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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兄既然知道,还背着我使诈?”何钰抱胸,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顾晏生被逮了个正着,表情倒也不心虚,“饭量没有这么大,何兄非要我吃这么多,是何兄的错。”
“你一个大男人,一顿饭连一碗都吃不下,是不是过份了点?”何钰上下打量他,“看看你瘦的,叫我以后抱一堆骷髅,我可不愿意。”
顾晏生登时沉默下来,搁下笔没说话。
怕是伤了他的自尊心。
何钰也不管,趁机将他的奏折一推,空出地方,一屁股坐了上来,两腿一迈,踩在他的凳子两边,将人困在椅子里。
“平时我不知道倒也罢了,今日被我逮到了,以后中午的饭我也包了,不,一日三餐我都包了。”何钰大手一挥,当即做了决定。
他将刚带来的食盒打开,小菜一一拿出来,又逼着顾晏生吃。
这事正好被刚进来的太监瞧见,吓的连忙闪了出去,一打眼,无双总管站在门口,虚虚的瞧了他一眼。
小太监吓了一跳,连忙跪下来求饶,“奴才什么都没看见,请公公绕我一命。”
“既然什么都没看见,何来饶命一说?”无双只叮嘱他,“以后没有吩咐,少进养心殿。”
“奴才明白。”小太监又磕了个头。
“这里交给我了,你去吧。”那太监之所以过来,是来给皇上加茶的,那时无双刚出门办事,没在,碰巧喊到了那太监,以为没事,便直直进去了,谁料正好瞧见何钰如此大胆,坐在皇上的书桌上,踩着皇上的椅子,逼着皇上张嘴喂饭,皇上不张嘴便用手去捏,极其嚣张。
都道皇上与宰相有一腿,果然如此。
“那俩人当真如此肆无忌惮?”这消息眨眼间到了户部尚书手里,户部尚书正在搜集何钰犯错的资料,当即就想禀明皇上,后想想不对,这事涉及到皇上,实乃皇家之丑,不能暴于人前。
他忠的是皇上,前皇上忠,现在这个皇上也忠,便也只能忍气吞声,再寻机会。
“你回去继续盯着,若有消息,即刻过来找我,好处少不了你的,明白了吗?”户部尚书嘱咐道。
小太监明白。
他在皇宫里,遇到的最多的就是皇上,宰相的把柄还真不一定抓得到,也就是碰碰运气,监视何钰在皇宫里都干了什么?
自从何钰当了宰相以来,来皇宫的次数就多了,早上上朝的时候手里提着食盒,中午也有人送来食物,晚上更是亲自跑来送饭。
来的极是勤快,而且非常有毅力,这一坚持,坚持了三个月。
自从他开始送饭以来,变化最明显的就是陛下,时常莫名其妙勾起嘴角,不由自主笑了起来,还总是走神,不知道关注到什么上面去。
有一天正在金銮殿跟众人商议大事,刚谈到处理蝗灾的事情上,突然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笑的莫名其妙,吓坏了众人。
“怎么了皇上?是微臣说错什么了吗?”处理此事的大学士心惊胆战。
“没事。”顾晏生板回脸,“你继续。”
大学士不知他什么意思,望了望御史大夫,御史大夫冲他点头,这才敢继续道,“蝗虫怕麻雀,青蛙,□□等天敌,应当尽快引进天敌品种,好除掉蝗虫。”
“噗!”顾晏生又笑了,他目光游离,本该看向大学士,偏偏跑去看了左侧,何钰的位置。
莫非是宰相在搞鬼?
“宰相大人,下官的建议如何?”大学士故意拷问何钰。
“嗯?”何钰这才反应过来,“甚好甚好,就这么办。”
这一听就是敷衍,“那宰相大人可否说说看,下官的建议好在哪?”
何钰方才都在想着怎么扮鬼脸,逗顾晏生笑,好叫顾晏生当众出丑,谁料顾晏生没出丑,他自己反倒要出丑了,完全没仔细听。
“大学士学识渊博,本官信大学士。”何钰胡说八道。
大学士冷哼一声,“我看宰相方才心思完全不在嘛,不知被谁勾了魂?人在,魂早就神游天外去了。”
何钰心虚,咳嗽一声没反驳。
“不若宰相大人也说说看,该怎么处理蝗灾?”大学士得理不饶人。
何钰虽然没听清他说了什么,不过他自己确实有办法,“微臣以为吃庄家的不止蝗虫一种,还有各种各样的蛀虫,只除蝗虫终究治标不治本,不如研制出一种农药,只除各种害虫,不伤庄家。”
他还有第二种办法,“研制农药是为以后打算,如今事急当用急招,微臣记得曾经看过一本杂记,说的是蝗虫不吃大豆、苜蓿、果树等等食物,只需种上这些,蝗虫的食物少了,数量自然会减少。”
“蝗虫还怕火,它们的卵产在干燥的平地上,用火尽数烧去,又可以控制一部分数量,最后放鸟便是,海鸥、伯劳、喜鹊、草鹭、椋鸟等等,多达十几种鸟类吃蝗虫,别的追不上蝗虫,但是这些保证一天之内尽除蝗灾。”
大学士目光已从不屑渐渐转为平和,这位宰相大人虽然不学好,不过确实博学多才,见多识广,了解的比他透彻,一看就知道没少做功课。
蝗灾发生到上报,也才两天不到,能查出这些资料已实属不易,大学士方才一肚子的火也消了大半,只恭敬道,“臣思虑不周,不如宰相大人周全,恳请皇上采纳宰相大人的意见。”
顾晏生吩咐下去,“就按大学士的说法办,此事全权交给何爱卿。”
这事一解决,也没了其它事,皇上宣布退朝,众人散去,何钰犹豫了一下,没去养心殿,回了何府处理公务,怎么说都是蝗灾,他还是主要负责人,须得好好处理。
拨钱买鸟需要经过户部尚书的手,何钰不想见他,直接自己大手一挥,用自己的钱先买上,送去地方,将事情解决后再跟户部算账报销。
他也不在乎这点钱,倒是东奔西跑查了不少资料,又亲自买鸟,累的不轻,晚上才从外面回来,吩咐人烧来热水,他要洗澡。
他洗澡时不允许任何人接近,又找了上江看守,上江跟他回了一趟南吉,知道了他女儿身的身份,护的极严,何钰也放心他。
许是太累,平时洗澡都是匆匆泡泡,不会细洗,对何钰来说是个很大的遗憾,今个儿兴致来了,多泡了半刻,站起来穿衣裳时,突然听到屋顶上一丝踩动瓦片的动静。
“谁?”何钰当即拉来衣物披在身上,随手抓了个东西朝屋顶打去。
外头上江听到动静,连忙带人上屋顶抓人,那人穿着黑衣,轻功极好,眨眼便不见了人影,仿佛错觉似的。
上江回来时何钰已经穿好了衣物,头发还是湿的,只松松用一根木簪挽住。
“人抓到了吗?”何钰背对着他问。
“属下无能,没能抓到。”上江单膝跪下。
“罢了。”这结果在何钰的意料之中,那人能在上江和他的眼皮子底下爬上屋顶,揭开瓦片偷看他洗澡,说明轻功还在他俩之上,跑的又快,上江不可能抓到。
“是谁明天就知道了。”
此人不做别的,只偷看他洗澡,目的很明显,专门负责监视他,搜集他的罪证,是谁何钰其实心里已经有了底,大意了,没想到竟然败在了他手里。
果然,第二天何钰去上早朝时碰到了笑容满面的户部尚书,问他什么事这么开心?
这人阴沉沉打量他一眼,“何钰,这回谁都救不了你了。”
他听了御史大夫的话,潜伏了三个月,每天听些无聊的事,何钰今个儿干了什么?何钰明个儿干了什么?
起初只收买了何钰院里的小厮,结果那小厮细心,发现了一个秘密,每次何钰洗澡的时候都会安排很多人看守,他原本以为是何钰借洗澡之名,实则背地里进了密室之类的,便买了高手过去查看一番,果然,被他抓住了把柄。
虽然不是密室,也没有贿赂,或者收钱的账本,但是发现了何钰一个惊天大秘密。何钰竟是女的,陛下与他同窗四年,居然都没发现,还一口一个何兄叫的亲密,谁料此人竟藏了私心,以女儿身瞒天过海。
“是吗?”何钰表情轻松,“看模样户部尚书掌握了我一个把柄。”
他突然开价,“二十万两……黄金,买你闭嘴。”
户部尚书心中一跳,二十万两黄金啊,够军需一年了,他一个人,这辈子也花不完。
“你休想。”
看来是价格出的太低,没能打动户部尚书,“三十万。”
何钰不怕他说出来,当面验证,毕竟有齐夏,可以扮成他的模样,他怕的是顾晏生怀疑。
一次两次糊弄过去,顾晏生不会怀疑,三次四次,他肯定知道,何钰对他藏了真实身份。
“何钰,你怕了。”户部尚书点头,“很好,很好,你怕了就好。”
“五十万。”何钰继续出价。
“五十万两就想保住你的位置?”户部尚书非常有骨气,“做梦。”
“七十万。”何钰提醒他,“这是我最后一次出价,过期不候。”
户部尚书摇头,“若是以前我还会被钱打动,但是现在,我只想毁了你。”
何钰接连跟他作对,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耐心,不杀了何钰,难解心头之恨。
“既然不同意,那就走着瞧吧。”
何钰先他一步离开,倒是把户部尚书给弄懵了,他不怕欺君之罪,满门抄斩吗?
还是破罐子破摔,知道求饶没用,索性放弃了?
一定是后者。
户部尚书定了定神,如常一般上朝,待众人将要说的话都说完,这才上前一步缓缓道,“皇上,老臣最近闲来无事,与朋友醉仙楼喝酒,恰好碰到外出办事的宰相大人。”
“我那朋友直言道,说这宰相大人长的文秀清瘦,瞧着跟个女子似的,连喉结也没有,老臣不信,细细一瞧,宰相大人还真没有喉结,你们说这是不是奇了怪了,男儿身怎么会没有喉结呢?莫不是咱们的宰相大人……”
“根本就是女子是吗?”何钰接过话茬,“尚书前辈,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下官可没有乱说,既然宰相大人不是女子,何不脱了衣裳证明给大家瞧瞧?”
“尚书前辈,空口无凭全靠一张嘴就想污蔑我,往后人人都学你这一套……”何钰摊手,“那这天岂不是乱了套?”
“那你想怎样?”户部尚书瞪他。
“应该说是户部尚书想怎样,说我是女儿身的人是你,可若是我不是女儿身,你说该怎么办?”何钰歪头看他。
“若老臣当真看错,便说明老臣老眼昏花,不适合这位置,不如告老还乡。”户部尚书说的决然。
他是在赌,赌自己没有看错,何钰出价买,也说明心虚,可他后来又不买了,户部尚书又有些迟疑,然,话都说出去了,没有收回去的道理,况且他确实年岁大了,该好好养老了。
迟迟不辞官只是没达到自己的目标而已,他想当丞相,但是还是在何钰之下,若是今天扳不倒何钰,干脆不干了,回家种田养牛也比在这看着何钰那张脸得劲。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尚书大人不要忘了自己说过的话。”何钰手放在腰带上,白皙修长的指头灵活的解开,将外衣脱了下来,正要拖中衣,被顾晏生制止。
“尚书大人,何爱卿与朕同窗四年,即便现在也时不时同床而眠,何钰是男是女,朕还能不知道?你怕是受了奸人挑唆,目的不是为了揭穿何钰身份,而是逼你告老还乡,尚书大人莫要上当。”
经他一提醒,户部尚书当即惊出一身冷汗,原来这是何钰的阴谋,昨天那人肯定被他收买了,能被他用钱买通,自然也能被何钰买通,报个假消息,叫他去告状,然后逼他告老还乡。
难怪刚刚在外面态度那样决然,说不出价便不出价,原来这是他设下的陷阱。
“何爱卿,快将衣裳穿上,大家同在一片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莫要将关系闹僵,此事朕做主了,就此作罢,退朝。”
他十分果断,怕这事酝酿,大家讨论,再生事端,当机立断退朝断了大家的念想,等于将此事翻上一页。
何钰默不作声捡起自己扔在地上的衣物,慢悠悠穿在身上,最后一个离开,刚走出金銮殿,便被人从背后捂住嘴,拖去了另一个地方,待那人松开他,何钰才发现是养心殿。
顾晏生便站在走廊的尽头,面色阴沉,“都下去吧,我有话要跟何爱卿说。”
身边的人一个个退去,连同将何钰拖来这里的人也走了,何钰衣襟被他弄乱,刚整了整,后背突然一疼,他被人大力推到墙上。
“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