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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朝廷已无兵可调，仅仅派了两千兵马意思一下。
几天后，顺兵炮轰太原城。
守将张雄开城门投降。
蔡懋德自缢身亡。
顺军在太原休整了几天，就兵发忻州，代州……
总兵周遇吉领不到一万的兵马，在代州坚持了两天已经是极限，军中就快断粮。
这个头痛关节，熊通叫他去喝酒。
熊通是朝廷派来的援军先锋。
朝廷派来的，他还是要给点面子。
来到约定地点，酒菜已经备好。
周遇吉坐下来，也没动筷。
熊通笑笑，“局势糜烂至此，不知周总兵有何打算？”
“请上峰赐教？”周遇吉还不知熊通设局意思。
客气喊声上峰，也是表示敬意。
熊通给他倒酒：“朝廷疲敝，顺军如日中天，周总兵何不为自己谋条生路？”
“哦，上峰意思是？”周遇吉大致了解了。
“眼下就有大好机会，周总兵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
“是吗？”
周遇吉冷笑，拔刀如电，熊通人头落在地上。
鲜血喷到饭菜上。
门外响起刀剑声，他敢来，自然有防备。
“朝廷派你为援军，你却充当贼军说客，该死！”
将刀回鞘，周遇吉坐下来吃饭。
他娘的，好久没吃一顿像样的了。
他将饭菜扫进肚里，然后开门，“将人头送京，我周某誓不负朝廷。”
亲兵遵命。
第61章 明官作风
周遇吉走上还趟着鲜血的城墙，望着远处的顺军营地，眼神惆怅。
他曾立志有朝一日要收复辽东。
但鞑子越杀越难杀！
他又相信杨督师之说，攘外必先安内。
然而流贼却是越杀越成气候。
到如今……大明难道真的气数已尽？
不，这支污浊不堪的贼军岂有王师之象？
“大同那边还没有回音？”周遇吉问。
亲兵道：“没有！”
八天了还没回音！
周遇吉暗暗叹了口气，朝廷官兵如果都能齐心戮力，区区流贼早成齑粉。
可恨可叹！
“下令，全军连夜撤往宁武。”
“是！”亲兵去传令。
九千大军连夜离城，仅四千余人成功突围。
代州陷……
为了拿下代州，顺军损失了近三万人。
这一夜，代州数万民众成为顺军的发泄品。
宁武是通往大同的关隘。
李自成拿下代州又马不停蹄追到宁武。
不追不行，后面留条会咬人的老虎，他如何放心去攻打京畿。
周遇吉本以为姜总兵多少会在大同关隘上布兵。
等他到了宁武才发现，仅象征性的千余人。
可见姜瓖完全没打算拦顺军的路。
这下好了，周遇吉五千兵马再不能退。
一退，大同门户敞开。
大同境内，就任贼军肆虐了。
好在宁武地势险要，城坚墙厚，火炮齐全。
李自成也是王八吃了秤砣，猛咬。
打得天昏天暗。
十天时间顺军死伤数万，堆尸如山。
关城前的雪地上尽是殷红之色。
李自成遥望，不禁叹谓，“要是他镇也有如周总兵，我李自成哪有今日。”
“陛下，周总兵确是少有的勇将，可惜不识时务，不能为大顺所用。”牛金星道。
李自成反应过来，“此獠冥顽不灵，马上传令，下最后通牒，五日不降，鸡犬不留。”
“遵旨。”
周遇吉看到通牒，将之烧了。
有部将言：“总兵，城内粮草将尽，而援兵无望，我们这样困守也不是办法。”
这些天周遇吉顶着蛮大的压力。
部下不可能都如他。
没有希望的战斗最考验人心。
可他能怎么办？
所以他每次身先士卒，给部下竖标杆。
要死老子死头，你们怕什么？
他用行动表明态度。
“不用说了，本将与宁武共存亡。”
“你们也不用太担心，只要守好城墙，贼军休想攻进宁武，至于粮草，我已经勒令朔州，马邑尽快送来。”
“末将明白了。”
王部将心里暗暗叹气，他觉得总兵只是安慰他们，比如粮草，这时节哪里还会有人送粮草来？
三日后，朔州送来了粮面一千石。
马邑则一点表示都没有。
五千兵想拦住五十万大军，痴人说梦。
马邑不想把甘贵粮食打水漂。
而历史上，朔州也没送粮过来。
是有只蝴蝶扇动的。
朔州上次就提供给姜瓖三万军队五千石粮面。
粮仓里所剩无多。
一千石已经是力所能及。
然而，有粮食也改变了不了历史命运。
顺军火力全开“万炮齐发”，有如雷霆一击。
半天轰隆声不断，火球疯狂一波又一波地砸。
广武一段城墙轰然垮塌。
顺军如潮水般涌进广武城。
周遇吉组织部下拼死抵挡，但源源不断的顺兵可以将他们累趴。
“总兵，末将真的坚持不住了。”王部将刀杵地上，两条腿打颤，身上脸上鲜血敌我难分。
周遇吉一手托住他，“你已经为国尽忠了，去吧。”
王部将眼眶一红，终是拼尽全力拱手，哽声，“谢总兵大人。”
他踉踉跄跄地往回走，却并不为能逃生而高兴。
他心里沉重，忍不住一步一回头。
昔日胞泽都在浴血奋战。
断了一臂的刘猛子顶在缺口……
倒在地上的王老六抱着顺兵的腿不放……
身负三箭的张把总抱着一堆震天雷冲扑向顺军……
“轰！”巨大的爆炸声。
尸血横飞，顺军却像杀不完，炸不完。
忽然王部将眼神一紧，刘猛子倒下，露出一个缺口。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拔刀返身顶了上去。
“去死，狗娘养的，猪块子，？？？？……”
王副将恶骂，边砍边骂，一顿乱骂，所有的脏话都从嘴里出来。
肠子从他肚子里流出来，他仍在骂。
顺兵踩着他肚子过去，他还在骂，只是没了声音。
顺兵攻陷宁武城，李自成居然不说话算话。
说好的鸡犬不留，怎么连妇孺老幼都不放过？
宁武城军民被戮殆尽。
周遇吉身上箭如刺猬，夫人刘氏等家眷被顺兵焚杀。
宁武战役让李自城有些怕了，他怕后面的大同宣府居庸关都如宁武这般又臭又硬。
正在他有些退堂鼓的时候，三月初一，大同姜瓖的降表到了，紧接着宣府总兵王承允的降表也到了。
大同各州县抢着时间来表效忠。
李自成笑死了，他娘的这才是他熟悉的明朝官员作风。
话说。
宁武城失陷的当天，赵洛就接到龙渊的情报。
他立即前往林府。
林琛这些天急得团团转。
流贼已经近在咫尺，宁武肯定是守不住的。
流贼什么会打过来？今天还是明天？
赵洛走进来，他都没注意。
“大人，周总兵战死，宁武失守。”赵洛直接道。
“啊！失，失守了！”周琛从来没这么慌过。
以前，他是朝廷命官，受保护的。
而此刻，朝廷自己都快保不住了。
也就是说，他老大快翘辫子子，他快没有依靠了。
这时刻，赵洛哪还在意他是什么反应。
“大人现下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投降大顺，二是我之前提议过，借黑甲军守城，大人必须马上决断。”
林琛此刻心乱如麻。
在他看来，黑甲军与流贼都是反贼，有何区别？
投降大顺？
呃……本官饱读圣贤书，身受皇恩，岂能事贼！
二条路，他都不选。
赵洛似乎也看出来，“学生明白了，告辞！”
“等等！”林琛叫住他，此时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你带然儿走吧，尽快走，有多远走多远。”
“学生没打算走啊！”赵洛道。
林琛气得不行，“你……怎的如此固执？”
“是大人固执。”赵洛没时间跟他扯。
他不敢有丝毫侥幸，必须马上作安排。
第62章 进驻朔州
出了林府，赵洛就下令陷阵营进驻朔州。
陷阵营早就接到相关指示，时刻待命。
姜维负责朔州东门防务。
当晚三更，他打开东城门。
四万陷阵营和近万蜀兵全数进入朔州城。
一千八百守城兵直接弃械投降。
他们还以为是顺军来了。
江守备早就下了命令，顺军如果来了不准发一兵一矢。
江守备还带着亲兵闯进林府，把林琛一家五花大绑。
准备献给李自城，以表诚意，也捞个进身之阶。
隔壁的动作，自然有人告知赵洛。
“这个江守备！”
赵洛无语，他真没料到会出这事，“命高将军先解救林家人，然后把江守备捉了，不得出差错。”
“是。”卫道前去传令。
高顺正安排朔城防务，接到命令，立即带兵前往林府。
江守备在林府门口等着，见到威威黑甲军，愣了愣，心想原来黑甲军也是大顺的军队。
大顺这么厉害！
心里这样想，巴结讨好地迎上去，“朔州守备拜见大顺将军。”
“知州不识时务，已经被我悉数拿下，请将军处置。”
“人呢？”高顺问。
“都绑在正堂里。”
“嗯！”高顺示意副将接管林府。
黑甲军进去，守备亲兵就退出林府。
这时高顺忽然抽刀，“全部拿下。”
“将……将军！”江守备傻眼了。
他已经很有诚意了。
不带这样玩的！
高顺冷笑，“我是黑甲军，不是大顺军。”
“黑……”江守备还想说什么。
高顺不耐烦地摆手。
江守备等亲兵不敢反抗，被黑甲军押走。
高顺随即进入林府。
林琛此刻已心如死灰，心里还在骂赵洛固执愚蠢。
可怜然儿才16，就要被连累。
哎，早知道就让那小子留宿了。
随后，他看到一个银甲将军进来，他眼睛狠狠一瞪，但马上又软了下来，“本官乃朔州知州，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只求将军放小女一条生路。”
高顺轻笑，亲自帮林琛松绑。
林琛意外，本想说几句硬气话，但想到女儿，话到嘴边又忍了回去。
完事，高顺拱手，“我们是黑甲军，不是顺军，朔州以后还有赖大人治理。”
“黑甲军……”林琛一下想了很多。
自然想到赵洛，难道是这小子……
猛然间，他又想到姜维……
大意了，大意了！
这混小子胆子真大，居然敢放贼军进来。
但事已至上，他惟有叹气。
高顺带兵离开，只留林府一队护卫。
“老爷！”林夫人的看失魂落魄的夫君，不知该说什么。
林琛摆手，示意她什么都不必说。
这事与她无关，他不会乱怪人。
林然不清楚详情，也不敢乱开口。
“不管如何，朔州百姓是无辜的，老爷还得为他们作主。”林夫人还是开了口。
林琛木然，“本官且身不由己，又如何为百姓作主！”
林夫人：“不然，老爷不见守备亲兵前番是如何在府中搜刮，而黑甲军可有失礼冒犯之处？”
林琛似有所悟，却道：“此一时他们想借我安稳民心，此后却是难说。”
这话，林夫人也无法反驳。
“不管如何，老爷可有所为。”
林琛望向夫人，似乎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马上招集部署司吏，作安排指导。
一是维护城中治安。
二是试探黑甲军给他多大权限。
三是，看看黑甲军是否道貌岸然。
此时，城中倒处是持戈甲士。
城中没发生什么乱子，许多人还在熟睡中，压根不知道朔州已经变了天。
次日早上。
百姓起床开门，才渐渐明白。
高顺贴了安民告示，府衙也贴了一张。
黑甲兵士在各街道喊话。
让百姓安心上街，安心作业。
赵洛也一大早出门，看看城里情况。
黑甲军纪律比他想象的还要好。
他放下心，便来到林府。
这一面总是要见的。
林琛看到赵洛，黑着脸不做声。
赵洛也不热脸贴冷屁股，“大人固执，学生就不多说。不过，学生做的对否，大人总有一天会明白。”
“听起来，似乎你还有理了。”很自然的，林琛不再叫他亚元。
赵洛不在乎，“大人试想，昨晚如若进来的是顺军，现在城中如何？”
林琛稍一想，就脸色糟糕。
宁武被戮一空，可就是昨天发生的事。
赵洛不再多言，“然儿可安好？”
“嗯！”林琛应了声。
“大人放心，学生自然会护林府上下周全。”说完，赵洛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