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在当时来说,屡试不中的顾炎武比起进士出身的陈子龙来说,在士林之中的声望无法相提并论。
幸好,陈子龙对于同盟会的一切虽然保留部分意见,但大体来说,还是支持同盟会的驱逐鞑虏恢复中华的事业。
或者,身在这个时局之中,所有人都没得选择。
如果你不选择同盟会朝气蓬勃的反清事业,你就只有剃发易服,留着屈辱的鼠尾巴,作为一个异族奴才,毫无尊严的活着。
但不论是陈子龙,还是孙兆奎,在历史上,他们都是以死明志的英烈。
∶∶∶∶∶∶
随后,高旭伴同着陈子龙和孙兆奎参观了同盟军的训练营地,新兵那高涨的训练热情,严明苛刻的军纪,以及按步就班的操典纲要,着实让他们俩人大开眼界。为什么同盟军能从一支海盗、乡兵组成的杂牌军成长为一到劲旅?除了悍卫发冠的意志之外,就是刻苦的训练。
这就是差距啊!想起由水匪组成的毫无军纪的太湖义军,孙兆奎心中默默地道。
当陈子龙慕名来到同盟广场的英雄记念碑之下时,忍不住喟然长叹,转头对着身旁一脸同样肃穆之色的孙兆奎道:“孙兄,这英雄记念碑一柱擎天,实如中流之砥柱,撑起了我大明的中兴之路!”
孙兆奎来到崇明才知道,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不论是同盟军的战力,还是同盟会的声势,按照他与吴易在太湖创下的局面来说,实在是小巫见在巫,不值一提。
孙兆奎想罢,不由叹道:“真的要说中流砥柱,其实不是眼前这擎天的碑石,而是立下这碑石的人啊。”
谁是立下这碑石的人?
这个答案显而易见。
俩人只是相顾无言,直觉一个充满希望而又激情澎湃的新时代已经从这里拉开了序幕。
∶∶∶∶∶∶
隆武元年十月初二的黄昏,就在陈子龙与孙兆奎在英雄记念碑之下感慨万千的时候,高旭在同盟会大本营军政司的办公桌上,签署了同盟军第一镇次日凌晨从浦东发起反击的命令。
徐疯子耐着性子在浦东磨刀一个月之后,光复松江府的淞沪之战在十月初三正式启动。
在吴淞城下折腾得精疲力竭的尼堪还没有身为猎物的觉悟时,高旭就吹响了秋猎的号角。
决战吧,**吧,该是时候了。)
………………………………
第八四章
黄昏之时,立在黄浦江畔,望着斜阳的余辉在江水鳞鳞滚轮着,徐玉扬随手摘下一片芦苇叶子,放在嘴里有意识地嚼着,苦涩的草汁味让他皱了皱眉,眼底那份黯然的神伤越发的浓重起来。
几个月前,他还有一个幸福的家,但自从鞑子南下,兵祸蔓延到他的家乡之后,一切都失去了。每当有空闲的时候,徐玉扬的眼前总浮现起妻儿的音容笑貌,特别是在常熟之战重伤之时,随着生命力的极度透支,在那半昏半醒之间,他清晰地听到了妻儿近在耳畔的热切呼唤,就在他以为终于可以与妻儿们团聚时,高旭凭着高明的医术又把他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
在外人看来,徐疯子是铁铸的汉子,凭着与满清铁骑一场又一场的死战而创下了赫赫威名,他的疯魔气质被视作一种无敌的勇气,一种不屈的精神。但徐玉扬自已却很清楚,事实其实很单纯,每一次战斗,只不是一种求死的途径而已。每遇战事之前,他心中总对于妻儿们念叨着:“等着我,我马上就来陪你们了。”
但每次他都无法如愿,然后,越来越沉重的责任加注在他的身上——不光是追随他的数千疯子营兄弟,还是高旭口中时常唠叨着的那句: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他必须活着,活着承受思念妻儿的痛苦。
对于大多数男人来说,家破人亡之后,时间是最好的医药,逝者如斯,总有一日会娶新的妻子,也会有新的儿女。但是三年前,徐玉扬在一次与山匪的恶斗中,他下身受到重创,娶妻生子,对他来说,今生再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他弯下腰,捡起脚下的一块石块,扬手一扔,石块飞掠过江面,激起数处水花,然后没在江水之中。
徐玉扬默默地望着远处江面上石块沉没的那个地方,他有一种如同身受的感觉,他就像那石块,不论如何挣扎,总有一日,沉沦在对妻儿无尽无休的怀念之中。
∶∶∶∶∶∶
远远的,鲁无巧就望到了徐玉扬那立在江畔孤寂聊落的身影,他转过头,对着身后的几个兵丁催道:“小心点,别摔了。”那几个兵丁端着一小坛绍兴老酒,一盘茴香豆,一碗大闸蟹,几个冷菜,以及一些精致的调料。
以鲁无巧看来,自从徐玉扬在常熟之战身受无数的重伤,在阎罗殿走了一遭又一遭之后,他的性情似乎变了很多。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了,就算他想,以他严重透支了生命力的身体来说,也能以经受这样的折腾了。于是,鲁无巧就经常准备一些清淡的小菜,度数极低的老酒,以及他最爱吃的大闸蟹。
对于风起云涌的时代来说,每个人都在挣扎求存,每个人都在适应残酷的现实。对于鲁无巧这个往常酷爱云游四海,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绍兴师爷来说,已经没有以前一丝“老狗才”的风范了。
以前的老狗才厚颜无耻,贪生怕死,但他当初亲眼目睹了江阴耆老们自杀袭击的舍生取义,就算卑微如他,也对江阴人的拳拳忠义之心肃然起敬,而且投奔同盟军之后,高旭委以重任,成为掌握实权的第一镇辎重营统领,这不像以前他投奔刘良佐一样,只是成为那种可有可无的幕僚,高旭的赏识让鲁无巧起了士为知已者死的心思,而且在江阴耆老的自杀袭击事件之中,作为联系人的他难辞其咎。不得已之下,不在同盟军里好好混,根本没别的选择。
于是鲁无巧革心洗面,他戒赌,而且同盟军军纪严格,不像当初刘良佐的绿营军,根本没有聚众赌博的可能,要真是犯了,可中一百军棍的下场;也戒色,特别是让高旭极为鄙夷的男色,他把以前高旭要挟他的那个娈童送回绍兴老家,让其自谋生路。
而且,在第一镇当中,作为一镇提督的徐玉扬是个性情中人,第二营统领罗子牛是个没有心眼的实在人,第三营骠骑营统领项真达也是个勇将。也就是说,在第一镇的将领当中,都是武勇著称,而他鲁无巧是唯一一个能提供鬼点子的狗头军师。
鲁无巧曾是绍兴的一个落破秀才,以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为由,性情酷爱游历,十几年来走南闯北,去过西域出过关,凭着绍兴师爷的身份四处骗吃骗喝,也积累得一身见识,熟悉各地风物,掌握十几种方言,甚至是关外的蒙古语、满语。在第一镇当中,鲁无巧就以见多识广著称,什么事落到他的嘴里都能牵强附会地说个所以然。
至于行军打仗,鲁无巧读过一些兵书,也混在刘良佐军中很长一段时间,不论是理论,还是实践,都有半吊子的水平。
所以,鲁无巧认为,他寻寻觅觅数十年,时到今日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
一个是江阴豪杰,一个是绍兴师爷,一个爱吃螃蟹,一个爱嚼茴香豆,俩人坐在江畔惬意地对饮着。
江畔小酌的同时,也是俩人议事的时候。作为第一镇掌握后勤的辎重营统领,鲁无巧要掌握一镇人马的衣食住行,又作为第一镇的随军幕僚性质的狗头军师,鲁无巧要对徐玉扬解读、分析来自崇明大本营的命令,并且协助徐玉扬执行这些命令。
作为江阴人,徐玉扬自然无法坐视在清军重围之下危在旦夕的江阴城,他总想带着他的第一镇人马杀回江阴,救民于水火。但是高旭的命令是要第一镇挺进浦东。对于这个命令,徐玉扬自然是有抵触的。但在同盟军的军纪之中,第一条就是“军人以服从为天职”。而且在崇明的训练营中,教官无时无刻不提醒之点。所以,经过大练兵活动之后,徐玉扬已经有了正式军人的觉悟,尽管有抵触,还是不折不扣地实行了。
对于高旭挺进浦东的命令,鲁无巧也极力向徐玉扬解读与分析。比如以江阴的坚守牵制满清主力,以换取同盟军的发展空间。如果能光复苏州、松江两府,那些江阴的危局就不战自解。所谓苏州财赋半天下,满清绝不会坐视财赋重地的失守诸如此类的战略设想等等。
十月初将来进行的浦东反击战在九月底就已经确定下来,具体的实行细节经过高旭无数次的推敲,已经下达到第一镇。九月初,第一镇挺进浦东时,先是从沿海地带自北而南地夺取了川沙堡、南汇咀以及最南端的金山卫,然后自东向西向内陆推进,直达黄浦江东岸,把同盟军的势力覆盖了整个黄浦江以东地区。到了十月初一,第一镇的主力都集结在松江府治所在地的华亭县的黄浦江东岸,只要高旭下达反击命令,第一镇就开始渡江,向浦西的华亭、青浦、上海三县推进,继而光复整个松江府。
只码了半章,先传上来,会继续码,补齐本章。)
………………………………
第八五章
在高旭离开崇明再次踏上战场的前一个晚上,沈府又来家仆请他去赴家宴。
时到如今,虽然沈家大小姐还没有过门,但沈府上下都没把高旭当外人,看作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沈家姑爷。沈家眼巴巴地期望着高旭早点把沈家大小姐娶进门,但高旭如今处在创业初期,根本没有精力应付这种事。随着高旭的声望越来越高涨,沈高两家的门槛,自然是高氏越来越高,俩家的亲事在如今算起来算是沈氏高攀了。这真是应了那句十年河东,十年河西的老话。
家宴之后,高旭随着沈廷扬走进他的书房,商议起同盟会的未来规划。随着同盟军的控制区越来越大,就必须建立一套有效的行政机构经营地方,这就必须倚仗同盟会行政司的努力。沈廷扬作为行政司的司理长,职能相当于吏部尚书,未来在同盟军控制区的各级行政司分支机构,都将由他负责。
同盟会这套新式行政机构,根本糊弄不了隆武特使刘中藻,论起来可是谋逆造反。但如今隆武朝廷积弱,而且地盘也是从满清手中虎口夺食来的,就算刘中藻反对,也是无济于事。
“如果松江府真的在十月份光复了,要是朝廷派来知府知县,该当如何?”
沈廷扬意味深长地问着眼前这个行事越来越出人意表的女婿。高旭笑笑,应道:“同盟会是文治,同盟军是武功。以后同盟军的战线推进到哪里,行政司的触角是延伸到哪里。要是松江府光复了,立即把松江府改称为上海市,任命一市之首为市长,以别于知府的称谓;在华亭、上海、青浦三县设县长,以代知县;甚至在各地的乡镇设立镇长、村长,把我们同盟会的推进到控制区的每一个角落。如此一来,我们经营得铁桶一样,要真是朝廷的知府知县来了,大不了烧高香养着,落个虚名罢了。”
听了高旭的话,沈廷扬深思了一会,苦笑道:“你这市长代知府,县长代知县,根本是掩耳盗铃之举啊。还有,你还想在乡镇设镇长、村长,这样会与地方的宗族势力冲突的。”
高旭道:“不冲突,我们既然是同盟会,自然本着同化、联盟的原则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为我所用。对于每级乡镇之长的推举,由地方的宗族提出候选之人,然后这些候选人都到同盟会总部的行政司培训和学习,经行政司部部考核合格之后,再任命为镇长、村长。同时,我们又在各级乡镇的本地青壮中招募新兵,经过同盟军训练基地的集训之后,再回去组织民兵预备役。除此以外,我们也可以让那些受伤的同盟军士兵复员回乡。这样,只要我们掌握了地方上的枪杆子,那些宗族豪强就翻不了天。”
听着高旭如此一番滴水不漏的说辞,沈廷扬望着他的目光有点发直,然后忍不住长叹一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强压着心底有点震荡的情绪。深思良久之后,沈廷扬道:“旭儿,你把这些想法写出具体纲要,让老夫细细看看。”
“好的。”
高旭应道,能取得沈廷扬的支持,对于同盟会事业的开拓至关重要。将来要在同盟军的控制区建立有效的统治,还是要仰仗沈廷扬这样有威望又有能力的积年老吏。
这时,书房外传来敲门声,沈廷扬道:“进来。”
高旭抬眼望去,进来的是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年书生。在刚刚结束的沈氏家宴上,高旭见过他。他叫沈从文,沈家有名的才子,是沈廷扬的小侄子,高旭未婚妻沈小姐沈洁的堂弟。
崇明沈氏是高旭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