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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伙就是骗子，专骗有钱人，族兄可不要轻信他。”
然后呵呵地问赵洛，“贤弟今日有何要事？”
当着他面做小动作，赵洛也不在意，“对两位兄长来说小弟这点事微不足道，不说罢了。”
“哦！”赵全点头，心中可惜，一直没机会拆穿他。
赵苏则一副没兴趣了解的样子。
他父亲常说赵洛人脉广，有出息，他一直是不大信的。
而他如今混得风生水起，跟代州典史交好，与镇守也算熟，他自信人脉方面不比赵洛差。
赵氏族人有点什么事，不是找赵洛而是找他帮忙。
赵苏平时广交朋友，疏财仗义，名声也有，族人的事他能帮的还是会帮。
不像赵德荣一家，当城进了城后就跟尹庄断绝来往。
现在见赵氏混开了，赵德荣恬不知耻，又厚着脸面跟赵氏走动，主要是跟族长走动。
对于其他混得不好族人，还是爱理不理。
两人在公廨外等，赵洛却是径直进了旁边的府衙。
两人大眼瞪小眼。
赵苏，“府衙怎的能随意进去？”
赵全也想不通，“亚元虽是举人之身，但这是五品知州衙门呐……”
赵苏，“你之前说他是骗子？”
赵全，“千真万确。”
赵苏啧啧，“果真有点本事。”
赵全不以为然，嗤声，“如果拆穿他，或许是件美事。”
赵苏笑笑，“你就这点见地？”
赵全也不恼，“族兄请教？”
“不敢！”
赵苏说，“没那么简单，田大人不是无能的庸官，原知州佐官联手都斗不过他。”
官面上的事，赵全不了解。
他只是笃定赵洛是个骗子。
赵洛进府衙找到田丰。
田丰将在春节后去太原上任。
赵洛找他，一是说打黑扫黑之事。
二是请田丰推荐个老师教赵逸学问。
两件事一公一私，都不难。
田丰一是遵命，二是应承。
完了，赵洛问田丰代州可有能胜任州官的人选。
田丰举荐五台县令，谢升。
其实这个举荐贴子，赵洛已经看过。
县令是七品，知州至少是从五品。
这是连跳三级。
但这个县令有故事，他之前本是正五品户部郎中，因急着为孙传庭请谥，被崇祯撸到五台县。
当时，崇祯不相信孙传庭阵亡殉国。
田丰把谢升的过往，和政绩说给他听。
赵洛这才了解此人。
既然田丰认准人，赵洛自然也是相信他的。
那就这么决定下来。
离开府衙时，天已经黑了。
赵苏还没走，迎上来，蛮客气的，“天太冷了，贤弟要是得空了，一起吃杯洒暖暖身子吧？”
赵洛面无表情，“年三十，兄长不要陪家里人？”
“无妨，家里有老大老二。”赵苏一副诚心样子。
赵洛记得他之前还没这么热情，从府衙一出来就变热情了，赵洛也能猜到原因。
“族兄如果有事，就直说吧。”
赵苏是有事，但还不知道赵洛有没有这个能力办，怎么好冒昧开口。
见他不说，赵洛也没心情和他吃酒，“酒就算了，要是真有事你说来听听，或许我能帮上。”
赵苏迟疑一阵，“贤弟真是痛快人，那愚兄就直说了。”
“我一个耍得好的兄弟，早阵子丢了个义妹，他也不知道听谁说，失踪的女娃子多半会被卖进妓院，他就带兵到窑子里找人，代州所有妓院都被他闹翻了。”
“本来也没出事，妓院都还有些忌惮黑甲军，但满园春后台似乎很硬。这不，我兄弟就被抓起来了。”
赵洛，“动手打砸了？”
赵苏，“兵士嘛，难免有些粗鲁。”
“伤人了？”
“只有个折了手。”
赵洛，“黑甲军纪律严明，捞出来也难逃军法。”
赵苏，“这我也知道，但我四处找关系，也没人愿意帮忙，多数是听到满园春就摆手。”
赵洛也不知道钱忠用了谁的名头。
一个妓院竟是让官员忌惮。
赵洛，“这个忙我可以帮你，但赔偿不可少。”
赵苏一喜，因为这件事，他跑了大半个月都没结果，没想到赵洛居然能办，他拱手。
“贤弟放心，我那兄弟赔偿不了，愚兄也会承担。”
赵洛点头，对这个族兄倒是高看了一眼。
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碳的少。
“你那兄弟叫什么？”
“罗进，黑甲军伙长。”
赵洛又进了趟府衙，没一会儿就出来。
赵苏忙迎上来，听赵洛说，“田大人答应民事方面他会居中协调，但军事处罚他就无法插手了。”
赵苏欣喜万分，没想赵洛真能办好，还是田大人亲口应承，对赵洛恭敬又感激。
“真是多亏了贤弟帮忙，军队里面的事愚兄再另想办法。”
“嗯！”
赵洛想知道赵苏是不是真有能耐让罗进免受处分。其实，他真正想知道的是黑甲军是不是已经开始腐烂了。
赵苏恭送赵洛离开。
赵府，李楠正等着他，之前她看到李逸鼻青脸肿的，就刨根问底，李逸支支吾吾不敢说。
赵洛自己脸上也带伤，但他没李逸老实，谎话张口就来，“吃完饭，我不是去找弟弟嘛，上了街后，正好看到有人欺负弟弟……不就打起来了。”
李楠听着也是来气，欺负谁不好欺负她儿子。
“你们兄弟俩可没吃亏吧？”
赵洛，“没呢，对方比我们惨多了。”
“是的呢，兄弟就是打断骨头连着筋。”
他又冲着李逸说，“记着了，你大兄虽是读书人，但为了你也顾不上斯文了。”
“喔喔！”赵逸表面老实知错了，心里却腹诽，斯文个屁，没看见他今天大街上踩着我打。
李楠对他最近不听话，窝了一肚子脾气，抻手就拧住他耳朵，“叫你整天到外面混，好吧惹上事了吧。”
赵洛当作没看见，转身回自己房间。
李逸白天被赵洛揍了一顿，晚上又被李楠狠狠收拾了一顿，大冷天在地上跪了一个时辰。
李楠似乎重新找到威信，只是在心里奇怪，洛哥儿一回来，逸儿怎么就老实了？
第132章 家里琐事
次日……
雪继续在下。
一大早，赵府门前就来了族人。
提着猪肉，纸包什么的。
看样子是来拜年的。
李楠半个身子侧在门缝中，没好脸色地瞧着这些赵氏族人，如今的她不再是尹庄那个穷困寒酸的寡妇，不说别的，这宅子至少比赵氏族人住的地方都要好上太多。
族人也不再敢用往日眼光看她，站在她面前，腰杆子都没以前直了。
族长听儿子说了昨天之事，就想着趁春节来走动走动。
只是李楠这娘们记恨赵氏太深，竟是不让他们进屋。
“我说，好侄媳……”
李楠打断，“别这么叫，该雷劈的。”
族长脸色犹如吃了大粪，又不能发作。
赵苏笑脸盈盈，“见过婶婶，婶婶新春安康。”
李楠倒底不好跟晚辈计较，只是瞅了赵苏一眼没说话。
赵苏笑脸依旧，“长辈之间的事，侄儿没资格评论是非，只希望婶婶能不计前嫌，赵氏一家人都和睦。”
“这里还没你说话的份。”
李楠的思想工作哪是三言两话能做通的，赵苏笑得再好看，话说得再好听，李楠也不会卖他面子。
赵苏不好再说。
“都回吧，咱家没备茶水。”
李楠关上大门，心里有种痛快。
十八年了。
嫁到赵家十八了，终于也有今天。
“赵德华，好好瞧瞧，咱娘俩给你长脸了。”
分不清李楠是哭还是笑。
赵雁起得早，看到李楠模样，有些触动心酸。
她懂事早，十岁之前的事她还记得一些。
她记忆中的父亲从不管事，也从不干活，有人欺负到家门口，父亲也不出面帮腔。
都是母亲顶着，扯皮是她，养家是她，干活是她。
正因为知道母亲不易，赵雁不恨母亲，在黄家为婢七年她也从末埋怨过。
身上落了雪花的赵逸在院子里铲雪，他是知道李楠的厉害，已经见怪不怪了。
以前在尹庄的时候，李楠嘴巴上可从没吃过亏。
赵雁打掉他头上的雪，又帮他戴上斗笠，“弟弟和姐一样高了哩。”
大姐被卖时，赵逸才六岁。
对于姐姐的记忆，赵逸很模糊。
只一件事映象深刻。
有一次她爬树摘枣子，人树上摔下，手被荆刺扎得血糊糊，还是被人背回来的。
她自己舍不得吃，把枣子分给了他和哥哥。
现在的赵洛不知道这件事。
赵逸却是记得，而且，越长大越难忘。
但男孩子喜欢放在心里。
赵逸又是那种不擅表达的。
“姐怎么不多睡会儿？”
“姐早起习惯了。”
赵雁笑笑，认真打量赵逸。
赵逸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姐回屋里吧，我马上就弄完了。”
赵雁感觉弟弟真长大了，说话神情都不一样了。
“弟弟十五了吧，有什么打算没有？”
赵逸铲着雪，“听阿哥的安排。”
赵雁觉得不错，“嗯，你哥本事不小呢。”
“省得。”赵逸忽然停下来，瞧了瞧左右，细声问，“阿姐，我哥到底是干什么的？”
赵雁也不知如何回答，或者说她也不是十分清楚，猜测的话也不能乱说。
“姐也不太清楚，反正你听他的没错。”
“哦！”赵逸有些失望。
赵雁拿着扫帚扫地上碎雪。
姐弟俩忙活半个时辰，清出一条路来。
赵洛起床，出房伸了个懒腰，看到庭院里的姐弟俩，笑了笑，然后做着伸展运动。
他骨子里是个追求安逸的人。
喜欢看到安逸温馨的画面。
赵雁放了扫帚走过来，手指有些被冻红，“弟弟想吃什么，姐给你做？”
“怎么都要你做？”赵洛不满李楠把下人都辞退了。
赵雁觉得没什么，“这些事，姐从小做到大。弟弟喜欢吃面吧，你等会儿。”
赵雁去了厨房。
不一会儿就喊他们过去。
吃面时，赵洛就跟李楠说，要给赵逸请教书先生之事。
李楠一开始很诧异。
毕竟赵逸已经十五，还读什么书？
但转眼一想，不让他读书，他只怕会到外面学坏。
这件事，她算是默认了。
赵洛又说要把管家厨娘重新请回来。
这回，李楠坚决不肯。
在她看来，那简直是糟践银子。
赵雁和赵逸都没什么发言权。
思想工作做不通。
安静了一会儿，李楠主动说起早上她把族长拒之门外……
一脸解气的样子。
赵洛没说什么，她爱怎么整就怎么整吧。
正月初三停雪。
过了上元节雪才慢慢消融。
正月十六赵洛赵雁起程，二十日到达太原。
离开太原的时间，刚好一个月。
看到小果小香时，熟悉的脸蛋，熟悉和声音，熟悉的气味，他就感觉舒服多了。
代州的日子真的把人都住愁了。
“少爷，少爷！”
两丫头胆子越来越大，抱着他不松手。
赵洛左拥右抱，“好啦，好啦，我也想你们。”
某人看在眼里，赵洛不好太过份。
推开两人，朝林然走过去，捉住他手就往房里走。
林然也是十分思念，进了房才表现出来。
赵洛自然要好好抚慰她……
温存过后，林然就计较起来，“郎君，小果小香是不是太没规矩了？”
“呵！”赵洛笑笑，“她们都失去了亲人，然儿多理解一下。”
林然蹙眉，“我能理解，只是若传出去，多不好听。”
赵洛头痛，“好好，我会告诫她们的。”
林然这才释然，依在赵洛肩膀，红着脸柔声问，“郎君何时娶然儿呀？”
赵洛心痒痒，“现在成吗？”
林然羞恼，侧过身子，“郎君总是不正经。”
赵洛扳她肩膀过来，看着她委屈模样，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然儿说何时就何时，可好？”
林然高兴，大眼睛看着他，“真的？”
“当然真的。”赵洛刮了下她鼻子，满眼溺宠。
两人腻歪了一阵。
在家吃过晚饭后，赵洛去了府衙。
家里的吃不着，府衙可是有人等着他。
第133章 山西丰收
“见过主公。”郭嘉行礼。
赵洛现在没心情谈公事，但也不好不闻不问，“这阵子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郭嘉请赵洛上主位，然后道：“与往年一样，年关前后各地都发生不同程度的冰灾，西部一带较为严重，人畜损失较大。”
这也是没办法，饥荒问题不解决，其它事也无从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