蜂蜡做成剑坯模型，再用别的耐火材料活成泥敷在外面，加热烘烤后，蜡模全部熔化流失，剩下的空壳就是模具。
青铜熔化之后灌入模具之中，冷却后就成了一把青铜剑坯，再经打磨休整之后一把剑就大功告成了。
但是铁剑则不同，采用失蜡法做出的铁剑，因为其中含有硅、硫、磷、碳等杂质变得十分脆弱，这不是简单加入其他金属或配料调节铁水成份就能解决的问题。
必须想办法祛除杂质，并且降低铁的含碳量，炼铁成钢才行。
电视电影中看见的那些剑身上花纹精美的宝剑，其实也不是直接在铁剑身上雕刻，而是铁剑成型后再把银铜等金属制成的纹饰镶嵌上去。
具体的工艺相对复杂，项羽还真没记那么清楚。
不过花纹精美什么的对他也没用，实用才是真的。
那么究竟怎样才能祛除杂质并且降低铁的含碳量呢？
这个问题对秦代的古人来讲很难，但是对项羽这个现代人来讲就没那么难了。
因为不管电视电影还是书本上，一演到铁匠铺都是叮叮当当敲个没完，把一块烧红的铁反复锤打，等宝剑成型之后还要往水里怼呲啦一下淬个火。
很多人都听过这样的成语，叫做千锤百炼，百炼成钢。
通过不断的锤打煅烧，一点一点的将铁中的杂质排出去。
看似简单，但是古人想摸索出来这个经验可就不容易了。
………………………………
第43章：高深莫测
项羽脑补过古人发现百炼成钢的过程。
某位像方孝一样的铁匠立志打造出一把绝世铁剑，结果连铸了百把都不满意，于是心灰意冷拿剑出气，把剑再次投入炉中焚烧，这还不算，又用大锤狠狠的击打。
于是乎，第一把质量上乘的铁剑就此诞生……
方孝能把铁匕首打造成这个水平肯定有他的窍门，但绝不是锻造之法。
项羽估计多半还是和他的炉火有关，提升炉火温度炼铁也可以起到降低碳含量的作用。
另外，早在战国时期就已经出现了一种叫做铸铁柔化的技术，若是没有这个技术，用铁制造出的农具都不合格，一锄头刨到石头上就直接瓣了。
经过铸铁柔化技术处理过的铸铁才是可锻铸铁，普通铸铁一锤子下去就裂了，无法使用锻造之法。
当然，真正的炼钢之法还有很多种，诸如炒铁、灌钢等等，但项羽都只是有点印象罢了，短期内研究明白不现实。
与那些复杂的炼钢之法相比，还是这个千锤百炼成钢之法比较靠谱，自己加上方孝应该可以很快掌握这项技术。
不过在此之前，先要让这个有点飘的方孝冷静一下才行，所以项羽才拿出自己的天子剑，问了那句打击方孝的话。
方孝叹了口气，“将军神兵斩断在下匕首轻而易举。”
“无需叹息，你可以把天子剑当成你的目标，学无止境啊，你还年轻。对了，我有些东西需要一个智慧的铁匠帮我完成。”
项羽说罢将桌上叠好的几幅图画打开，往方孝那边推了推。
方孝打眼一看，这些都是神马玩意啊……
“咳咳，看出什么来了？”项羽清了清嗓子，画的是有些难看了点，这还是改良之后的作品，第一版简直就是惨不忍睹，连自己看了都想吐。
“将军，这几件东西都是给狗准备的？”方孝试探性的问道。
实际上，图画上的这些东西他都是第一次见，唯独那个四条腿一条尾巴的看起来像只狗，所以他就大胆的推测了一下。
项羽嘴角抽了抽，“你再仔细看看，是狗还是别的动物？”
“呃……这……喔~这动物尾巴是向下垂的，狗的尾巴是向上翘的！”方孝恍然大悟，“将军威武，莫非这是一只狼？”
项羽的笑容僵在脸上，尴尬的停下了点头的动作，“算了，我直接说吧，这几件东西都是给战马用的。”
“战，战马？”方孝看着几幅图画完全摸不着头脑，真不是狼？
项羽心说这古人的想象力怎么如此贫乏，“你看不懂也不要紧，我一个一个的解释给你听，这一幅画叫马蹄铁，也叫马掌，可以用铁钉将此物钉在马蹄下，这样就可以防止磨损马蹄了，而且还更容易抓牢地面。”
“喔~”方孝虽然没骑过马，但也明白马蹄对战马何等重要，战马对军队何等重要。
项羽换了一张图，“这个叫做马镫，用绳索拴在马鞍上，骑士的脚踩在上面，方便骑乘和作战。”
“将军，这些你是从何处学来的？”方孝越发觉得项羽高深莫测，这种新鲜玩意他以前可从来没听过。
关键是这两样东西都很实用，马蹄铁没什么好说的，相当于给马穿上了鞋。
这个马镫可就厉害了，有了这东西，骑马的人就不用拼命用双腿去夹马肚子了，方孝记得他有个亲戚就是练习骑马练成了罗圈腿。
“这都是我自己想出来的，大战在即，我必须尽可能的提升新组建的骑兵部队战斗力才行啊。”项羽大言不惭的说道。
“将军真是大才啊！方孝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此次对战秦军必定大胜。”方孝拱手道。
项羽有些诧异的看了方孝一眼，这家伙看着挺老实的，竟然也会拍马屁，不对，他说的应该是大实话，有感而发啊。
“这第三张图比较复杂，是用在我霸王弓上面的，你可以称之为瞄准器。”项羽微微一笑，这张图是他画得最好的一张。
现代弓箭和古代最大不同就是多了很多配件，比如箭台、瞄准器、平衡杆等等。
虽然没有这些也能射，但是弓箭发展到现代多了这些配件那都是有道理的，对于提升射箭水平有很大的好处。
项羽这身体的手臂非常稳，所以平衡杆就不需要了。
但是瞄准器这玩意项羽已经惦记很久了，虽说弓的瞄准器不比枪那么精准，但也聊胜于无，比没有强得多。
项羽现在练箭射程越来越远，但是练习的成效也越来越低，想成为古代狙击手，这个瞄准器是必须的。
当然，项羽设计这个是个简化版的，也没法复制现代的瞄准器，能用就行。
“此物能够辅助射箭瞄准？”方孝再次震惊，他也曾经为人制作过弓箭，从来没听说过什么瞄准器，这可真是前无古人啊。
“自然可以，不过此物比较复杂，需要慢慢研究，或者是边做边改良，所以要放在最后去做。先把战马那两样做出来几个样品，如果可以就让其他铁匠都参与，大批量的打造。”
方孝点点头，知道了那两件东西的用途，打造起来就容易多了，哪怕是没有那两张图，好好研究一下也能做出来个相似的。
项羽继续说道，“等马蹄铁和马镫试做成功之后，咱们就一起把秦军的箭头仿制出来，另外再试着打造一批钢铁枪头。”
“啊？将军，这恐怕……”方孝面露难色，打造出一把绝世铁剑是他的夙愿，但是他现在还没那个能力啊，打造枪头虽然难度低些，怕是大批量装备军队也够呛啊。
项羽摆了摆手，“不必担心，我会指点你如何去做的。你先跟我讲讲你是如何打造出这把匕首的，让我对你的水平有个详细的了解，半点都不许保留。”
“喏。”方孝心说将军该不会是想套出自己的秘诀吧？他一个外行能指点什么。
不过转念一想，项将军不是那样的人，而且堂堂的将军也不可能改行当什么铁匠。
想通了这一点，方孝就把他打造匕首前前后后的事，连同自己的秘诀都讲给了项羽听。
………………………………
第44章：传艺，奶妈来了
项羽听了方孝的讲述心中大定，果然不出他之所料，方孝能打造出这把匕首的主要原因，正是发现了提升炉温可以改良铸铁性能的秘诀。
为此，他还制作了一个简易的风箱鼓风，通过加大供氧量使得炉火燃烧更旺。
“韩信。”项羽对着门口喊道。
“末将在。”韩信大步走了进来，他刚刚在门口听了个八九不离十，心中也是颇为惊奇，那几幅图画他也是看过的，还以为项羽是信手涂鸦取乐呢，却没想到会是如此有用的东西。
“通知项他，让其为方孝在营中建造一间独立的铁匠铺，立刻去办。方孝，你跟着一块去吧，需要什么直接和项他讲。”项羽其实也挺急的，毕竟时间已经不多了。
“喏。”
韩信和方孝答应一声离开了中军大帐。
项羽拿起自己画的几幅图仔细的看了看，真的像狼？明明就是马么……
翌日，安阳城西赛扁鹊医馆的大门并未像往常一样打开，并且医馆的门上还挂着一块牌子。
上书‘外出有事，歇业一年’八个大字。
一群人聚在门口议论纷纷。
“哼，生孩子也用不了一年啊，干脆把店关了岂不更好？”
“我看秦神医多半是回老家抱孙子去了吧，看来以后得另寻他处看病了。”
“搞不好药费还要涨价，这日子越来越难过了啊，张兄，你家可还有余粮，借在下一些可好？”
“没，没有，我也正打算跟李兄借点呢，只是羞于开口啊。”
“唉，怕是这秦神医也是给饿跑了吧，谁能想到咱们十万大军跑到安阳城来坐吃山空呢，真是造孽啊。”
“咦，这里有位算命先生，敢问先生这宋义上将的十万大军何时才能离开安阳呢？”
“宋义何时离开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如此下去，赵国必亡，不能再等了……”站在人群后面的算命先生丢下一句话之后大步离开。
只留下一群病友在那大眼瞪小眼，赵国亡不亡又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啊？
……
一辆马车缓缓而行，车内之人撩起一角布帘问道，“小六，还有多远？”
“回公子的话，已经不远了，过了前面那片林子应该就能看见军营了，驾！”赶车的人一抖缰绳，加速前进。
此时，项羽来到了新建的铁匠铺，方孝已经在开炉炼铁了。
看见项羽到来，方孝急忙躬身施礼，“将军。”
“嗯，你对这间铺子可还满意？”项羽四下看了看，实际上项他早就汇报过此事，也提到了方孝的态度。
“满意，比我家的铺子好太多了。”方孝并无半点虚言，只可惜这间铺子是在军营之中，若是在闹市就好了。
“我已经令人把我的战马蹄形拓印下来，你就按照这个大小去制作吧。”项羽说罢从怀中拿出一块白布。
“喏。”方孝双手接了过去。
项羽清了清嗓子，“咳咳，我现在就指点你如何炼铁为钢，你要用心记住了。”
“喏。”方孝低着头心中腹诽，将军虽然见多识广，但毕竟是个外行人啊，他能指点出什么有用的啊。
“方孝，你可知同样是铁矿炼制的铁器，为何强度韧性都有不同？”
“愿闻其详。”方孝心里有自己的答案，但是他就想听项羽说，既然是指点哪有反问学生的道理。
“因为不纯，铁矿熔化之后里面含有很多杂质，谓之硅、硫、磷、碳。正是这些杂质所含多少，决定了铁器的性质。”
项羽能记住也就这几样，不过说得太多也没用，有这些足矣。
方孝本来还有些轻视，但是听了项羽的答案之后立刻豁然开朗，看来将军指点之言并非虚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