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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昭!”半夏想要下去;可是身上就有一床被子盖着;屈襄还在床前站着,她不得不坐着。
屈襄盯着坐在地上的长子,屈眳身上不着寸缕,他随意抓了地上散落的一件衣物;盖在身上,他抬头看着屈襄;神情间似乎有不解。
“父亲怎么来了?”
屈襄额头的青筋一下爆出。广袖里的手颤抖的越发厉害,他抬起手来,一巴掌重重的掌掴在屈眳的脸上。
屈眳被打的头歪了过去;等到再回头过来;嘴角已经有血。
“左尹!”半夏坐起来,从被子里伸出两条白皙秀长发的手臂,捂住身前的被子。床上也是一塌糊涂,但是衣物之类的早就一股脑的全丢到床下去了;现在她身上也没有衣服,此刻床前的纱帐落下;将她和外面的屈襄隔离开来,这才少了些许尴尬和难堪。
“……”屈襄站在床前,如同一块高大的石头;他听到半夏焦急的呼声,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是我勾引他的,和伯昭没有半点关系!”半夏心下转了几圈,就明白屈襄为了出现在这里,急急切切的为屈眳开脱。
屈眳站起来,他原本就把自己剥了个精光,又突然被屈襄扫落在地,浑身上下□□,他捞了一件中单,形制娟秀,应该是半夏的。他毫不在意的披在身上,就这样站在屈襄面前。
那话如同一阵针,猛地扎在屈襄的心头上。屈襄浑身一震,他不看床帐里的人,回首过来狠狠瞪着面前的屈眳。
屈襄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子,哪怕在这个年岁,也依然能够拉的开强弓,他那一巴掌直接将屈眳半张脸打的肿起。
“你好,你好大的胆子!”屈襄没有去看床上的半夏,两眼紧紧盯着屈眳,怒极而笑。
他没有想过自己的长子,竟然如此胆大包天,甚至连苏己都敢亲近。
他的心思,除去苏己之外,从来没有在任何人面前遮掩分毫。长子不可能不明白他的心思,既然知道,竟然还做出这样的事。
“父亲。”屈眳衣衫不整,但是他站在屈襄面前却没有半点愧疚,甚至显露出几分理直气壮。
“你为何要这么做。”屈襄额头暴出的青筋隐隐跳动,他强行压下心头的怒火,质问屈眳。
屈眳看了一眼床帐里的人,半夏两手将被子护在身前,她在帐子后听到父子俩的对话,想要撩开床帐直接和屈襄道明,屈眳直接一步过去,挡在床帐前。将那道纤细的身影给挡住。
“我倾心于她。”屈眳答道。
屈襄终于压制不住自己心头的怒气,抬手起来。
“左尹!”半夏看他又抬起手来,尖叫。“左尹,这些都不管伯昭的事,是我勾引他的!”
第126节
“甚么勾引不勾引。”屈眳咧了咧嘴角,牵扯到嘴角的破口,疼的他吸了口冷气,“你勾引我,我还能跑到你这里来?”
“何况你和父亲也没有任何关系,也不是我的庶母,我心悦你,想要同你亲近,这算甚么勾引?若是勾引,那也是我勾引你才对。”
他说的句句在理,半夏都坐在那里好半会没能反应过来,她发现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好有道理,她竟然不能反驳耶。
但是她不能就这么看着屈眳挨打,半夏几步挪到床前,她现在不能直接和屈襄见面,只能隔着那一道纱帐,“左尹,一切过错都在我,不要再为难他了!”
屈襄浑身僵住,似乎有人从后面,持着石锤对着他的后脑勺就是一锤挥来,打的他两耳嗡嗡作响,眼前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了。
屈眳若是说话,他还能当是狡辩,可是半夏出口,他却只能僵在那里,半刻动都不能动。
“真的,一切都是我的错,左尹不要怪他。”
半夏急切的坐在床前,仰头隔着一层薄薄的床帐,声音急切。
屈襄的面色越发的阴沉,打了屈眳的那一巴掌,并没能让他平息怒火,相反怒火越烧越旺。
而半夏的话,更是让他如同在数九寒天之中,被人从颅心浇了一盆冰水。浑身上下,从骨髓血脉里涌出彻骨的寒意。
他一手抓住屈眳的肩甲处,手上使劲,拖着他出来。
“伯昭!”半夏隔着纱帐看到屈眳被屈襄拖拽的摇摇晃晃,一时间不顾自己身上不着寸缕,爬起来就要往外走。
“苏己!”屈襄沉声道,“苏己好好歇息,此事是我父子俩之间的事,苏己还请好好休息。”
屈襄说完,直接拖拽着屈眳出去。屈襄看清楚屈眳身上披着的是半夏的衣物,抓起地上的男子长衣,丢到屈眳的脑袋上。
屈眳衣衫不整的,直接被屈襄拖拽出来。
外面的竖仆似乎听到有声音,当看到父子两人这么出来,吓得立刻不敢再看。纷纷四处散逃。
深夜里,屈襄的居所前,已经点起了庭燎,庭燎熊熊,将浓厚的夜色驱散了不少。
屈襄把屈眳拖拽而来,直接令他跪下。
火光之下,年少男子的肌肤散发着充满活力的光泽。那光泽如同珍珠润泽,吸引人的视线。
屈襄忍不住,另外又给了他一巴掌。
屈眳生生受了,不发一言。他这不发一言的样子,越发让屈襄怒火中烧。
他从袖中抬起手来,指着屈眳,手指再不停的颤抖,“是你勾引的苏己?”
半夏在屈襄看来,依然还是那个初见时候,战战兢兢的小女子,胆子不大,唯一做的最大胆的是,便是在他和宾客之前献舞。但是除去那一次之外,他就再也没有看过她有任何大胆妄为的举动。
这样一个女子,说她去勾引男子,他万万不会相信。郢都里的那些男子对她倾慕不已,屈襄也只是觉得那些男子举止轻佻,而不是她有意出言勾引。
“是。”屈眳立刻点头了,“我对苏己有意,自从把她从云梦泽带回的那日开始,就有此意了。苏己一直对我没有多少意思,是我撩拨的。”
屈襄怒从中来,他再次抬起手。
“主君不可!”家老从外面赶过来,就看到屈襄抬手要打人,立刻出声高呼。
屈襄看过去,面色阴沉的让家老都忍不住心悸。屈襄方才这么一路拖拽着儿子过来,奴婢们不敢上前,纷纷避让。早已经有人把事情告知了家老,家老得知只有,大吃一惊,他赶紧爬起来,也顾不上休息,直接穿衣找过来。
家老触碰到屈襄那阴沉到了极点的目光,哪怕是他,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但是见着跪着的屈眳,家老哪怕遍体生寒,还是道,“主君这是要作甚么?少主如果有错,何不好生说几句?”说着,家老看到屈眳那半边已经被打肿了的侧脸,心痛不已,他捶胸顿足,“主君,少主已经不是几岁小儿了,这打哪里,也不能打脸啊。颜面受损,被人看去,那又当如何?”
屈眳又不是几岁的孩子,孩子尚且知道伤了脸面,出去被人看见不光彩,更何况是长大来的人?
尤其屈眳还不是小孩子,日日要出入渚宫,陪伴在楚王身边,半边脸都肿了,这可如何是好?
屈襄静静听着家老的话,脸上露出一丝狰狞的笑,“伤及颜面,他倒是不好出去勾引女子了。岂不是更好?”
这话莫名其妙,又太不可思议。家老目瞪口呆,半晌都不知要如何反应。
屈襄仔细端详面前的长子。发妻是他从中原聘娶过来,他的长相随他,同样的也随了发妻,加上他年轻,相貌刚毅又不缺少俊秀,身量是中原人里的身量,比平常楚人都还要高些,他长得比自己高,生的也比自己俊秀的多。
更重要的是,他比自己年轻。
男子喜欢年轻貌美的女子。女子同样的也喜爱年轻健壮的男子。他的长子比他年轻,自然也更受女子喜爱。
屈襄低头下来,深深的凝视跪着的长子。
家老目瞪口呆,完全说不出话来。
“你做的好事。”屈襄低头下来,一字一句咬的格外重。
屈眳跪在地上,不发一言。现在的屈襄怒火攻心,不管谁,说什么话,他一个字都不会听进去。既然白费功夫,那还不如什么都不说。
“甚么时候?”屈襄问。
屈眳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屈襄到底在说什么,“从她到郢都的那日开始。”
他的答话也没有任何的,屈襄想要听到的悔改。
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对半夏倾慕,或许是在云梦泽相依为命的时候,又或许是她跟着他一块回郢都的时候。
谁知道呢,他也记不得了,也不在乎这个。
屈襄面色阴沉的更加厉害,他眯起眼睛,打量长子。目光凛冽,似乎面前跪着的是他的仇人。
“你当真是大胆。”屈襄说着抬手起来。
“主君,主君别!”家老看见,几乎要晕死过去,他几步跑到屈眳面前,拉住屈襄,护住背后的屈眳。
“主君,主君息怒,若是有甚么,好好说就是,为何要动手?”家老两手紧紧抓住屈襄要落下来的手掌,“少主他自小就听主君的话,从来没有任何违背,何况少主已经大了,主君还打他,若是被外人看到了,岂不是让人看笑话吗?”
家老是看着屈眳一点点长大的,心疼他比心疼自己的儿孙更甚。见到屈眳被屈襄打成这样,心疼的不能自已。
屈襄的脸皮抽搐,他的眼睛越过挡在面前的家老,看到跪在地上的屈眳。
“家老让开。”
他面上并无怒容,但此刻谁都知道,他已经动了真怒了。屈襄一旦动真怒,不会和平常人一样狰狞满脸,而是满脸的冷静,只有那双眼睛里,可以叫人看出滔天的怒火。
家老侍奉屈襄这么多年,自然也明白屈襄的脾气,他一旦动了真怒,那么谁也劝说不得,否则,那份怒火就翻倍。
家老迟疑了一下,他看了一眼身后的屈眳。
屈眳此刻衣衫不整,看的出来,他就套了一件长衣,他原来是套着半夏的中单,但是穿衣的时候,屈襄亲手把那件中单从他的身上给剥下来了。此刻他内里没有穿中单,就穿着一件长衣,从里头就能看到大片裸露出来的肌肤。
家老看到他眼下这衣衫不整的模样,惊疑不定的多看了几眼,他还想再说,但是屈眳摇摇头,“家老算了。”
家老知道屈襄的脾气,知道自己再多说也是无用,不但无用,而且还让家主的怒火更加旺盛。
踟蹰一下,家老站到一旁。
屈襄低头直直看着屈眳,“拿荆条来。”
家老大惊,“主君不可!”
屈襄根本没有搭理他,直接从竖仆手里接过荆条。
荆条可不是什么好东西,结实而富有韧性,上面还布满了小刺,打下去直接能让人皮开肉绽。
家老看到屈襄手里的东西,脸色顿时就变了。
屈襄抖开手里的荆条,不管要过来阻拦的家老,对着屈眳的脊背抽了下去。
荆条上带刺,抽在人身上,肌肤先是涨紫,然后上面刺勾破肌肤。破皮流血,简直惨不忍睹。
就算平常人家里拿这个来教训孩子,也是拿竹条,并不会拿荆条。
“主君,主君冷静!”家老见到几荆条下去,屈襄没有停手的意思,不但没有停手的意思,反而还有将人往死里打的架势。
家老再也忍不住扑过去抱住屈襄的腿,“主君,主君就只有这么一个嫡子啊!而且少主已经长成,其余诸子都还年幼,根本不能撑起屈氏门庭。主君,主君哇!”
家老紧紧抱住屈襄的腿,家老年纪已大,躯体肥胖,硕大的身躯挂在屈襄的腿上,阻碍了屈襄的动作。
屈襄抬手,让几个竖仆过来,将腿上的家老扒开。
“主君,主君!”家老被竖仆们七手八脚的扒开,依然声嘶力竭的喊,“少主是你唯一的嫡子啊主君,主君!”
“若不是他是我唯一的嫡子,我还能容这竖子到现在?”屈襄听着家老的呼喊,冷冷道。
说完,他抬手抽了下去。
荆条打在身上,皮开肉绽,哪怕屈眳并不是露出上身,穿着一层锦衣,但还是破皮流血。
血洇染了周围的衣料。
屈襄狠狠鞭挞他,屈眳咬住牙,喉咙里死活就是不肯冒出一声痛叫,荆条鞭挞在身上,痛的受不了了,才会从喉头哽出一声轻轻的,几乎完全能忽略过去轻哼。
手臂在扬起落下间,渐渐变得酸痛。
“左尹!”女子的惊呼从门口那里传来,屈襄抬头去看,见到半夏站在那里,她已经整理好着装,站在门外,神情焦急。
屈襄站在那里,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这里不适合女子来,苏己请回吧。”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