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心底叹了一口气,要是他能做,也就不用自己这般劳累了,对于具体而又繁锁的事务,这个只知圣贤书的秀才夫婿,哪里能胜任得了?
阎小玉又是摇摇头,忍不住又抬起头,望着从城楼上一步步走下来的高旭,心中烦躁和嫉恨无以复加,突然一股血气翻涌,忍不住素口一张,竟是吐出一口嫣红的鲜血来。陆楷见了大惊,连忙把她抱在怀里,大声道:“夫人,夫人,你咋的了?”随后马上吩咐自己的侍童去请大夫。阎小玉努力地坐直身子,摆摆手,阻止去请大夫的侍童,对陆楷道:“妾身无姜,夫君莫急。”
多日来郁积的嫉怨随着这口鲜血的吐出,阎小玉心神不由大振,本是苍白的脸竟是泛起一片反常的红嫣来,看在陆楷的眼里,不由呆了呆,自己的夫人何时可曾这般明艳逼人?阎小玉一本正经地凝视着陆楷的脸,道:“夫君真的不打算投笔从戎?”这些日来,阎小玉一直恨自己不是男儿身,只得设想让陆楷投军杀敌,只要他从一个百无一用的书生变成一个久经沙场的勇将,自己的家仇得报的机会会大上几分。但陆楷仍然只是这般迟疑地应道:“夫人,我陆家九代单传,家父已下严令,不许我投军。”
阎小玉心底又是叹了口气,自己的夫婿虽然性格方正,但失之于懦弱。要想把复仇之念寄在他身上,无异于痴人说梦。父亲又着眼于大局之安危,而舍一家一姓之私仇。但她阎小玉只是个小女子,她的胸襟无法象其父一般开阔,她执着的性格像一根导火线一般引燃着郁积在心中的嫉恨。
当她又忍不住遥望着城门处那个被江阴民众星捧月般拥着的高旭时,咬着牙沉思一番之后,突然对陆楷道:“夫君,汤娘子出城在即,我去送别一下。”
陆楷见夫人不再提投军的事,舒了一口气,目光着她走下高台,向城门处走去。只是突然之间,陆楷觉得妻子那瘦削的背影却带着一股风萧萧兮水易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感觉。回过神来,陆楷自嘲地笑笑,把一个弱女人比作一个壮士可真是殆笑大方。可是当陆楷看着地上那丝丝缕缕的鲜血,不由得又仓惶起来。他大声叫着夫人,跌跌撞撞地走下高台,但阎小玉却是消失在人群之中。
∶∶∶∶∶∶
当刘良佐苏醒过来的时候,他发觉躺在一处帐蓬之内。他用浑沌的眼神望着几个站在身前的垂头丧气的心腹参将。接着,一阵剧痛从下身传来,刘良佐侧目望去,却见自己只余一个腿了。刘良佐惊怒道:“我的腿呢?!还有一只腿呢?!”
刘良佐命大,他只是被炸飞了一只腿。一个参将听了刘良佐的话,迟疑地指指角落处,道:“大帅,你的腿在那里。”
刘良佐转头望去,却见自己的一条断腿的脚跟上还咬着一个头颅,刘良佐吸了一口冷气,道:“他怎么。。。怎么还咬着我的脚?还不快把那头扔了?!”
参将无奈地应道:“大帅,他已咬得深入骨骼之中,一时之间无法脱落。”
刘良佐失神地喃喃自语道:“疯子,这些江阴人都是疯子。”
隔了一会儿,刘良佐又问道:“现在是何时?军情如何?江阴人可有什么动静?”
参将道:“回报大帅,现在是子时,因为江阴耆老的炸药袭击,亲卫队的兄弟死伤惨重。在耆老的袭击之后,江阴人从小石湾、黄田港以及江阴城三个方向夜袭城外的各处大营。因中营受袭,大帅重伤,各营军心惶恐不安,再加上江阴人的夜袭,在城北有三营人马竟然发生营啸,不战自溃。”
刘良佐气得脸色发青,出师未捷脚先断,对于他在新朝的前程,已是极端不利。刘良佐怒道:“中营之乱,本帅受伤,尔等不知封锁消息么?马上急令各营固守营寨,不可轻易出营浪战。”
参将心中暗道:“中营之乱,断腿将军,一夜之间早已传遍诸营,如何封锁得了?”
刘良佐又下令道:“封锁黄田港是重中之重。若让崇明船队经运河直达江阴城下,让援助的物资钱粮入城,江阴坚城就越坚,更是久攻不下。本帅说过,要让一只鱼也别从长江里游进江阴的护城河里。”
参将苦着脸道:“大帅,崇明的海盗长于水战,战船又数不胜数,炮击彻夜不息,黄田港已是危在旦夕之间了。”
刘良佐深深在吸了一口气,忍住剧痛,大声道:“你立即带领一营人马支援黄田港。就算全营尽墨,也要在天明之前,把崇明的船队堵在港外!”
∶∶∶∶∶∶
………………………………
第*章 第一缕曙光(五)
在黄田港外,停驻以数以百计的大大小小的战船,其中攻击力最为犀利的是横江船。(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横江船上船上有6支橹,两根大桅,桅杆上设大小望斗,可进入三四人监视敌情。望斗以藤作网,网经,上蒙以犀革、棉被,可防敌箭,船舷两侧有佛郎机大炮及霹子炮、神炮、火砖、灰罐、烟球等各种武器,全身皆炮。可旋转四环,首尾相运用,快捷勇猛无比。
自从君山自杀袭击的爆炸声一响之后,海盗们就开始了对黄田港清兵的偷袭。偷袭队伍是以崇明英豪顾三麻子为首的人马。偷袭的目标正是清军安置在港口处的数十门火炮。这些火炮是封锁港口的主要力量。只要这些火炮一个齐射,任何从长江上想进入港口运河的船只都得粉身碎骨。
史战率领的高氏船队在江上严阵以待,如果有必要,将以最大的火力支援顾三麻子的偷袭行动。
顾三麻子领着海盗们潜水上岸,摸进清军的火炮阵地,潜杀了一个个哨卡,然后把数十门火炮的炮眼一个个堵了。这个时期,钉炮眼是让火炮报废的不二法门。顾三麻子的海盗队伍很完美地完成了战术目标。
偷偷摸摸是海盗们最擅长的事,比如现在无声无息地钉炮眼,比如在白日里成功伏击偷袭了溯江而下的清军船队,但最终还是被清兵的巡逻队发现了。发现的原因不是因为清兵巡逻队的精明,而是海盗性格之中的那种不可救药的狂妄。
成功钉了数十个炮眼之后,某个海盗竟是忍不住吹了吹得意的口哨。其中有个海盗还向头目顾三麻子建议:凭着咱们数百条好汉,端了这清营,以建不世之功。顾三麻子是个豪杰,但所谓豪杰者十之八九有勇无谋。顾三麻子在手下的怂恿之下,抱着建功立业之心,领着数百人像一窝蜂一般冲向清营。(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清兵在措手不及之下,大营被顾三麻子一伙海盗杀穿了一半,但等清兵回过神来之后,海盗们的好运就到头了。数百人撒在数千人的营中,虽然借着夜色,凭着混乱,也难以取得实质性的胜利。
当顾三麻子领着海盗们冲击清营的时候,史战一边大骂顾三麻子是猪脑,一边命令战船进行火力支援,在江面上对清军营地进行炮击。在高旭交待给史战的计划里,先是把港口内威胁最大的火炮废掉之后,然后最大限度地不惊动守港清兵,借着夜色,船队经运河潜航到江阴城下。只有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才败露行迹,哪有顾三麻子这般送上门去的。
顾三麻子的冲动不仅让船队即将的潜航变成强渡,同时也付出惨重的代价,他的数百好汉没有多久就减员到数十人。江面上的炮击并不能给海盗好汉们以实质性的援助,炮弹不长眼,伤敌也伤已。但幸好君山连续的爆炸声之后,传来中营受袭的消息,守港清兵闻讯之后自乱阵脚,这给了顾三麻子杀出重围的机会。当顾三麻子杀回江边时,他的麻子队只有以个位数来计了。
清军守港将领得知崇明船队的企图之后,立即命人炮击江船。当他得到炮眼被钉的报告之后,气急败坏之余,命令不惜一切代价堵塞运河航道。于是,大批的辎重被推进运河,以绝崇明船队的强渡之念。
早在傍晚时分,刘良佐在君山之巅视察敌情之机,看着小石湾江域上来自崇明数不尽的船队,就下令封锁运河,增援黄田港的兵力。他虽然洞察了几分先机,但因为江阴派人来议降之后,接着便是中营大变,汇聚中营的包括刘良佐在内的清军将官们受到一众老朽者的自杀袭击,清兵封锁运河的行动并没有得到很好的执行。
当君山清军大营之中自杀袭击的爆炸响起之后,崇明的船队就从近在咫尺的小石湾开赴黄田港,打先锋自然是以史战为首的高氏战队,以及顾三麻子的海盗人马。随后就是大批载着江阴城所需物资的船只。只要夺取了黄田港,打通了水路这条大动脉,清军的围城就功亏一篑了。
刘良佐以十三营近七万的兵力围城,其中江阴城四门之外驻扎近五营,切断从常熟、杨舍、福山以及祝塘镇来援江阴的乡兵,再阵兵小石湾下二营人马,与徐玉扬的高字营对峙,黄田港驻扎一营人马,以截江阴城的水道,余下的五营主力则是驻扎在君山之下,是刘良佐的中枢主力。但现在刘良佐的中枢被江阴的耆老们借议降之名施以至命一击,刘良佐成了断腿将军,大批的参将小校伤亡,以及刘良佐的压箱底力量——亲兵营也被炸得支离破碎,再加上江阴与崇明两地人马的适时夜袭反击,这些足以动摇清兵的军心。
但在这个时期有一种怪现象,那就是原本是明军里的那些靡靡之兵,一旦剃发降清之后,那蛮夷的金钱鼠尾发型似乎有种怪异的魔力,好像能使一个人脱胎换骨,如同一个常人进化成一个低阶恶魔一般,战力会得到成倍的增长。或许那些剃发降清的明兵在心理上,仍然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得损伤的纠结,一旦剃发易服之后,这个人就没有回头路可走,心理上就变得扭曲,对于胞泽的残忍有时候竟是甚于真正的鞑子。扬州十日,嘉定三屠,凡有屠城之处,皆有这些人的身影。他们踩着昔日同族的尸体,一边满足自己的杀戮之欲,一边又想尽一切方法去讨异族主子的欢心。
基于上述原因,黄田港的清兵在崇明海盗的偷袭之下,虽然军心摇摇欲坠,低到几乎崩溃的边缘,但守港的清将在得到刘良佐调派过来二营援兵之后,又重新组织防线,不计伤亡地狙击船队的强渡。
潜航偷运的失败,使得史战不得不一边组织人手清理航道,一边又要与清兵争夺港口的控制权。虽然清军的火炮报废,但在河岸上仍然可以组织战线,以箭矢、火铳之类的远射武器打击进入河道上的船只。当然,像横江船之类的战船凭着火炮之利可以进入河道与岸上的清军相峙,但其它那些没有防护的运输船就暴露在沿河清兵的直接打击之下。
崇明的战船虽然有着火炮优势,但在暗夜之中,无法看清目标,只要清兵不打火把,潜伏在河岸上偷袭,也莫可奈何。况且这个时期的炮弹不是开花弹,而是实心弹,对于散点目标的打击更是威力不足。
史战站在横江战船的望斗上,沉着脸望着战场形势的发展。偷渡运河失败之后,海盗在水,清军在陆,在港口的运河沿岸形成相峙。有几艘装载着物资的货船在战船的掩护下强行入港,进入河道,但最终被沿岸清兵连续的火箭射击下燃烧之后沉了。相对于江面,运河的河道太窄,没有给战船太多周旋的余地。而且清兵凭在河道的数十处抛入障碍物,在运河水面上拉铁链,海盗们则是全力地清理,但最终没有清兵对航道的破坏快。
史战明白,如果真的要强渡成功,只有先清陆路,才能保障水路的畅通和安全。但要在陆上打败清兵,海盗并没有这样的战力。虽然高氏战队的战力不俗,但史战也明白,以养父的性子,要他撒财积人品,素来以大仁大义自居的高老头愿意干,但要拿高氏战队上岸与清兵去拼命,干那杀敌一千自伤八百的傻事,老头子肯定要他的小命。也只有顾三麻子这样的狠人敢拿自己的班底拼个一干二净。
在黄田港之外的江域上,除了顾三麻子为首的海盗们,以史战为首高氏战队,此外还有以张鹏翼为首流亡崇明的南明水师,但张鹏翼抱着也是保存实力的设想,有便宜我来捡,没便宜我是来江阴观光的。
看着战况陷入僵局,史战虽然面不改色,但他心中却是焦急万分。他倒不是大公无私地着急无法把大批援助物资运进江阴城,也不是担心高大少的安危,从某些残存的阴暗面来说,如果那个在他童年留下深度阴影的高大少一命呜呼,他说不定很乐意接受这个现实。再说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像他这样一个无恶不作的海盗坏家伙还没死,何况哪个比他更坏的高大少。
史战焦急的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