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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罗子牛的人马算得上是绿营军中数一数二的精兵。
白再起与几个副将面面相觑,心中惊骇于白甲兵的战力。
他们不约而同地望着战壕上那个不动如山的身影。
徐疯子,难道你只有本事跟我们绿营兵斗狠,见到白甲兵就怕了?!
又是一道闪电划过天空,然后一记炸雷再次滚过山岗,接着狂风裹挟着由远及近的雨幕扑了过来。
就在狂风暴雨来临之际,小石湾下所有的绿营兵望着战壕上那个屹立的身影一跃而下。
徐疯子动了!
所有人终于舒了一口气。
然后,他们看到一条又一条的身影在雨幕中跃出战壕,冲向山腰处的白甲兵。疯子营也出动了。
最终,越来越重的雨雾掩盖了一切。
山坡上你死我活的撕杀都被雨雾包裹其中,丝毫看不清楚其中的战况。
小石湾下,以白再起为首的二万多心情复杂的绿营兵默默地立在暴风雨中,以尼尔康为首的一百多白甲兵也默默地立在暴风雨中。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战果。
白再起忐忑不安于白甲兵强横的战力,而尼尔康一直在踌躇满志。
狂风暴雨肆虐了近半个时辰,最终,狂暴的风缓了,骤雨歇了,雨雾也缓缓消逝了。
视野最终清晰起来。
尼尔康的嘴角不由扯了扯,泛起一丝自得的笑容。在战场上,满清铁骑是无敌的!他知道,他的五百白甲勇士肯定向他欢呼!战场上最后能站立着的一定是他们!
然而,尼尔康举目望去,那小石湾的山岗上却没有一个立着的身影!
也没有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那野战无敌的白甲兵呢?他们的白色盔甲应该永远瞩目的,但为什么山岗上没有一个白色的身影?!
尼尔康心中大震,强烈忍下拍马上山的冲动。
所有的绿营兵也是沉默地望着山岗。
小石湾上的高字营也似乎沉默地着。
终于,一个身影立了起来!
是那个徐疯子!
他以战刀支撑着身子立了起来!
绿营兵的军阵中不由自主响起一片吞咽之声。
每个人的眼底压不住一股惊佩之色,以及那股没理由的幸灾乐祸的心理。
“瞧,又有一个站了起来,是罗子牛!”
有一个眼尖的绿营兵叫道。
“真的是罗子牛!罗子牛!好样的罗子牛!”
又一个叫道。
众人先是沉默了一阵,随后,竟然合声地叫道:“罗子牛!罗子牛!罗子牛!”
接着一个又一个身影立了起来,其中不乏有穿着白甲的满清兵,但这些白甲兵一挣扎起身,就被徐疯子和罗子牛这些幸存者一刀刀砍翻了。接着,山上的高字营人马跳出了战壕,冲到激战的山岗上,救治已方的伤员,打扫战场。
白再起忍着心底那股复杂难明的心思,命令军官们弹压着兵士那越来越浮躁的军心。白再起又转头望了一下脸色阴沉如墨的尼尔康,只见他毫无表情地凝望着山岗,整个人浑然处变不惊。但白再起还是从他那紧握的双手瞧破了他落败后的激怒。
尼尔康无法相信,峡谷的伏击,以及小石湾的野战,江阴这众名不见经传的山匪海盗竟然歼灭了他将近三个牛录的精兵!望着那些幸存的白甲兵一个个被屠杀,尼尔康先是想领着余下的一百精骑上山救援,但随即强行忍住了。
尼尔康勒马来到白再起跟前,道:“白将军,本督命令你立即全军上山,剿灭小石湾上所有山匪!”
白再起翻着白眼,无语地望着尼尔康,心想,你那号称天下无敌的白甲兵都折在小石湾上了,老子才不去当你的炮灰呢。与那徐疯子硬磕,不是嫌命长么?如今之计,保存实力方为上策。再说,你的白甲兵如今不足二百,在身边的不足百骑,老子却有二万人马,还真的怕你不成?
尼尔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头望着远处,只见远处的一面“鲍”字旗急驶而来。那是江阴城下的鲍胡子奉他的命令领军来小石湾。而从君山大营方向,又有一面“刘”字帅旗急驶而来。
就在白再起皱着眉,琢磨鲍胡子为什么从江阴城移军到小石湾,以及刘大帅重伤之下,为何还要亲临战场时,尼尔康的右手缓缓地抓向马背上的狼牙棒。
就在白再起凝神深思的时候,却听耳后传来一阵风声,愕然转头望着,却见尼尔康狞笑地举起狼牙棒向自己当头砸来!
白再起坐在马背上,出于求生本能,他条件反射地一侧头,那狼牙棒狠狠地砸在他的肩上。重击之下,白再起跌落马下。尼尔康得势不饶人,从马上飞身而下,趁白再起落地的当儿,一棒砸在白再起的额头上,只见一阵鲜血脑浆四射,白再起的脑袋像西瓜一般支离破碎。
白再起身边的亲卫以及副将还没有反应过来,白再起已是一命呜呼了。
众将大哗,正要反应时,却见尼尔康身后百名白甲兵已是箭在弦上地对着自己一干将官。
随后鲍胡子领着人马赶到弹压现场的混乱,接着断脚重残的刘良佐在数十名白甲兵的裹挟下来到尼尔康的面前。面对既成事实,刘良佐无可奈何,只得在尼尔康的挟逼下当场宣布白再起通敌之罪,依律当场格杀,然后又不得不宣布鲍胡子统领他的全镇人马。而那些白再起的心腹亲将也当场被鲍胡子格杀。
当尼尔康派出一百白甲兵调遣鲍胡子,裹挟刘良佐的时候,可叹那毫无警惕之心的白再起还以为尼尔康只是派兵督战鲍胡子而已。
混乱不过连续了一个多时辰,尼尔康便以雷霆万钧的手段控制了绿营军的局面。
小石湾上的高旭自然发现了清军的混乱,但徐玉扬的疯子营狙杀五百白甲兵时损失惨重,高字营没有反戈一击的余力,再加上敌众我寡,高旭只有眼睁睁地望着战机一现即逝。
午后,尼尔康整顿完毕绿营人马之后,立即命令鲍胡子开始攻山。
鲍胡子的想法与刘良佐以及白再起南辕北辙。以他看来,只要能得到满清督帅的赏识,根本无需保存实力,就算拼光了所有人马也在所不措。这个天下都是满清的了,保存实力但得罪了督帅又有什么用?只要立下军功,死多少兵以后就可以加倍招募多少兵。
不得不说,鲍胡子的想法比白再起识时务。这个想法在几百年之后,仍然大行其道。不过是主子变成了太君,满军变成了皇军而已。
鲍胡子上位之后,整合完毕的绿营军仍然有三万之数。尼尔康一声令下,他便开始竭尽全力地进攻小石湾。
对于高字营,鲍胡子顾忌的是徐疯子,但疯子营与白甲兵的对垒之中,以白甲兵的战力来计,任你疯子营如何彪悍,也基本上打残了。那个徐见山的火枪营在这种风雨天气之下,火绳枪与烧火棒无异。当然,那高家小子现在拿得出手的就是以防卫闻名的脚夫何常为首的蟑螂营了。
但何常的蟑螂营不过是三千人而已。
而他有三万人马,另外,还有二百白甲兵的替他压阵!
鲍胡子该大胆的时候,他从不谨慎。他没有像白再起那般先派五千人马试探攻击的保守。他知道一股作气的道理。
他只是一股脑儿地把三万人马赶上小石湾。
毕功于一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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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血战小石湾(六)
就在小石湾山下清营发生混乱的时间里,高旭凭着居高临下的视野清楚地捕捉到这个转瞬即逝的机会。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但问题是,作为高字营最具冲击性的力量,徐玉扬部的疯子营,在与五百白甲兵决战之中损失惨重。高旭没有反制力量,只有眼睁睁地望着那尼尔康控制了局面。
第一次见识到满清铁骑的时间,是高旭还是作为辎重营清军千总时刚到江阴境内,在峡谷处看到的一支三百人满清骑兵,当时高旭就对他们冲锋的阵势咋舌。第二次则是在江阴城下,虽然那个满清前任督尼尔泰战死,但他强悍的攻坚实力仍然差点打开了江阴城的缺口。接着是尼尔康因为大意误中了史必达的伏击,但在那样险要的峡谷地形中仍然全身而退。
今日在小石湾,也就是高旭第三次见识了满清铁骑的野战实力。因为在山坡上,满清兵只有徒步攻击,没有了战马的冲击力,因为在狂风暴雨之中,他们也无法使用弓箭,只有真刀实枪地拼杀。为了歼灭这五百白甲兵,先是那反正绿营参将罗子牛的一千多人伤亡殆尽,然后又是徐玉扬领着二千疯子营主力再战,最终这支让那些绿营兵色变的疯子营也打残了。罗子牛部是刘良佐帐下的精兵,而疯子营也是高旭的尖刀力量,双方交战的死伤比例是六比一。
如果是在平原上白甲兵铁骑冲锋,如果没有骤雨影响他们的弓箭,最后胜利的天平未必向高字营倾斜。
这仅仅只是五百满兵而已。
他们还有十万铁骑!
曾经集卷千里的大顺军遭遇清军便一触即溃,明朝以倾国之力打造出来的关宁铁骑最终成为明日黄花。如今在东亚的地头上,没有一支军队能在野战上与满清铁骑匹敌。而现在是满清铁骑势力如日中天的时候,他们纪律严明,有丰富的长达数年甚至十数年的实战经验,也有像多尔衮这样雄才大略的领导者。他们入关不到二年,就几乎征服了大江南北。他们有着征服者强烈的荣誉感,不死战到最后一人,他们绝不后退一步。
想起这些,高旭便忍不住心寒。反清事业将是困境重重。
虽然身在局中,但幸好高旭的眼光能在局外。
作为穿越者,高旭自然知道满清铁骑入关之后战力坠落得很快,因为没有关外的苦寒,坐拥繁华之地,花花江山总会腐蚀他们的战斗力。而且像多铎、多尔衮这些南征北战的满清亲王们也会在数年之后病死。
既然高旭知道了历史的大致脉络,也有超越时代的知识,只要到了那个时候,高旭自信能拥有左右局面的力量。
问题是,如何坚持到那个时候?
无论如何,既然选择了驱除鞑虏这条路,只有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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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是历史上干旱少雨的小冰河时期,而天亡大明最有力的佐证就是,那清军入关之后,这气候竟然有了风调雨顺的迹象。当然也仅仅只是有了迹象而已。对高旭来说,在他穿越而来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这可是他遇到的第一场雨。进入六七月份以来,天气更加炎热干燥。
雷雨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天色虽然不再昏暗,但乌云并没有完全消散。随后的阵雨依然在下,只是时断时续。山风依然在吹,只是飘忽不定。雷雨带来的雨水很快被干燥开裂的土地贪婪地吸收殆尽。在将近四十度的高温天气里,并没有因为一场暴雨清凉下来,地面吸干了雨水之后,仍然散发着燥热的气流。
在修建炮堤的时候,就考虑到风雨天气对火炮的影响,在每座红夷大炮上都建有雨棚。但在刚才的狂风暴雨之中,雨棚早被掀翻。一等风雨稍息,高旭就立即命令主持炮击的史必达抢修和加固雨棚,让火炮尽快恢复正常发射。这十数座红夷大炮提供了小石湾战场上最宝贵的火力支援。摧毁这些占据制高点的红夷大炮,也是清兵的最终目标。
当清兵全线进攻的时候,小石湾山巅上的红夷大炮又开始了轰鸣。一颗颗实心弹从山顶俯冲下来,砸到山坡上攀爬的清兵阵列中,掀起了一条条血肉横飞的血路。
高旭现在布置在第一道防线上的是何常的三千脚夫营。
这支以江阴脚夫为骨干的队伍有着让人侧目的韧性。面对十倍于已的敌人,所有的兵士正如何常一样,丝毫没有慌乱之色。脚夫营与疯子营相较,正如两个将领一样的性格,徐玉扬给人感觉是一团热情的火,而何常却是一团冷酷的冰。疯子营里大都是壮志未酬的豪士,他们热血澎湃,而脚夫营却一直挣扎在社会的底层,他们的热血都被艰苦的生活抽干了,他们之所以无畏地战斗,仅仅是抱着让生活更美好的朴素想法,那就是,在这个风起云涌的时代里,他们不仅仅甘心再做一个默默无言的脚夫而已。
何常立在战壕里,神色冷清地打量着敌情。他的身形被早年的生活折磨得瘦如干柴,但他的力量来自坚韧的傲骨。
尽管三千脚夫营的士兵撒在长长的第一道战壕上,战线虽然显得单薄,但何常以及他的脚夫营从未在战场上后退过一步。在黄田港的狙击战,在崇明的高老庄之乱中,他们都经过了严酷的考验。
一直以来,徐玉扬彪悍的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