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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重阳道:“叫叫叫。老兄,我有一件事想要请教。”
无行尊者又哼了一声,道:“这么多天都没有给我送一滴酒来,熬得我是口干舌燥,度日如年,好不容易盼到你来,却只字不提送酒的事情,原来是来求我帮忙的。我说你不会有这么好的心,心里会惦记着我,说吧,看在酒的份上,我就原谅你这一次,不过说归说,我可不能保证一定帮上忙啊。”
王重阳道:“我也没有指望你一定会帮上忙……”
无行尊者怒道:“什么?我不一定能帮上忙?既然我不一定能帮上忙,那你还来找我干什么?”
王重阳道:“这件事十分的难做,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所以……”
无行尊者打断他道:“这个简单。”
王重阳见自己什么都没说,无行尊者便说简单,以为他真的神通广大,连自己这几天做的事情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当然就有解决的办法了,心中大喜,问道:“什么办法?”
无行尊者嘻嘻笑道:“我有一计,叫作釜底抽薪。就是不做。”
王重阳听了一愣,才知道无行尊者是在开自己的玩笑,原来他还在生自己的气。不知道是生没有送酒的气,还是生自己说他也帮不上忙的气,赶紧道:“实在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无行尊者道:“不是哪个意思啊?”
王重阳道:“就是……就是……咳,我是说这件事非常非常难,所有才来找你帮忙,可是你不能出洞,所以无法帮我,我想听听你有什么办法没有。”
无行尊者道:“罗哩罗嗦,到现在净扯皮,头上一句,脚上一句,就是说不到正点子上。等你把事情说明白了,我看要做的事情也就耽误过去了。”
王重阳听他催自己快说,心里又增加了一线希望,于是便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对无行尊者讲了一遍,最后道:“我现在该怎么办?”
无行尊者好一会儿没有回应,王重阳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得又追问了两遍,无行尊者才若有所思地道:“这事当真有些难办。”
王重阳听他说难办,心又沉了下去,但是他只说难办,没有说办不了,所以还在等着他说话,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无行尊者道:“求人不如求己,我看那魔头对你颇有好感。她一向坏事做绝,从未听说有人从她手里逃脱过,这次竟然放你重新出来,真是从未有过的事情。这样吧,不如你主动向她求情,求她收你做徒弟,她一高兴,自然是有求必应。”
王重阳听了无行尊者给出的主意,不由得目瞪口呆,好半天说不出话来,生气道:“没办法就说没办法,干吗那人家取笑?”
无行尊者道:“什么取笑不取笑?我是很认真的,比较起来,这可是最好的办法了。”
王重阳听无行尊者的语气不像是在开玩笑,但是不用说自己能不能去做一个吸血魔头的徒弟,即使做了,那魔头也不一定会答应自己,因为她还要不保住自己的性命。听他说比较起来的话,便道:“这个办法不好,你再说说别的办法。”
无行尊者道:“没有别的办法。”
王重阳急道:“一定有的,刚才你还说比较起来。”
无行尊者道:“你干吗这么着急?为了一个别人不要的弃徒,一个不会打架只会迷人的小狐狸精,值得发这么大的愁吗?”
王重阳道:“值得。”等了一下,他感觉这两个字不足以表达他的意思,便赶紧补充道:“他们是我最亲近的人。”
无行尊者道:“喔,你最亲近的人。”语气里似乎颇有醋意,“那我对你来说算什么?”
王重阳愣了一下,道:“你也是我的好朋友。我的朋友不多,除了师父和燕姐外,就是你了。虽然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你的长相,但是我确实早就把你当作我的亲人了。如果是你被昙月大师给抓走,我也会想办法救你的。就像去救师父和燕姐一样。”
等了一会儿,见石壁里面不出声,王重阳以为他不相信自己的话,便接着道:“你知道,原先我除了父母之外,没有一个朋友,后来……我连父母也失去了……我现在都不知道我的父母到底是什么模样……他们在离开我的最后一刹那,突然改变了模样……变得非常非常好看……我知道这才是他们本来的样子,但是,我还是喜欢过去丑陋的他们,你不知道,我经常在梦里见到他们,但是没有一次是最后出现的本来面目。”
“我日夜思念他们,时刻盼望着能够再见到他们,跟他们生活在一起,可是我不知道在面对他们的本来面目时,我还有没有过去那种快乐的感觉……在失去他们之后,我得到了很多很多,学会了很多很多本领,可是……我愿意失去这一切,让我的生活重新回到过去……”
“在最伤心,最孤独的时候我遇到了师父和燕姐,现在想起来,那段时间如果没有他们俩,我都不知道自己能怎么过,也不知道我现在会成为什么样子。因此,无论如何,我都要把他们救出来,哪怕是赔上我的性命也要去做。请你务必帮帮我。”
无行尊者咯吭了两声,似乎嗓子里面堵了什么东西,又好像在掩饰什么,他道:“我会帮你的,只是我现在还不能自由行动。也许昙月大师说得对,来玄武谷中寻宝的人十有八九都是邪恶之徒,留着他们在这个世上并不能算是慈悲,他们会继续作恶,更多的善良之人会被他们残害,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慈悲恰恰是罪恶,杀了他们不但帮助了无辜的人,而且也阻止了他们继续作恶,这样做对所有的人都有好处。为什么不这样做呢?”
王重阳摇摇头道:“我做不了,无论他们是善是恶,在这一件事上,他们都是无辜的,我不能让他们来做替死鬼。”
无行尊者道:“这样便真的有些难办了。可惜我现在不能出去,不然……本来我可以……不过说实话,单打独斗我虽然未必会输给那魔头,但自己确实也没有必胜的把握,何况……她的玄妙宫里摆下了一个什么鬼门关,我一进去就会迷路,要找到你师父和那个狐狸姐姐还真的不容易。这事……真的……”
王重阳还从没有听到无行尊者用这种愁急的语气说话,他说话一向都是轻松自如,仿佛天大的事情在他眼里也只平常,嬉笑怒骂之间就解决了。王重阳听他真的很着急,便道:“没关系,实在不行,我会回去跟她拼命,在师父和燕姐之前死在她手里算了。”
无行尊者没有吭声,王重阳说了这些话之后,突然感到心轻起来,仿佛真的解决了问题。他举起手里的小葫芦对着石壁道:“光顾着说话了,就没有想到给你打酒去。”
无行尊者道:“酒吗?啊,那也不是什么重要事情……”
王重阳觉得很是奇怪,过去的无行尊者把打酒看成是天底下最大的事情,什么事请都可以耽误,就是酒不能耽误,现在忽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而且那语气很明显心不在焉。
王重阳道:“那怎么行?老兄帮过我那么多的忙,我就能用酒来报答,而且,再过两天还不知道能不能再给你打酒喝,所以还是趁现在多打两葫芦吧。”说着话就要走。
无行尊者叫住王重阳,等了一下,道:“也许你真的应当考虑一下那魔头对你说的办法,……天下坏人太多,不管是有心无心,只要除掉他们,总是善事一件……你不用急着做,先在谷中转转,碰到了人多多观察,如果真的是十恶不赦之徒,那就不妨心安理得地让他去玄妙宫中做血食。只要你能熬过这十来天,我就能想办法帮助你。”
王重阳举起手里的葫芦晃了晃,没有回答无行尊者的话,便翻身从石龛上跳下了悬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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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八章 竖刁复活
王重阳从石壁上跳下来,将小葫芦拴在腰间,顺着山谷往前走,只不过才过了几天的时间,王重阳觉得好像过了一年多,此时重新走在峡谷里,竟然有一种格式为人的感觉。
他先是被封在石壁里,石头里面无日月,呆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幸好在里面有几套武功可以学,化胡神掌和大日无畏印,还有这两种功夫的破解招式,练起来才不觉得无聊,当然,期间还做了好几个梦,到过好几个地方,山西五台山显通寺,陕西终南山草楼观,还有岭南苗疆的大*法场。这些地方如果要是醒着的时候去做,恐怕的走一年。
好不容从石壁中出来,迎头碰上了师父和北邙山的幽冥使木魁,便被木魁抓住,一起进了玄妙宫,在里面经历了一起又一起的事情,好不容易才出来,却是心事重重,所以觉得时间过得越外快。
已经是仲秋季节,峡谷里的风显得更加寒冷,有阳光的地方跟没有阳光的地方简直就像是两个季节,一个春天,一个冬天,当然还是冬天的时候多,不过王重阳不觉得冷,只觉得头脑更加清醒。
他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了,无行尊者不能离开石龛,反而一再劝他接受昙月大师的建议,虽然他保证过了这几天,他就能帮助自己,王重阳相信无行尊者的话,但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他需要的是灭掉眼前的火,不过现在看来,这把火一时半会儿是灭不掉了。
两个人都劝他先在谷里转转,遇到了外来的人先观察一下,看看他们的好坏,但是好人和坏人脸上又没有贴着标签,自己哪里能一眼分辨出好坏?即使真的看出对方是个坏人,要自己将那人抓起来送给昙月大师做血食,自己无论如何也做不来,即使是欺骗他们自己进玄妙宫,恐怕也说不出口。
好在他自己想到了一个办法,实际上也不能说是办法,就是如果今天找不到昙月大师的血食,那自己就在午夜之前返回玄妙宫,找到师父和燕姐,跟他们呆在一起,如果昙月大师选中了他们俩,那自己就跟她拼命,在他们之前死去,那样自己就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去。
他一边走一边想着心事,一转弯,差点跟一个人撞了个满怀,抬头一看,只见面前站着两个人,当先一个不是别人,正是在停尸崖摆下九尸拘魂小阵的北邙山鬼卒仲师兄,虽然在梦中破了他的阵势,但在现实里却着实被他打得很惨,右手手掌上面现在还有血痂。
两个人一见面,都吓了一跳,各自向后跳开,异口同声道:“你。”
仲师兄身后那个人道:“他是谁?你认识他?”
王重阳听这话音很熟,抬头一看,不由得啊的大叫一声。
站在仲师兄身后的那个人,一张白脸,两鬓垂下两绺纸钱一样的东西,那一张白脸更是阴森森的看着让人心里直冒凉气。
正是将王重阳抓进玄妙宫中,他自己却变成了一半尸身,一半骷髅的那个北邙山的竖刁。
王重阳简直都懵了,这人到底是鬼是人?分明已经变成了一个半人半鬼的怪物,怎么现在有好生生地站在了这里,难道那是他耍的一个鬼把戏?他们北邙山的人本来就是鬼气森森,人鬼不分,变成各种骇人的怪物,自然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想到这里,王重阳不再害怕,见竖刁能够从昙月大师的魔爪下逃得性命,反而从心里替他感到高兴。
那人见从石壁后面转出一个黑瘦的小孩,差点跟师侄中满堂撞个满怀,两个人各自向后跳开一步,惊叫一声,显然两个人认识,接着这个小孩看着自己,张大了嘴巴,似乎十分的震惊,很快又变了脸色,显得很是欣慰。他觉得很奇怪,问道:“你是谁?怎么认识满堂?”
王重阳也觉得很奇怪,木魁明明认识自己,却偏要问自己是谁,以为他一定是搞恶作剧,在跟自己开玩笑,又不知道他说的满堂是谁,一时无法回答。
站在一边的仲满堂指着王重阳道:“师伯,这小子就是我给你说的那个小孩。”
那人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回头看卡仲满堂道:“你没记错吧?”
仲满堂似乎很害怕王重阳,后退了半步道:“错不了,就是他,就是他把崔师弟碎尸万段的。”
王重阳听这仲师兄信口胡诌,明明是他指挥那些尸体将崔师弟撕碎的,现在竟然说是自己干的事。不过崔师弟确实是被自己的一招醍醐灌顶打在正头顶上,满面流血而死的,又被自己提着尸体到停尸崖,利用它破掉了仲师兄的九尸拘魂小阵,当然所有这一切都是发生在梦里,又匪夷所思地在现实中得到了印证。
那人上上下下打量着王重阳,道:“原来是你?”
王重阳见木魁终于肯认自己了,便道:“是我。”
王重阳刚要问他是怎么逃出来的,那人道:“你打死了崔明堂,本领搞得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