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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片浩瀚的江河之中,自己就算失控暴走; 亦决计不会造成太大的伤亡。
只可惜,白蛇千算万算都没算到; 她终究还是小瞧了人心。
润州的那些达官显贵们早就察觉到了白蛇的存在,并且知道对方一直盘踞在泽心寺。
他们并不在乎白蛇的善恶,也不想知道对方是在守护泽心寺,还是另有图谋。
那些达官显贵们只知道,随着润州刺史被感染、钦天监接管润州城的秩序,自己趁机发国难财的事情将会暴露无遗。
此情此景之下,他们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潜藏在长江中的白蛇引自南渎的堤坝处,一举毁了下游的稻田。
而在第二年,趁着白蛇重返龙游湖、慧寂被重创之时,他们又故伎重施再次毁了南渎的堤坝,以此掩盖上一年重建堤坝时的贪墨。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白蛇殚精竭力想要维持的“平衡”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真龙的怨念继续泛滥、决堤的江河吞没良田……
比起直接死于真龙怨念的生灵,此后两年因江河泛滥、粮食绝收而导致死亡的生命何止千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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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白蛇体内的黑血被裴文德净化,意识到这两年发生了什么的她彻底死心了。
自己所做的一切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而且自己也做不到像龙女菩萨那般庇佑一方生灵。
或许这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自己本就不应该因为那一时的善念而出世,更不应该不自量力的想要化解一尊菩萨的怨念。
最起码,在裴文德拿出那朵金莲之前,这就是白蛇心里最真实的念头。
“这道‘精魄’是龙女菩萨留给你的‘馈赠’,也是我赋予你的‘枷锁’。”
在白蛇震惊的注视下,那位疑似“金刚转生”的僧侣松开了自己手掌,任由那个金莲缓缓落到白蛇的眉心处。
霎时间,那条尚处在孕育中的“精魄”就像是找到了本体一样,没有丝毫阻碍的就融入了白蛇的身体。
这才是这道“精魄”最正确的用法。
祂的确是一个尚处在孕育中的“生命”,只是这个“生命”诞生的条件是白蛇。
白蛇原本修的是最原始、最野蛮的荒兽之道,只能不断吞噬日精月华强化自身的肉体,提升自己的力量。
但是在“精魄”融入体内之后,白蛇竟然凭空生出了一道元神。
“阿弥陀佛!”
就像裴文德说的一样,这道“精魄”本就是龙女菩萨留给白蛇的礼物。
只不过在白蛇发现这道“精魄”之前,比她更适合这道“精魄”的裴文德,提前注意到了这道“精魄”的存在。
如今裴文德将其送给白蛇,也算是一定程度上的物归原主了。
唯一不同的是,随着那道“精魄”融入白蛇体内的,还有那朵源自于裴文德的金莲。
第四十五章 驱白蛇、入长江
这一天,生活在长江两岸的百姓们都看到了让他们震惊的一幕。
只见一条庞大道几乎看不到首尾的白蛇在江河中翻腾、游走。
那条白蛇所过之处江河平息,水流渐缓。
就连原本因为两次南渎决堤而改道的江水,都于此刻重新汇入百川,流向广阔无垠的东海。
远远望去,就好像神灵在梳理河道、呼唤风雨一般,令沿途的百姓忍不住跪下膜拜,感恩神灵的怜悯。
只是,这些百姓们感谢的神灵并非白蛇,而是那位站在白蛇身上的和尚。
因为在这条巨大的白蛇的头顶,赫然站着一位身着僧袍、手持戒刀的肃穆僧侣。
那肃穆僧侣虽然全程没有任何驱使白蛇的动作,但正是因为他一路上不断诵念经文,调理着江河之下混乱的龙脉,这才有了百姓们眼中近乎神迹的一幕。
比起单纯的呼风唤雨,让躁动的龙脉重归平静,恢复这两年间被冲垮的河道,才是这一路上最难的事情。
饶是以裴文德如今的神通,想要做到这一点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好在有白蛇的帮助,裴文德只需要负责平息、调理混乱的大地龙脉,其它的事情自然有白蛇负责。
事实上,这就是裴文德口中的“枷锁”。
南渎决堤之事因白蛇而起,自然也要因白蛇而终。
梳理这一路上的河道,重新令百川归于长江,流向东海就白蛇的任务。
只要白蛇完成了这项任务,她元神中的那朵金莲自会散去。
如果白蛇资质出众、有那个悟性的话,她或许还能从中领悟一些佛门神通,从此走上与裴文德一样的佛道双修之路。
在小青看来,裴文德的这种做法与其说是“枷锁”,倒不如说更像是一种“奖励”。
白蛇本身就不是什么残暴的妖怪,加之其又曾经有过主动承担真龙怨念的行为……
哪怕裴文德什么都不做,这条白蛇大概率也会在事后主动弥补先前的过失。
所以,小青根本无法理解裴文德现在的做法。
尽管她一直就没理解过裴文德各种匪夷所思的行为,可唯独这次是特别的离谱,特别的匪夷所思。
然而只有裴文德心里清楚,自己的这番举措是在防患于未然。
首先第一点,《白蛇传》中的白素贞与法海之所以结怨,有一些版本是因为白素贞偷吃了法海的金丹,从而导致法海转世之后次次针对白素贞。
那么自己反其道而行之,主动助这条白蛇入道,等于是从根本上杜绝了结怨的源头。
站在裴文德的角度,他其实并不认为区区一条白蛇翻起什么风浪。
毕竟无论在哪个版本的《白蛇传》里,法海才是货真价实的总boss,从没有吃亏过。
可问题的关键在于,白蛇和青蛇一向都是一起的,白蛇与自己作对,约等于青蛇也要和自己作对。
这一点是裴文德无论如何都无法容忍的。
而有了这次的缘法,白素贞总不可能再把自己的小青给拐走了吧?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未来自己真的与小青分道扬镳了。
看在这一世的面子上,白素贞总不好意思再唆使小青与转世后的自己为敌了吧?
至于第二点,则是出于更加现实的考虑。
白蛇暴走摧毁南都堤坝的事情,虽然谈不上人尽皆知,可也绝对有不少的目击者。
此番自己驱使白蛇平息江河,相信那些目击者们肯定能够看到,也绝对知道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尤其是那些曾经两次摧毁南渎堤坝的达官显贵们。
他们在得到裴文德驱使白蛇入长江的消息后,一定会第一时间想要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到那个时候,裴文德只需要静静等待着那些罪魁祸首们上门就行了。
在这次的事件中,降妖除魔只是最基础的。
如何抓出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卑劣者,彻底杜绝类似的情况再次发生,才是裴文德真正需要做到的事情。
不然这次他们可以为了自身利益而摧毁堤坝,那么下次也可以因为其它什么理由搞出更大的祸乱。
斩草除根,从根源上杜绝一切人祸。
裴文德现在有这个信心,也有这个能力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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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之后,回归正常的时间线上。
“一切妖魔作祟,皆源自人心……”
站在泽心寺崖壁上某座坍塌的石佛顶端,只见裴文德轻抚着手中的金矿,眼神却牢牢的锁定在下方那些船只上。
那些本就生活在龙游湖附近的渔民们还好说,他们或是抱着朝圣的心态,又或只是单纯的想要来泽心寺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那些不远千里,匆匆忙忙从润州其它地方赶来的达官显贵们不一样了。
裴文德驱白蛇入长江的事迹才过了短短不到一天的时间,这些人就反应了过来,并且立马派人来泽心寺探明真相。
这怎么想都充满了猫腻?
要说这些人对白蛇撞毁堤坝的内情一无所知,恐怕就连他们自己都不会相信吧?
“鱼儿已经上钩了,就看这次能钓上多少大鱼了?”
平静的声音中压抑着如火山般的愤怒,裴文德这次倒要看看,这小小的润州到底有多少人把自身利益凌驾于百姓之上。
“我倒是希望没多少大鱼……”
轻轻叹息一声,先前还在和小青说话的慧寂凭空出现在了裴文德的身边。
慧寂在刚来到润州的时候,之所以没有把肃清润州官场和乡绅当做第一目标,主要是害怕动了他们会导致灾情变得更加严重。
可是现在裴文德已经疏通了河道,白蛇入长江之事又闹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
附近的州县就算再装傻,也肯定会选择出手救济润州的灾民的。
在这种情况下,慧寂想要肃清一个州城的官场固然有些麻烦,却也不是真的不能做到的事情。
皇权特许的国师身份,就是要用在这种时候。
“我也同样希望,不过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个希望是不可能成真了。”
第四十六章 金山寺
“我也同样希望,不过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个希望是不可能成真了。”
淡定地瞥了慧寂一眼,得亏裴文德早就已经习惯了自家师兄的性格,不然现在一定喷他一口唾沫星子。
对方好歹有个国师的身份撑着,自己可是正儿八经的游僧。
参与进这种大规模肃清官场乡绅的举动,稍有不慎就容易沦为“法外狂徒”。
要不是润州的官员乡绅们做的太过分了,以裴文德的本心,他其实是不想更进一步参和进去的。
“唉,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慧寂转头又问出了一个更加关键的问题。
“如今润州正值灾荒,你又在这个时候重开寺庙,是想重现宁乡县的‘难民营’?”
在经历了这场大劫之后,整个润州百姓虽然谈不上十不存一,但连续两年的饥荒还是让这里的百姓流离失所。
现如今,润州境内有能力、有体力的青壮年都跑了。
实在跑不掉的大多也都落草为寇了,只剩下少数的老弱妇孺还在苟延残喘着。
裴文德选择在这个时候重开寺庙,怎么想都不可能只是单纯为了泽心寺的香火。
“妖邪作乱是表,贪官污吏是里……”
“无论表里,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不忍心看着这里的百姓流离失所而已。”
注视着山下的百姓们,裴文德此时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肺腑的。
因为通过那散布在整个润州境内的铁蛊,裴文德几乎比任何人都了解发生在这片土地上的厄难。
明明这几年的日子才刚刚好过一点,这片土地上的百姓却比当初闹灾荒的潭州还要凄凉。
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在这里是正常现象。
躲避落草的匪寇,在贪官恶吏的剥削中艰难求生是这里的日常。
连续两年的南渎决堤,导致的不只有粮食的绝收,更有人性之恶淋漓尽致的展现。
“这里和宁乡不同,这里没有一位全心全意支持你的县尹,以及一个同样在背后默默支持你的富家贵女。”
裴文德当初能够以收拢灾民,最终让他们自力更生,很大一部分得归功于他那两位哥哥姐姐。
然而如今的润州却没有这个条件,裴文德想要像救治这里的灾民,甚至让他们能够有一技之长谋生,简直是难于登天。
说句实话,就算是修行了漏尽神通、智慧通达的慧寂,在面对这一团乱麻的润州时都有些不知从何处下手。
“这里的确没有一个肯放权的县尹,可这里有一个皇命加身的国师。”
“至于钱粮问题?”
“我虽然没有继承裴家的商铺,但我脚下却有一座金山。”
紧紧攥住自己手中的金矿,裴文德知道这就是自己的底气所在。
在润州刺史张元泽死亡的现在,裴文德完全可以借助慧寂的名头和脚下的这座金山,从零开始重整润州。
“恰好南渎堤坝被毁,正是急需要人修建的时候。”
“用‘以工代赈’的方式聚拢民心、重新水利,不仅可以让百姓们今年活下去,就连明年的粮食问题都能够得到解决。”
“而我们现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把我脚下的这座金山换成粮食。”
如果是在潭州地界,裴文德想要做到这一切很难。
但这里是润州,是毗邻扬州和苏州的水路交通要道。
在这个地方只要有钱,根本就不愁换不到粮食,充其量就是花的钱多钱少而已。
“所以,这就是你把泽心寺改名为金山寺的原因?”
“你想借助上山的百姓们,把这里发现金山的事情宣扬出去?”
慧寂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位师弟虽然一心修行,但在各种具体的赈灾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