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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高旭向季从孝打听江阴城里的情况时,却见薛一刀前来,向高旭报道:“大人,有股清兵回营了。”
原来是辎兵出身的高字营兵士都是剃头的,高旭就让薛一刀领着他们穿着清军兵服以及红樱帽扮成守卫守在军营门口巡逻。一旁的夏维新一听到清兵回营,不禁大惊失色,叫道:“怎么办哪?那卞老虎回来了!”见这个夏孝廉如此失态,连季从孝都有点羞与为伍,低声怨道:“不是有高大哥作主么,你急什么?”
薛一刀冷冷地望了那夏孝廉一眼,脸上那条刀疤分外狞狰,再加上一只冷悠悠的独眼,吓得夏孝廉大气也不敢喘一下。接着,薛一刀向高旭道:“不是那个卞之虎,而是另一股到处抢掠的清兵,约莫三百来人,挟着一批财物民女回营了。”
高旭想了一下道:“把他们不动声色地迎进来后,然后关门打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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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凡举义者皆豪杰
薛一刀和徐玉扬俩人去应付回营的三百清兵,而高旭则是热情地把季从孝和夏孝廉迎进帅帐内,向他们打听江阴城内的情况。(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那夏孝廉一进得帅帐,却见到那个媚意横生的花魁小芸娘神态像个女主人,行为却像婢女一般奉茶待客。等高旭一落主座,小芸娘就站在高旭一侧,目不斜视。这个夏孝廉心中有气,遥想当初自己连同一些文友在里挥洒豪情,指点江山,这个小芸娘像个仰慕者一般对自己青睐有加呢,可如今瞧都不瞧自己一眼。
高旭见那个夏孝廉的眼角尽向小芸娘身上瞄,一付骚包难禁的样子,就把谈话的重心放在季从孝身上,询问江阴城战备如何。当高旭得知那个内应守备顾元泌还掌握着部分城防力量,心中不由有点担心。万一清军兵临城下,这个仁兄大开城门怎么办?而且在江阴城内,虽然主事的是陈明遇陈典吏,他为人宽厚,但论能力比起阎应元来,相差甚殊。他也自认“吾智勇不如阎君,此大事,须阎君来。”请阎应元来江阴主持城防是陈明遇一力推动的。但如今的顾守备却是百般推托。
高旭不知历史的进程在这江阴的地头上会不会被自己这只来自三百年后的小蝴蝶扇动。如果江阴义战少了阎典吏,对高旭来说是无法想象的。
这时,帐外的营场上传来一阵刀剑声,来得突然,也消失得快,不过一柱香功夫,便没了动静。对于薛一刀行事,高旭极为放心。这个刀半瞎像一只冰冷无情的钟表,行事虽然毫无人情,却是一丝不苟。杀人盈野,埋伏暗算,向来是他的专长。那进营毫无防备的三百清兵,在近以薛一刀和徐玉扬带领之下的两千人马的狙杀下,其结局毫无悬念。
当帐外的刀枪声传来时,夏孝廉就开始心惊肉跳,眼皮抖动得像只小蜜蜂的两只翅膀。一阵坐立不安之后,帐外倏地安静下来,透着那种夹杂着血腥气的以及不可名状的压抑,使得夏孝廉的脸色都白了。当他扫了帐内各人一眼,只见同伴季从孝滔滔不绝地说着江阴城内的事情,那高旭喝着茶,神色看上去极是悠然,对帐外的动静恍若未闻。而那小芸娘终于瞄了自己一眼,但她的眼色充满了不屑和嘲弄。
让一个歌妓鄙视了,这几乎让夏孝廉当场作色,自己的老脸以后往哪里搁?但夏孝廉就是鼓不动心中的那股火气,因为高旭的视线不经意间扫了过来,夏孝廉的心中由不得打个颤。这个高旭年纪轻轻,不仅胆大妄为,那对眸子咋得那般深不见底,而且那种临危自若的神态分外触目。尽管如此,夏孝廉心中的那根枰还没有为高旭的加上一分重量。降过鞑子,节气有污,任他杀敌千万也洗不尽这身上的污水,就凭这点,夏孝廉就对自己的一身清白足以自傲。另外,还在营中当场蓄妓,看着小芸娘恨不得腻到高旭身上的样子,夏孝廉对着这颗吃不到的葡萄大酸特酸,而对能吃到葡萄的高旭自然大妒特妒了。
当高旭了解了江阴城内的大致情况后,就决定让季从孝和夏孝廉押着那批本就打算送给江阴的辎重。只是那季从孝好战,定要留下助阵。高旭也是用人之际,当场就许了。由此夏孝廉领着二三百乡民押着辎重连夜回江阴。临走之时,高旭想把那内应顾守备的求援书信交给这个夏孝廉,但寻思一下,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望着数十辆辎车消失在江阴方向的夜色之中,高旭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对江阴这座千古义城的心意,他算是尽了一大半了。
薛一刀站在高旭身侧,一只独眼悠悠地看着高旭释然的神情。高旭虽想支援江阴三分之二的辎重,但辎车为了藏载袭营的乡兵已占用了大半以上,所以,大部分的辎重还却是存放在小石湾后?,薛一刀这个狠人当场就让人一刀一个地剁了头。高旭也不阻止,这些刘良佐麾下的兵痞素来是弘光朝的江南毒瘤。他们身上都负着乡民的累累血仇,不杀不足平民愤。而且高字营也需要他们的头颅反清明志。
当时,高旭看着近千人迷迷乎乎地被砍下脑袋的偌大场面,心理承受力达到了极限,于是躲在卞之虎的帅营里平复心情。好在小芸娘善解人意,见高旭脸色发白,当即泡了一杯浓茶奉上来。高旭借着浓茶压下胃里呕吐而出的苦水,破天荒地正眼瞧了小芸娘一下,说了一声风轻云淡的谢谢。这声谢谢让小芸娘当场美滋滋了大半天。
高旭仍旧回到卞之虎的帅帐内,那小芸娘仍旧腻在一侧。薛一刀领着四百多高字营人马着清装扮清兵,守营门,遣哨骑,严阵以待。而徐玉扬的五百舍桥乡兵,以及季从孝的在俘虏场上重组的江阴冲锋营,在营里紧张地埋炸雷,设暗弩,只要卞之虎的人马一回营,就给清兵来一面倒的大屠宰。
夜色已深之时,诸事已毕。近二千人屏着呼吸守在营中,只待卞之虎这只待宰的兔子回来。
只是,到了午夜,那卞之虎回营的人马还是不见影儿。算算他回程的时间,他早该回来了。
时间在星光下分分秒秒逝去,高旭的脸色越发凝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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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漫长的夜(一)
卞之虎怒气冲冲地领着三千人马开到舍桥,却是扑了一空,只得悻悻而回。但走了一段路,卞之虎不甘如此作罢,想想老丈人就这么个儿子,让他在自己的帐下任职,捞点功名,哪知不到一个月小舅子就一命呜呼了。这怎么也待给老丈人一个交待。那舍桥的村民像耗子一样躲在山林里,卞之虎奈何不得的。不管地利人和都不在他一边,三千人马进了深山老林就像一颗石子扔在河里一样,丝毫没有用。
但卞之虎之所以能成为南明广昌伯刘良佐的先锋将领,除了他的骁勇之外,还懂得一些进退之道。卞之虎窝着火思量一下,突然勒住马头喝道:“回去。”
卞之虎在舍桥放一把大火,杀不了人,也要放足了火泄恨。那些村民见自己走了,肯定会从林子里跑出来救火,但老子偏偏要杀你们这些愚民一个回马枪。卞之虎怕舍桥有警哨打探行迹,没有直接回舍桥,而是拐了一个大圈,沿途顺便屠了几个小村庄之后,再快马加鞭地突然回到舍桥。
不出卞之虎所料,舍桥的村民见了清兵退走后,人人争先恐后地跑出山林,抢救当时因为时间仓促而避以至于来不及搬走的家当。舍桥的青壮们都随着徐玉扬抄清兵的老营去了,留下的村民大都是老弱妇孺。当他们正痛惜一辈子的积蓄都被清兵一把火化为乌有而呼天抢地之时,卞之虎已在村外狞笑地看着他们了。
当高旭由着薛一刀举着屠刀在清营里宰杀数百上千的清兵时,那卞之虎也做着同样的事。一边的对象是中了高旭的计后喝得一塌糊涂的近千名清兵,一边是舍桥村里近千多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同一时间,不同地点,都成为刀下之魂。乱世人命真的不如草芥。
清兵血洗舍桥,以杀戮村民为戏,挑出颇有姿色的村妇大肆,一番痛快淋漓之后,已是午夜时分。卞之虎的报复心愿得偿,而且这舍桥的风水不错,这里的女人个个水灵灵的,使得他按捺不住而纵欲过度。之后接踵而来的是疲惫。既然夜深了,人也累了,军营又在十数里之外,这段夜路实在不想走了,卞之虎便下令在舍桥村的焦土上扎营,休憩一夜,待明早恢复体力后回营。
自从卞之虎迟迟不肯归来,高旭就派出一队队探子去探明原因。这些探子都是徐玉扬挑选出来的来自舍桥村的山民猎户,这些猎户熟悉地形,长于奔赴。高旭得到舍桥村被屠的消息已在下半夜。而以徐玉扬为首的五百舍桥乡兵闻到噩耗,听到妻儿老少全被清兵屠尽,众情激愤至极,有的已是失命痛哭,而有的却是失控地向家的方向奔跑,誓要血债血还。
但这些失控的舍桥乡兵都被守在营口的薛一刀拦住了。徐玉扬也是心焦妻儿的安危,归心似箭,见那个刀半瞎拉住归途,不由得怒不可遏,大声道:“姓薛的,你拦住我是何居心?”
薛一刀冷冷道:“就凭着你这五百人马要吃掉那三千清兵?不自量力。如果我是你,越是对着血海深仇,越要掂量掂量。而且你这般莽撞地杀回舍桥,必定坏了大事。”
薛一刀是最了解高旭意图的人,如今清营里处处埋伏,处处陷井,只等那卞之虎回营,便能把他的人马伏击得一干二净。如果让徐玉扬打草惊蛇了,那今日的一番安排岂不是白费了?薛一刀是那种六亲不认的主,何况这徐玉扬也不过才一天的交情,言语之间如同平常那些尖酸刻薄。
徐玉扬怒道:“可我不是你。大丈夫有恩报恩,有仇复仇,端的是痛快淋漓,哪里有你这般扭扭捏捏的?你让不让开?不然休怪我不客气!”徐玉扬是那种快意恩仇的直爽汉子,自然不像薛一刀那般阴阳怪气而又冷酷无情。
一旁想看情况不对的季从孝,他想劝也不够资历,只得急忙向高旭的营帐跑去。
一夜无眠的高旭默默地沉思着,看着摊在桌子上一张凭着记忆画下的舍桥村地图。要不要继续守在清营等待卞之虎明日回营时伏击他?但一夜之间的变数太大,万一明日卞之虎收到老营被抄的消息而失去了袭击效果怎么办?虽然在夺营之战里,几乎没有清兵逃生营外报信,随后回营的三百清兵也全歼了,但高旭不放心是江阴城。那夏孝廉押着大批辎重以及一千五百的清兵首级肯定在城内闹得轰轰烈烈了。如果江阴城的内应向卞之虎报信怎么办?自己还是考虑不周啊,而且取得一点小成绩就有点得意忘形了。
以现在的形势来看,高旭与卞之虎各有胜负,高旭端了卞之虎的老营,而卞之虎也洗劫了舍桥。只是高旭占了人和的优势,因为乡民是站在他这一边。最后,高旭决定无论如何不能拖到明天,也不能再赌自己的运气。高旭的目光又落在舍桥村的地形图上。那卞之虎宿营在舍桥,既然今夜他不回来,与其被动等待,不如主动出击。
今夜小芸娘也是兴致盎然,丝毫没有睡意,她对高旭用特制的鹅毛笔写字画图极是稀奇。小芸娘不仅弹得一手好琴,也写得一手好字。但拿惯毛笔的小芸娘拿起鹅毛笔写出的字像蚯蚓一般,比高旭那洒脱的细笔字可谓云泥之别。高旭对她一直在眼前晃悠,打扰自己的思路极是不耐。只是这小芸娘又是笑靥如花,又是知趣奉茶,这个算得上秦淮河的次生代名妓,又是忠烈之后的身份,能做到这份上已是殊为不易了。
但高旭对于小芸娘越是这般忍让侍候自己,越是警惕自己的心志不要消磨到这小芸娘编织的柔情之网当中。所以,高旭越是不会有好脸色给小芸娘。而小芸娘也自信天下没有她征服的男人,这高旭越刚,她就越要柔。以柔克刚,向来是小芸娘的无敌法宝。
小芸娘见高旭倏地站起来,被他吓了一跳,拍着惹眼的丰胸作娇媚状,但得来的是高旭丝毫不解风情的白眼。高旭起身,折好地图,他已下了决心,正要叫帐外卫兵请薛一刀、徐玉扬和季从孝来议事,却是季从孝跌跌撞撞奔来,道:“高大哥,不得了了,那薛一刀要与徐大哥在营门处就要打起来了。”
高旭听罢心里叹了一口气,暗想这个夜真是漫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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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漫长的夜(二)
以徐玉扬为首的五百舍桥乡兵被薛一刀领着高字营人马堵在营门处。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薛一刀脸颊上的刀疤在火把的光照下像细蛇般蠕动,一只独眼毫不妥协地瞪着徐玉扬,像一块臭石头一般竖在营口,数百高字营举着火铳刀箭,森严以待。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徐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