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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留在营地,和几个小兵一块围着篝火烤火。
“苏己,苏己何在?”
半夏脑袋一伸,站起来,“苏己在此。”
只听到有人直接驰车过来,上下打量她,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确定就是那个人。
“国君令我等前来接苏己过去!”车上的人直接道。
半夏伸手,被车上的人一拉,直接带到戎车上去。
半夏别一直待到现在秦军暂时的营地。秦伯没有和西戎打一仗就走的意思,所以让人把半夏一块带来。
半夏被带到一处大帐里。
帐内点了几只炭盆,她进去,一股浓厚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在座的全都是衣甲沾血的男人。
上首坐着秦伯,秦伯此刻也是戎装一身,他见到半夏来了,直接开口询问,“苏己,这几日如何?”
“明日是晴日,但是后日会下雪。”
秦伯颔首,抬手请她出去。
半夏到了外面,已经有人在等她。半夏想起之前在营帐里头闻到的那股浓厚的血腥味。
打仗不是玩闹,而且刀剑无眼,不管你什么身份,随时都有可能丧命。
那屈眳,屈眳怎么样了?半夏想起自己之前在秦伯营帐里,根本就没有见到屈眳。
她突然有些恐慌起来。
半夏拉住前头带她去休息的秦兵,问屈眳的下落。可惜秦兵一问三不知。
到了休息的营帐里,有人给她送上了暖热的羊汤。
西戎其实值得就是在西边的羌人,羌人养羊很有一手,这次被秦军打退,获取了不少羊群。
羌人生活在如今甘肃一代,这里产出的羊,从小吃草药长大,肉质鲜嫩,没有多少腥膻味。
在这个时候,用来暖身是最好的了。
半夏捧着那碗羊汤,却没有半点动的意思。她这一路走过来也没有见到屈眳,可是这里不是楚人的地方,不然她还是可以出去走走的。
半夏放下陶碗,走到帐门那里看了一眼。秦国已经有了春天的影子了,但这里却还是隆冬的模样。寒风透过厚重的帐门往里头吹。刮的人眼睛都睁不开。
风雪里,她见到一个人影往这里快步走来,半夏一喜,当看清楚来人的时候,发现眉目和屈眳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原本欢呼雀跃的心情立刻沉下来,她立即把帐门合好,坐到席上。不多时门外传来敲门声,“苏己在吗?”
半夏应了一声,门从外面打开。进来一个魁梧高大的男人,那男人身着黑甲,和秦伯他们的式样是差不多的。
他抬头,眉梢上挂着雪粒。她一看发现是公孙缪。
“是公孙。”半夏伸手请他坐下。
“我听说苏己来了,所以过来看看。”公孙缪说着,上下打量了一下半夏,“不知苏己在此,还好么?”
公孙缪是后来才知道苏己过来的。
西戎境内,风雪连天,对一个女子来说未免太艰苦了些。
是他将苏己之事告知秦伯,知道之后,觉得自己应当过来看看。
“小女一切都好。”话语刚落,就听到外面呼啸凄厉的寒风声。
半夏干笑了两下,“不过这风的确大了点。”
“此地风雪甚猛,苏己还望保重。”说着,公孙缪看到放到一边的羊汤。羊汤是滚烫送来的,现在已经只有点点热气了。
公孙缪只当是她不适应,“苏己还是把羊汤快些喝了,此地苦寒,不比楚地。稍不小心,可能会冻掉手脚。”
半夏颔首,为了表示自己这话的诚意,她两手把羊汤给捧了来。
她抬头,“请问公孙,现在楚国左尹之子怎么样了?”
半夏问的小心翼翼,她曾经在楚军里呆过,知道在军营里处处都是机密,能不问就不问。不然很容易被人误会。
现在她还不在楚国,在秦军内,就更要谨言慎行。但她到这里开始就没有见过屈眳,屈眳平常,都等不到她去找,他自己主动跑到她面前。
现在没见到他,她都有些不太习惯。
“是屈郎中吗?”屈眳,公孙缪是知道的。“我也刚刚过来,还不知道屈郎中如何,不过如果苏己想要知道,我去打听一下。”
半夏听到,喜出望外,连声道谢。
不过等到谢完了,半夏才发觉不对。自己为什么要去打听屈眳?其实屈眳的身份特殊,要是真的有事,这会早就传开了。
公孙缪和她说了几句话起身离去。半夏伸手把只有一丝余温的羊肉汤全都喝了。
秦伯对她算上颇为照顾,除去羊汤之外,还有御寒的皮裘等物。她不用上战场,所以皮甲这种奢侈品也不会给她用。只需用皮裘把自己裹严实了就好。
公孙缪言出必行,不多时带回来屈眳的消息。
屈眳一切平安。
半夏知道之后,心头悬着的石头放下来。既然屈眳平安无事,那就能放心了。
第二日如她所言,果然是个大晴天,但阳光出来,没有丝毫暖意,因为昨日才下了雪的缘故,冷的还厉害些。
今天一大早,秦伯就带着手下的士卒打仗了。
屈眳看了一眼面前的陡峭的山壁,他看了一眼,看了一眼周围。步入西戎之后,地形就变得越为复杂。西戎的地貌不是一层不变,有些地方平坦,有些地方山川陡峭。
一行人到了一处峡谷前,两处山谷陡峭,而山道上没有一人。秦人和晋国的大战才过去不久,晋人就是在山谷处追击秦军败师,导全军覆没。
秦伯看到山谷,面色有些不佳。秦太子干脆自请以下军先行前往,先行的下军和出来的戎人打了个正面。
秦太子一人当先,其余秦人皆在左右冲刺。戎人被诸夏说为蛮夷,但是蛮夷也有蛮夷的武力,西戎们自幼长在恶劣环境中,生性野蛮,战斗力惊人。一行西戎戎车突破了楚太子右边的战车,车上人持着铜戟向车上秦太子啄来。
一切都是刹那间发生的,左右秦人来不及反应。
眼见到那铜戟就要勾啄到楚太子的脖颈上,一记羽箭横空而出,径直钉入持戟之人的眼眶。
那记羽箭实在太狠,中箭之人惨叫从戎车上滚倒落下。瞬间就被来往车轮碾成了额肉泥。
秦太子死里逃生,他回头看到是另外一辆车上的人射出来的,那人穿着和秦军完全不一样的皮甲。他又飞快的射出一箭,只是忙中抽闲,对秦太子颔首示意。
一场大战结束。秦人没有在西戎的手里讨得半点便宜。
西戎是位于西北一代的蛮夷,因为地处恶劣之地,他们根本不可能也不会种田,到了秋冬就南下抢掠诸夏。
可平常秦人对西戎,都会有所收获。这次,出击了几次,都被人给挡了回去,不像以往西戎那冲动的做派。
半夏等到秦伯回来,她站在那里,看着一辆辆戎车,还有戎车上沾染的血迹,有些发懵。
一辆车停在面前,上面的人跳下来,大步走到她面前,粗声粗气的,“你出来做甚么!”
半夏和受了惊的猫似得,差点炸毛。她抬头看过去,见着屈眳正不耐的把头上的兜鏊给摘下来。
“我,有人和我说,秦伯要见我,所以我就在这里等着。”半夏老实道。
屈眳听后,上下打量了下她,抬手在她额头上弹了下。他指甲修的很短,但真的弹在额头上时候,还是疼。
“是不是傻,秦伯要召见你,等秦伯先入营了,你再过去。天这么冷,站在外面是要怎么样?”
他抬手过来,身上那股厮杀后的血腥味就毫无间隔的袭过来。
屈眳才从战场上下来,浑身上下鲜血味弥漫,身上那副漆甲上,还能见着没有来得及被擦拭干净的血迹。这给他整个人笼罩上一层肃杀。
半夏一手捂住额头,怔怔看着面前的少年。
她已经见过屈眳很多次了,但是这样浴血杀气未消的模样,却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模样。此刻他已经褪去了少年人那一层青春天真的表面,露出他最为残酷的一面来。
她看他手里还握着铜戟,下意识就往铜戟看去,铜戟也有血迹,向人彰显出他的战绩。
“怎么了?”屈眳见她盯着她的铜戟不放,问了一句,他想到了什么皱了皱眉头。他才回来,刚才有和戎人鏖战,来不及更衣和擦拭铜戟。
她恐怕是被自己吓到了。
屈眳向后退了几步,想要先行离开。
半夏追了上来,“伯昭去哪?”
屈眳顿住脚步,他面色有些古怪的看她,“你不是害怕我这身的血迹么?我去换个衣裳。”
“不是啊,我没怕。”半夏是真没怕,她其实心理承受能力不错。只是看到他平常很不一样的一面,有些不太习惯。
她把他当做十六岁的小屁孩,谁知他干的事,早就已经不是十六岁小屁孩能干的了。
他除了年纪稍微小点之外,但凡成年男子能做的他都能做。
屈眳回首看了她一眼,见她眼里真的没有什么害怕。嘴里应了一声。
这时候,有人过来请两人过去。
一到营帐内,就见到秦伯在上位,笑容可掬。
秦伯已经听说了屈眳一箭救了秦太子之事。将他叫过来连声道谢。屈眳作战勇猛,虽然有些不太适应这里的气候,但是沙场之上,却让人侧目。
“多谢吾子,若不是吾子那一箭,恐怕太子已经没命。”秦伯说着,让太子起来给屈眳行礼。
秦太子有秦人实在的性子,他站起来,就对屈眳心甘情愿的一礼。
“不敢当。”屈眳回拜。
第91节
半夏看了一圈,大概心里明白怎么回事。
过了一会,他们就说起这几天和戎人打的这几场战事来。秦人和西戎已经相互征战了许多年,秦人已经熟悉西戎的战法,但是今日戎人步兵排阵,和以往远远不同。不像是戎人自己的,倒像是晋国人的作风。
不多时,就有探查消息的斥候回来,说是戎人的主将,正是几年前之前出奔到西戎的晋国大夫范乘。
晋国国内公室自从晋侯驱逐群公子开始,便一蹶不振。卿大夫们权力很大,同样卿士之间权力倾轧严重,甚至晋侯自己都不能对卿大夫们之间做出调和。
晋国卿士在国内落败之后,出奔别国也都是常态了。
“范乘?”秦伯眉头拧的紧紧的,“此人当时在晋国的时候,寡人曾经和他交手过。不是个轻易能对付的人。”
“有他在,恐怕不太好办。”秦伯道。
半夏在一旁听着,她捧着奴隶送上的热水,左右看看,小声对屈眳道,“干脆就把人抓来好了嘛。”
她不过是开个玩笑。甚至低低的声音里都是女孩子调笑似得娇憨轻快。
秦伯看到她和屈眳低语什么,开口道,“苏己方才说甚么?”
半夏一下被秦伯点到,惊了一下,她下意识就想搪塞过去,可秦伯目光如炬,秦伯是在位二十多年的诸侯,威严比屈襄还要厚重。
原本的谎话到了嘴边,对上秦伯看过来的眼神,半夏舌头一转,“小女觉得,既然他留在西戎威胁太大,不如把人给抓来。”
这话说出来,半夏自己都觉得像是在说废话。可秦伯看她的眼神却古怪的很。
她不知道,此刻虽然倒是礼崩乐坏,但还远远没有到后世厚黑学流行的地步。智谋甚至都还只是萌芽状态。两军对战多的是靠战车对冲,讲究一个勇字。兵者诡道也的思想也没有萌生出来。
诸侯贵族之间都讲究信誉。至于阴谋诡计?不是没有人用过,但很少很少。
“那、如何抓?”秦伯看半夏的目光都认真了不少。
半夏原本不过一句戏言,谁知道真叫秦伯给听去了,而且不仅仅听去了,看上去还当真了。
这话有什么好当真的!
“不如……”半夏脑子转的飞快,“秦军先露出不敌,而后宴请他过来,宴会之上,一把将他抓了。”她开始满嘴跑马,反正这东西就算说出来,恐怕也没有几个人当真吧。
“没有了主将,就像人没有了首级。到时候再发起猛攻,就可以了。”她强撑着说完,一屁股坐回去,心虚的很,唇干舌燥。
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不相信,更别说是秦伯了。
她还是头一次说这么多废话。半夏拿起面前的陶杯,喝了好几口水。突觉到身上有些不对劲,她抬起头去看,见着身边屈眳用一种十分古怪的眼神盯着她。
半夏不由得挺直背脊,却发现,周围的秦人也都这么看着她。
“……”秦伯沉吟一二,看向身边的卿大夫。
这模样就是要商议要事了,他们两个不再适合呆在这里,半夏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