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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的关外货啊。砸死一个少一个!老爷子的悬赏大家也清楚,假鞑子二两一个头颅,关外的真货色可是十两一个。兄弟们,今日一战,咱们铁定名利双收啊,快给老子杀鞑子他娘的!”
众海盗轰然应诺,寻石头的的寻石头,去堵口子的堵口子,人人各行其是。
史必达看着那清将领着十几个幸存的亲兵凶悍地杀向孙芸一行人。那孙芸的十几个黑衣卫士战力果真不俗,竟然能与那十几满清铁骑杀得难分难解。让史必达大跌眼镜的是,那个孙芸的箭术竟然也不错,只见她在数个黑衣骑手的护卫下,拿起马背上的软弓,一扬箭矢就能射倒一个清兵。
然而那清将实在太彪悍,护卫在孙芸身前的黑衣骑手一个个被那他那骇人的狼牙棒击倒。看孙芸形势危及,史必达不由又骂声姥姥的。
人的心理总是很奇怪,正因为孙芸对清兵的自杀式冲锋,这使得史必达一边骂她比猪还蠢,一边又忍不住佩服她,心中暗想这样的烈女子要真的死在鞑子手里,实在有点小遗憾。但要是自己舍了命去救她,海盗的本性又告诉他,这样只会比她更蠢。
只是史必达看到那清将冲到孙芸近身,先是举起血淋淋的狼牙棒一下击在她坐骑的马头上。那巨大的狼牙棒似乎蕴含着千斤之力,战马不堪重击,惨嚎着倒在地上。孙芸也跟着战马跌在地上,刚刚爬了起来,追身而来的狼牙棒又一下击在她的胸上。她的身子当即被击得横飞数步之外。看着她仰头吐出那一口喷泉一般的鲜血时,史必达的心似乎被揪了一下,直觉那狼牙棒痛击不仅仅她的身上,也似乎击在自己的身上。
史必达这种海盗心肠难得会有怜香惜玉的时候,一旦莫名其妙地有了,血气便有点上涌。只见他突然一把拿起脚边的一捆绳索,向崖下一扔,然后抓住绳索像他滑下箭鱼号的桅杆那般滑下崖去。绳索是早就准备好了的,一头绑在谷上那参天大树的树干上。一旁的海盗见状,失色地叫道:“头儿,别下去送死啊。”
但史必达已如箭一般坠下。
当史必达双脚站在谷底时才回过神了,自己咋的下了谷底了?只是不容他多想,一个清兵便向他扑了过来。他只有抽出了战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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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百个海盗冲击渔村的山庄,在那十几个黑衣人的抵抗之下,付出了将近三倍以上的伤亡才冲破了对方的狙击,追到峡谷之外。
对于峡谷里的变故,海盗们在谷口只顾看着热闹。当他们看着史必达滑下崖壁加入战斗时,众人不由面面相觑了一下,其中一个道:“头儿犯傻了,咋的下来了?咱们去不去帮他?”
另一个顿时骂道:“你姥姥的,要是没有头儿,你早就喂了东海的王八了。”
那个海盗骂毕,一抽马鞭冲了进去。
其余的海盗愣了一下,一个接着一个也冲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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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峡谷口的数十个海盗的加入,那些黑衣骑手的压力顿时惭减。不论是海盗,还是黑衣骑手,他们互相接触的目光极是复杂,刚在他们还在渔村互为敌我,誓死拼杀,但这个时候,面对鞑子,他们又团结在一起。只是黑衣骑手承受了清兵铁骑的第一次冲击,幸存下来的已是屈指可数了。
已不足十数的清兵一个个被黑衣骑手和海盗们五花八门的武器围杀,最后只余下那个清军将领。但那清将着实彪悍,他全身上下披着铁甲,不惧海盗们的暗箭,火铳也射不透披甲,他又拿着巨大的狼牙棒,只要众人一近他的身前,他一个横扫,又是血淋淋的倒下一片。
如果有充足的时间,史必达总有找到击倒眼前这个清军悍将的法子,问题是没有时间了。因为那积木即将燃烧完毕,火光越来越弱,很快挡不住火墙那边心急如焚的清兵。
趁着那清将被海盗和黑衣骑手纠缠住的时候,史必达来到重伤倒地的孙芸跟前。
她脸色苍白,冷汗淋漓,扑倒在地上,胸衣已是一片血渍,鲜血不停地从她那黑衣中渗出。那纤弱的身躯难以承受狼牙棒的重击。她目光焕散地望着史必达,道:“带我去见高旭。”不等史必达回答,她已是昏厥了过去。
史必达又骂了声姥姥,扭过头,看着那杀神一般的清将一个个屠杀着自己的兄弟,再看看前面的火墙终于空出一个口子,一个个清兵从那边跃马而来。
“撤!快撤!”
史必达扯呼着,一把掠起孙芸放在马背,然后翻身上马,向谷外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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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尔康铁青着脸立在小渔村的渡口上,望着十几个海盗逃上战船后扬长而去。
他气势汹汹地领着一千人马来江阴复仇,那知还没有摸到江阴的城门,就得了一个迎头痛击。要不是对方伏击的布置不够精密,人马不够充足,那么他帐下人马的伤亡就不仅仅是三四成了。这个时候,满清铁骑的威名正盛,往往几百个满清兵能把几千毫无斗志的南明军赶得满天飞。自南下以来,屠扬州,入江宁,满清兵从未所遭受到这般窝囊的损失。
就在尼尔康恼怒不已的时候,有哨探回报,前方有一个自称刘良佐帐下鲍胡子的新附汉将参见。尼尔康冷笑一声,咬牙道:“现在才来?刚才死到哪里去了。来人,先把板子准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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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三章 第一缕曙光(十三)
箭鱼号横江战船溯江而下,到了小石湾渡口急急地停下,史必达把昏厥之中的孙芸用毯子裹住,放在担架上,与几个海盗一起快速地向无名洞的方向抬去。(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
高旭能救治她么?望着孙芸那越发苍白的脸,史必达大声地对着几个属下道:“快点,快点。”
作为某个不良大少的伴童,史必达自然知道昔日那个浮夸小爷如何不学无术。所以,他就越发看不懂如今让人变得刮目相看的高某人。“那家伙从小到大对医术草药一窍不通,不知怎么被江阴人誉为神医的?但愿他的狗屁医术真的变得传说中那样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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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如何,一个能直面满清铁骑的女子,理所当然能得到一份敬意。
尽管这份莫名的敬意违背了史必达的初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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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峡谷外满清兵的临时营地里,随着一声声板子的响起,鲍胡子哀号像个怨妇那般凄婉。
尼尔康鄙视地望着鲍胡子,看着这个叫得像个女人一样的汉将,也不难理解为什么汉人会在数载之间丢了他们的花花江山。等那鲍胡子死狗一般拖到帐内,尼尔康喝道:“本督帅刚来江阴,为什么会有人在峡谷设伏?”
鲍胡子不知道尼尔康会突然来江阴,也不知道是谁在峡谷设伏,当他得到探子的回报之后,却立即意识到这是个机会。抢在白眼狼之前迎接督帅,挨一顿板子,抢一个先机,这也值了。鲍胡子虽然悍勇不足,但不至于挨顿板子骨头就消受不住,叫得那么夸张,自然是让尼尔康消恨。看过摇尾乞怜的狗么?它们越乖巧,主子就越喜欢。对于捉摸这些满清主子的心理,鲍胡子已有几分火候。——那就是越让他们看轻自己,自己就越能糊弄他们。
关于江阴之战的近况,鲍胡子娓娓道来。当尼尔康了解了昨夜君山大营的惊变,江阴人的自杀袭击,以及刘良佐的重伤至残,也忍不住动容。最后,鲍胡子抛出了重磅讯息:“督帅,刘大帅的重残,峡谷的伏击,都是那白再起的阴谋!”
白再起是那白眼狼的名字。秦有名将白起,而白眼狼以白再起为名,端的是名将后人的风范。
尼尔康“哦”了一声,道:“此话怎讲?”
鲍胡子道:“那白再起外号白眼狼,他一直狼子野心地想取刘大帅而代之。他先是与江阴人暗通款曲,至使江阴人以诈降之名袭击刘大帅。大帅重伤之后,他立即把持君山大营,假借大帅之令调其它诸营参将到君山大营听命。镇守三官殿的周将军因不服白再起的专横,竟然被他当场格杀。督帅如若不信,可以移师三官殿营地,周将军的余部会为末将的话作证。”
鲍胡子嘴上激愤地说着,心里却是暗暗道:“白再起啊白再起,要论斗勇,这是你的强项,要论斗智,你可与我差上十万八千里。可老子又何需与你斗勇,动动嘴皮子就能让你陷入万劫不复了。”
鲍胡子见尼尔康只是看着自己沉吟,不敢再分心,脸上泛起的恳切之意越盛,道:“至于在峡谷伏击督帅也是白再起的诡计。”
尼尔康想了一下,道:“本督来江阴,并没有通知任何人,你不知道,那白再起也不知道。既然如此,他又如何提前设伏?”
鲍胡子的脑子转得特别快,马上又道:“自从末将识破了白再起的阴谋之后,便派出信使向南京的亲王禀报。但那白再起却封锁消息,派人伏在峡谷,击杀末将的信使。”
对于在峡谷的详情,鲍胡子事后都打探清了再来见尼尔康。因为峡谷是他派遣信使的必经之路,而且他也在峡谷找到了信使的尸体。尼尔康看了一下左右,一个心腹参将点点头,掏出一封密函,道:“督帅,确实如鲍将军所言,那个从天而降的兵卒正是他的信使。这封密函是从那个信使身上搜到的。”
史必达在那信使身上搜出了一封,料不到信使的鞋底还有一封。鲍胡子行事谨慎,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写了两封密函同时交付信使,就怕有失。尼尔康看罢密函,不由信了几分。但尼尔康也不是好糊弄的人,又问道:“只是那些伏击的人没有剃发,想必不是那白再起的人马。”
就在尼尔康看信的当儿,鲍胡子早想好了说辞,道:“那些人的确不是白再起的人马,他们是崇明的海盗,江阴高字营的人马。”
高字营,这股新近崛起的人马,尼尔康在南京就听说了。他皱着眉道:“那白再起难道真的与高字营有款曲之道?”
鲍胡子道:“督帅高见。”
尼尔康又道:“那个女子是谁?为什么那些海盗拼了命也要把她抢走?”
鲍胡子道:“那个是来自秦淮的名妓小芸娘,是高字营贼首高旭的相好。”
尼尔康怔了一下,道:“她就是秦淮河传说中的小芸娘?不过,可惜了,本督的狼牙棒下,从来不留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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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随着徐见山募兵的高旭闻讯之后回到那个无名洞。
当高旭看着满身血淋淋的孙芸躺在石床上时,一种说不出的情绪从心底弥漫开来。
高旭命人拿来了他的急救箱,只是拿起手术刀,望着她那血肉淋漓的身躯,一时之间竟然不知如何下手。她受到了创伤实在太重了,狼牙棒上的狼牙使得她胸前几乎体无完肤,而巨大的撞击力又几乎震碎了她的五脏六腑。
尽管一切的救治皆是徒劳,但高旭还是剪开她破碎的黑色胸衣,包扎着那一个个被狼牙撕出的血洞。再让人送来一套干净的白色衣裳,把她身上的血色黑衣换掉。
然后,高旭坐在石床边,听着她那气若游丝呼吸,默默地望着她那毫无血色的嘴唇发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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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她缓缓地睁开眼,望着坐在身旁的高旭,原是苍白之极的脸颊竟是恢复了几分血色。她挣扎地想坐起来,却马上被高旭按住,听他温和地道:“别动,动会牵动创口。”
她吃力地笑了笑,道:“妾身还有事没有做完呢。”
说罢,她转头在寻找着什么。然后又问:“你看到妾身的几块木雕了么?”
高旭从石床地另一头把那三块木雕递到她的眼前。
她瞧着那三块木雕,细声央求道:“让妾身坐起来,好么?妾身还有一块没有完成呢。”
高旭不再阻止她,以她的伤势若想坐起来,并不是容易的事。但她最终忍着强烈的剧痛坐了起来,望着身上被换掉的衣服,又问道:“妾身身上的那把刻刀呢?”
她的身上的确是带着一把精致的小刻刀。高旭依言把放在一旁的小刻刀递给了她。
她接过小刻刀,让高旭把那张黄田港场景的没有完成的木雕放在她的怀里,然后开始雕琢起来。
每次费力地琢出一丝木屑,痛楚使得她忍不住皱了皱眉。
高旭无言地看着她胸前的创口因为过度用力而溢出的鲜血,本想阻止她,只是看着她那专注到极致的神色,心底只是叹息一声作罢。
这块木雕上有江水,船只,离民,港口,灯塔,以及灯塔上一对遥望远处的男女。她现在雕刻的是最后的一个元素:木雕右上角的一轮旭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