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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次半夜窗户没关,他路过时发现本该睡在床上的顾晏生不在,四处找也不见人,谁知撩开床单才发现他躺在床底。
跟他一起躺着的还有一块牌位,上面写了他生母的名字。
无双问他为什么要躺在床下?
有好好的床不睡,却睡床下,实在是诡异。
顾晏生说他初来乍到,只有睡床底才有安全感。
自那以后无双便干脆将床底打扫干净,该整理的整理,该擦的擦,铺上席子被子,叫主人躺的舒适。
也没再问为什么之类的话题,他能问顾晏生为什么躺在床底,也是实在忍不住好奇心。
除了这事,其他倒没有特别让他注意的,他现在就是书童,伺候顾晏生的书童。
顾晏生又在摆弄他的花朵,他性子稳,很喜欢玩些花花草草,制香研药,屋里时常传来一股香味,有时是药香,有时是檀香,各不相同。
顾晏生还喜欢写写画画,看书弹琴,完全就像一个文弱书生,可贵妃说连萧琅都在他手里吃了亏,不能小瞧了他,须得时刻盯着。
怕他惹事,也怕他背着大家干什么坏事,更有保护他的成分。
他自己不将自己的小命当回事,别人当,他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系挂着无数人的前途和成败,容不得他任性。
无双进屋给他铺被子,这回不是床底,顾晏生已经适应了这里,对环境有些认知。
他这人毛病不少,换了新环境,须得燃上熟悉的香料,闻着熟悉的味道才能睡着。
所以出来前无双点了一支香,将屋子熏的满满当当全是香味才开窗去喊顾晏生。
“殿下,该歇息了。”
顾晏生没有拒绝,洗了手进屋,没让无双伺候,他不喜别人接近,凡事都是亲力亲为。
无双出去后将门带上,顾晏生才脱下衣物,将他娘的牌位放在床边,正对着他的床,然后安然睡去。
半夜里无双起来过一次,靠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又从窗户口看了看,确定他在睡觉才打个哈欠离开。
月色幽幽,床上的人睁开眼,眼中毫无睡意。
无双自以为自己的行为很隐秘,实际上全都被顾晏生看在眼里。第80章 潇洒一把
顾晏生掀开被子起床,从墙上拿了一柄佩剑,也是周贵妃给的,价钱多少他不知道,只知道蛮好用。
应当也不便宜。
顾晏生剑握在手里,简单披上披风便从窗户口跳了出去。
已是深夜,三更时分,他出去——练武。
对于别人来说练武或许很简单,譬如何钰,他想练了随时随地都可以,但顾晏生不行,他的屋子到处都是眼线,周贵妃的眼线,观察他一天到晚做了什么?
她只需要一个傀儡,顾晏生平安长大便是,不需要会文会武,若是会的多了,心便会野,不甘于平凡。
所以平时她总是借口顾晏生身体未好,将他招来自己宫里,好生养着。
顾晏生每次练武都须背着所有人。
他每天练一个时辰,练完提着剑重新回去,安然躺在床上。
无双一天会起来三次,查看他是否睡的安稳,顾晏生刚躺下,屋外便响起窸窸窣窣的小动静。
他佯装不知,被子往上一拉,盖到头顶,就这么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何钰从床上爬起来,梳洗整齐后去见了母亲,问她节日的事如何?
母亲在用早膳,“差不多是成了,你爹答应了,我找了那几个人也答应了。”
她找的都是何文斐同僚的夫人,吹吹耳旁风,再协助一下何文斐,这事就成了大半,否则何文斐一个人赞成,皇上会怀疑他的用意,他也不能自己去说,由别人说最好不过。
何钰大喜,“辛苦母亲了。”
安语嫣惦记着昨天想的事情,一脸严肃的问他,“夫子让做的功课做了没?”
“这个……”何钰略微心虚,“还差一点,不难。”
其实还差了大半,昨个他没写完,为什么要空两天专门做功课?就是因为功课多。
安语嫣放下筷子,绷住脸,“没写完还不快点去写?”
她有些懊恼,“你这个年龄不好好做功课,整日折腾些乱七八糟的,我竟也由着你。”
说着说着眼泪掉下来,“惯子如杀子,都是我的错。”
何钰连忙拉下袖子去给她擦眼泪,“不关娘的事,是我的错,我反省,不折腾那些有的没的,我现在就去做功课!”
他又一连保证了数次,保证不出门,保证进学前将该做的做完,保证老老实实早睡早起,才终于将母亲哄好,自己也投降似的回屋做功课。
本来答应了孟建中,去给他捧场。
他爹的速度很快,有他亲自盯着,那案子很快结案,名姝不是内阁学士的女儿,只是长的稍像,不过特征不一样。
内阁学士的女儿脖子上有一颗痣,很多人都见过,名株没有。
她洗脱了罪名,孟同莆自然没事,昨天夜里便被放了出来,孟建中喜形于色,急不可耐大半夜来找他,想赶在他进学前开业,一来庆祝,二来撑个面子。
有丞相的小公子在,以后该收敛的收敛,得罪了丞相的儿子,等同于得罪了丞相,以后没得好果子吃。
何钰已经答应了他会去,这突然反悔,不利于俩人之间的关系。
他的铺子需要孟建中拂照,孟建中也需要他做两头的中间人,他俩是合作关系,有来才有回,所以这趟必须去。
何钰白天搁家里做功课,晚上便待不住,想出去,奈何他娘不放心他,竟找了人看住他。
那几个人会武,盯得也紧,何钰一整天都没找到机会溜出去。
到了戌时,他实在坐不住,便将元宝喊进屋,换上他的衣服,偷偷潜出去。
天色已晚,看人不甚清晰,竟顺利的溜出了院子,只要出了院子,其它好办,墙一翻便跃了出去。
半路找了家制衣店,买了身锦服,换上之后感觉好多了,元宝这厮白天去吃咸鸭蛋,一股子味。
奇了怪了,他怎么去哪就沾上什么味?吃什么身上便是什么味,一点不带含糊的。
何钰一个人出来,走到半路,隐隐约约感觉有人跟着他,深更半夜,该回去的都在家待着,街上行人寥寥无几,这时候若是有人出手杀他,搞不好能成功。
不知死士跟上来没有,他能骗过家丁,骗不过死士。
死士靠的不是眼睛,是味觉,他身上燃了一种特殊的香,别人闻了可能只觉得有些香,死士却能以这种香认出他。
若死士真的跟上来,没有现身,说明没有危险,来人是他熟悉的。
“齐先生,出来吧,躲躲藏藏做甚?”何钰脚步顿住等他。
熟悉的人中会来找他的,非齐夏莫属。
这个点不可能是他爹的人,他爹要是找他,直接便放出鹰来,他娘找不来身手这般好的,那些个小妾都是假的,听他爹的话,更不可能。
所以只有齐夏。
齐夏从藏身的地方走出来,“不放心你,过来瞧瞧。”
他有腿伤,所以才会暴露了行踪,若非如此,何钰可能感觉不到他。
“倒是忘了你了。”
除了瞒不过死士之外,还瞒不过齐夏,齐夏有腿伤,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让齐夏动武,平时出门都有马车。
那日与萧琅拼斗只是个意外,没有料到萧琅居然当了真,真的日日守在周筱身边。
以他的预算,最多派个人盯着,目标出现再回去禀报。
许是回京了闲,萧大将军也没事做,不如养个鸡,逗个鸟,再种种地,也是潇洒,瞧他喂鸡都喂出了乐趣。
欺骗那鸡吃自己子女的壳,亏得吃不出来,吃出来了又要绝食闹给他看,叫他个闲着没事的瞎胡来。
“小公子这是去哪?”齐夏问道。
“去月满楼。”何钰笑的不怀好意。
他这么小当然不是来风花雪月的,况且也风不来雪不来,就是瞧个热闹,再顺便给别人找找茬。
比如抬高金宵夜的价钱,叫人家多花点钱,这么一琢磨欠揍的可不止萧琅一个,他也欠揍。
其实现在还好了些,以前更是无法无天,上房揭瓦那都是平常事,经常闹得人家找上门,不看着他被打一顿不肯罢休。
后来进了皇家书苑,这性子也改了不少,待不住也要待,那么多皇子世子都在,人家都要老老实实的,他放肆不成体统。
一个弄不好就是关大牢的大罪,再由人添油加醋一把,谁知会不会闹到皇上那去。
一旦被皇上知道,事态就不是小打小闹,是朝廷大事,要着重惩罚。
何钰就这样在皇家书苑待了几年,慢慢将自己的顽劣本质隐藏,实际上偶尔还是会暴露出来。
譬如他在皇宫的花园里破坏许修竹和周浩然迎娶公主的大计,亦或者前几日讹诈他俩,人生寂寞如雪,总要自己给自己找点乐趣。
就像萧将军,喂鸡都能喂的其乐融融。
佩服。
说起来好久没见明月公主,不知道她的亲事如何?
她那个年纪如果不是外国使臣逼的紧,最少还要三五年才能成亲。
毕竟类似何钰,许修竹和周浩然撑死也才十三岁而已,还没到能‘独当一面’的时候,娶回来就是委屈了公主。
皇宫是不允许男子进去的,为什么他们能在里面进学?
因为还不具备男人能做的。
最少也要十五岁,皇上才会让他们出宫,到时皇子们也要在宫外另起府邸,大家又凑在了一起,上同一家书苑。
皇宫其实就是皇上的后院,允许他们进学没错,圈出一个地,将他们放在眼皮子底下,说是皇恩浩荡,就是监视和要挟。
类似何钰,是丞相唯一的继承人,何钰在他手里,丞相会老实很多,所以其实何钰不太愿意去皇宫进学。
规矩太多,人也太死板,还不能出来,闷都能闷死。
“公主大抵是定亲了。”何钰突然来了一句。
齐夏反应不过来,“什么?”
“没什么。”
何钰没说实话。
这么多天没消息,看许修竹和周浩然的样子似乎也放弃了,他俩喜欢公主喜欢的不得了,放弃说明人家已经名花有主。
不知是谁那么有福气,可以娶到公主。
何钰这段时间忙里忙外,就是想忘掉公主,也刻意回避明月的事,但有时想想心还是会痛。
那么好的姑娘,奈何凑不到一块去。
他这样的身份,还是继续孤老终身吧。
何钰幽幽叹口气,与齐夏一道,去了月满楼,赶上了月满楼开业。
其实是孟建中特意等他,他不来便一直拖着,这一拖拖到了现在。
青楼本就是夜间做生意的地方,夜间开业也说的通。
孟建中没有全部开业,他先急急开了一家,赶在何钰进学前,所以这天他其它楼里的花魁也到了现场,一一展示才艺。
有人唱歌,有人跳舞,底下的人砸银子,送花送礼物的皆有。
最后再统一叫价,谁出的价高,谁就能得花魁一夜。
何钰突然想起来何玉看过的站,有个叫霸王票的榜,谁砸的银子多,谁就能上榜,提高大家的积极性。
若是这里也搞一个,男人本就爱面子,为了争上榜还不疯了天?
何钰连忙叫来孟建中,将他的意见说出来,孟建中拍手叫好。
他们先不急着公布,待所有人的叫卖敲定,再由银子定等级。
与站那个霸王榜一样的等级,多少两改了改。
满一百两黄金的叫小霸王,满五百两黄金的叫霸王,满一千的叫超级霸王,五千叫小霸主,一万是霸主,五万是无敌霸主。
五万两黄金大抵是不会有的,挂个号而已,证明有这个等级,叫人努力往上爬。
在霸王榜的客人可以拥有一些特权,就像vip似的,越高特权越多,其实就是怂恿他们多花钱。何钰琢磨着再搞一个营养液排行,搜集送礼的数值,送的礼物越多,排行就越高,这个没有特定规矩,如果没有别人送,一些小东西也能上榜。
这两个东西要挂在最显眼的地方,这样才有攀比性。
孟建中很尊重他的想法,待所有花魁叫卖结束,两张榜悄无声息贴了出来,可以用真名,也可以用假名,随便他们。
第一个用的是假名,其他都是真名,看来猜的果然不错,大家都爱炫耀。
“第一个是你。”孟建中指着上面的名字道。
“嗯?”第一个叫谦谦公子,一听就不是真名,怎么就变成了他?
“这是我给公子准备的。”孟建