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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与大公子此次上山,的确是听闻了小公子的大名,所以这才想要寻求您的帮助的。”
嘴角依旧挂着那抹似笑非笑的表情,裴文德对于眼前这位老奸巨猾的忠管家的话,既没有不信,可也没有全信。
他现在只是有些好奇,经历了宁乡的“吸血獠事件”之后,裴弘哪还有胆子来找自己帮忙?
“既然你们已经听说过我的事迹了,那么想必也应该知道我的处事风格吧?”
“我和那些花钱消灾、只做法事的法师们不同……”
“我一出手基本上就要刨根问底,挖掘出所有的丑事,不会给任何人面子的。”
在如今这个年代,除非是那些真正滥杀无辜的妖魔鬼怪。
不然一般能被妖邪鬼祟之事缠上的家庭或个人,基本上都属于那种私德有亏的类型——就好像当初的卢府美人首、人魔何钦锋一样。
因此尽管裴文德在沩山周遭有着“人到鬼除、出手伏魔”的威名,但真正敢找上门来的通常都是那些实在没办法的村民。
况且退一万步来说,与裴文德一同扬名的除了其手段之外,还有他那糟糕的运气和惹事能力。
普普通通的驱个鬼,都能驱出个百年厉鬼来……
时间一长,换谁来找裴文德降妖除魔,都得先考虑一下这两方面的后果。
每每思及至此,裴文德都倍感无奈,就差没指着那些村民的鼻子说“封建迷信要不得”了。
第十三章 新生的厉鬼
“这点还请小公子请放心。”
在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裴文德的表情之后,忠管家方才有些难以置信的低下头。
因为他突然意识到,那些在沩山周遭流传的各种传闻,极有可能都是真的!
自己眼前的这位少年除了是裴府的小公子之外,还是一位真正拥有神通、且性格暴躁的除魔者。
这让原本认为裴弘只是想借机带裴文德下山的忠管家,莫名的感受到一种震撼与佩服。
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无视外界的声音,一心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的。
尤其是在忠管家知道的那些传闻中,裴文德可都是分文未取的助村民们驱鬼、除魔,偶尔还会教授他们一些各方面的知识与常识。
“既然如此,那就说来听听吧!”
“你们那到底出了什么事?需要你们大老远的从宁乡赶到来寻求帮助?”
在确定忠管家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之后,裴文德这才在小青极度不满的眼神中,示意对方慢慢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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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起因还得从半年前,“吸血獠事件”开始说起。
那一晚,裴文德固然消灭了真正的吸血獠,那些被异化的吸血魔物同样被衙役们清理了个干净。
然而不幸的是,那些吸血魔物被清理干净了,它们留下的后遗症却并没有完全消失。
在随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那条被魔气“污染”的街坊都会时不时传出种种异象,令生活在其中的人心惊胆战。
好在裴文德在离开之前也考虑到了这点。
在正式离开宁乡之前,裴文德曾和孙县尉着重强调过,在未来半年之内,尽量不要让那条街区出现什么恶劣的凶杀案。
就算真的出现了什么十分恶劣的案件,也一定要第一时间请法师做法事才行。
毕竟那里曾经是“血菩提”出现过的地方,难免会有一些邪祟之气残留。
一旦这些邪祟之气碰上了死者,尤其是那些心怀怨念、凶念死去的死者,其魂魄会比正常情况更容易化作恶鬼。
只可惜强调归强调,孙县尉也的确尽心尽力的维持着那片辖区的治安。
奈何人算终究不如天算。
就在不久前的某一天,裴文德担心的恶鬼终究还是出现了。
要不是孙县尉得到裴文德的提醒,及时安排相关人员撤离,并且请了专门的法师进行法事驱邪的话,恐怕一场不逊色于“吸血獠事件”的灾难就将发生。
“等等,照这么说的话,情况不是应该控制住了吗?”
敏锐的察觉到这其中的不正常之外,裴文德当即打断忠管家的讲述追问道。
“况且钦天监就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吗?他们现在应该还有多余的人力才对?”
不同于前任司辰使被杀的情况,自从李罡担任潭州司辰使之后,原本已经瘫痪掉的钦天监早就重新运作了起来。
裴文德虽然不清楚这其中的细节和过程,但潭州正以肉眼可见的恢复平静的这个事实,他还是看得出来的。
作为官方“除魔机构”的钦天监,其中的每一位成员都手持“先斩后奏”的御令。
面对那些实力强大的妖魔,他们甚至可以直接动用军队进行围剿。
“钦天监的高人来过了,但他也死在了那只厉鬼的手下……”
面色不忍的摇了摇头,忠管家直到现在都还对那位钦天监成员惨死的画面印象深刻。
浑身人皮被硬生生剥下、溶解的肌肉与血液遍布街道……
那种恐怖的死亡画面,足以对任何一名心智正常的人产生前所未有的冲击。
据说当时接触到第一案发现场的孙县尉更是直接吐了出来,差点没把自己的苦胆都给吐掉。
事实上,别说是亲眼见证那个场面了,单单只是听忠管家的描述,裴文德都能够想象的出其中的重口味。
更令裴文德觉得有些惊异的是,把人杀了、然后剥下他们的人皮,这种做法怎么听上去有些耳熟啊?
当初横行山林百余年的山君,不就是这么制作“伥鬼”的吗?
作为裴文德第一次遇上的妖怪、而且还是真正意义上的大妖,他至今都还记得对方麾下那一大批群魔乱舞的鬼怪。
随后发生的事情就可想而知了。
根本无力处理这种级别恶鬼的宁乡县,自然是第一时间向钦天监上报了结果。
可问题也出现在了这里,当时正值慧寂追杀蝗妖的时间节点上。
深知“蝗妖”意味着什么的钦天监一众根本顾不上宁乡这个小地方。
全员在潭州境内进行地毯式搜索,只求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将那只名为“黄巢”的蝗妖赶尽杀绝。
久久等不来钦天监的强力后援,裴弘在万般无奈之下,终于想起了曾经在“吸血獠事件”展现出惊人实力的裴文德。
比起自己的面子与裴文德的冷漠态度,裴弘觉得果然还是治下百姓的性命更加重要。
正是在这种情况下,才有了裴弘今天来到沩山同庆寺,打算请裴文德下山降妖伏魔的举动。
“这……还真是有点离谱。”
听完忠管家的描述之后,裴文德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肯定有猫腻。
钦天监是什么?
那可是大唐官方的“除魔机构”,里面的任何一位成员都拥有着极其强悍的战力。
能够把这样的一位成员杀死并剥皮,那只厉鬼肯定不止是偶然沾染上邪祟之气那么简单。
厉鬼的实力源于它生前的怨念,以及其诞生时间的长短……
按照忠管家的说法,那只厉鬼明明才刚刚死没多久,就能够死杀死一位钦天监的成员,其怨气之庞大可想而知。
裴文德觉得就算是当初那位被山君顶替了人生、一点点看着自己失去一切的李富贵,可能都没有如此强烈的怨念。
最关键的是,忠管家直到现在都还没有说出死者的身份,似乎是在顾忌着什么?
“那位化作厉鬼的死者,他是谁?”
第十四章 天生石女
“那位化作厉鬼的死者,他是谁?”
同庆寺后院的禅房之中,与裴弘对峙而坐的了灵祐禅师,几乎是同时问出了这个问题。
“准确来说应该是‘她’,因为那位化作厉鬼的死者是一名女性。”
“她的本家姓孙,贱名小丫,与我衙门中的一位县尉还算是沾点亲的。”
“只不过孙小丫在年幼的时候,就被她的父母卖给了东郊十里铺的一户人家,成为了那户人家的童养媳。”
深深的叹了口气,裴弘在说起那位命运多舛的姑娘时,终于露出了一抹他从未在人前显露过的悲伤和忧虑。
“尽管这听上去毫无人道可言……”
“但在如今这个乱世之中,能活下去就已经算是一种幸运了。”
作为宁乡的县尹,裴弘清楚的知道在这看似表面的和平之下,究竟隐藏着何等的惊涛骇浪。
自“安史之乱”之后,大唐本就有了四分五裂的迹象。
上任皇帝又因“甘露之变”被软禁在宫中那么多年,至死都被宦官掌控着朝廷的大权。
哪怕自李炎继位之后,大唐王朝颇有中兴之态,可架不住他的一系列改革措施太过激进,招来的反对同样恐怖。
不说别的,单单说其“灭佛”这一项宗旨,就把天下的佛寺得罪了个一干二净。
如果李炎寿命够长、执政时间够长的话,或许能够以以一己之力扭转大唐的颓势。
奈何根据裴弘得到的情报来看,李炎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就连自己那位被贬潭州的父亲都有了东山再起的迹象。
在这种大时代的背景之下,孙小丫虽然被卖做了别人家的童养媳,但她起码活下来了。
“那丫头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心善了。”
当初裴弘来到宁乡当县令的时候,第一个对他表示善意的就是孙小丫。
也正是在孙小丫的牵线搭桥之下,裴弘才能和孙县尉取得联系,并且用绝对的武力惩治了前任留下的恶吏。
站在这个角度来说,孙小丫可以说是裴弘的恩人了。
甚至就连此番上山寻求帮助,裴弘都很难说不是出于私心,不想她被钦天监的那些“缉妖师”打的魂飞魄散。
“……”
默默的看着陷入伤感之中的裴弘,灵祐禅师并没有催促对方。
因为这个时候的裴弘不需要任何人安慰,他只是想借机宣泄一下自己内心的苦闷与愁怨。
“大师,您知道吗?”
“如果早知道那丫头是‘石女’,我说什么都不会让她再次回到方家的!”
就如同灵佑禅师预料的那般,裴弘并没有宣泄多久,就用一种咬牙切齿却又悔恨不甘的语气继续诉说了起来。
所谓的“石女”,其实就是指那些不能进行正常性生活和生育的女性。
而在看重传宗接代的中国古代,不能生育的“石女”有很多,通常都是那些先天患有各种妇科疾病的女性。
然而孙小丫却不是这种类型,她属于那种就连正常的性生活都没有的“真石女”。
下体天生封闭,除了拥有女性的样貌之外,孙小丫没有其他正常女性该有的一切特征,甚至包括月经。
像这样的石女,一般在出生的时候就会被直接淹死。
孙小丫的父母也不知道出于怎样的心态,竟然把她留了下来,并且还抚养其长大。
如果不是在方家当童养媳的时候,方家父母察觉到了不对,恐怕她还真就这么瞒了过去。
只可惜方家的父母终究不是孙小丫的亲生父母,面对这么一个不能生育、甚至不能人道的“怪物”,他们心中的愤怒可想而知。
特别是一想到自己这些年花的精力和金钱,方家上下就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
“所以,他们不知道从哪找了个巫医,居然打算让那丫头变成真正的女人。”
既然孙小丫天生闭塞,那么就帮她人为制造出一条通道不就行了吗?
那巫医看似简单的说辞背后,却透露出的却是一种十分残忍、乃至于生不如死的“酷刑”。
为了让那条人为制造出来的通道“不愈合”,孙小丫从那天开始便时刻带着一具假体,而且每天晚上都要进行清洗和更换新的假体。
不然一旦那些假体与血肉融合在一起,不仅人为制造的通道会再次闭合,就连孙小丫的体内也会永远的多出一个外物。
裴弘实在是难以想象,那个柔弱的姑娘是如何承受这等极端的刺痛,还能表现的像没事人一样的。
哪怕只是简单的想一下,裴弘都觉得这比千刀万剐还要痛苦一万倍。
而孙小丫却得日复一日的承受这样的痛苦,直到她真正长大为止。
无人可以听到她深夜的哀嚎、亦无人可以想象她日常每走一步所需要承受的疼痛……
而当如此坚强的姑娘意外身死,并且受习邪祟之气影响化作恶鬼之时,其表现出的极端情绪也就可想而知了。
站在一个普通人的角度,裴弘认为方家死有余辜。
不管他们是出于怎样的初衷和目的,给一个小姑娘带来如此大的痛苦,本身就是一种万事难辞其咎的原罪。
更遑论承受了如此非人痛苦的孙小丫,注定还是无法生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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