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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七万大军在忻州扎营。
与此同时，戍守大同的叶臣收到急报。
两天后，燕京清延收到消息。
多尔衮连夜与王公大臣商议对策。
多尔衮问多铎有什么想说的。
多铎在固关与黑甲军作战一年多，自然有话语权。
“黑甲军枪炮犀利，凭城而守可以说是无往不利，至于野战实力如何，本贝勒不是很清楚。”
多尔衮虽然没直接跟黑甲军打过，但也深知黑甲军不是大明官兵那种垃圾可比。
如果是七万官兵，这时候可能在继续睡觉。
而七万黑甲军，他就睡不着了。
豪格粗粗咧咧，“枪炮厉害又如何，他们龟缩不出就算了，如今敢出来，我们八旗兵可以教他们重新投胎。”
豪格与多尔衮朝堂上是对立的。
多尔衮自然不喜欢他，但也不能说不是，毕竟满州勇士是战无不胜的，不能灭自己威风。
阿巴泰越见消瘦，脸色憔悴苍白。
他前年在平刑关大半年一筹莫展。
好在大家都一样，也没什么丢脸的。
他说，“黑甲军燧火枪百米破甲，确实犀利，但只要能发挥出我们骑兵的优势，三万满州勇士就能击溃他们。”
代善不发表意见，老神在在的。
多尔衮望向他，“王兄以为呢？”
代善眯开眼，“全凭摄政王定夺。”说了等于没说。
但书房中的人都听得出，代善是不打算参入朝政。
只有多尔衮不这样认为。
他感觉代善更多的是不想捞功，也不想担责。
倒可以理解，代善经历几起几落，如今六十有四，稳住现今地位，安度晚年是最好的结局。
多尔衮倒也乐于见成。
代善不管事，他就少了掣肘。
他目光扫过众人，开口，“大同失，则京辅危，谁愿意领军平贼？”
多铎想试试，但豪格抢先，“本王愿往。”
多尔衮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多铎等人。
他心里是想让阿济格立功登山再起。
但阿济格上次损失一万正黄旗，人也被俘，把大清皇族的脸都丢尽了，已经失去资格。
当然，如果没人愿意去，他是可以提的。
可惜豪格站出来了。
而多尔衮不想给豪格立功扩大势力的机会。
多铎领会到兄长意思，出列道：“臣弟愿往。”
多尔衮点了点头，“肃亲王英勇可嘉，但河南防务责任重大。而豫亲王与黑甲军作战经验丰富，此次平贼非你莫属。”
豪格不服，打了一年多一个小小关隘都没啃下来，还好意思说经验丰富，他就准备开口反驳。
但多铎这次抢了先，“臣弟领命。”
“嗯！”多尔衮淡淡看了眼茅坑脸的豪格，继续下令：“命吴三桂即日调集关宁军攻取固关。”
“命恭顺王孔有德，怀顺王耿仲明即日领三万汉军镶蓝旗攻取黄榆关。”
“豫亲王领三万部旗，二万汉军支援大同。”
吴三桂，孔有德，耿仲明都不在场。
多铎代为领命。
王公大臣走后，大玉儿从暖房出来。
拿起御案上的山西官报看。
看完，她叹道，“山西不下，大清真是进退两难。”
多尔衮亦叹，“本王视明军闯贼如鸡鸭，没想山西冒出劲敌，黑甲军不灭，我大清将寸步难进。”
大玉儿摸着他脸上髯须，“时局有变，我大清也不可不变，摄政王一心拥揽天下，但此一时彼一时。”
多尔衮迟疑望着她，“玉儿说的是？”
“眼下南京举棋不定，我大清何不先答应建立兄弟之交施行南北分治，明则分治，实则分心。”
“协议达成，汉人必定人心分化，南部必定陷入内乱，大顺大西黑甲军等割据势力也不能与南京共存。”
“彼时，我大清只要重金笼络南京重臣，说不定还能联合建立同盟，就是不能，我大清也能集中力量铲除黑甲军这个心腹之患。”
“不管如何，绝不能让汉人齐心。”
大玉儿手指落在，驱除鞑虏恢复中华标题上。
多尔衮心里豁然开朗。
三日后……
多铎五万清军进入大同蔚州。
七万黑甲军则已经从宁武出关。
前年，他们也是从宁武撤入山西的。
这次，赵洛准备先夺回朔州。
朔州守将是杨振威。
此人当年从山西逃回大同，不知走的什么门路逃避了惩处，成为了朔州镇守，
现在朔州当然有防备，叶臣调来了八千汉兵，还有五千镶红旗，佐领是霸兰奇。
加上朔州3千守兵总兵力一万六千。
这点兵力，霸兰奇再自负也不敢正面对抗七万黑甲军。
所以，他的任务是坚守待援，然后是有机会就切断黑甲军的后勤粮草。
别看只有五千镶红旗。
用来切断敌方后勤绰绰有余。
赵洛这次是堂堂正正出师，又不是搞偷袭。
所以他不可能孤军深入。
一个一个城池拔过去，朔州就是第一站。
次日……
七万黑甲军达到朔州城东南。
昨天在宁武休息了一天，所以士兵状态都不错。
朔州是赵洛起家的地方，他真不忍心轰它。
但没办法。
一百门四野重炮直接推进二里半。
朔州城有十门红夷大炮，二十门大明炮。
这十门红夷炮勉强能打两里。
而一百门四野重炮是能打四里，但为了打击效果，赵洛下令推进到二里半再打。
炮兵也是人人配备燧火枪，刺刀，手雷。
上午炮兵一片忙碌。
而朔州城上试了几炮就没了动作。
打又打不着，又不能冲出去，只能干等了。
吃过午饭后，炮声响起。
先是试炮，观测手根据试射结果调整角度用药量。
调整后再次试炮，铁球不偏不倚正中城墙。
随即一百门四野炮一齐喷火。
地面都在震动，火炮周围尘烟滚滚。
城墙上守兵看到天空中一排黑球飞来，纷纷胆颤，找地方躲藏。
铁球砸在城墙上发出“砰，砰砰”的巨响。
砖石四溅，哒哒哒地打在物体上。
城墙在颤动，守兵哪见过这样猛烈的炮轰。
杨振威也没见过。
霸兰奇在锦宁倒是吃过明军火炮的亏。
但百炮齐发也是头次。
他真没想到黑甲军有这么多重炮，会运来这么多重炮。
叶臣命他坚守，现在看来顶多能守住一天。
而多铎还在广灵，估计要三天才能赶到。
变故来得太快。
他不得不马上另作决断。
第138章 朔州内乱
一个时辰，除开冷却时间，炮声没停过，一波接一波，铁球不要钱似的疯狂砸在城墙上。
朔州守兵人心慌慌。
他们基本都是随姜瓖几次更换东家。
姜瓖被凌迟，他们如今还活着。
但他们早就没有主心骨，东家是谁他们没能力决择，也不大在乎，只希望在这乱世中活下来。
现下危险时刻，心先乱了。
有的大胆密谋夺门献城，参入的还有商贾民勇。
其实在霸兰奇来之前，就有人密谋此事。
只不过，这种事讲究大势时机。
比如现在，守兵知道城墙迟早会被轰垮，他们又不是骑兵，逃跑的几率很小。
而缙绅商贾都知道黑甲军信誉好，纪律好，又重视商人，提高商人地位，如何不想投入怀抱。
朔州原居民就不用说了，他们十分信任黑甲军。
加上有清军入驻后作比较。
对黑甲军又怀念又追捧。
再加上“大义当前”，简直是一呼百应。
但霸兰奇不聋也不瞎，对他们早有防备。
朔州三门都有旗兵把守。
要夺城门，看你们有几条命？
命肯定只一条，但加起来就算不清了。
一时间，百姓拿着柴刀锄头禾叉等冲上街道，加入了反清大军队伍。
上千反叛清军领头，他们头上扎黑巾，以示区别。
反清队伍越拉越大，像是集体爆发，人满为患。
南城门有二千旗兵把守，关键时候满人信不过汉人，一个汉兵都没有。
但是面对汹汹望不到头的反抗队伍，饶是满州勇士也有些胆颤，人太多了，排队给他们杀，估计半天都砍不完。
但女真倒底是喝兽血长大的。
虽然对方多人多势众，但他们却没有退缩。
“驱除鞑虏恢复中华。”
反抗队伍中有人呐喊。
喊口号的人越来越多，声音越来越大，隐隐有盖过城外的炮轰声。
民众群情汹涌，后面的人往前推挤。
前面的“清军”不得不与清军交战。
这些判军大半是听从上司命令，战斗意志不强，打起来焉儿吧唧的，虽然人多，反被旗兵杀得倒退。
但退又没地方退，一个个死得窝囊。
作战英勇的自然也有，但少之又少。
反倒是游侠民勇英猛一些，虽然没盔甲，拿的也是防身武器，但打得一点都不丢脸。
普通百姓被带动，舍命的往前面冲。
二千旗兵开始顶不住，被三面围过来的百姓挤得乱了阵形。
有的清兵被踩踏死，有的被咬破喉咙，有的被乱刀砍死，死状千奇百态。
虽然阵形乱了，但女真旗兵都在奋力反杀。
这时候，城墙上守兵突然倒戈，弓箭落雨般的射了过来，一下子，清兵就投降了。
但认输也不行，百姓发起疯来挡都挡不住，简直没把女真当人。
二千镶红旗一个都没留。
百姓打开城门。
霸兰奇并没做挽救，一是朔州城不值得他舍命救，二是救得了今天，救不了明天。
他直接领三千旗兵四千余汉军从北门离开，其他汉军他都信不过，一时间也收拢不过来。
想跑，没那么容易。
当二万黑甲骑兵是摆看的？
朔州城墙周长六里，骑兵从南城绕到北城不过一顿饭的时间。
马超领五千骑一路追杀。
清骑也不敢掉头，完全舍弃了汉军。
汉军哪会死命抵抗，一时间看谁兵器丢得快。
马超也追不上清骑，吃掉汉军就打回转。
三千多汉军成了俘虏。
赵洛对汉军完全提不起兴趣，命人押回山西关内，先做十年苦力再说。
对于城内五千余投诚汉军，他下令去芜存菁，淘汰的每人发放十两解散银。
五千人只遴选出六百余人。
这六百人都愿意继续从军，也愿意跟随黑甲军。
赵洛先安排人训练他们，让他们背熟黑甲军军纪。
通过考核后，方能正式成为黑甲军丙等兵。
这是赵洛临时定的规定。
以后黑甲军分为甲乙两等。
甲乙两等之内又分上士，中士，下士。
甲等军是正式作战单位，比如戍守关隘的守军，备战单位。
乙等兵是非常规作战单位，比如驻守军事单位，城池的守军，或降军。
乙丙兵等可以通过立功和优秀表现晋升入甲等兵。
甲兵等如触犯军纪，军事素质差等情况可降为乙等兵。
黑甲军进驻朔州，城内百姓箪食壶浆以迎。
让赵洛想起解放战争的电影画面。
朔州城面貌基本还是老样子，只是民生情况有些糟糕。
食不果腹衣衫褴褛的人随处可见。
路边乞丐都多了不少。
赵洛命人张启告示，第一，大同境内，凡归复大明黑甲军的州县，对士农工商前事既往不咎。
第二，永不收赋；
第三，免田税两年；
第四，废除徭役。
后面是黑甲军秋毫无犯，让百姓安居乐业之类的话。
这一天，朔州举城欢庆，有人焚香，有人放爆竹，妇女儿童走上街，比过年还热闹。
赵洛也没想到黑甲军这么受欢迎，对拿下大同，他也多了一层信心。
实际上，他也没想到一天就能拿下朔州，而且还没有伤亡。
赵洛回到自己曾经的宅院，这院子之前被清军将领霸占，现在自然又回到他手中。
至于满园春，满园香也被人强卖，留守之人已经回了山西，赵洛肯定会夺回这两家店。
不过，现在他的身份不方便。
钱忠估计会要等他拿下大同才会过来。
爬上后院阁楼，望着林府后院，忽然生起感慨。
那时候的林然活泼有灵气，现在的林然有些闷闷不乐，笑起来也没以前开心了。
他知道自己亏欠了她，但他是自私的，不想为了一个女人束缚了自己。
也许等哪天，他浪够了，不想浪了……
这时，林府后院出现一个人影，随即钻进了原本属于林然的房间。
赵洛下阁楼，支起楼梯翻过墙，悄悄摸近。
第139章 蒙面女贼
房里亮起灯。
赵洛手指在纸窗上捅了个洞往里瞧。
里面人穿着黑色束身装，黑布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