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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高旭的虚心求教,老狗才比喝了十年佳酿还舒坦,道:“因为白眼狼。刘良佐帐下有三大参将,卞之虎、白眼狼和鲍胡子。卞之虎已在舍桥之战中伏诛。如今刘良佐生死不知,军中无主,只有白眼狼和鲍胡子俩个主心骨。但这俩人积怨极深。要是刘良佐还健在,还可以弹压他们俩人的矛盾,如今刘良佐已成废人,生死不知,俩人的积怨势必爆发。白眼狼巴不得借你一把刀子去斩杀鲍胡子,怎么还可能派来援兵?反过来,只要鲍胡子突围成功,他也不会去君山大营。因为君山大营已成了白眼狼的地盘。以不才推断,刘良佐重残之后,定是怕俩人为了争夺清军的控制权,才以增援黄田港的名义支开鲍胡子,免得君山大营在重创之后马上内哄。”
高旭问道:“他们俩人有什么仇怨?”
鲁无巧见高旭对自己的话只信三分的样子,不由得有点作气道:“当年鲍胡子有个妻妾极是美貌,有一日白眼狼趁着鲍胡子出师在外,竟是借着酒兴大肆**一番,然后一刀杀了。鲍胡子回来之后,当即找白眼狼拼命。要不是刘良佐的周旋,俩人早就你死我活了。这种破事在营中人人皆知,你若不信,大不了逮个清兵来问问。”
高旭笑笑,道:“我自然信先生所言。可就算鲍胡子与白眼狼积怨极深,可他凭什么来降我?”
高旭自然知道自己的实力还没有强到让鲍胡子俯首称臣的地步。就算君山大营的白眼狼不派援兵,以鲍胡子两营清军的战力仍然有突围的可能。就算刘良佐死了,余部被另一个实力派将领白眼狼接收,但天大地大,鲍参将那里都去得,只要不是走投无路,他凭什么向一支乡兵队伍投降?
鲁无巧道:“有一日,我与那鲍胡子喝酒。酒意朦胧之际,曾拍案言道杀妻之恨不共戴天,又直言剃发投清实是平生大憾,愧对鲍家列代祖宗。以我看来,鲍胡子是难得的实在人。”
高旭听罢,望着老狗才稀疏的灰胡子,沉默了一番,道:“先生可以去试试。”
不管成不成功,让鲁无巧去试试并没有坏处。
高旭觉得自己的运气向来不错。
∶∶∶∶∶∶
但运气这东西如同浮云一般缥缈不定。
正如一个成语形容的那样,鲁无巧乘兴而去,一刻钟之后,则是败兴而回。
高旭无语地望着鲁无巧哭丧着脸,只听他道:“不才苦口婆心了一番,但鲍胡子是一根经搭牵的人。他似乎有点反正之意,但他说要他降可以,除非高字营能在黄田港外战败他。”
徐玉扬听罢,顿时勃然大怒,道:“要战则战!”
高旭闭上眼,深深呼吸了一番,遥望着高塔上那个鲍大胡子凝视着自己的目光,却是道:“我们撤,让出路来,让鲍胡子走。”
季从孝只是愕然道:“撤,为什么撤?”
鲁无巧略作思虑,则是眼睛一亮,拍手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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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七章 第一缕曙光(八)
关于鲍胡子和白眼狼俩人的恩怨,高旭趁着刚才鲁无巧去劝降的时候,拷问了数个昨夜中俘虏的溃兵,印证了老狗才的说辞。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既然刘良佐失去对军队的控制,清军的兵力因为鲍胡子与白眼狼两人的瓜分而一分为二,由于这俩人积怨极深,高旭就起了拉拢一派打击另一派的心思。
以高旭来看,尽管已方有徐玉扬部的五千高字营人马,季从孝部的三千江阴冲锋营,以及随后赶到的何常部的三千螳螂营,另外还有其它从江阴城各地源源不断赶来助阵的乡兵,全部算起来起码有两万多人。但高旭知道,除了徐玉扬和何常两部人马不论装备和战力还算能拿得出手,季从孝的冲锋营也只是充充场面,至于其它的闻声赶来的乡兵大多只是打酱油的角色。
鲍胡子虽然挨了一夜的炮轰,但他仍然有八千人马,这些可都是实打实的战兵。这些清兵就算斗志没有乡兵那么激昂,但他们突围求生的念头就会有吧?
再说,就算白眼狼不会派兵来援助鲍胡子,但高字营这不是说就完全没有后顾之忧。万一要是白眼狼趁着高字营与鲍胡子的人马拼得两败俱伤时,他来一窝端了呢?
如果高旭不知道鲍胡子和白眼狼的恩怨,没有从鲁无巧的嘴里得知鲍胡子对剃发易服也有抵触情绪,高旭或许就会咬咬牙,以五五之数的胜负可能,再加上港外崇明海盗船队的支援,不惜代价的要把鲍胡子这一股清军吃掉。——君山大营是块硬骨头,一时啃不动,但处在水陆夹攻之下的黄田港总是一块夹心肉吧。
但现在,似乎犯不着了。
自己的家底还是很脆弱啊。一旦徐玉扬和何常两部人马拼残了,以后拿什么来与清军周旋?
再说听了鲁无巧的传话,高旭对鲍胡子的观感一时降到冰点。
以鲍胡子的立场来说,对他威胁最大的是宿怨白眼狼,而不是高字营。白眼狼坐拥君山大营,接收了刘良佐三分二的人马,而且清军的辎重钱粮都屯在君山大营之中,实力上鲍胡子与他的差距不是一点半点。他既然要与白眼狼一争长短,以雪前耻,却不想着保存实力,反而要与高字营拼个你我活,这样的蠢货就算真的投靠了过来,高旭也得退避三舍。
与一蠢货计较什么,放他走,让他去与白眼狼狗咬狗去。
这就是高旭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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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黄田港码头的高塔上,视野极其开阔,港口内外的景观一览无遗。
听着江面上的炮击惭惭停歇下来,又看着高字营人马缓缓后撤,鲍胡子不由陷了入深思。站在他身后的几名心腹亲将,大都留着像鲍胡子一样浓密的长须。
一见高字营退去,其中的一名灰脸的小校不由得嘲笑道:“乡兵就是乡兵,土包子就是土包子,一听将军的挑战,立马不战而退。那高旭也是浪得虚名,胆小如鼠啊。”
鲍胡子听罢,不由瞧了那个校官一眼,反问道:“卞老虎死在谁的手里?老虎营被谁一窝端的?胆小如鼠?你看高旭初来时气势汹汹的样子,黄田港他志在必得。”
那小校道:“那他现在怎么又退了去?”
鲍胡子叹了一口气,道:“那老狗才来游说我等降他,这实在是欺人太甚,我鲍胡子再走投无路,也不会向高旭投降。所谓胜败论降之说,无非是激励受辱的军心。既然我们不降,自然要突破高字营的围困。黄田港临江,腹背受敌,于我军实在不利。突围之时,我们也无需与乡兵纠缠。这高字营的乡兵对于白眼狼来说,于我们不过是隔靴之痒而已,不值一提。只是这高旭竟然不战自退,他不中我的激将法,进退之间,决断自如。说到底,他不是怕我,而是做着坐山观虎斗的打算。我既无水师之便,也无援军?/p》
一直以来,刘良佐帐下有三大将,分别为一虎一狼一狐。虎即卞之虎,已虎落舍桥了。狼即白眼狼,现在坐镇君山大营。狐呢?便是鲍胡子。因为胡与狐同音。
鲍胡子不是高旭想像的那般蠢。他的的性子隐忍。对于白眼狼的杀妻之仇竟能隐忍这么多年,这份耐心的持久就可见一斑。
而且鲍胡子的心细。
所谓胡子越长的男人,他的心思越细。
这一点就在鲍将军身上得到印证。
在鲍胡子看来,那白眼狼为人狠毒,要论心眼,逊自己不止一筹。如今刘良佐成了一个废人,性命危在旦夕。以前是刘大帅强压着,才忍了那白眼狼这么多年,如今总算有雪恨的机会了。只要杀了白眼狼,不仅雪了当年杀妻之恨,而且刘大帅这一镇人马就能据为已有。
想想看,替代刘大帅,成为手握重兵的一镇之将啊。想起这点,鲍胡子就忍不住热血沸腾。那老狗才真是天真的让人发笑。劝自己去投高旭这座没有丝毫前途的小庙,容得下自己这尊大佛么?就算那小子有机心,有潜力,但他看不清天下大势啊——一个洞悉今后三百多年的人被鲍胡子当成睁眼瞎。
但是鲍胡子心中还是很不爽,因为这一切似乎都在那小子的算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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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徐鸿与何常领着人马赶到黄田港的时候,看的却是奇怪的一幕。
只见黄田港外广阔的田野上,高字营与清军中间相隔一里左右,互相戒备着,却不交战,乡兵们跃跃欲试地拿着武器,而清兵则是军容严正地缓缓离去。待清军完全撤出黄田港,江上的船队靠岸,海盗们蚊附登陆。乡兵们也是冲进港中,与来自崇明的客人们会师。
徐鸿与何常对视一眼,暗想这是怎么回事?俩人狐疑地约束部众,在高字营的中军里找到高旭,徐玉扬等人。待问清始末,徐鸿却是沉默不语。
高旭见徐鸿的脸色,问道:“见山,你有不同意见?”
徐鸿道:“将军,未将认为,那鲍胡子自视甚高,除非山穷水尽,绝不可能降我。虽然这次纵狐归巢,让他与白眼狼两强相争,只是未将担忧万一鲍胡子取胜,接收了刘良佐的一镇人马,他仍然是江阴的大患。今日把鲍胡子困在黄田港,是杀败他的最好机会。如能逼他降我,清军军心在主帅重创之后才能雪上加霜。然后,驱狐逐狼,一切皆在将军的控制之中。”
高旭道:“见山,你认为我们胜负如何?”
徐鸿想了一下,道:“五五之数。如若加上江上的崇明援兵,可以四六之数。且不论天时,地利人和皆在我方。”
高旭道:“兵书是否有言,勿击堂堂之阵?杀敌一千,自伤八百。见山,我部初创,只是凭着血勇死战。而鲍胡子的人马久经战阵。所以,我军若胜,势必惨胜。鲍胡子如败,也未必完败。”
徐鸿听罢只是无言。高旭明白了徐鸿的心思,他着重于正战,而自己则好奇战。徐家人的骨子里都是好战份子。豪杰徐疯子如是,军户徐见山也亦是。所谓要奇正结合,也要量力而行。但现在高字营的底子薄,经不起折腾啊。
对于徐鸿担心鲍胡子能在两强相争之中胜出,高旭笑道:“白眼狼坐拥君山大营,掌握着清军所有的辎重钱粮,以及三分之二以上的军力,鲍胡子哪里有那么容易夺权成功?见山,我认为,如果没有虎威可借,一只狐狸任他如何狡猾,他总究成不了大气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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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路一通,来自崇明的物资船队就源源不断地驶入黄田港,经运河直达江阴城下。
虽然这一切都出乎于计划之外,但终究是达到了高旭援助江阴的目的。江阴围城一解,鲍胡子和白眼狼现在忙着争夺刘良佐一镇人马的控制权,暂时还顾不上封锁江阴人的行动。
水陆两路皆通,船队再用不着偷渡,自然也不用控制运输的人数。原本只是打算运载江阴童子的计划,如今城民要是愿意迁居崇明,大可以全家离城。但古人恋乡,真的有这么好的形势摆在面前,他们又期望更好的局面,期望高字营真正能杀退所有清兵,大都数人反而不愿离去。原本的五千江阴童子,现在其家人肯让他们离城的却是十不存一。
这让高旭苦笑不已。
又一个撤离的机会摆在江阴人面前,他们又不懂得珍惜。
何常的螳螂营镇守水路咽喉黄田港,史战的高氏海盗战队护着大量的运输船经运河直达江阴城。季从孝的冲锋营仍然回城守卫北门。徐玉扬部则是回营小石湾。徐鸿又开始履行旭卫队队长的职责。至于老狗才鲁无巧则是如同一块狗皮膏药,铁着心跟着高旭混了。
立在黄田港的高塔之上,高旭默默在望着江水上反射着朝辉的那金蛇般游窜的光芒。
作为旭卫队长,徐鸿也默默地立在高旭身后。他突然听高旭叹了一口气,随后说道:“该是离开的时候了。”
徐鸿一愣,不由问道:“将军,你要回崇明?”
高旭点点头,道:“我该做的能做的都已做了。我留在江阴不再有多大作为。反清大业不仅仅靠江阴这个弹丸之地。嘉定,昆山,松江,苏州,反抗剃发令的烽火遍布江南,只有汇聚各地的散沙力量,才有成功的可能。”
高旭记得嘉定三屠好像就在七月初发生的,也许就是这几天。既然来到了这个时代,不管能不能制止屠城的发生,凡事都尽力而为吧。而且以高旭看来,嘉定屠城的元凶李成栋的兵马不过五千左右,相比于刘良佐一镇的军力来说,实在是小巫见大巫。再说,柿子也要挑弱的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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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鸿顿了一下,道:“但江阴的清兵未逐,威胁未除啊。”
高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