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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战道:“说实在,你以前对于他人的死活,向来是熟视无睹的。你为什么不可以出城,为什么不可以弃之而去?”
高旭依然静静地道:“因为他们信任我。——你比我幸运,你的肩上只背着我一人的信任,但我的肩上却背着十万人的。所以,你可以出去,我却不能。”
史战默默地看了高旭一眼,眼底里闪出一丝不明所以的东西。
望着史战十几个战卫划着三只船消失在护城河的黑暗之中,高旭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他感觉就像身在江阴这个大赌盘之中,抛出了自己全部的筹码。如果他胜了,江阴得到大批的物资支援,将来也会守得更久,这座绞肉机也将会死死地拖住清军的主力。至于那营救出危城的五千江阴童子,这些种子到了生根发芽的时候,也将会是一股最纯粹的反清力量。
这是高旭现在力所能及可以做的事了。
高旭随后带着几个亲卫在城墙上巡逻,那些夜里守城的乡兵都对高旭的来到致敬。
每走过一段城墙的破损之处,便有石匠在全力连夜抢修。这些破损之处是清兵以云梯登城的攻击点,敌我双方的短兵相接,火雷的相继爆炸,使得这段段城墙损毁不已。而在这些破损的城墙之下,除了大堆攻城清兵的尸体之外,还有被支解的云梯,以及那虽能阻挡矢石却被热油浇得破破落落的牛皮帐。
在其中的一段破损的城墙前,高旭不由得站住了。
那些正在修葺这段城墙的石匠见了高旭的来到,不由得面面相觑。只见他靠在城墙边,默默地望着破墙下那损毁的牛皮帐久久出神。
石匠都知道,黄昏时分,汤娘子正是从这段城墙的破损之处一跃而下。
高旭立在城墙边出神了一会儿,回过身,向城下走去。
他走去的是汤宅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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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七章 麻子也仁义
汤宅。
汤嫣儿端着一碗稀粥,推开偏厢的房门,沉着小俏脸走了进去。
她看也不看躺在床上的汤浪一眼,只顾把那碗粥重重地在床前的桌子上一放,转头就走。
汤浪被她的响声惊醒,睁开眼,见她就走,不由哑着声问道:“娘亲怎么样啦?”
汤嫣儿回声瞪了哥哥一眼,道:“怎么,你还要逼娘亲去死不成?”
汤浪双眼一红,道:“娘亲要是再有什么不测,我也不独活了。”
汤嫣儿大声道:“你别来假惺惺。要不是你逼着娘亲,她会去跳楼么?”
汤浪张张口,想分辩什么,却又闭上嘴,瞪着眼,看着屋顶发愣。汤嫣儿气哄哄地回过身,走到床前,端起粥,开始喂汤浪。见汤浪犯愣,又是瞪着眼,火气十足道:“你还吃不吃啦?!”
汤浪回过神,小心地看了汤娘子一眼,道:“我吃,我吃。”
汤浪重伤未愈,吞咽过急,扯到了胸前的创口,脸角不由得冷汗淋漓。汤嫣儿见罢,拿起床边的毛巾,狠狠地擦地汤浪的脸,似乎使劲地抹着地板上的灰尘一般。汤浪哪里受得了这般折腾,哑着声:“好了,好了,别擦了,皮都要给你擦下来了。”
汤嫣儿听罢,把毛巾一扔,又端起碗,开始暴风骤雨般喂食。汤浪见状,脸色不由更白上一分,道:“我。。。我吃饱了。”
汤嫣儿“哼”了一声,收起碗,转身就走。
汤浪又问道:“娘样怎么样啦?”
汤嫣儿转头又是俏眼圆睁道:“以后,娘亲是我的啦。你的娘亲被你逼死了。”
汤浪听罢,满脸皆是惭色,默然无语。
汤嫣儿出了房门,一抬头,却见高旭正从大门走进。汤嫣儿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一股烟儿那般跑了。她的性子在人前像头小母老虎一般,唯独除了在高旭面前,她犹如汤娘子的浓缩版那般,不知为啥羞怯得像头一触即逃的惊鹿。
汤嫣儿急冲冲地跑进另一所厢房,道:“娘亲,娘亲,那人又来了。”说罢,汤嫣儿在厢房内找了一个角落躲了起来。
汤娘子正躺在床上,她身上包扎着数处绷带,她听汤嫣儿说高旭来了,想起身下床迎接,却是全身酸痛不堪,正在挣扎间,只见高旭一脚跨入了门框。
高旭见了在床上强自起身的汤娘子,立即道:“别动,你身上有数处骨折,绝不可妄动。”
高旭走到床前,先是查看了汤娘子身上几处创伤,然后坐在床边,问道:“身上还有哪里疼痛?”
汤娘子只是像往常那般不可救药的羞赧,见着高旭在自己身上一番察看,难以避免触及自己的羞处,虽然疼痛,但脸却是红得厉害。她悄悄地瞄了高旭一眼,只见他容色之间没有轻薄之色,才安下心来,蚊声道:“奴家不痛了。”
高旭见她即使在伤痛之下也是如此羞羞答答,不由得暗笑一下,温语道:“从那么高的城楼上跳下,要不是那段破损的城墙正是清兵攻击的登城点,下面有一架破落的牛皮帐,你下坠之势被那几片系在支架上的牛皮帐阻滞一下,你还有命么?尽管如此,身上也骨折数处,更不要说多的皮肉伤了。怎么会不痛?第一次在城头给你包扎施救时比较急促大略,这时,你觉得哪里痛向我细细道来,让我给你包扎一下。”
汤娘子听了高旭的话,脸上虽然依然通红,心中却更是甜蜜,以前的亡夫向来对她猜疑而又暴虐,哪有这般如沐春风般的关切之情,转眼又想起早上那羞到极处却又爽到极处的房中之事,直觉得身上的疼痛感顿时了无影踪。
高旭见汤娘子不答,眯着桃眼竟是一番迷醉之色,贝齿咬着丰厚而又性感的红唇,忍不住苦笑一下,这尤物在任何的境况之下,总是这么不自觉地散漫她的诱惑力。高旭转眼看到她腰下的草席上有一摊血痕,伸手去察看她的腰后,刚一触及她腰间的肌肤,却听她忍不住呻吟一声。作为医生,高旭自然这声呻吟是由于剧痛的缘故。高旭定眼细看,只见她的腰后竟有一道长长的鲜血淋漓的创口。
高旭抬起头,瞧了一眼角落处柜子当中的一道细缝,道:“嫣儿,去打一盘烧热后的温水来。”
高旭说罢,只见那柜子毫无动静,不由走上前去,一下打开柜门,只见汤嫣儿满脸通红地缩在柜子里。(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那汤嫣儿刚刚见了高旭为了检伤在娘亲身上的一番触摸之后,心中正跳得厉害。她见高旭强行露了自己的行藏,只得走出柜子,轻轻地“哦”了一声,依言去了。
过了一会儿,汤嫣儿端来温水。高旭正要把汤娘子翻过身来,一边抱着她的腰腹,一边对汤嫣儿道:“来,你把你娘亲的头托住,别扯动她脖子上的伤。”
汤嫣儿红着脸托着娘亲的头,帮着高旭把汤娘子翻过身趴在床上,又目瞪口呆地望着高旭把娘亲的下裙从腰间解下,露出娘亲白嫩的细腰,以及细腰之下那翘得惊心动魄的来,直到把那腰裙解到娘亲那粉白得刺目的大腿上。
汤嫣儿心跳不已,偷瞧一下高旭的脸容,却见他神色专注地察看着那道从腰部直到右臀根处的长长的创口。这道创口大约是坠地时被牛皮帐的竹梁划伤的。汤嫣儿发现高旭的脸色中没有亵渎之色,顿时放下心,但转念之间,又有些悻然,这个高将军是个男人么,为何见了娘亲如此诱人的身段,他咋的毫无情迷之色?
高旭这时的确不是男人,他是个医生。长年来养成的那种医生的职业素质让高旭心无旁骛地进行创口的清洗、敷药、以及包扎。
高旭要汤嫣儿出去,别打扰自己,但汤嫣儿只是不肯。她要看着高旭如何救治娘亲的,也妨得他欺负娘亲。高旭见汤嫣儿不肯离去,只得把她当成自己的助手,递送着相应的药物和器械。
汤嫣儿看着高旭的手来回游离在娘亲的之间,小心翼翼地清洗创口旁那些夹杂着污渍的血丝,而娘亲的身子却在高旭的手下颤抖着。古代女子早熟,十四岁是已到达出嫁的年龄,而年已十三岁的汤嫣儿也大略明白男女之事。她直觉娘亲的颤抖不仅仅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别的某种难以启齿的情绪所引起。
听到娘亲那种无法压抑的呻吟,汤嫣儿不禁走到床头,细问道:“娘亲,是痛么?”
汤娘子咬着红唇,也不敢看女儿一眼,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满脸艳红地“哼”了一声,接着又是一声更大的压抑不住的呻吟。汤嫣儿转过头望去,只见高旭正给娘亲的臀根处敷药,在雪白的肌肤上,几缕从身前后探的分外醒目的黑丝正被金创药裹挟在创口之外。汤嫣儿看得满脸通红,倏地转回头,只觉娘亲也是倏地浑身一个哆嗦般的颤粟,额角火红而又滚烫,然后整个人像散了架一般趴在床上。
高旭无奈地瞧了瞧下的那一大片润湿,暗想这个女人实在是太敏感,在如此疼痛之下,也能敏感得如此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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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石湾。
当晨曦从江水以及两岸的山峦之间弥漫开来的时候,史战一路有惊无险地到达了小石湾。
小石湾之外的江岸正是长江下游中最险阻的地方,江岸之间相距不过1公里。三百年后,这里将有一座雄伟的跨江大桥。但现在,这里只有来来往往的船只。而这些船只又在小石湾炮堤上火炮的射程之内。
在沿江的鹅鼻山以及黄山之中,驻扎着高字营徐玉扬部的五千人马。这些人大都是加入高字营的江阴乡兵,他们的家属大都被高旭安置到崇明,没有了后顾之忧,在徐玉扬这个猛将的带领下,阻杀清兵的来犯。只要守住了小石湾,也就是守住了长江水路。
江岸上有个简易有码头,当史战靠岸之后,见码头之中不见包头鱼的高氏海盗战队,顿感不妙。一打听,才知道昨夜得到崇明之乱的消息后,包头鱼领着战队已回崇明支援。史战只得先来到驻扎在小石湾炮堤上的营地参见徐玉扬。
虽然日夜操劳小石湾的防守,但徐玉扬这个向来豪爽的汉子仍然神采飞扬,他一见史战来到小石湾,顿时皱眉道:“箭鱼,你怎么也出城了?你们俩个左右战卫的队长先后都出了城,那取义的安全谁负责?”
对于徐玉扬的责问,史战倒不敢怠慢,只得分辩道:“属下是奉将军之命出城,一是打探,二是打劫。”
徐玉扬道:“有什么好打探的?昨日黄昏我既然燃起了狼烟,自然是诸事没有俱备。只要崇明的船队、辎重和援军一到,我自当七炮相传,以示万事俱备。另外,打劫什么?”
史战道:“鞑子今日有一支辎重炮队从镇江经水路运来江阴,只要劫了,不就有钱有粮也有炮了么?”
徐玉扬瞪着眼问道:“果真?”
史战道:“当然。这是将军从鞑子营里的内应得来的消息,应该确切无误。”
徐玉扬道:“只是传闻崇明有乱,包头鱼便领着水营回援了。我就说了,只要有那个打不死的蟑螂何常以及我老徐的侄子在,这崇明会乱到哪里去?但包头鱼不听我的,径直走了。你就算要去打劫也没有水营啊。要是等包头鱼从崇明回来,必定错过了机会。”
对于崇明之乱,史战倒也不担心,他相信以高老庄的实力来说,进取不足,但自保足足有余,何况有何常的三千人马驻扎在庄内。只是如今没有水营,这机会稍纵即逝,当史战见到小石湾的码头上来了几艘乱蓬蓬的海盗战船时,一拍大腿道:“有了。”
史战下了山,来到码头,对着一艘海盗船大声叫道:“麻子哥,麻子哥。”
只见那海盗船上一个粗鄙汉子转过脸来,果然是一脸的麻子,他听了史战的叫唤,不由大喜道:“箭鱼,听说你在江阴城里,老哥正干着急啊。是那股风把你吹出来的?老哥有笔大买卖,正要找你帮衬呢。”
这个汉子名叫顾容,外号顾三麻子,是崇明本地有名的海盗。作为同行,顾三麻子与史战在数年的打打杀杀中却是结下了深厚的交情。那顾三麻子迫不及待地跳下船,把史战拉在一旁,稀里哗啦地一番话语,听得史战目瞪口呆。良久,史战道:“麻子哥,这买卖咱们又要撞船啦。”
顾三麻子听罢怒道:“箭鱼,这次你若我抢,兄弟都没得做。”
史战听罢一脸的苦色。
顾三麻子见了史战的苦脸,得意地哈哈大笑,道:“箭鱼,难道只准你的养父高老头,成天嘴上挂着孔曰成仁孟曰取义?俺麻子今日也仁义一回。劫了这批货,献给留发不留头的江阴好汉们!”
注:历史上,海盗顾三麻子的确来援过江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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