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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仁慈,朝廷五品以上的官都可以上奏,还有一些特殊人员有密奏的权利,可以秘密弹劾自己的上司,越过丞相,直接将密函发给皇上。
这种人不多,只有皇上的亲属,或者立过大功的人可以。
何钰还发现了一件事,御史大夫的奏折没给他,看来是直接给了皇上,难怪大家总管他叫打小报告的,只要一出了事,一问丞相不是其他人的奏折,八成是御史大夫的。
御史大夫有监督百官的权利,就是何钰这个丞相,要是被他抓住把柄,那也够喝一壶的,所以朝廷一直有一句话,你得罪丞相没关系,丞相大度不跟你计较。
你得罪太尉也没关系,太尉心太大,过两天就忘了,千万不要得罪御史。
得罪了御史,立马就在皇上的黑名单上了,据说御史大夫有一支小队,监视着朝廷所有人,你今天上个厕所没带纸,隔天御史就知道了。
所以顾晏生叫他格外小心御史,别看他不声不响的,是朝廷中所有官员都不敢得罪的对象,就连他爹都要让其三分。
既然这么说,总归不是没有道理的。
何钰奏折批到戌时,数了数折子,差不多都到齐了,有些难度比较大,他第一次批这玩意儿,心里没有准数,不敢乱下决定。
戌时三刻,何钰将自己拿不定主意的奏折抱在怀里,带去东宫请教顾晏生。
有顾晏生的通行腰牌,皇宫侍卫拦都没拦,略微检查了一下便放他进去。
这个点顾晏生早便将昨天的奏折批好,送去皇上那里,自己坐在屋内,悠哉悠哉看书。
看到半程突然叫无双倒两杯茶,顺便做两个小菜,再多添一副碗筷。
无双疑惑,“为什么要多准备一副碗筷?”
“因为我要来啊!”何钰手里搂着奏折,没有手,直接用脚将门踹开,风风火火进来,连礼都不行一个,直接将东西搁在顾晏生的案台上。
“顾兄,救命啊!”
第238章 每日互怼
他来的太突然,门口守卫要拦,何钰脚下麻溜,直接绕路进来,那两个新人站在门口,要进去抓人,反倒被无双叫住,“不得无礼,这是太子的好哥们何公子,也是当今丞相。”
俩新人吓了一跳,连忙跪了下来,“小人眼拙,请丞相大人不计小人过,饶过小人这回。”
方才进来时何钰说了,自己是丞相,还被那俩人笑了回,说丞相怎么可能这么小?吹牛云云。
何钰来时身边有人伺候着,方便拿东西,进了皇宫带多重的东西都要自己提,腰牌搁在怀里,取不出来,加上怀里的奏折太多,怕散,假装拿腰牌的功夫,直接闪身进了东宫。
没耽误事,加上何钰心情好,不跟他俩一般见识,“不知者不罪,无妨。”
那俩人连忙叩谢,几次之后被无双带走。
无双在路上告诫他俩,“以后看清楚了,要想在东宫办事,千万要记住,这位主儿惹不起。”
那俩人对视一眼,提出疑问,“这位主儿很难伺候吗?”
无双想起何钰的性格,“倒是不难,不过我们家太子难伺候,谁要是得罪了这位主儿,何公子不会说什么,咱们太子第一个不放过你们!”
那俩人连忙低下脑袋,“小人记住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好了,去前门看着,里头不吩咐,千万不要打扰。”无双又叮嘱了一句,送走那俩人,自己进了内院。
东宫也分内院和外院,那俩人是外院的看守,他自己守在内院,不让人进来。
里头不需要人伺候,何公子与太子都是好打发的人,需要时喊一声,不需要时能在里头待一天不出声。
“你怎么知道我要来?”何钰自己屁股一抬,坐在顾晏生的案台上。
顾晏生放下书,“你第一天批阅奏折,肯定有很多事情不懂,而我是你唯一一个批过奏折长达三年多人,你不来找我找谁?”
“我也可以找外公啊。”何钰顺口回答。
“舍近求远不是你的性子。”顾晏生抬头看他,“说吧,哪些不懂?”
“大半都不懂。”何钰深深叹口气,“虽然知道他们会为难我,没想到这么下功夫,先是跑了几趟最后才去何府找我,拖我的时间,现在又连芝麻绿豆点儿的小事都写在奏折里。”
他给顾晏生看其中一本,“礼部尚书的,问我太后大寿是找原来的老戏班子,还是找最近太后最爱看的新戏班子?我哪知道啊,我又不是神仙,这事要问太后。”
顾晏生失笑,“太后就住在永寿宫,你去找吧。”
何钰无语,“顾兄,你就别打趣我了,快告诉我,太后到底是喜欢新戏班子,还是老戏班子?”
顾晏生点了点自己面前的桌子,“坐过来,我一一告诉你。”
何钰跳下案台绕过去,顾晏生站起来,给他让位,“太后念旧,自然是老戏班子,况且《贵妃醉酒》这戏只有老戏班子才能唱出□□来。”
“那户部是交粮好,还是交钱好?”
“都差不多,都容易掉包,不过萧将军要的东西没人敢动手脚。”顾晏生自信满满道。
“为什么?”何钰好奇了。
“因为他是史上唯一一个亲自一个一个检查银子,一袋一袋检查米粮的人。”顾晏生细细道来,“进了他口袋的东西,就是他的,谁敢动他的东西,那就是仇人,将整个朝廷掀翻天了也要追回来。”
何钰明白了,“原来他抠门的名声就是这么传出去的。”
八万两银子,得装好几箱,一个一个都检查,还真是难为他来,最少要检查三五天,不过人家有这个闲工夫。
“那刑部的人呢?”何钰又问。
顾晏生摇头,“不能光问我,你也要动动脑子。”
脑子跟其它玩意儿不一样,时间太长不动,它就废了,智商不如猪。
何钰想了想,先拿一张纸,搁在一边写,他的时候顾晏生就站在旁边。
“怎么了?”何钰写好了,给他看。
“还行。”顾晏生没夸他,何钰最爱得寸进尺,须得好好磨练,受不得夸。
他将犯人分为几个等级,秋后处决的参军一辈子,贪污的参军二十年,偷盗的十年,以此类推。
罪越重,参军年限越高,反之减少。
“这有个嫌俸禄太少,要告老还乡的,要不要同意了?”
顾晏生不信,“你从哪看出嫌俸禄太少?”
整个奏折里都没有一句话关于嫌俸禄少的。
“六十不到告什么老,还什么乡?不是嫌俸禄太少,就是环境太差,有难言之隐云云。”
顾晏生一时竟也沉默了,何钰这话好像没毛病。
俩人又七七八八批了不少奏折,尽管有顾晏生帮忙,还是批到了四更天。
只睡了两个时辰就要爬起来,赶去上朝,散朝后还要将奏折交给皇上,完了才能睡个回笼觉。
和往常一样,五更天天还是黑的,顾晏生打灯,何钰蹭灯,半路顾晏生要上个茅房,留何钰一个人等着。
等了一会儿没等来顾晏生,反而等来了礼部尚书和侍郎,还有户部尚书。
几个老头子累的不轻,互相搀扶着过来,打量了何钰一眼,坏主意登时出来。
“哎呀,老夫脚扭伤了,走不动路了。”礼部尚书当即一屁股坐在地上,“丞相老弟,能不能麻烦老弟背老夫一程?”
他年龄大,叫何钰老弟没毛病。
“我吗?”何钰指了指自己。
“对,就是老弟。”
何钰点点头,“小事一桩。”
他撸起袖子,摆开架势,微微弯腰,准备去背礼部尚书,人到了近前,突然面色一变,“蛇啊!”
礼部尚书吓了一跳,当即站起来,几步飞奔而去,“在哪呢?在哪呢?蛇在哪呢?”
没瞧见蛇,倒是瞧见了何钰一脸阴笑,“尚书大人,你的脚不疼了?”
尚书咳嗽一声,掩盖尴尬,“情急之下居然将之治好了,还是丞相有办法。”
何钰拍拍他的肩,“下次脚再扭伤找我。”
话刚说完,便见顾晏生提着灯笼远远走来,“怎么了?这么热闹?”
他一来,大家立马做鸟兽散,完美话题终结者。
这两天何钰也算涨了见识,晓得了顾晏生的另一面,这人平时沉着稳重,上了朝廷跟上了战场似的,一枪一个,谁来杀谁,逮谁干谁,没一个人能在他手底下多走几个回合,死的冤枉,突突几下就将战场上所有人都干掉了。
朝廷也跟他想的不一样,原来以为该是安静严肃的地方,大臣们也该不食人间烟火才对,谁料个个都是老头子,稍微年轻些的都有二三十,何钰这样的几乎没有。
当然除了顾晏生和二皇子。
二皇子没顾晏生的耐心,能每天来上朝,他最多隔三差五,许是得了萧琅的吩咐,二皇子存在感很低,从来不主动找事,昨天何钰见过他一面,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一声,人就走了,丝毫不顾及同窗之情。
他也是整个朝廷除了皇上以外唯一一个安静的人,其它都跟逛菜市场似的,一群大妈挎着篮子,拿着葱啊大蒜互怼。
第239章 吃套路啦
顾晏生瞧了瞧四散而去的大臣们,又瞧了瞧何钰,“刚刚怎么了?他们为什么都跑了?”
刚刚他也问了一回,何钰没顾上答,许是好奇心作祟,他又问了一回。何钰瞎编胡凿:“没事,就是闲着无聊,谈谈开心的事。”
“什么事这么开心?”顾晏生再问。
四周没人,何钰揽过他的肩膀,小声告诉他,“礼胖子刚刚想让我背他,被我吓跑了。”
顾晏生失笑,“你啊,玩心还这么大,话又说回来,他们这么对你,你就没点别的想法?”
何钰摇摇头,“没啊。”
“为什么?”他可不信何钰不记仇。
“因为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昨个儿文武百官为了拖他的时间,到处闲逛,就是不去何府找他,奏折是多么重要的东西?不能假手于人,所以只能亲自去送,即便坐着轿子,天寒地冻的,冷是一回事,折腾也是一回事,而何钰只要在家等着,再顺便补个觉便是。
如此一对比,还真不知道谁耍谁,虽然确实拖了他不少时间,不过他白天补过觉,一晚不睡觉而已,于他而言能有什么损失?
当然他如果不认识顾晏生,众大臣的阴谋还真有可能得逞,毕竟没有顾晏生帮忙,何钰的效率会降几个档次,那么多奏折,今早儿肯定批不完。
他批不完就会影响皇上的效率,变成皇上熬夜批折子,皇上能开心?
龙颜不怒算他命大。
何钰上朝之前要将奏折交给皇上,别了顾晏生,一个人去了皇上的养心殿。
养心殿没人,皇上还没起床,大太监叫他先去书房等着,何钰想了想,依言去了。
他抱着这么多奏折到处跑确实不方便,怕奏折丢,时不时要低头瞧一眼,搁在皇上的书房,丢了便与他无关,不是他的责任了。
何钰将奏折整齐放在桌上,怕皇上看不见,又挪去中间。
左右无事,离上朝还有一刻,时间充足,这里离金銮殿又近,几步路而已,赶在皇上上朝之前归位便是。
何钰想起了另一件事,顾晏生说皇上喜欢他娘,而且还是很爱的那种,既然很爱,为了思念,身边总会留一两件他娘的东西吧。
书房是他最常待的地方,如果真的有东西,十有**就在书房。
他娘的东西何钰几乎都认得,左看右看似乎都没有,也许放在密室了,也许没那么爱。
他站回原位,突然发现皇上书桌的后面挂了一幅画,因为挂的有点高,在视线上方,所以刚刚何钰没瞧见。
那画上空白,什么都写,什么都没画,就是一张白纸裱在上方。
皇上不会闲着没事干,裱一副空画,这画上有古怪。
他四下瞧了瞧,皇上还没来,太监一时半会也不会进来,便干脆过去,大胆的将画取了下来。
真的什么都没有,但是对着阳光会有淡淡的纹路,对着阳光?
何钰陡然将画翻过来,果然,画藏在背面,所以透光的时候可瞧见一二。
画只有一半,中间有撕裂的痕迹,那一半画的是他娘。
把他娘画的温柔大方,高贵冷艳,明显可见下笔之人的用心。
画上的他娘坐在一个人的腿上,因为撕掉了一半,那人的大半身子没有了,只有小半个身子还在画上,一个熟悉的香包挂在那人腰间。
那香包颜色鲜艳,做工粗略,将兰花绣成了韭菜,除了他娘也是没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