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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兵?”苏伯略为肥胖的身体抖动了一下,一张白面上『露』出惊骇、不解之『色』,其中亦有几分慌『乱』。
田银威猛黑红的脸上显出决然神情,坚定的点了点头,毅然道:“不错,正是分兵而击!”
“子光当初曾言,曹小贼可用之兵虽不过万余,与我相若,然以军力相较,实有天壤之别,故才建言聚拢兵马,以坚城守之,略布军兵于高阳、博陵及弓高而阻其来势,怎的如今又要分兵出击?”苏伯诧异的道。
田银虽从内心深处有些看不起自己这个志大才疏且有些孱弱之人,但其毕竟乃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何况若无其提供钱财粮草,自己又怎能聚众而反?又怎能为死在曹『操』手中,对自己曾有知遇之恩的袁大公子报仇?!于是便耐心的对这自封的河间太守解释道:“大人,那人曾道曹子建此番前来,必欲速胜,银见其一路之上行军甚急,足可见那人所言不差也,故当初请大人收敛兵马于任丘,而高阳三地只留少量军兵,便为诱其分兵,同时率军轻入来攻,而在下则自领一部,隐匿而出,于途中设伏,若成当可大败其军,即便不能使曹植小儿退回许昌,亦可迫其避退,如此则我军声威大震,以此广招兵将、大才,何愁不能稳立冀州?”
苏伯虽然才干平庸,但也非毫无见识之人,因此听了犹豫了一下,不无担忧的道:“本人非是信不过子光,只是万一未能击退曹植,任丘岂不将受其所围?将军又如何相救于我?”
“大人尽管放心,银之『性』命既得大人所救,此生便为大人犬马,在下愿对天明誓,倘若如此,银必舍命相救大人,绝不独存于世!想来大人当初既决心起事,必已将生死掷之于后了吧!”田银慷慨激昂的道。
苏伯闻言面上微有尴尬之『色』,随后哈哈干笑了两声,装做并不介意之状,甚为昂然的道:“我既欲兴复大汉,铲除曹贼,自然早不计生死,子光既有破敌之心,我便将麾下一千精兵全数调拨予你以战曹贼!”
这次轮到田银一脸惊骇,要知那一千来自辽东的军兵,才是真正的精锐,其战力远高于自己亲自『操』练、向来当做精锐使用的一千兵卒,而苏伯一直将他们视为禁脔,绝不许别人碰上半点,实在未曾想到,今日他竟有如斯豪气,莫非也想到这一战之关键了么?
“多谢大人相助,银必誓死而战,大胜曹军!”田银想到有了这千名精兵之,成功的希望又大了几分,不由激动的单膝点地,抱拳拱手,随后领了兵符,大步而去。
苏伯望着田银魁梧的背影消失在黑夜之中,久久面无表情的坐于案后,忽然随着烛光一抖,他抬手缓缓捋了下短须,白净的脸上竟『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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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细作
第九十章 细作
满天的阴霾之下,料峭的寒风自弓高城上呼啸而过,尘土和早已枯黄的草叶在街道上顺风飞舞,更凭添了几分冷瑟。'
城头之上,原本悬挂写有苏字的大旗已被扯下,褶皱的蜷缩在地上,被往来的军兵肆意践踏,垛口边、墙柱上的一摊摊尚未风干的血迹和几枝零落的断箭,似乎在预示着这里曾发生过的一切,而迎风招展着的一面面曹军旗帜,则仿佛在无声的告诉所有人,弓高叛贼已灭的现实。
此时的弓高城中,一队队往来士气高昂的曹军兵卒穿梭于街巷,军官们的呼喝之声四处可闻,其中还夹杂着押解被俘叛匪军卒的一声声喝骂,亦有一些素衣小吏一面在城中显要之处粘贴着安民告示,一面大声的宣讲着。
『乱』世之中,早已经历过众多战火的普通百姓,此刻大都心中忐忑的紧闭门户,对于他们来说,谁是官、谁是贼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否在这艰难的世道中活下去,姓苏的大人占了城,说什么大汉朝廷被『奸』贼把持,他们乃是欲除国贼、清君侧的正义之师等等,可这些大道理百姓不懂,也无心去分辨,只是这苏大人的军队在城中一番劫掠却深记在他们心中,虽说后来被人制止,造成的破坏并不严重,但不安的阴影却仍无时不刻的缠绕在百姓们的心底。
眼下,那苏大人的军队被他们曾称为逆贼的人打败了,原来的“朝廷”又回来了,似乎一切都又恢复了正常,但真的如此么?初平四年(公元一九三年),曹『操』攻陶谦,‘击谦……过拔取虑、雎陵、夏丘,皆屠之,凡杀男女数十万人。鸡犬无余,泗水为之不流‘,兴平二年(公元一九五年),曹『操』破张邈,屠雍城;建安三年(公元一九八年),征吕布,屠彭城;官渡之战,坑杀袁绍降兵七万;建安九年(公元二○四年),攻袁尚,屠邺城;建安十二年(公元二○七年),征乌丸,屠柳城。作为百姓,自然很难记得那么清楚明白,但曹军多屠城之事便连远在荆襄、江南亦是众人皆知,他们这些身在左近的,又怎能不晓?于是,在茫茫然中,百姓们只能惊恐的等待着,等待着自己及家人祸福难料的命运,或许他们惟一能做的,也只有不停的向上天祷告。
随着时间的推移,街上人喊马嘶之声渐渐淡了,但凶神恶煞一般的军兵并未手持刀枪破门而入,也未听闻得哪家有哭喊惨叫之声,更未见有火起后的滚滚浓烟,那喊得有些声音嘶哑的“曹将军平叛入城,只诛逆匪,不扰百姓……”等等话语也慢慢令百姓们信了几分,再加上之后又有原本相熟的城中小吏拍门安抚,于是,起初是两、三家胆大的开了紧闭的房门,有汉子小心翼翼的出来察看,见了果真无事之后,便是六、七户,十来家……。,越来越多的百姓自家中而出。
弓高城中逐渐热闹了起来,虽然仍不时有一、两队盔明甲亮的军兵走过,但街上已开始有百姓在走动,原本的集市区也陆续有店铺撤下门板,准备开张,而几处贴着安民告示的地方,也有不少人围拢着观看或听识字者念颂解释。
冬季的北方,本就是农闲季节,在经过了一夜的喊杀及提心掉胆的等待之后,没有了生命危险的人们也开始三三两两的聚集在街头巷尾,彼此谈论起来,有的询问着何时能开城,好砍柴打猎贴补家用,有的则说着昨夜的战事,更有甚者在听了告示之后,寻思着要去捉拿逃窜的『乱』匪赚点赏钱。
王强『摸』了『摸』有些冒火的喉咙,只觉得口干舌燥甚是难受,于是停下脚步四下打量,打算找个开了张的铺子讨口水喝,可这里并非店铺林立的集市,就算路上已见稀稀寥寥的百姓往来,但哪有店铺开门?
正当此时,忽听前面拐角处似有人相呼,于是诧异的定睛望去,只见自一门脸甚小的酒祀中走出一个身穿粗衣的汉子,满面笑容的走来,抱拳笑着道:“王大哥,怎么有空到这来了?兄弟李贵有礼了。”
王强一看,这眉目端正的中年汉子正是自家的老邻居李贵,于是不由微微皱了皱眉,但随后便也换了张笑脸迎上去道:“原来是李家兄弟啊,有礼,有礼。”
李贵听他说话声音,不由纳闷的问:“王大哥嗓子怎么嘶哑了?难道上了火气不成?”
王强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哪里是上了火,兄弟这不是领了才入城的曹将军将令,四处喊话安抚地方,一个时辰下来就变作了这般模样。”
“偶?原来是王大哥得了官府赏识,这可是天大的喜事,来,来,来,前面正好有家小酒祀开了门,兄弟我请客,正好为大哥祝贺喝上几杯!哎!看我这嘴,如今应该叫王大人才是嘛。”李贵说着一脸羡慕的便热情的相邀起来。
王强原本对这邻居李贵并无太多好感,当然也没什么厌恶之心,其原因多是由于此人家中原本有几亩薄田,故也还算略有浮财,然而这家伙却不知老老实实的种地,偏一心跑商赚钱,整天在外游『荡』,实在让周围只把读书、种地当做正理的街坊邻居大为叹息,都道老李家这几辈攒下来的家业,到头来怕是要断送在李贵手中,自然王强也是如此看法。后来果然如大家所料,李贵跑的一趟买卖在路上遇了发水,结果非但货物不保,自己还险些丢了『性』命,落得大病一场,这样一来,算上压地采买和治病的花费,完完全全的把祖辈留下的那几亩田地赔了进去。
李贵没了私田,老婆孩子吃饭过活就成了大问题,按说如此换做旁人,或许就做了佃户、雇工,可他却不知中了什么邪,竟瞒着家人把老宅抵了,换了货物赶往幽州、辽东,打算搏上一搏。他走后的那些日子,四邻整日只听他婆娘哭泣,也都暗自叹息这『妇』人命不好,摊上这么个败家男人,于是能帮的便帮上一把。
这世上的事实在让人说不清,或许是李家列祖列宗保佑,就在大家一致不抱希望之时,半年前这李贵却是衣锦而归,丝、绢等值钱的物件足足拉回三大车,大家问时只说是做买卖赚了大钱,着实让众人好一番震惊、羡慕,他家『妇』人自然乐得花般模样,而李贵到也大气,得知自己不在家中多受邻里相助,于是请客吃饭、送粮送物很是豪爽,这样一来虽然大家看不惯他卖地押房的所为,但也不好再说什么,也算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当然,吃味、嫉妒的人也不是没有。
王强虽然羡慕李贵运气好,但却对他这等冒险所为不怎么看得上眼,更何况其后李贵摆阔的举动亦令他感觉不那么舒服,因此平日里两人见面也不过是点头招呼,抱拳为礼而已,因此今日突然被李贵这么热情的邀请,一时之间竟犹豫起来。
李贵见了忽然假做不满道:“怎么?大人连这点面子也不给小民么?”
王强为人实在,再加上确实口渴难耐,又被李贵一口一个大人叫得舒服,连忙摆手道:“哪里哪里,李兄弟言重了。”
李贵哈哈一笑,道:“既然如此,大人就不要客气了。”说完,半拉着王强臂膀便走。
两人进了小酒祀,找个把角的位置坐了,叫了两壶酒和几碟小菜,李贵举杯道:“这第一杯,兄弟祝大人高升之喜。”说着将酒一饮而尽,王强见了也只好喝了,随后显得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李兄弟还是换回原来的称呼好,我这不过是个小吏而已,哪算得上什么大人,若叫旁人听了,实在不好。”
李贵笑道:“那好,小弟就高攀了,还叫王大哥,都是老邻居了,以后还请大哥多多照应小弟才是。”
王强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于是点头答应。
两人又喝了几杯,李贵忽然收了笑脸,皱眉叹息不语,王强见了,不由奇怪的问:“李兄弟莫非有什么愁事么?”
李贵苦笑了一下,道:“还不是为这『乱』匪之事,小弟本想再去次幽州、辽东,哪知朝廷大军来的突然,如今收复了弓高,却不知何时才能重开城门,让我等进出。”
王强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面上微微发红,很是不解的道:“不是为兄多嘴,只是兄弟你上次回来所获颇丰,想来纵不买地,也能支持个数年,怎的又要背离乡土?”
“大哥有所不知,上次小弟前去,结识了几位甚有门路的朋友,原本应允今年再合力跑次大买卖,然后就想安稳下来,无论置田还是守业,也足可衣食无忧,都说人无信不立,兄弟我虽『操』持鄙业,却也知此理,所以眼见不得成行,心中怎能不急?”
王强听了点点头,心道这李贵到也是守信之人,于是安慰道:“此事哪里是我这等人可知,不过兄弟到也不需过于着急,我看着曹将军进得城来一不聚敛、二不扰民,也算是个好官,这城门紧闭,时间长了那定是要干碍百姓过活的,或许过不了几日,便可开放进出了吧。”
虽然听了他这么说,李贵却仍不死心,陪笑道:“如今王大哥算是官面上的人,这来往见识自然比小弟高了不知多少,还请大哥费心,帮小弟留个意,小弟也好提前准备,能早点动身才好。”
不过是打听个消息,王强也未多想便应了下来,李贵随即又是夸赞不绝,连连敬酒。
王强的酒量本就平平,加上早间到现在一直空腹,以及口渴开始喝得猛了,这时已有些飘飘然起来。
李贵看了看他发红的面『色』,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故作感叹之状道:“大哥啊,这如今世道实是『乱』得让人眼花,那姓苏的才占了此城不过月余,当初气势汹汹,可眼下却又换了新人,小弟和大哥都是本地故人,也不知这次那曹将军守不守得住,若要再有变故,咱们这小家小业的,实在是禁不起折腾啊。”
王强酒气上头,不以为然的道:“兄弟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