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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将军欲言又止，瞬间的表情变化恰好被蒯彻看到了。
蒯彻大概能明白柴武之心，他如今率领楚王亲卫军是不应该离开王宫的，但是他又很想去征战沙场。哎，也罢，看在此人刚才知错能改的份上，便帮他一把好了。
“大王，眼前不就有一员大将吗？臣听闻柴将军昔日也参与了东阿之战。”
芈心皱了皱眉头，他自然知道柴武有那个能力，要不然他也不会花费那么大的力气招揽了，可若是柴武也出征了，他的身边就再无可用之人了。
关键柴武可是芈心为抗衡项羽和刘邦准备的后手，亲卫营也已经扩编成了亲卫军，这么早就暴露自己的底牌可不太好啊。
芈心不说话，蒯彻也没有再说什么，倒是柴武一咬牙站了出来。
“大王，末将觉得上大夫所言极是，若是坐等秦军势如破竹的攻过来，彭城危矣，楚国危矣啊！末将不才，愿意代替吕司徒防守彭城，大王可派遣吕司徒前往砀县，此事宜早作决断。”
芈心眼睛一亮，随即再次苦笑，若是真能让吕臣前往倒也不错，只是那吕臣未必肯去啊，不，是一定不会去的，自从得知宋义被杀的消息后，吕臣就变心了。
“罢了，吕司徒的新军就算去了也未必帮的上多大忙，就依蒯爱卿所言，由柴将军前往砀县集合兵马救援粟县吧。刘邦大军回援粟县之后，柴将军务必率军速速返回。”
“末将定不负大王所托！”柴武躬身一拜。
“善！既如此，那就由柴将军率领一千亲卫骑快马先行前往砀县，呃，柴将军走后，后续大军由谁率领呢？”
芈心暗骂一声，难道说连亲卫军的副将也要一并派出去？那自己可真成孤家寡人了。
“末将有一人选……”柴武话说了一半就被蒯彻打断了。
“微臣不才，愿为大王分忧，若只是把大军带到粟县，微臣自问还是能做到的。”
蒯彻忽然有些后悔，这位柴将军似乎早有准备啊，给他一种志在必得之感。这可不是去捡便宜，而是奔赴战场救险，以寡敌众啊！
细想起来，这柴将军刚才所言看似赞同他的观点，但言辞多有夸张，好像不出兵彭城必破楚国必亡一般。
芈心一听蒯彻愿意去，顿时喜出望外，“大善！蒯爱卿率领三千人马为后军，柴将军率一千精锐为前军，彭城和楚国的安危就在汝二人身上了，即刻整军出征去吧！”
“喏。”蒯彻拱手道。
“大王，只给我一千兵马是不是有些少了？”柴武知道算上新兵楚王的亲卫军已经达到了六千之数，战马也还有不少，凑一凑四千人都骑马去也是够的。
“柴武将军，尔等只是坚持到沛公援军到达，一千精兵加上砀县和粟县的兵马，人数至少也要在五千以上吧？再说蒯大夫的后军驾车前往也不会比你慢太多，赶在秦军之前到达粟县亦有可能，你还觉得不够吗？”
芈心虽然没守过城没攻过城，但也知道攻城不易，若是秦军有大量投石车之类的攻城利器行军速度也会大打折扣。
关键是他真舍不得把自己的家底都拿出去啊，一千匹快马，运送三千人的马车，这已经很大手笔了好吧。
“呃，够了。末将这就下去准备。”柴武瞥了蒯彻一眼，随即拱手道，“上大夫可要多辛苦一些，尽量早点赶到粟县，将兵马交给我指挥啊。”
“这是自然，希望柴将军也别忘了大王的嘱托，刘邦回援之后，即刻率军返回彭城啊。”蒯彻亦拱了拱手。
“那是自然。大王，属下先行告退。”柴武自知再说下去也占不到蒯彻半点便宜，索性赶快离开此地，一千精锐可得好好挑选一下，必须是精锐中的精锐才行啊。
芈心看着远去的柴武若有所思，渐渐浮现出一丝戾色。
“大王，微臣也下去准备了。”蒯彻说罢就要退出房间。
芈心一抬手，“蒯爱卿且慢，你初次掌兵唯恐有人不服，本王赐你一块令牌，有此令在手，就算是柴武也要听命于你。”
“谢大王信任。”蒯彻深施一礼。
……
寅时过半，司马欣的大军已经在外甬道上急行了十余里。
实际上，章邯修建的这条外甬道并非从巨鹿直通白马津，而是分段连接巨鹿、棘原、临漳、殷墟、白马津，绵延三百余里。
“啊呵……”司马欣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原本准备熬到午夜睡觉，结果因为白马津遭袭连夜准备出兵事宜，直到寅时出兵，当真一夜没睡啊。
“司马将军去车里睡会吧，天都快亮了。”副将吴其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现司马欣犯困了。
司马欣叹了口气，“白马津的后续情报还没来，楚军有没有攻打北渡口都不清楚，如何睡的着啊。”
“哼！柴郃那个家伙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算楚军没进攻北渡口也该派人告知一下啊。”吴其怒道。
“不对，你缘何肯定楚军不会进攻？”司马欣一下子困意全无，楚军不进攻北渡口，去打南渡口作甚？就算明知道机会不大，也会试一试的吧？最起码两军在河面上会有一些交锋才对。
“呃，若是进攻了柴郃必然是要送情报过来的，无论战果如何……”吴其说着说着冷汗也下来了，柴郃究竟在何种情况会连情报都送不出来？
“立刻派探马前往白马津，我要知道确切的情报。”司马欣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自己应该早些派人前往的。
“喏。”吴其不敢耽搁，急忙安排军中斥候骑着两匹马上路了。
………………………………
第115章：田都
平原津，古黄河著名渡口，位于齐国境内，齐将田都的军队便驻扎在渡口东北方向的平原县城。
清晨，平原县城内百姓的生活一如既往的安宁。虽然巨鹿那边打得热闹，却并未对齐国造成多大影响。
东来客栈，在平原县城内名声不显，可昨日却是被一支商队给包了下来。
“呦，客官这么早就出门啊。”店小二热情的打着招呼。
“嗯，房钱还够吧？吾等可能还要多住几日。”说话之人带着个斗笠，遮住了大半张脸，只是露出了他的山羊胡子。
此人正是项羽的三弟，当阳君英布。
当日项羽点将之后，英布便和蒲将军一起率军从安阳前往东阿，并驻扎于此。
直到夜半之时，英布才乔装改扮带着二十多名亲信伪装成商队秘密潜出了东阿城，并于翌日到达了平原县城，住进了东来客栈。
而今日，正是英布和齐军大将田都约见会面的日子。
项羽交给他的那卷帛书正是项羽写给田都的信。
赵国巨鹿被围，如今只有齐国按兵不动，世人皆知齐国实际上是田荣做主，而田荣又和赵楚两国有些仇怨。
本来包括秦国在内都认为田荣会放下个人恩怨以抗秦大计为先，结果现在田荣却还是铁了心不发兵，非要坐收渔利不可。
项羽大军若是能得到齐国的帮助，从平原津渡河就可以正面与秦军主力决战，救巨鹿于水火了。
英布本以为项羽会派人正式出使齐国，和田荣商讨联合出兵之事，可那密令却是让他暗中联系田都。
尽管英布本身对田都背叛田荣并不看好，但是出于对项羽的信任，他还是冒险来了。
平原县城，田都将军府。
“启禀将军，客人到了。”侍卫站在堂外拱手道。
“快请。”田都急忙起身。
英布其实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容易就见到了田都，甚至自己都没表明身份，只是报了楚人之名。
“田将军，客人带到。”侍卫说罢退了下去。
“来者何人？”田都负手而立。
“田都将军安好，鄙人英布是也。”英布拱手道。
“喔，原来是当阳君，失敬失敬，快请坐。不知当阳君来找田某有何贵干？”田都其实昨天就派人调查过英布一行人。
“英布此行带来了楚国上将军项羽的亲笔信，请田将军过目。”英布从怀中掏出了那卷帛书递了过去。
田都接过帛书一看，脸上顿时露出了惊喜之色，不过很快又平静下来，“项将军所言甚是，巨鹿之战虽然是赵国的危机，却又何尝不是灭秦的良机。只要六国齐心击败章邯王离的秦军主力，大事可定。”
“正是如此。不过此战的关键还是在于赵齐楚三国。赵国坚守巨鹿将秦军主力钉在河北，楚国也已经出兵，不日便可断掉秦军粮道，若是齐国肯助一臂之力，此战必胜啊。”英布觉得此事有门，项羽那封信他已经看过了，上面给田都画了一张华丽的大饼，就看这田都动不动心，有没有胆了。
田都话锋一转，“可田某不过是负责镇守平原的齐国次将罢了，帐下只有五万兵马，又受那田荣节制，也帮不上太大忙啊。当阳君缘何不找田荣商议呢？如此大的好处，再加上大义使然，想必田荣也会同意吧？”
“田都将军又何必明知故问呢？那田荣本就怨恨武信君项梁极深，项羽上将军又斩了田荣的盟友宋义，两人根本已经势如水火，彼此都再不会相信对方了。再者，田荣若是真能以大义为先，他又岂会等到现在？田都将军有什么顾虑不妨直言，或许在下可以解惑。”
英布越发觉得此事有门，田都若是无意此事刚才就该直言让他去找田荣商议，根本无需费这么多话。
本来英布也对田都的实力有所怀疑，但是项羽在密令之中却提到了一件机密之事，那就是齐国的水师可能早已被田都掌握在他的手中了，此事或许连田荣都不知晓。
“也罢，田某也不喜欢拐弯抹角，只有两点，一是上将军为何看重我，二是章邯王离的大军一直对齐国有所防范，我军渡河之后怕是要被秦军打个立足未稳啊。”田都说出了自己的顾忌。
“喔～其一，我家上将军看重的并非是你那五万兵马，而是你田都的声名，说将军乃是重情重义之辈，必定会以反秦大义为先。
而且……
可能我接下来说的话田将军未必会承认，难道田将军的手中真的只有五万兵马吗？齐国水师就在平原津，即便是那田荣派了亲信之人掌管，也未必还在他手中吧？”英布挑了挑眉毛。
“呃，这……”田都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一般，他可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背着田荣把齐国水师控制在自己手中啊，关键此事刚定下来不足半月啊，难道已经走漏风声了？
“田都将军不必担心，英布刚才说的都只是猜测之言，就算田都将军还没有把水师控制在自己手中，英布也愿意帮将军这个忙。”英布盯着田都的眼睛说道。
“当阳君真乃神人也，不错，齐国水师确实已经在我的掌控之中。”田都也明白英布的意思了，如果两军合作达成，他自然就要背叛田荣渡河去打秦军，届时想要控制齐国水师也不用藏着掖着了。
英布笑了笑，“这都是我家上将军的谋略，英布可不敢居功。或许田兄还不知道，这次上将军三路大军齐出，东路是我，西路就是龙且，想必此时秦军的命脉白马津南北渡口都已经是我大楚国的了，你说那章邯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还有余力威胁田兄的五万大军吗？”
田都闻听此言当即失色，这消息可比项羽知道水师掌控在他手中还要惊人啊，要知道章邯可不是泛泛之辈，那白马津必定是极难攻取的，即便是齐军水师全军出动恐怕也登不了岸。
“此事当真？要说攻占白马津南渡口我信，可这北渡口……”
“英布有必要欺骗田兄吗？白马津距此路途遥远，情报传递困难，田兄不如派精干之人去秦军巨鹿大营一探究竟，若是只攻克了南渡口，章邯顶多就是派个两三万人去增援一下。
但若是北渡口丢了，章邯必定亲率大军前往。你我二军此次合作不如就从章邯率军出征白马开始如何？”
英布其实还没收到白马津的最新情报，但是他对项羽和龙且等人有信心。当然，若是今日过后白马津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英布也有办法说服田都结盟。
“当阳君真是爽快，田都也不是啰嗦之人，请当阳君回禀项羽上将军，此番结盟田都应下了。我这就派人暗中准备粮草，两军何时渡河全凭上将军和当阳君做主。”
“大善！田兄不必心急，还是先派出斥候探得章邯动向再出兵不迟，若是那章邯走到一半的时候忽然接到平原津北渡口也丢失了的消息，不知会作何感想啊。”英布心说还有比这更刺激的呢。
“哈哈哈……”
二人相视大笑。
………………………………
第116章：粟县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