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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吴国军队与罗宪部队联合起来,趁机进攻,或许能占领蜀地许多地盘,甚至或许能重新占领成都。”
孙皓不禁神情严肃地反驳道:“就算占领了成都,但我方兵力少,如何抵抗钟会的十几万大军的围剿?”
水镜发出了一声轻笑,平静地说道:“若姜维,杀了钟会呢?”
顿时,孙皓不禁打了个寒颤。这位水镜先生,还真不是寻常人,总能想到一些他想不到的方面。
于是,孙皓立即恭敬地问道:“先生可有良策?”
水镜背负双手,以平静的语气说道:“事情定有转机,但不可过于心急,应徐徐图之。”
紧接着,他将手一挥,身影逐渐消散。
孙皓猛地睁开了双眼。
“水镜所说的计划,究竟是什么?他的目的只是扶持我?不可能,他的真实目的绝不可能是这样!”
随即,他又迅速地想道:“若果真如水镜所言,姜维成功地杀掉了钟会,那么或许历史真的要完全改写了。”
“而且,这天下大势,或许早已开始逐渐偏离后世史书的记载了。”
他望向窗外,月黑风高,寒风凛冽。
正如难以预料的未来。
与此同时。
蜀地,涪县。
在一片极为广阔的营地中,一座军帐内,姜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他的脑海里不禁总是出现,自己在投降魏军之前,对手下将领们说的话。
那时,姜维斩钉截铁地对他们说道:“诸位将军请放心,我姜伯约绝不是真心投降!我投降之后,定会寻找机会,重挫魏军,迎回我大汉皇帝,恢复汉室!”
那些将领都相信他,也都明白若不投降,根本没有任何机会。因此,他们最终还是同意了姜维的决定。
只是,姜维在投降魏军之后,才明白重挫魏军、迎回蜀汉皇帝刘禅的希望,极为渺茫。
有许多魏军将士,昼夜轮换地监视他们。而且他们这些蜀汉将领,都分散到了营地各处,甚至连聚集在一起都很难。
“钟会显然是在防着我!我必须尽快取得他的完全信任!”姜维心中想道,“只有取得他的完全信任,我才有希望完成自己的使命!”
………………………………
第53章 间隙
次日。
永安六年,十一月二十六。
吴国,建业。
太初宫,神龙殿。
朝会正在进行。
高坐于宝座之上的吴国皇帝孙休,正对自己面前的濮阳兴与张布,怒目而视。
他高声怒喝道:“你们两人身为丞相和左将军,却不能为朕分忧。整日只会庸庸碌碌,无所作为,枉为文武大臣之首,真是尸位素餐。朕要你们有何用,不如回家种田去。”
众位大臣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吭声。有些大臣甚至在心中窃喜。
濮阳兴和张布低垂着头,脸色极其难看。
孙休训斥完两人之后,把手一挥,示意众人退下。
众大臣三三两两,开始离开神龙殿。大家一边走着,同时用异样的眼光看向濮阳兴和张布。
而濮阳兴和张布两人走在众大臣的最后面。
看着众人瞧着自己的异样眼神,濮阳兴心中甚是不满,而张布则在心中怒骂。
“这些大臣们,表面上对我恭恭敬敬、唯唯诺诺,有些甚至阿谀奉承、鞍前马后。可是一到关键时刻,就马上露出真实嘴脸,丑态百出。真是人心叵测。”
至于两人被孙休呵责的原因,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具体的原因。他们两人也不清楚,自己为何就惹着孙休了,以至于他会如此大发雷霆。
回到先前。
今日朝会时,濮阳兴和张布两人分别对国内的一些事件,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其实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说辞。
若放在平时,孙休对他们的话,就算不同意,一般也就是皱皱眉。当然他也有直接拒绝的时候,但几乎从来没有使用过这么严厉的语气。
濮阳兴和张布心里犯嘀咕。他们反复回想自己今天说过的每一句话,确定自己并没有说错什么。
那么到底孙休为何大发脾气?
难道仅仅是因为孙休今日心情不佳?
当然不是!
濮阳兴和张布心里其实是能够猜到一些的。无非就是权力的争夺。孙休以前就曾经表露过不满,看来不满是越来越严重了。
看来要早做打算了。
两人走出神龙殿,相互看了一眼,眼神微微示意,这就算是心照不宣了。
回到左将军府,张布坐在厅堂,心情甚是郁闷。
忽然,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从窗外传来。仔细一听,原来是自己的小女儿,张婵月。
张布不禁想起,前几日,婵月还是饭不思,茶不饮,一副忧愁悲苦的样子。为何今日竟如此欢欣?
“来人,去把二小姐叫来。”
“是。”
一个仆从马上跑出去了。
不一会儿,张婵月带着两个婢女来到了厅堂。
看到父亲阴沉的脸色,婵月满脸笑容顿时凝固。
她怯怯地站在一旁,低垂着脸,不敢做声。
张布看了她一眼,慢慢地说道:“月儿,前几日见你那么难过,为何今日如此高兴?是不是有什么高兴的事情,也说给为父听听。”
婵月怯怯地说道:“父亲,也没有什么事,只是今天心情好些。”
“哦。真的没有什么事情吗?”
“嗯。前几日让父亲担心了,是月儿不对。”
听到婵月的话,张布心中不禁一怔。原来自己一直认为婵月不懂事,也许并非如此。现在想想,以前是不是对她太严格了?
他咳咳了两声,继续问道:“听说你这几日,总是去你姐姐府上。是不是你姐姐有什么事情?”
听到这话,婵月有点紧张起来。
她急忙说道:“没有,姐姐很好,我就是去看看她。整天呆在府里,怪闷的,我就是想出去散散心。”
“父亲和姐姐告诫我,不许去大街上。我想,去姐姐那里,应该是可以的吧。”
听到婵月的话,张布刚才因为朝会引起的郁闷,竟然烟消云散了。
他那张遍布沧桑的老脸,竟然露出了一丝笑容。“看来今日要和婵月好好聊聊天。”他心中高兴地想道。
就在这时,一个新来的仆从,手中捧着一捆东西,急匆匆地从外面跑进来。
他一路小跑,一边跑,一边还高声问道:“二小姐呢,二小姐催着要的布料,买来了。”
厅堂里面的张婵月一听,脸色立即就变了。
她急忙朝自己的婢女使劲使眼色。婢女刚想出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手捧着一捆东西的那个仆从,已经跑进了厅堂。
看到坐在厅堂上的张布,仆从顿时吓傻了。
他脸色煞白,双手颤抖,腿直打哆嗦。
往日的这个时辰,左将军张布一般都在书房,怎么今日却在厅堂?!
“大胆奴仆!将军府上,竟敢大声喧哗,疾行,成何体统!还不快跪下!”
随着管家的一声怒喝,仆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张布盯着仆从,问道:“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
仆从吓得话都说不出来:“回将军,是,是,”
管家走上前,一把从仆从手中夺过包裹,把它放在张布前面的案几上。
打开包裹,只见里面全是各种各色布料。布料质地精良,应该价格不菲。虽然只是布料,但是张布还是看出来了端倪。
因为这些布料,都是用来制作男子衣服的布料。
他不由得大怒,高声喝道:“说!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谁让你去买的?”
仆从吓得全身扑倒在地,哭泣地说道:“回将军,小的知错了,小的再也不敢了,求将军饶了小的吧。”
张布斜眼看了他一眼,语气森冷地说道:“你不肯说,那就拖出去,乱棍打死!”
仆从抬起头,看向张婵月,哀戚的眼中充满了泪水。
看到这里,婵月咬咬牙,扑通一声,跪在冰冷的地板上。
“父亲,是我让他去买的。这件事与他无关,您就饶了他吧。”
“果然是你。你真是太让为父失望了。”
张布把手一挥,仆人们纷纷退出厅堂。
厅堂里只剩下张布和婵月父女二人。
张布用鹰隼一般严厉的眼神盯着婵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是要给谁做衣服?还是那个乌程侯?”
婵月轻轻咬着自己的嘴唇,不说话。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和他是不可能的,我们家不能也不应该去趟这趟浑水。”
就在此时,婵月忽然开口说话了,且语气极为急促:“我和他怎么就不可能?皓哥哥正直善良,能力出众,魄力非凡。”
“他胸有韬略,上阵杀敌,屡立战功。比起那些不学无术,夸夸其谈的纨绔子弟不知道要好上千万倍。”
“这样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人在仰慕他、倾慕他。为何我就不能倾慕他?”
张布顿时更为恼怒,高声说道:“我说了不可以就是不可以!你什么都不懂,快回房间去。”
张婵月紧紧咬着自己的嘴,抬起头,注视了张布一眼,哀怨的双眼中,噙满了泪水。她倔强地转身,朝着自己的房间,径直地走过去。
………………………………
第54章 良方
看着充满委屈的婵月走远,张布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他不禁开始回忆自己见到孙皓的第一眼。
虽然不愿承认,但张布却不得不承认。
没有开口说话之前的孙皓,根本就没有进入张布的眼中。可是一开口说话的孙皓,着实让人眼前一亮。因为孙皓的表现,确实让人刮目相看,连自己对他的看法也有所改观。
离开建业以后的孙皓,虽然不是自己亲眼所见,但从战报和传闻来看,他的表现确实不凡。特别是在西陵和白帝城的战役中,更是表现出了与众不同的能力。
想起近来孙休对自己的不满越来越严重,张布忽然心中一动,陡然想道:“也许婵月说的有些道理。”
“或许孙皓真的是大有前途。”
其实他早就想看看,孙皓能力是否出众。所以,上次孙皓促成吴蜀联盟之后,他甚至向皇帝请求赐予孙皓更多权限。
想到这里,张布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假如日后孙皓真的能够飞黄腾达,婵月真的能够嫁给孙皓,自己是不是就不用像现在这样,过得提心吊胆、诚惶诚恐?”
虽然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大跳,他还是满意地捋了捋自己的胡须。但随即他又陷入了沉思:“孙皓,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值得月儿托付终生吗?”
他暗下决心,到了该做打算的时候了。
午时。
丞相府。
濮阳兴正坐在书房。
书案上洒满了斑驳的阳光,房间里光线忽明忽暗,一如自己现在的心情。
朝会回到府中,濮阳兴郁闷的心情到现在仍未散去。
仆人前来禀报,先前医士已经给夫人诊过脉了。但却告知,病情比五天前更重了。
若想病情好转,除非有产自东海的骊珠。传说中的骊珠,产自东海的骊龙颌下的鳞甲之中,据说是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
可是骊珠千年难得一见,因为这种稀世之宝实在是太难获取。
取珠者要深谙水性,需在水下潜伏七天七夜,因为骊龙每隔七天七夜会小睡一刻。
趁着骊龙打瞌睡的时候,用利刃撬开骊龙下颌的鳞甲,以最快的速度,以最轻的力度,把骊珠迅速取走,并且以最快的速度,游回水面,返回岸上。
濮阳兴虽然不相信这个传说,但是他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妻子日复一日,病情沉重,终至病入膏肓。
濮阳兴只能在书房,愁眉不展,长吁短叹。
就在这时候,仆人轻轻走进书房,轻轻说道:“相爷,有客人来访。”
濮阳兴刚想说不见,仆人递过来一封书信。
濮阳兴打开书信,只见信上只有寥寥数语:“我有良药,可救夫人。”
自从夫人患病以来,医士看了一波又一波,汤药煮了一罐又一罐,偏方服了一剂又一剂,银钱花了一笔又一笔……可是病情始终不见好转,反而是日益严重,眼下已经到了无药可救。
濮阳兴迟疑片刻,说道:“请来人到客厅等候。”
仆人遵命,出去了。
片刻后,濮阳兴来到了会客厅。
只见会客厅里有两人。其中一人坐着,正在慢慢喝着茶。另一人则站立在旁边,手中端着一个木匣,双眼注视着厅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