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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顾筝练琴,何文斐皱眉离开,一脸好几天都没再来,弄的顾筝心虚半天,不知道怎么得罪了他,后来听人提起才知道,往后再也不敢弄出噪音,果然没几天何文斐又回来了。
书苑到处都是学生,哪哪都吵,只有教堂安静,没人愿意留在教堂,晚饭过后大家都是逃一般的飞快离开,正好给他俩创造机会。
顾筝练箭和练剑练武都在外头,离何文斐很远,怕把何文斐惊走,远是远,不过何文斐喜欢坐在靠窗的位置,点着灯,即便离的远,他还是能看的清楚。
顾筝的要求很小,不需要何文斐说话,不需要他关注,只要能无时无刻瞧见他就行。
他性子也越发开朗,自信,原来会任人打骂,那之后会与人争上两句,也算一个小小的变化。
何文斐只知道他变了,却不知道他为何而变,而且变化这么大,查了许久没有着落,似乎放弃了似的,关注顾筝的时间少了,来教堂看书的日子也少了。
顾筝一阵慌乱,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何文斐是活的,有自己的思想,会跑会动,不会在一个地方停留,他有时候就在想,如果何文斐是死的,不会动,不会跑该多好?
可偏偏何文斐是活的,而且离他越发的远,不给他补课,也搬了位置,中间差了好几个人,挡住了顾筝的视线,看不到他,也闻不到那股子熟悉的檀木香味,而他始终没有想到解决办法。
再过几天他有一场很重要的比赛,如果何文斐不在,他肯定会输,许是心急,往这方面注意,某一天他终于发现了解决办法。
那天夫子带他们爬山野游,玩的累了,也出了汗,大家在河中洗澡,何文斐不喜欢热闹,一个人去了别处洗。
顾筝因为不合群,也另外找了地方,结果不知道是不是巧,俩人找到了同一个地方,顾筝刚要下水,突然发现有人从水底下冒出来,背对着他,游到了对面。
他一惊,连忙缩起身子,藏去一边。
洗澡的自然是何文斐,背影消瘦高挑,没一会儿又扎进了水里,河边放着他的衣物,搁在阳光下,衣物中有一块他随身携带的玉,在阳光下闪了一下,顾筝突然灵机一动。
是啊,何文斐是活的,会动会跑,但是他的东西不会,他常年佩戴的东西,上面同样有那股子好闻的檀木香味。
可能效果没有他本人好,可聊胜无于。
何文斐洗完了澡,上来穿衣裳,头发还是湿的,随便绑了一下,擦了擦身子,匆匆将衣物套上,佩戴腰带的时候发现挂在上头的香囊不见了。
顾筝开始只发现了玉,走过去一看那玉价值不菲,被发现了肯定会被厌恶,于是偷了不值钱的香囊。香囊里头有静心安神的药材,还夹杂着那股子好闻的檀木香味,就是他要的东西。
许是香囊不值钱,何文斐并没有声张,自己穿好了衣裳归队,全程没有提过一次香囊的事。
顾筝松了一口气,偷偷将藏起来的香囊带走,怕何文斐找人对峙,搜出他身上的香囊,那香囊被他藏在一个角落,下山的时候才拿走。
因为有香囊帮助,就放在他心口,似乎还能感受到何文斐的体温,那几天他练习宛如神助,比赛也不出意料,果然赢了。
事后他更加小心香囊,可那香囊被他佩戴的久了,染了他的气息,不再是何文斐身上的檀木香味。
比较惊喜的是他发现何文斐腰间又挂了个香囊,跟原来的相差无几,因为经常佩戴,有他身上那股子气息。
但也因为经常佩戴的原因,找不到机会偷,顾筝想来想去,跟上回似的,趁何文斐洗澡,将香囊偷过来。
书苑有集体的浴堂,大家凑在一块洗,只有何文斐例外,他因为得了第一名,有特权,可以一个人一间浴堂,他自己也爱干净,每晚看完书都会收拾收拾洗澡。
时间跟别人错开,也就是说浴堂里只有他一个人,好下手。
顾筝挑好了时机,趁着时间晚,天色暗,偷偷跟在何文斐身后,何文斐拿着木盆,盆里有换洗的衣裳,一个人去了浴堂。
他等了等,等何文斐进去,换好了衣裳,人也泡下去之后才出现。
正门被杠了起来,只有窗户能进去,他绕到窗户下,发现何文斐太警惕,将窗户也锁了,用的是链子,锁的松,能推开一条小缝。
浴堂小,摆放衣物的架子恰好放在窗户下,顾筝已经看到了挂在上头的香囊。
他小心将手伸进去,去够香囊,许是还有一些距离,试了几次都没抓到。
顾筝倾了倾身子,将胳膊完全伸进去,终于摸到了香囊,正要拽下来,一只手突然握住他的,“原来你最近突飞猛进,是因为我。”
上次丢失香囊,何文斐没有声张,就是为了今天,抓个人赃并获。
顾筝一慌,本能松手道,“香囊我不要了,你松开。”
何文斐非但没松手,反而握的更紧,“你这人真是奇怪,我在时你的手就不会抖,我不在时,你的手又抖了起来,为什么?”
他始终想不明白,甚至觉得不可能,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实验,前段时间对顾筝忽冷忽热,突然注意他,突然又不注意,便是觉得蹊跷,试探顾筝。
实验结果叫他大吃一惊,顾筝的手就是因为他才起的变化。
如果他去教堂看书,顾筝的效率会提升很多倍,如果他不去,顾筝还是原来那样,慢吞吞的,能写到清晨。
比武也是,如果他在看比赛,顾筝就会特别争气,比一场赢一场,如果他不在,输的凄惨,叫他甚是好奇,到底怎么回事?
顾筝不想说实话,因为会被他拿捏软肋,只糊弄道,“因为我喜欢你。”
何文斐一惊,手不由自主松开。
顾筝连忙将手抽回来,正打算离开,何文斐叫住他,“香囊不要了吗?”
顾筝脚步一顿。
“如果你说实话,香囊你要多少我给你多少。”这东西不值钱,是他街上买的,因为味道好闻,经常挂在身上,没什么其它作用,也没人闲着没事干,偷这么不值钱的玩意儿,但偏偏消失了,所以他才会怀疑,拿走香囊的人另有用处。
也许是为了泼他脏水,也许是跟他一样喜欢味道,顺手拿走,至于喜欢他才偷的,一听就像借口。
如果真的喜欢他,不主动过来找他交流,对他甚是冷淡,像是喜欢吗?
那香囊对何文斐来说就是个小玩意儿,但是对顾筝来说诱惑力极大,于是他一五一十将事实全说了一遍。
何文斐是个很好的听众,也不插话,等他讲完了才问,“所以必须是我佩戴过的东西,有我的气息对你才有用是吗?”
“嗯。”顾筝已经什么都交代了。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他已经放顾筝进来,自己也换好了衣物,随手将腰间的香囊解下来给顾筝,“以后要是需要就光明正大的来找我吧,别再偷了。”
顾筝眉头紧皱,“你不介意?”
何文斐莞尔一笑,“能帮助别人,是我的荣幸。”
也就是从那天起,俩人才算真正的认识,何文斐也会尽量在他比赛的时候,亦或者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如果实在来不了,便会从身上摸出手帕,或是香囊给他,解一时之忧。
时间一长,就像某种约定似的,何文斐一有事就会提前去找顾筝,将能给的小东西给他。
顾筝不需要很值钱的,只需要是他常带的,有他气息的那种,倒也不麻烦,不过维持好几年就麻烦了。
后来他出了皇宫,进了国子监,没多久发现顾筝也进了国子监,再后来宫变发生,顾筝稀里糊涂当上皇上。
那天风很大,顾筝这个皇上慌里慌张过来找他,说他紧张。
当时何文斐身边已经没东西给他,能给的小玩意儿都给了,他想了想,脱下外衣亲手交给顾筝。
顾筝感动坏了,当场穿在龙袍里头,世人只知道那天的皇上龙袍加身,威风八面,却不知道那龙袍里头,是一件与明黄龙袍极不相搭的黑色外衣,走路时若隐若现。
他是皇上,别人即便发现了也不敢说什么,上朝时又捂的严实,没被人瞧见,这件外衣着实撑了几天。
没几天顾筝又急匆匆跑来找他,何文斐以为是又来找他要东西,低头将新挂的香囊给他。
顾筝并不接,“摄政王太可怕了,衣物镇不住了。”
言下之意,怕是需要你出场了,只要何文斐在,他就不会那么怕。
何文斐能当上丞相,除了本身有才,又是顾筝哥们的原因,还有皇上的依赖,没有他,皇上就做不了事。
他已经变成了顾筝的药引,用来救命的,不可或缺。
“太感人了。”何钰说着说着险些红了眼眶,“没想到我爹与皇上之间居然有这么深的兄弟情。”
他跟顾晏生都到达不了的地步,难怪皇上会说‘曾经我们也好过’的话,确实比他俩要好。
他俩是因为利益关系牵连在一起,皇上和丞相是纯粹的帮助和被帮助,不求回报的那种,因为他爹不知道顾筝能当皇上。
“高如山,深似海,烈如酒,长如江,果然还是兄弟情更好。”顾晏生不无感叹道。
第247章 节操危险
“顾兄悟性高啊。”何钰拍了拍顾晏生的肩膀,“希望我们别走上一辈的老路,长长久久做一辈子兄弟。”
这时候要是有酒有肉就好了,把酒言欢,可惜他府上不常住,连个厨娘都没有,何钰当上丞相,把何府任做丞相府也是最近的事,厨子又跟其他丫鬟小厮不一样,须得厨艺高超,他对吃食要求甚高,不合口味的不喜欢吃。
想将原来何府的厨子招过来,奈何早已失散,不知去向,只记得唯有她做的枣糖糕,芙蓉汤,还有西湖羹最好吃,可惜现在都吃不着了。
“天晚了,顾兄今个儿留下来吧。”何钰一个人无聊,又没地去,叫顾晏生陪陪他也是好的。
“我倒是想,不过你要有事忙了,我一个人留在何府也没什么意思。”顾晏生示意他看身后。
何钰转头看去,果然瞧见了皇上身边的大太监,手里拿着诏书,“太子可在?”
“嗯?”顾晏生吃了一惊,“是来找我的?”
还真是惊奇了,来何府不是找何钰,竟然是来找他,他对何钰的娘可是半点不了解,父皇找他做甚?
“我在。”顾晏生站起来,走过去接旨。
圣旨都没展开,太监口读,“皇上命太子即刻回宫,有要事相商。”
那圣旨搁在他手里,顾晏生蹙眉,“这么晚了,公公可知父皇找我有何要事?”
他是太子,搞不好就是未来的皇上,太监不敢怠慢,只摇头道,“好像是关于奏折的事。”
奏折?
奏折如今都是何钰在批,他只处理一品大官的奏折,因为何钰刚上任,怕他忙不过来,也怕他权利太大一时得意忘形,况且顾晏生处理惯了奏折,陡然闲下来,怪不自在,皇上似乎也有这种感觉,便叫人将一品大官的折子送到他那,叫他代为处理。
顾晏生勤快,老早便批好了昨天的,今儿早上便送去了养心殿,也才晚上而已,皇上已经看完了?
他专门叫公公过来喊人,说明是他的问题,难道是哪里搞错了?
“公公前面带路吧。”顾晏生将圣旨塞进袖中,回头冲何钰笑了笑,“何兄,看来只能改日留宿了。”
何钰挥挥手,“不差这两日。”
他跟顾晏生似的,同样想不通,皇上为什么要召见顾晏生?
有事白天不召,非要晚上,不知道的还以为皇上不怀好心,想害顾晏生呢。
毕竟一般情况下除非出现紧急事件,否则皇上不会大半夜喊顾晏生,顾晏生是太子,有什么紧急情况也应该喊大臣,何钰去还说的通,太子去,确实不太正常。
难道皇上真的打算害了顾晏生,可顾晏生最近不仅无过,还有功,也没有强行忤逆皇上的想法,皇上为什么要害他?
他想害顾晏生,光明正大,随便找个理由便好,没必要半夜偷偷召他回去。
莫不是还给他下毒不成?
下毒对顾晏生能管用?论功夫顾晏生还能撑一会儿,他若是喊出去,皇上的真面目就会被人看到,那人最是虚伪,不可能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
到底是为什么呢?
顾晏生当了太子那么多年,从来没在晚上被召回宫过,因为这时候宫门已经关了,为了他一个人,要再开再关,破了规矩。
要说奏折上的事,他自己能不清楚?该是没有多大的事,所以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