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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浪荡子!”
“呸!流氓!色胚!”
“……”
当紧随其后的丫鬟们此起彼伏的惊叫起来,裴文德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形象好像貌似很糟糕。
自从裴慧下山之后,同庆寺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都只有师徒三人。
再加上裴文德为了方便在自己在后山的瀑布下修行,早就已经习惯了赤裸着上身满山乱跑的情形。
后山的木屋中常年只准备了一、两件经常换洗的衣物,根本没有多余的布料。
偏巧昨天裴文德还把那两件衣服都洗了,到现在都没晒干。
“抱歉,我没想到山上这个时候会来人的。”
连忙转过身去,裴文德无奈的解释道。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今天会碰上上山的香客,而且这个香客还是自己的熟人。
“没关系,是我来的太仓促了。”
像是突然联想到了什么,李嫣然立马脸色涨红的轻声低喃道。
天知道为什么一贯高冷的她会有些许的遗憾,遗憾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不是慧寂而是裴文德。
“你是来找慧寂的吧?”
幸亏裴文德不知道李嫣然心里在遗憾些什么,不然他肯定没有现在表现的那么淡定。
“他现在应该就在寺里面,你直接进去就行了。”
在简单的交代了一下情况之后,裴文德也不管李嫣然和那几个丫鬟们作何答复,一路小跑着便跑向了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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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裴文德穿好衣服重新出现在寺庙前殿的时候,李嫣然已经和灵祐禅师见上面了。
而她的丫鬟们则在慧寂和尚的安排下,纷纷入住到了新修建的厢房之中,显然是打算先在这里住上一晚再说。
“你们来的还真是时候,要是再早来十天半个月,这里估计都没地方让你们住。”
脸上带着笑意与丫鬟们交流着,只见慧寂一边说着,还一边朝不远处的裴文德挥了挥手。
慧寂说的是实话,要是换做三个月前的同庆寺,别说多余的厢房、客房了,能有一间遮风避雨的禅房就是一件很不错的事了。
也就是托了裴文德的福,裴慧在同庆寺附近大兴土木,这才有了这间虽然还算不上大、但却也已经初具规模的同庆寺。
“大和尚,既然你们这边的日子过得这么苦,要不索性跟着我们家小娘子还俗怎么样?”
一点都没有因为慧寂的身份而矜持,其中一个和李嫣然关系最好的丫鬟十分自来熟的打趣道。
至于这句话里有几分是开玩笑,又有几分是真的,那估计也就只有这个丫鬟自己清楚了。
“阿弥陀佛,小僧此身已经许诺给佛祖了,恐怕是没办法再许诺给你家小娘子了。”
笑着摇摇头,慧寂倒是一点也不在意丫鬟们的玩笑。
“倒是我那小师弟,迄今为止还没有正式的剃度出家。”
“你们如果谁看上了他,我倒是可以做主给你们牵一下线。”
旁边听到这番话的裴文德立马翻了个白眼,狠狠的鄙视了一下这个把自己当做挡箭牌的家伙。
只可惜当着那几位目光迥然、饶有兴致的丫鬟的面,裴文德也不敢多说什么,立马找了个机会就溜了。
【这家伙真的是出家人?真怀疑这家伙当初是怎么出家的!】
在逃也似的脱离了那几位丫鬟们的视野之后,裴文德这才悄悄的松了口气。
【还有那些丫鬟们,也太饥不择食了一点吧?】
一想到刚刚那几位丫鬟们那火热的目光,裴文德就不得不佩服这个时代的女性观念之豪放,简直可以媲美二十一世纪的新时代女性了。
这还是不久前看到自己赤裸上身就惊叫的丫鬟们吗?
这前后不到十分钟的变化未免也太大了吧?
裴文德所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经历了刚刚的那一幕,这些没有了李嫣然压制的丫鬟们才会表现的如此不矜持。
“不过,李嫣然这次来同庆寺是来干什么的?”
脑海中突然冒出这么个疑问,裴文德不由得开始思索起了李嫣然此行的目的。
“总该不会真的是为了慧寂来的吧?”
一想到这,裴文德忽然有些想笑,因为这明显是不可能的事情。
结合李嫣然刚刚上山时那副毫无血色的样子,裴文德在内心不由得生出了几分猜测。
李嫣然应该是遇上了麻烦,这才不得不跑到同庆寺来求助的。
毕竟经历了上次的“目莲寺事件”,李嫣然就算是再傻也应该看出了慧寂的修行者身份。
这也意味着,李嫣然遇上的麻烦不是普通人能够解决的。
第七章 山君之女
同庆寺、大雄宝殿内。
“还请大师救我家人!”
的确就如和裴文德预料中的一样,李嫣然是因为遇上了自己解决不了的麻烦,才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来同庆寺求助的。
只不过和裴文德想象中不同的是,李嫣然此次寻求帮助的对象并不是自己,而是她的家人。
“救你的家人?”
闻言,灵祐禅师顿时放下了自己手中正在敲的木鱼,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眼前的李嫣然。
在眼前这名少女身上,灵祐禅师敏锐的觉察到了一缕邪气的存在。
但细看之下却又好像只是他的错觉。
“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灵祐禅师开始追问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因为自己要是没有记错的话,眼前这位少女应该没有什么直系血亲存活了才对?
毕竟在“目莲寺事件”之后,慧寂、裴文德都曾向灵祐禅师复盘过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关于李嫣然的事情自然也在其中。
李嫣然的父亲十几年前就被山君害死、顶替了身份,其生母也在山君死后溘然病逝。
至于李家的其他长辈们,不是早就仙去了,就是在这十几年间陆陆续续闹翻了。
因此,如今的李嫣然应该是孑然一身才对?
“是我大伯一家遭遇了邪祟,所以小女子不得已这才上山来求大师出手。”
通过李嫣然接下来的一番讲解,灵祐禅师这才逐渐了解了整个经过的经过。
就如同灵祐禅师之前了解到的一样,李家这一脉传承到李嫣然的身上,其实早就已经没有了可以传承血脉的男丁。
但是李嫣然除了李家之外,还有她母亲——卢兰那一边的直系血亲。
因为当初卢家除了卢兰这位外嫁的女儿之外,任有一位手段厉害的长子继承了家业。
卢兰在之后的十余年间,能够以一介女流之辈独自支撑起李家,并且把李嫣然安然的养育长大,可以说是少不了自己那位兄长的支持的。
因此,在长年累月的利益纠葛之下,卢李两家的关系早就不像当初联姻时那般单纯了。
在外人眼里,卢家之所以还没有完全吞下李家。
仅仅只是因为卢家老爷子还顾及着自己妹妹的存在,不想表现的那么吃相难看。
事实也的确如此,如果不是李嫣然坚决反对,她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和卢家的某位旁系亲属结婚了。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李嫣然和卢家就毫无亲情可言。
恰恰相反,卢家的老爷子对于自己这位妹妹的女儿,简直视如己出,家里有什么好东西都不忘给她带一份。
就连当初那位打算和李嫣然结婚的旁系亲属,也是打算以入赘的方式入赘李家的。
可以说,无论卢家老爷子在外人眼里是一种怎样的形象,他在李嫣然的心中无疑是类似于父亲一般的存在。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毁誉参半的老人,他的晚年生活却并不怎么幸福。
先是自家的小女儿莫名其妙的跑出去出家,并且常年不与家中联络……
然后又是自己那目盲残疾的独子,固执的要迎娶了一个普通农家的女子,差点没把他气出心脏病来。
最关键的是,不管是出家的小女儿,亦或是那个不争气的独子,都没能给老爷子留下一儿半女的。
这让老爷子就算“删号重练”的机会儿都没有,只能整天唉声叹气的。
如果只是这种程度,卢家老爷的充其量也就是家门不幸,倒不用李嫣然这个外甥女来帮自己出气。
“所以,卢家这是出什么事了?”
轻轻的捻动着自己手中的佛珠,灵佑禅师似乎从李嫣然的话中听出了些许的猫腻。
“是嫂子死了,而且听说死的很凄惨。”
稍微停顿一下,李嫣然的脸色此刻也变得有些惶恐与不安。
“听他们说,嫂子是因为生不出孩子,又不肯让大哥纳妾,所以被大伯悄悄下毒被毒死的。”
“而在嫂子死后的第七天,卢府就开始闹鬼了。”
身为前去参与悼念的亲属,李嫣然可以说是亲身经历了那一晚的恐怖。
那位身着血衣、鲜血淋漓的红色厉鬼形象,已然深深地烙印在了李嫣然的记忆中。
哪怕仅仅只是回忆一下,都足以激发她内心深处的极端恐惧情绪了。
“阿弥陀佛!”
作为一名合格的佛门高僧,灵祐禅师自然看出了李嫣然心中的恐惧。
不仅如此,他甚至还看到了一缕实质化的邪气,正缓缓从李嫣然身上冒了出来。
“尘归尘土归土,既已离去何必留恋。”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灵佑禅师先是单手结出一个伏魔印。
然后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猛然起身,一掌直接按在了李嫣然的天灵盖上。
汹!
刹那间,浓浓的血色怨气被迫化作一张狰狞的鬼脸,凶狠的咬向了近在咫尺的灵祐禅师。
“妖邪安敢如此放肆!”
见此情形,骨瘦嶙峋的灵祐禅师骤然瞪大了双眼,宛如怒目金刚般高声呵斥道。
“啊!”
电光火石之间,作为两者交锋战场的李嫣然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恸鸣。
早有准备的灵祐禅师立即伸出了自己的另一只手,并且迅速结成一个象征着慈悲、安抚的安定印。
就在这时,出乎灵祐禅师意料的一幕发生了。
“吼!”
只听伴随着一声愤怒的虎啸,另一股截然不同的凶煞之气当即从李嫣然的体内涌出,然后化作一尊凶猛的吊睛白额巨虎之形。
“吼!”
在这股凶煞的虎形妖气的咆哮下,刚刚还凶相毕露的鬼脸瞬间消弭。
连带着灵祐禅师也忍不住停了下来,一脸错愕的看着那股明显是在保护李嫣然的凶煞之气。
“山君?”
瞬间意识到了这股凶煞之气的源头,灵祐禅师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做何表情。
不过此情此景之下,灵祐禅师倒也算是解答了自己心中此前的一个疑问。
那就是为什么李嫣然明明被如此凶恶的鬼气附身,却只是脸色苍白而无性命之忧。
“原来是你一直在保护她?”
第八章 本命元气
“这声音?”
另一边,裴文德前脚才刚刚踏出寺门,后脚就听到了大雄宝殿之中传来的咆哮声。
“是山君的虎啸?”
经历过“目莲寺事件”的裴文德当即意识到了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
脸色骤变的他毫不犹豫的放弃了自己原来下山买药的计划,转身便朝着灵祐禅师的方向跑去。
灵祐禅师是一代佛门大德没错,他年轻时也的确拥有着降龙伏虎之伟力。
奈何灵祐禅师现在早已年老体衰了,再加上这些年来为了裴文德而消耗的心血与精力,他早已不复以往的雄风了。
最起码在裴文德眼里,这个一直在隐瞒着自身伤势的家伙,只是一个垂垂老矣的倔老头。
“师父!!”
于是当裴文德三步并作两步的狂奔到大殿门口,心急如焚的他这次难得没有直接把灵祐禅师称作老和尚。
“你……”
与裴文德想象中的画面不同,此刻灵祐禅师只是一脸平静的捻动着自己的佛珠,就好像根本没听到刚刚那声虎啸一样。
而先一步出现在了大殿之中的慧寂和尚,则以一种“公主抱”的方式横抱着昏迷的李嫣然,脸上露出了难得的尴尬。
“……们没事吧?”
直到这个时候,后知后觉的裴文德才说完一整句话。
“好吧,看样子你们好像没什么大事。”
悄悄的瞥了一眼旁边的慧寂和尚,裴文德总感觉自己要是多说一句不合时宜的话,这个无法无天的和尚一定会把自己按在地上暴揍一顿。
“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要不我和师父给你腾出一点私人空间?”
眼珠子不自觉的转动一下,从来都胆子很大的裴文德忽然有一种想摸一下老虎屁股的感觉,而他也如愿获得了慧寂和尚的一记眼神杀。
“咳咳,我是在开玩笑的……”
果断认怂的裴文德没敢再继续调侃慧寂,转而把目光投向了旁边正饶有兴致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