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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是又一次屈服在高旭的要挟之下。在今日,鲁无巧拿到狗头交了差,而高旭也得到了他自己所要的东西。
高旭打开了鲁无巧的纸团,一张是地图,另一张却是一则讯息。
高旭看罢,默然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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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老白坐在池塘边的石椅上,神色落寂地看着在池塘中的戏水的白天鹅,其中一只飞到他的跟前,啾啾地叫着,向高老白讨食。高老白抚摸着那只白天鹅的头,伤感地道:“小白,以后老白不能再照料你啦,有多远飞多远吧。”
那只被呼叫小白的天鹅似乎也感受到高老白的离情别绪,仰天叫得更加的激昂。池塘中其他的数十只听到小白哀然的鸣叫,竟是也是飞翔过来,团团地簇在高老白的身后,一同盘旋鸣号着。高老白看罢,忍不住老泪纵横,道:“好,好,好,不枉我平日对你们的一番心思。只是天下无不散之宴席,该是到了别离的时候啦。走吧。老白以后不能照料尔等了。”
高老白孤寡一生,独守着高氏祖宅,除了这一池的天鹅,过着形影相吊的日子。这些天鹅都是老白自小养饲,高老白寂寥时就跟这些天鹅自言自语,日复一日之后,这些天鹅竟也略通灵性。今日见了高老白神色极是感伤,不像平日戏耍之色,那只最先意识到异常的小白哀鸣之后,所有的天鹅都惶恐不安起来。
以至于当高老白收拾完毕,到明伦堂外与其他的敢死队员集命时,人们还奇怪地看着高老白头顶处的半空中盘旋着一群哀鸣不已的白天鹅。
一个泼皮见状,吞了吞口水,嘿嘿一笑,道:“高老白,今晚你爆炸之后,以后俺替你瞧着这群天鹅如何?”
这个泼皮平日一直打高老白这群天鹅的注意,也曾经有一次潜入高宅,偷出一只天鹅烤着吃了。当时,高老白追杀了他半个江阴才罢休。如今高第白去做人体炸弹,这群一直聚集在高宅池塘的天鹅自然就成了无主之物。看着这泼皮的不怀好意,高老白二话不说,一下把他推翻在地,然后好一阵的拳打脚踢,揍得那泼皮只剩半条命。高老白虽然年局古稀,但端着一身的好力气。而泼皮倒是虽然年轻,却像外强中干,不堪一击。众人敬佩高老白出城殉义,自然不加阻拦,有的还上前助拳。
然后,高老白不停地向空中的天鹅们挥手,要它们飞出江阴离开。
但它们却是一直不肯离去。
工匠连夜赶制出来的每只桶底都有夹层,而夹层里盛满火药百余只的木桶,一字排开在明伦堂外。木桶中有的盛着银两,有的则是美食。参加敢死队的老者从四处汇聚在明伦堂外,他们脸上都带着赴死的激昂。他们之间大都相识,相互寒暄着。高老白则是成为他们的领队。
只要等到黄昏时分,他们就出城前往清军大营,奉上江阴城为清军准备的精美酒食,大批银两,以及百余桶的炸弹。
就在高老白检查那木桶的时候,转头却见明伦堂外一个老妪扯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哀声求道:“你别去啊。你去了,妾身怎么办啊?”
那老者见众人瞩目自己夫妇的拉拉扯扯,深感脸面大失,不由怒道:“吾既无守城之力,又无杀敌之能,如今有了此等舍生取义之行,汝竟敢相阻?”
那老妪见劝阻无果,只得泣不成声,随后道:“汝既求死,妾何忍独生?”
说罢,放开老者的衣袖,径直回身走了。
那老者走到敢死队的领队高老白面前,苦笑道:“让高兄见笑了。”
高老白满脸感慨之色,道:“何以见笑之说。老白见了,唯有羡慕不已啊。老白孤寡一生,无妻无子无女,临死之际,也没有人相随牵挂啊。”
一旁的另外的老者听了,指着高老白的头顶,笑道:“谁说你没有?你也有一大堆呢。”
高老白抬头望着哀鸣不去的白鹅,也是苦笑无语。
过了一会儿,只见一个小女孩匆匆忙忙地跑过来,一路哭叫道:“爷爷,爷爷,奶奶上吊了。”
刚刚那个老者听罢,身形一颤,几乎立不住脚,直到那小女孩跑到自己身前,扯着自己的袖子才回过神来,喃喃道:“无妨,汝先一步,再等吾半日,黄泉之下,吾俩仍然相伴。”
消息传出,一时之间,老夫殉义者,老妪殉夫者,不尽其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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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战卫队的伍长领着四个亲卫,抬着一副担架,来到汤宅的门外。
汤娘子听到敲门声,打开了门,见到五个士兵只是一愣。只听那领头的抱拳道:“汤娘子,我等奉将军之命,来护送汤小英雄。”
如果不是汤浪儿冒死勾住那个铁人一般的尼都督的喉咙,使得他轰然倒地,战卫们就无法一拥而上杀了尼都督,这城头说不定就扯开了一个缺口。所以在高旭的战卫队里,人人对这个汤浪儿抱有好感。自古英雄出少年。这个汤浪儿虽然有潜入高宅相杀高旭以雪母耻的行为,但得知此事的前因后果,战卫们也佩服那汤浪儿的刚烈。
今日早上,汤娘子那蚀骨而压抑的呻吟声几乎传遍了高宅,众战卫相视嘿嘿笑着,暗道这江阴的肥水终于流进咱们将军的田里了。随后,高旭诸事缠身,分身乏术,便令五个战卫来护送汤浪儿到北门集合。
那汤娘子听罢战卫伍长的话,后退一步,脸上闪过一丝苦奈之色,细声道:“谢谢诸位大哥。请进。”
伍长领着四个兵卒担着担架进入屋内,在汤娘子的带领下来了汤浪儿的房外。却听房内有两个声音再争辩着。一个是男声,想必是汤浪儿,另一个却是女声,是那个汤嫣儿。这对兄妹是对双胞胎,同除了男女有别之外,性格竟是一般的刚烈火爆。只听那汤浪儿哑着声道:“我不去崇明。死也不去。要去你们俩个女人去。”
那汤嫣儿大声道:“好啊,家里就你一个男人家,我们孤母寡女的,你让我们俩个弱女子上路?”
汤浪儿咳嗽了一声,恶声恶气地道:“我现在半生不死的,反正没用。你们要投靠那个姓高的,我不去。”
汤嫣儿哼了一声,道:“好你个汤浪儿,你不去也得去。反正娘亲今日早上从高宅回来后,我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已是高家的人了。那高将英明神武,能有这样的后爹,有什么不好?我就喜欢。”
那汤浪儿听罢,气得在病房上一阵翻腾,触及了伤口,痛得一声惨叫,接着又是怒道:“父亲尸骨未寒,她竟然……竟然……”
汤娘子恨着牙道:“父什么亲,吃喝嫖赌,样样皆全。如果不是娘亲死拦着,我差点被他卖到万花楼作娼妓还他的赌债了。他除了生我们之外,何时尽过父亲之职。每当我们上顿吃了没下顿的时候,他在哪里?这样的父亲,不要也罢,死了也罢。”
汤浪儿道:“一日为父,终身为父。就算他有诸般不是,他也是我们父亲。我容不得你这般说他。我也不想今后,因为娘亲不顾名节,从了那高取义,使得人们总在我汤浪儿身后指指点点,说其母如何如何,让我此辈子无脸见人。”
汤嫣儿气道:“你这是要干什么?你是不是要逼死娘亲?!就算娘亲从了那高取义,也是为了我们俩的活路。你忘了,每次父亲暴打你的时候,是谁挡在你身前的?要不是娘亲,你不是被他杀了,我就是被他卖了,这样的人,好不容易死了,你还要娘亲为他守节?再说,娘亲投过江,也尽过节了。今后得有自己的活法。”
俩兄弟虽然都是十三岁,但古人的孩子早当家,也颇为早熟,争辩起来,皆是各据一理。这汤浪儿自尊心极强,而汤嫣儿也是硬性子,俩兄妹谁也服不了谁。这时,只见房门打开,汤娘子脸色发白地望着自己的一对双胞胎儿女,欲语泪先流。
汤嫣儿瞪了哥哥一眼,道:“都是你不好。”说罢,走上前去安慰娘亲。
汤娘子生性柔弱,听了儿子的一番话,只觉得心如死灰,任女儿如何宽慰,也是无济于事。
随后那战卫队的伍长领着兵卒入房,说明来意,汤浪儿勃然作色,不管胸前创口中,又是哑声道:“我宁愿死在江阴城内,也绝不去崇明。”
那战卫伍长在房听了这俩兄妹的争辩,也是分晓了个大概,沉着脸对汤浪儿道:“你真是不知好歹。如今在这江阴城里,哪个女子不仰慕高将军?哪个女子不羡慕你的娘亲?如今敢死队在北门整装待发,五千童子也在北门集合,形势紧急,你还要为高将军添乱?!”
那个伍长也是个狠人,为了高旭托付的任务,他话声一落,竟然让兵卒强行把汤浪儿抬到担架上,全然不顾汤浪儿的重伤。那汤浪儿也是拼命挣扎,耐何有伤在身,能活着也是不错了,而且刚才的一番话语用尽了他的力气,任他如何抗拒,也是无济于事。
汤嫣儿背起早已收拾好的简易行李,拉着汤娘子道:“娘亲,我们走吧。”
汤娘子的脸色仍然发白,儿子的话如同箭一般的射在她的心上。她没有举步,只是对女儿道:“浪儿如此性子,嫣儿,我该怎么办啊?”
汤嫣儿恨道:“这个死脑筋,别管他。”
那个战卫伍长领前,四个战卫用担架抬着不断挣扎咒骂的汤浪儿,汤娘子和汤嫣儿母女随后,离开家门,向北门集结中。
一路上,众人皆用复杂的目光看着汤娘子一家人。在突围的人选中,孩童是唯一所选。青壮和妇人都没名额。这是船队运力不足的前提下,为了公平起见。但只有一个人例个。那就是汤娘子。
虽然高旭以照料重伤的汤浪儿为名,把汤娘子纳入名单之中,但别的人不是这么想的。沿街的那妇人看着汤娘子又是羡慕又是妒嫉,一些风言风语毫不顾忌地传到汤娘子的耳里。汤娘子听罢,羞得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再看看听着那些流言忍不住面色铁青的汤浪儿,看着以母为耻的儿子,汤娘子的脸色又再次发白起来。
她是一个外弱内刚的女子,过了一会儿,她似乎心中有所决断,因为她的眼神不再像往日那么羞怯,而是带着一种笃定。
这种笃定曾经出现过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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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六章 惊闻祸因
高旭又来到阎应元的病房察看病情。房内只有阎小玉一人,她正看着父亲昏睡的脸,神色极是焦虑,见高旭进房,却又恢复了平日的从容之色。但她的右手似乎捏着什么东西,神经质般地颤抖着。
高旭在阎应元身上检查了一番,然后道:“放心吧,以你父亲的体质,最迟后天,就能完全醒来主持大局。”
阎小玉静静地看着高旭一眼,问道:“今日你就要出城?”
高旭看着阎小玉眼底一直让他莫名其妙的复杂之色,道:“相信我,在这城内,需要的是你父亲;而在城外,却很需要我。”
阎小玉缓缓地道:“你的意思是说,我要眼睁睁地望着屠我阎第五六章 惊闻祸因家的元凶逍遥而去?”
“什么?!”高旭听了阎小玉的话,顿时更加莫名其妙,疑惑万分地指着自己的鼻子,接着哑然失笑道:“你说我去砂山屠你阎氏?真是天大的笑话!”
阎小玉的眼神里突然涌出一股再也无法压抑的滔天恨意,她把一直捏在手里的一团东西扔给高旭,然后作色道:“怎么?你高取义敢作不敢当么?”
高旭疑惑地弯下腰,捡起掉在地上的东西,才知道是一个纸团,打开后只见纸上画着一个有一只独眼和一条刀疤的头像。
这不是薛一刀么?
高旭抬起头,莫名地看着阎小玉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阎小玉冷笑一声,道:“这个就是前日屠我阎氏那些凶手的头目的画像。”
高旭顿时大声道:“不可能,他护卫着小芸儿去山东高阳城拜祭孙督师去了。”
“不可能?”阎小玉狠狠地望着高旭道:“这个头像是我父亲这个苦主醒来之后亲手画出来,还能错得了?……在江阴,谁人不知,这个刀瞎子是你高字营的头第五六章 惊闻祸因号大将?!……不光你高旭高取义,连那个刀瞎子薛一刀的大名,小女子早就如雷贯耳。奇袭三官殿,血战舍桥,逼死卞之虎,覆灭老虎营,那个刀瞎子居功至伟。而你又奉送大批钱粮辎重给江阴城,又在黄田港撤退数万乡民。我想不通的是,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我阎家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派人下此毒手,灭我阎氏全门?又为什么身入危城,全力抢救家父的性命?你这是猫哭耗子假慈悲,还是另有所图?”
高旭听罢阎小玉的话,无法置信地望着在病床上沉睡的阎应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